四爷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道我的下一步棋怎么下,完全取决于你下一步怎么走。
告辞出来,直接给赵年打了个电话。没有去饭馆酒店,两人就在小区门口的车上,嘀咕了有半个小时,然后四爷开车离开,而赵年下了车差点没站稳,吓的腿软了。
没错!这件事他真的掺和了进去。
他当初是联系了那边的,也是那边跟自己提出了要参股的条件的。因瑱能脱身,自己却难了。要是不掺和,那边也不放心啊!还别说,自己等闲还真就得罪不起那边的人。但也留了个心眼,没有太掺和,只掏了一小点钱,占了一点股份而已。为的也不过是叫那边放心,告诉他们,他们的事自己知道,也掺和了,绝对不会干泄密的事。xǐυmь.℃òm
但现在这位却来告诉自己这么一个消息,他的心肝都跟着跳了。这一个不好,可就得折进去,真要蹲进去了,这几年努力挣的家业可都得完蛋。老婆儿子靠谁去?!
初春的夜里,风里裹挟着凉意。天阴沉沉的,零星的雨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慢慢的往下落。他抬手抹了一把头上不知道是冷汗还是雨滴的东西,将夹克外套狠狠的裹了裹,往家跑去。
“下雨了?”四爷回来的时候,林雨桐看见他肩头几个不怎么规则的湿点。
“下了。”车直接停在单元门口,并没有被淋到。
林雨桐伸手要给他脱外套,他却指了指孩子的卧室。屋里此时正传来老师讲题的声音,四爷就又示意林雨桐看挂在客厅的挂钟,再有十分钟就下课了。哦!那就不换衣服换鞋了,下雨了嘛,得把人家老师送回家去。
往常遇上天不好的时候,也送的。今儿文老师不光不让送,出来后还跟四爷和林雨桐说,这个月带到底,她就不带了。
这怎么好好的就变卦了?
工资是每半年给老师升一次的。如今她一个月拿六百,到了过节还给红包,年底又给大红包的。这待遇算是很高的了!
林雨桐就说“要是待遇的问题,这个好说。”
主要是半路不想换老师。
文秀老师也挺尴尬,将头发抿了抿“那什么……不是钱的事,是家里有事,腾不开时间。”
那行吧!
不叫送就不送吧,林雨桐还是把伞直接给了老师“下雨了,您别推辞。明儿带来就是了!”
结果第二天人家老师没能来。
要是有事一般情况老师是会提前打电话过来的,但是这次,时间都过了半个小时了,还不见老师来。林雨桐倒是也没太往心里去。谁家没点急事呢?要真在外面回不来,打电话又不方便,当然没时间通知了。
孩子们自己做作业,大的能辅导小的,两个大的也能相互讨论,即便没有老师在,也还成。
结果一天不见老师,两天不见老师,连着三天都不见老师,甚至电话也不见一个。
这个月带了半个月的课,这课时费还没结呢。
林雨桐得空晚上就过去了一趟。老师家不远,就在隔壁小区。一梯三户的格局,他们家住三楼的中间那一户。往常过节过年,四爷和林雨桐不光打发孩子来,两人若是有空,也会亲自拜访的。
也算是熟门熟路的,就找过来了。
晚上了,楼道里的灯却不亮。林雨桐知道这边的情况,过来的时候就带着小手电筒的。还不到三楼,先是闻见浓烈的中药味。这是谁家熬药呢。林雨桐吸了吸鼻子,再闻了闻,差不多就知道这是治什么病的了。男人嘛,人到中年,因为各种原因,可能都有点力不从心。这是治疗男性那方面的药。她继续往上走,药味越来越浓了,紧跟着的,是尽量压着音量争吵的声音。虽然都不敢大声的样子,但这声音还是传了出来。等从二楼往上,走了一半的楼梯,就听的很清楚了,是文老师跟她爱人争吵呢。
“……我都不去了,你还要怎么样?说了没有的事,你这疑神疑鬼的……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这是文老师的声音,言语里带着些哽咽。
“我不叫你去了吗?你人看着是回来了,但这心一点也没回来。外头的野男人就那么好……是!人家有钱,一个月给六百不算还有奖金……人家凭啥给你这么多钱?你要是心里没鬼,你躲什么……”这是她男人的声音。她男人林雨桐见过,是个戴着眼镜瞧着很儒雅的斯文书生样儿的人。只是这话说的却很没有道理!妻子出去了,你心里不安。回来了,你又说是心里有鬼。开出高工资,一定就是妻子在外面跟人家有猫腻?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再闻闻这药味,林雨桐就明白了。人要是不成了,大概心里就跟着有点扭曲。总这么疑神疑鬼的,就跟女人到了更年期一样。
林雨桐叹了一声,上去敲门,然后立马就静下来了。隔了得有半分钟,文老师的声音才传来“谁啊?”一边问着,一边开门。等看清楚是谁,文老师有些尴尬,“是小林啊!”
“文老师!”林雨桐只当什么也没听见“这几天没过去上课,我这担心你家里有事,就过来看看。家里都好吧?”
“好!都好!”文老师勉强扯起一点笑意,伸手习惯性的将头发往耳后扒拉,可刚扒拉了一半就顿住了,手又扯着头发往前拉了拉,可就算这样,林雨桐还是看见她额头眼角的青紫。
这是被打了吧。
可人家夫妻的事,这外人怎么管。怎么管怎么糟!
她就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还心说,真要有事,那天晚上我开车回来送你,你就该告诉我的,我拿你当亲姐,咱们这关系是实打实的,有什么难处可别瞒着。”
文老师就知道,这人家是铁定听见了。她羞愧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忙道“我爱人身体不好,这段时间,是真带不成课了。这么着,我给你们推荐一个老师……这老师是提前退休了,其实还不到五十岁。”
什么原因提前退的文老师没说,但以文老师的人品和能力,推荐的老师必然是不差的。
就见文老师利索的从兜里掏出小本本和笔,写了一个地址“是我的原因耽搁孩子们上课了……”
“说这个就见外。”林雨桐也顺手给文老师写了个中医大夫的联系电话“省中医院的副院长,去了就只说是我介绍去的,不管是住院还是瞧病,都能给你安排妥当了。”说着,又掏出钱来,直接给按上完一个月的课算了,塞了六百块钱过去。
文老师没请她进去,她也没说要进去。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告辞了,明儿还得给孩子请老师去。
只是请了个家教老师而已,谁想到就有人多嘴的传起了四爷和人家老师的闲话。这话是没说到自己当面,但估计背后眼气自家赚钱的人没少在背后嘀咕。
再请的这位老师,是个不到五十岁的奶奶级老师。
这位老师为啥提前退了?如今这大学毕业不是不包分配了吗?老师家的儿子,师范大学毕业回来,想在市里找个学校任教,都不得不走门路。最后当妈的退了,把岗位给了儿子。
白老师年纪眼看五十,但身体瞧着特别好。见林雨桐和四爷来请,便笑道“我上门去,没问题。别小看我这老太太,每天早晚还跑五公里呢。从我们家到你们家,两站路而已!”
那就是没问题了。
于是白老师就又被请回家了。
对文老师的事,白老师知道“小文是个好脾气的。这要是我,日子也不用过了!不够糟心的!两口子过日子,连信任都没有,还有什么可过的?”
还有没说的话是,人家小林什么长相,什么身段。先不说小文的年纪大,便是年纪小的女人,能比上小林的有几个?男人有钱变坏这没错,可这变坏的男人找年轻漂亮的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小文身上,是不是?
把老师请回来,几个孩子都说好。初中的知识嘛,对白老师这种老牌的大学毕业生来说,除了英语之外,其他都能辅导。
白老师是周一到周五晚上,四爷又专门从外院请了一位助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老师。长的嘛,一米六多点的身高,胖胖的,看着很和善,头顶早早的就开始谢顶了。
这样的长相,哪怕是男老师,还是相对较年轻的男老师,那给孩子上课也没事。
反正家里也不是只一个姑娘上课,老人都在家里呢,便是四爷和林雨桐不在,也不用太过担心。
这养闺女,真真是操心的很。所有可能出现不好的事情的细节,都得注意。
饶是这样,四爷还总问“英语老师怎么样?能听懂不?”
孩子反馈说,这老师不爱闲聊,一上来不是讲题,就是讲语法知识点。每一个必考点,老师都要求背,要求默写。从来没有说闲话的空档。
那就好!这个价钱花的也还算值得。
这么一晃悠,大半个月就晃悠过去了。
可姜有为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四爷叹了一声,已经知道姜有为的选择了。姜有为的那位老领导,估计也是不想太狠的得罪人吧。
想知道当不知道的把这事放过去,“不行!”
四爷说不行,那必然就不行。
对有些行为,他一直就是零容忍的。
姜有为觉得四爷办事讲究,手底下留着活扣。
可他哪里能想到四爷的胆子足够大,给他留着活扣不假,那他只有按照他的扣子走。要不然,他会推你往前走。到那个时候,做主的可不是你了。
最近,三个纺织厂都被流言充斥着。男女关系这样的事,已经翻不起浪花了。便是之前的纵火案,如今谈论的人也少了。
都说什么呢?
说三厂的工人文化宫。说那地方,工作组要八百万卖掉。说的跟真的一样,叫人听着就坚信不疑。
有的人说“八百万不少了!”
就有人拿出数据比较,那哪个厂哪个厂的,多大的地方买了多少,多大的地方抵算了多少钱。这么一对比才发现,地方不小,地段更好的地方,确实是八百万亏的死死的。
这又有说了,某个厂把厂卖了之后,如今成了私人的厂子,厂长成了老板。
这个话叫人习惯性的去对比,然后叫人心里就觉得不得劲了。然后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有猫腻的!
这是领导要占咱们大家的便宜啊!
这事哪里能容忍?
这么多人恨不能带着老婆孩子去要饭你,你们倒是把大家的钱往自己的兜里揣!
于是,那文化宫那里被堵住了。二十四小时都有二三百个人守着,有组织有纪律的闹事。
警车跟着二十四小时的得守着,还不好驱赶。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工人文化宫嘛。
白布黑字的条幅,把整个棉纺路和棉纺路相交的路段都挂满了。还有人专门去京里,告状去!
这还不算,便是省省政府门口,也挂着横幅。想摘了吧,才要动手,边上搬着马扎坐着的退休工人就站起来,护着横幅“我们是来求领导解决问题的……”你们这么做激化了矛盾,可不关我们的事。
得!整个的碰不得。
主流的新闻媒体也不敢报道,但这能瞒得住不?还不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这要是往后二十年,人手一个手机的时候,早在网上爆出来了。
闹到这份上了,怎么办?
姜有为非常清楚,那边是把协议都签了的。这件事上,他自己留着底牌。如今没往出暴,不是说就容忍了。只是在重组这件事上,不想节外生枝。他现在只想震慑,叫那边趁机配合赶紧把事情先了了。等把这事料理明白了之后,再回过头来处理侵吞国有资产这事。
可惜,纸包不住火,果然,瞒不住人,这就给闹出来了。
闹到这份上了,不动都不行。
姜有为重新把那张写满名单的纸拿出来,用家里的电话给老领导打了过去“……原本想着缓个一年半载……可如今却闹出来了……不伸手处理了,这边的事就别想再有寸进……”
四爷也跟林雨桐说着呢“处理了这事就完满了?等着吧!不管卖多少钱,厂里人都觉得是卖亏了。”
所以,根本就找不到下家。
四爷就说“事缓则圆这话虽没错,但这种事上,事缓了,也必然最后能圆满。可到那个时候,参与的人将手里的股份脱手了,拿着钱往国外一跑,找谁去?”
如今这样的事多了,下面的人只能骂娘。
赵年过来主要是感谢四爷的,林雨桐给炒了俩菜,两人开了一瓶五粮液。赵年就道“我是赔了点钱,把手里的股份赶紧给卖了。要不然这回也得折进去。我们厂一个厂长,三个副厂长,牵扯到总局的一位副局,省厅里一位副厅,都给折进去了。我这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多险啊!”
老爷子听的糊里糊涂,但大致是明白了,感情自家儿子提前知道这事啊!当着外人的面也没骂,气哼哼的去里里面去了。
赵年这才低声道“机械总厂那边知道吧?厂子都卖了,可下面的职工还一点都不知道。人家那李厂长把儿子女儿都送国外去了。开发商眼看着都要动工拆厂房了,可厂里的职工还当注资的老板是来盖新厂房弄新设备的。想起这事,比我们厂的事那可还恶心。”
那可说不好,这事是你参与了,知道内情了,所以如今算是止损了,虽然气,但想想没什么损失,也就过去了。可想想那些也是事先也不知情的人,为了那块地方什么也不干,就这么又是请愿又是上访的,最后落了个什么。
地肯定是要回来了,然后呢?
个人因此得到什么好处了?
于是投入的多,越是想从里面获利多。恨不能一锄头下去刨出个金娃娃。
赵年也明白这个道理“这地方,我是不想了。还是另外找吧,哪怕是地方偏点都行。这种动不动就闹出事端的地方,我是再不能要了。”
不要正好!
晚上两口子搁在屋里笑,林雨桐就说四爷“等他回过头想明白了,不定怎么骂咱们呢。”
四爷也乐“欺负这样的人挺没意思的。”
赵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被四爷给利用了,还一直因为四爷给他通风报信的事感激涕零。当初想买那地方,是赵年跟他们厂领导接触谈这件事的。当时人家领导开的条件,就是只要八百万,但他得在其中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至于这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人家具体都分给什么人,这他们就不知道了。左不过是一条利益链上的人罢了。
赵年约了四爷和林雨桐,在水库说了这事,四爷果断的表示不掺和。但心里却明白,赵年想脱身不那么容易。那位领导已经把意图暴露给赵年了,那就是赵年不想掺和,也由不得他。只有拉下水,坐在一艘船上,这才保险。
像是赵年没问那位领导那百分之四十九的背后有多少人一样,那边也不问赵年这百分之五十一背后都有谁。因此,这领导根本就不知道赵年打算的合伙人是四爷。
这便是一个空档。
这中间,四爷和赵年的接触不多,但见了面或是电话上,四爷总是暗示赵年跟这些人打交道,得留一手。
人家有权,赵年手里只那点钱。他当然得留一手,省的最后出事了只他去做替罪羊。
这只要留心,想找什么都容易了。
四爷叫大姐夫借了一辆二手的面包车,谁也不盯,只盯着赵年就行。顺着赵年,找到了这位副厂长,又根据副厂长晚上拜访的人,记录上拜访的时间长短,然后确定了一份八、九不离十的人员名单。
拿这个名单去跟姜有为说了这事,回头又叫了赵年,告诉他说,这件事被上面盯住了。赵年私底下偷偷的把股份转让给厂里一位副厂长,一进一出,赔进去七八万。可好歹脱身了!怕这事有变,他是这段时间得分出一只眼睛盯着这事,又知道四爷跟姜有为的关系亲密,所以,总也找四爷来说这点他知道的事,那边的新动向,然后叫四爷帮着打听上面查到哪一步了。
可左等右等等不到消息,他着急的团团转。他怕私下卖股份的事被厂长知道了,再叫他们以为自己想脱身。这种知道人家的秘密这种事,可不是好事。
他急的上火,四爷就笑“你要着急,推一把就行了。你推不动,有推的动的人。”
谁推的动?厂里的职工推的动!
只要有人在背后把确切的消息放出去就行。只要做过,就有痕迹。四爷怎么可能自己去?
赵年就是个好人选,借着醉酒,跟以前的同事不小心漏了口风。这一传十十传百,两天工夫传的人尽皆知。
这个时候,四爷还帮着赵年去见了姜有为,叫赵年辩白辩白,把知道的都说了,这就把曾经掺和的那点事,彻底给抹平了。
赵年感激不尽,恨不能拉着四爷拜把子。
他看了往后的三步,认为这片地,等闲拿不到手。拿到手了也不好运作,因此,他放弃了。
赵年压根就不知道,叫他把消息露出去的时候,四爷就知道会是这么结果。这事上面会处理,但紧跟着,这块地变的咬手了。不光是赵年觉得不好接手,九成的商人都觉得不好弄。
这都有顾虑别好不容易弄到手里了,这些人再三天两头的闹事。
卖的时候出再多的钱,他们都觉得少。花费最高的价格把东西买到手里了,然后过两年涨价了,少不得还得纠缠。觉得这就是上访能解决的事。再给你弄些人躺工地上,你说咋办?拖来拖去的,再值钱也得拖黄了。
如今发卖地皮的厂子不少,还真不是非这一块不可。
没人要了,工作组也就得急。工人们只觉得这块地值钱,却不会想着没人要。这么一直不卖,大家还以为是工作组如何如何从中作梗呢。
这么再一逼,呵!四爷如今是等着姜有为上门求他呢。
事情到了这里,应该是出不了大变故。
四爷心情好了,又赶上因大妈身体彻底康复了,恰好周末又是老爷子的生日。那就好好的给老爷子过的生日。提前订了酒店,包了个大间,一家子在一块吃顿饭。
程开秀这次聪明了,事前准备礼物,可等到了正日子,一早起来就说肚子疼,今儿去不成了。
因琦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丽君竟是也没反对,只说“是拉肚子了吗?药在抽屉里,妈你按时吃。”
程开秀应了“尽管去。去了乖乖的,别贪吃凉的。”
她人没去,大人都没人问。只因缘不知道内情,便问了一句“大伯娘在后头吗?”
丽君才说“不舒服,来不了。”
然后老太太就说“来不了就歇着,也不是什么整生日。”
老爷子翻着白眼,就跟以前整生日的时候过过一样。大半辈子过生日的花费加起来,都没这一回的零头多吧。对此,他给的评价就是有钱烧的慌!
生日的时候既有蛋糕,也有寿桃。孩子们偏爱蛋糕,但是对寿桃倒也不排斥。寿桃是改良过的,既有蛋糕的松软口感,又有传统面点的外观和寓意。这跟奶油堆出来的寿桃形状还不一样。
可价格其实是同样大小的蛋糕的五倍。
因大姐还低声问因二姐说“这么贵的东西,人都去买蛋糕去了,谁买这个?”
因二姐是看着库房的,原材料进出她有数,因此,她太知道销量了,便道“就是咱们的价格低,人家该吃蛋糕还是蛋糕。但这价格贵了,追捧的人反而多了。别觉得贵就卖不出去,这块卖的好的很。提前一个月下单子,都未必能订到。光是电话接单的就雇了五个人。”
因大姐就不说话了,想想之前自家男人拿回来的一万,说是小弟给的,出去帮小弟干了啥事之后小弟给的奖金。这事她都不敢拿出来说。这会子见弟媳妇忙着点菜开饮料招呼一家人,她就低声说“……你在厂里也好,只是妹夫那里……你还叫他拉人力车?年龄越来越大了,干点轻松的活,不比下死力气强?”
“他那人就认死理,我说了几回了也不听。”因二姐哈哈一笑“还能干几年,没事!再说了,美萍再有一年多就工作了,等孩子工作了,我们就轻松了,有功夫就赚点,没工夫了也不缺吃缺喝的,就行了。”说着,就岔开了话题,朝上面坐着的爹妈看了一眼才道“妈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因大姐脸一红“也跟你说了?”
因二姐一脸的哭笑不得“你说这人老了,怎么这样呢。”
原来家里请来的白老师,这不是年纪奔着五十了,也是个老太太了。人家早年守寡,把儿子拉拔大了,如今儿子也工作了,本身就拿着退休工资,出来还能赚一份钱。这挺好的事啊!每次来家把老两口老哥哥老嫂子的叫着,偶尔也说说话,家里怪热闹的。
偶尔回去的晚了,或是天不好,林雨桐就说开车去送。人家不叫送,只说晚上还要跑步,跑着来跑着回去,正好。
人家这锻炼过的就是不一样,还春上呢,人家早早的就穿上短袖了。跑步的时候短袖,跑完外套穿上就行。这么大年纪了,瞧着可欢实了。老爷子就羡慕,跟人家聊天。聊锻炼,聊养生,不知道怎么的,就给聊的心思活动了。早上起来,等着跟人家汇合,两人一块跑步去。晚上这上完课,不用四爷和林雨桐去送,老爷子就送去了,顺便跑去又跑回来。
林雨桐见这么着,也没法子说公公啊,就动员婆婆“妈,你也跟着去吧。这锻炼好了,确实不一样。”
老太太心里再气,能跟儿媳妇说吗?
于是不在意的道“我不成,我坚持不了。一跑步,这咳嗽,喘不上气。”
谁开始跑都有这样的症状。
行吧!林雨桐也不好往深了说。她去跟四爷说这事,把四爷笑的不行“人年纪大了,能有什么事?”
哪怕知道没事,老太太还是气。等儿媳妇不在家的时候,她还跟俩闺女说,说你爸如今人老心花了,跟人家白老师如何如何了。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跑云云。
因大姐心说,我爸跑不过人家,可不得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跑嘛。
她跟老太太讲道理“您可别无事生非。孩子们好容易找到一好老师,你这话要是叫桐桐听见了,人家还不得多想?”
于是老太太兀自生闷气,也不好跟儿子媳妇说,把这老师给辞了吧。
再说,便是辞了,自家老头就不去找人家跑步去了?
还不是一球样子。
这事俩姐妹没跟林雨桐说,但林雨桐不是没察觉。生日宴之后,林雨桐越发注意这事了。比如早上起来,孩子们还没起呢,老爷子就起来准备出门跑步了。跑步回来顺便会买菜。晚上等孩子们要下课的时候,老爷子也把因琦带回来的运动衣裤给换上,运动鞋穿上,等着白老师出来。
两人跟朋友似的,就是搭伴嘛。
这其实真不叫事。厂里的老同事老朋友,少有像是老两口如今这样的日子清闲的,他们是不用发愁,只管找个打发时间的营生过日子就好的。可其他人呢?谁不是有力气的还再找活干,或是修鞋的,或是摆摊子卖水去的,没个清闲人陪他玩不是?
好容易有一个说的来,性子又爽朗的人,这么搭伴玩,瞧着还挺开心的。
可老太太不开心了,还没等林雨桐腾出手,看这事怎么解决呢,老两发了。半夜三更的,两人吵起来了。先是低声吵,然后声音就大了。老太太还哭上了“你个老王八犊子,你就是有了外心了。你看你天天出门,换衣服换衣服还是换衣服,才穿了一天的,就扔下不穿,第二天非得换干净的。还说没事?这就是没事?当年跟我相亲的时候,你都没这么讲究!”
把老爷子给气的“你少胡咧咧!也不怕孩子们笑话!我跟你相亲的时候,我倒是想换一身好的,可我家穷的叮当响,就那身打补丁的,还是我家最好的一件衣服呢。我这出门换衣服你觉得我讲究起来了,就是有外心了。你怎么不想想,我这出去跑步去,我不穿运动服我穿什么?”
“以前没有运动服,你也跑的跟兔子似的?!”老太太哽咽着来了这么一句。
老爷子便道“你以前还觉得黑面是最好吃的东西呢,现在叫你吃黑面你吃吗?以前没条件嘛,现在条件好了,好的运动鞋穿着就是舒服,运动服穿着就是能活动开。我换运动服出去运动,怎么就不对了?你这老婆子,整天在屋里没事干,就知道瞎寻思!还说我换衣服勤,我换衣服勤也错了?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汗湿了,第二天换一身怎么了?我就不穿前一天穿过的,一股味我不舒服行不行。又不是叫你用手洗衣服,洗衣机就在那里摆着呢,你不乐意顺手给我扔洗衣机里,我自己扔还不成?以后我的衣服自己洗!”
林雨桐和四爷出来,瞧见几个孩子从卧室里探出头朝外看,就瞪眼将几个人恐吓回去。然后也悄悄的退回房间,只当没听见。
四爷还说第二天跟老爷子谈谈的,结果老爷子也没那么早锻炼了。直等到儿子媳妇出门的时候,老爷子才讪讪的出门,还解释“……就在小区里跑一跑,不出去……不出去……”
估计也是知道叫儿孙听见了,不好意思了。
该跑步还跑步,但就是一点,不跟白老师一起了。
晚上白老师出门叫呢,说“老哥哥,今儿不跑了?”
老爷子就笑“这两天不得劲,先歇歇。”
白老师也不不以为意,就笑“那等老哥哥歇过来,再一块?”
老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应着,等人走了,还去瞧老太太的脸色。
过了两天,四爷给了老爷子一张卡,“游泳俱乐部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爸,你跟他们玩去吧。等孩子放了假,叫人带着你跟我妈和几个孩子旅游去,去国外转转。”
上国外就算了,去游泳也还行。
人老了一天一天的没事干,憋的人心里发慌,“游泳我成!年轻的时候游的好着呢……”
“爷爷,您那是狗刨吧?”因果就笑。
狗刨不算游泳吗?在水里能动就行呗。
林雨桐又拉着老太太去老年秧歌队了,别看人家是自发组织的,但是要求也严格。人家练的好了,也出去商演的。人家愿意带老太太玩,那完全是林雨桐给了一大笔赞助的缘故。
隔了两周,因何突然跟林雨桐说“妈,您跟我爸不知道吧,白老师也是游泳爱好者,她从包里掏资料,我看见一张俱乐部的会员卡掉出来了。跟我爷爷那张是一样的。”
啊?
这叫什么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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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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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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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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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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