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猜吗?
林雨桐只笑了笑“您之前还教导我说,人不能太聪明。更不能随便的抖机灵。我就不在您面前抖机灵了。”只要确定真正的四号还活着就行,说再多也没意义。
善大妈像是很喜欢林雨桐的话似的,又是一笑,指着山寨四号“这是叶嗣,你们叫他小叶就行。他的真名叫司夜,这个咱们却不能叫的。过段时间,等脸上的青肿消下去了,叫他去找你们……”说着,就看向吴木兰。
吴木兰点头“好!一切都有我安排。”
善大妈好像很放心吴木兰一样,对方说了,她就信了。完了直接转脸看向林雨桐“叫生子跟着你吧。你这样的小姑娘,没有人跟着,我怕压不住人。”
林雨桐看向一直沉默着的生子,他也看过来,牵起嘴角随意的笑了笑。
善大妈拍了拍生子,跟林雨桐介绍“周生,打从十三岁就跟在我身边了。在外面认识他的人不少,不过跟着你了,他就是你的人。想要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说着,就又拍了拍周生,语气就严厉起来了,“以后,你要听小林的。小林说的话,跟我说的话是一样的。”
生子低头应是,然后走过去,默默的跟在林雨桐的身后。
那这个人就是不要也不行了。
林雨桐看了看山寨四号“过几天,叫周生带着叶嗣下山吧。这次,还是不带周生下去为好。”
也好!
于是天一亮,三个人就下山了。等到了山脚下上了车,吴木兰拉着林雨桐坐到了后座。
“小林啊!”吴木兰笑笑“你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
这是说能跟她平起平坐了。
林雨桐看了吴木兰一眼“真要这样,又何必派周生跟着我呢。”
“那是老人家一番好意。”吴木兰赶紧正色道。
林雨桐冷笑一声“咱俩之间,就别这么绕了。老人家为了什么的,你会不清楚?”
吴木兰看林雨桐“那依你的意思呢?”
林雨桐轻笑一声“人啊,都得先证明自己的本事才行。要不然,就是被人架在金座上的傀儡,警察找上来我顶罪,可钱……我能摸到几分。”她面色一收“这么着,你的那批货我可以帮你挖出来,咱丑话说到前面,别的不说,这货我要留五成。”
吴木兰眼里的冷光一闪“小林啊,吃相不能太难看。”
“五成,足够你保本了。”林雨桐看向吴木兰“要不然你自己试试去,看看林乔杉会怎么做?”
林乔杉一把火烧了,都不会叫吴木兰得手的。
吴木兰眼睛眯了眯“成交。”
“那进了城郊就把我放下来吧。”她得动了,动了,才能离四爷更近一步。
看着林雨桐下去,齐丽就道“真由着她……”
吴木兰摆摆手“先盯着她。看她想干什么?”
林雨桐想干什么?
第一件事,就是找江社友,告诉他,四号暴露了,不过还活着。另外告知他们,即将出现的四号,是假的。
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这个善大妈,到底是谁?是菩萨吗?”
江社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但肯定的,此人手里掌握着货源。如果不是自己制du,那便是贩du环节上重要的一环。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你放心,有了这画像,此人就绝对没有出海关的可能。只要还在境内,她就插翅难逃。如今,倒是不急着惊动她……”
这话叫林雨桐有些疑惑“四号潜伏进去那么长的时间,应该跟这位善大妈很熟悉才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把这位善大妈的消息传递回来?”
江社友微微皱起了眉“这件事,只有见到四号才能知道。在这之前,最好不要做过多的猜测。你干这一行的时间不长,但经的事可也不少了,有时候就是瞬息万变的。里面的变数太多……”
林雨桐觉得这话奇怪,其实他完全不用解释的。这种解释,不像是说服她,倒像是说服他自己。
林雨桐想了想,又提了一点“宁采那里,我不希望出什么纰漏。”
江社友看她“她比你更专业。”
但愿如此。
之后的几天,林雨桐压根就没露面,一直缩在租赁公司的办公室里。所谓的公司,对外就是一间门面,里面放着两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放着黄毛和黑头打游戏的电脑。门是玻璃的推拉门,上面贴着经营项目。这两天有点特殊,外面贴了一张招聘启事。
招聘业务员,待遇面议。
至于别的要求,一概没写。
等了三天,终于等来一个。
门被颤颤巍巍的推开了,进来个一裤腿泥,穿着塑料拖鞋,鼻青脸肿的小伙子来。他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打问一下,你们还要人不?”
黄毛抬头,盯着对方上下打量“兄弟,你这是咋的咧?”
大小伙子咧着大嘴就哭“快别提了……狗r的……不给俺工钱,还想欺负俺媳妇,想带着俺媳妇走,还被打了一顿……”
黄毛朝外看,外面真还有个低着头的女人,不安的想摆脱打量的视线。
这小伙子拉着黄毛“兄弟,还要人不?我啥都会干。叫我干啥都行!”
林雨桐从里面出来,就说黑头“去叫对面送两碗面来。”
外面的女人见里面还有一个姑娘,这才大胆进来了。一问才知道,没出过远门的两口子,到城里打工。在工地上干散碎活,包工头想打小媳妇的主意,被这小伙子都揍了。于是,那边一伙子,这边就他一个还得护着媳妇,打了一架,这不,临走工钱没有了,行李没有了,啥东西都没带出来。带着他媳妇在外面晃悠了三天了,身份证啥的没有,连回老家的路费都没办法弄来。一路上看见招聘的就进去问,但没身份证的谁敢用。小餐馆刷盘子洗碗的都活,都不敢用他。
本来也没想着这次能成的,结果还真成了。
进来就是热饭热菜,然后从后门出去,就是个大院子,大院子用彩钢瓦搭了个大大的仓库,仓库里停着各色的车,靠着围墙位置,又搭建了简易房。这种房子跟工地的房子差不多,但里面的设施却好的很。两口子分到一个单间,大双人床,还带着卫生间。晚上的时候,在夜市里摆摊的地方,两口子又买了好几身的衣服。林老板又直接给了五千块就安家。
这却是谁也没想到的好事。
林雨桐把这个小名叫烧饼的小伙子留下了,她媳妇烧饼嫂留下来打扫卫生做饭,另外给开一份工资。
安顿好之后,林雨桐带着烧饼,直接开车去了烧饼之前干的工地。
一直等到夜里,那包工头喝酒回来,被林雨桐直接拽住拉到荒地里,然后从后备箱取出钢棍递给烧饼“想出气吗?想出气就打断他一条腿。”
结果烧饼也是有点二,抡上去就将人两条腿都打断了。
打完了兀自还不解气的样子,抬脚就往那包工头裤裆里踹。
“下的了死手,天生就是打手的料。”齐丽将车窗摇上来,嘀咕了一声。原来还不明白林雨桐在干什么,现在懂了。她在招兵买马!
不过,她这种招兵买马的法子,啥时候能成事呢?
齐丽笑了笑,开车离开了。暂时这边,应该没什么事。没有三个月,她这边的架子都拉不开。
看着那辆车离开了,林雨桐才从烧饼的手里抢了钢棍“跟我走。”她利索的上车,“以后有空,就在院子里跟着黄毛和黑头学学开车。”
“是!”烧饼吸吸鼻子,把车窗打开,他还有点晕车。
林雨桐看了一眼,就没怎么管,车子一直往郊外开,停在一处修车厂。
这里面四面没有遮挡,就是用推土机推出来一个破院子,搭建了一排简易房。院子里的杆子上挑着大灯泡,夜里瓦亮瓦亮的,简直就是指路的明灯。
车开进院子,她使劲的摁喇叭,直到屋里出来个光着膀子的小子。
这家伙不耐烦的很“咋的了?叫魂呢?车出毛病了?咱可有话说到头里,不管啥毛病,先给一千再说。”
林雨桐就把钱包摸出来“我这里不少,你要吗?”
这家伙看看鼓囊囊的钱包,再看看穿着一身黑衣玲珑有致略带丰腴的娇躯,嘿嘿直笑“哥哥我不光会检修车,还会检修人……要不……”他说着,就走过来,伸手就抓。
林雨桐一把捏住他的喉咙“董老三呢?”
这人唬了一跳“三哥他……”
林雨桐手上用劲,“他妈的……他算谁的三哥。”
“不是!姐姐,您松手!”这人只觉得浑身是一点劲也用不上“董老三他妈的谁的三哥也不是,他就是三孙子。我知道他在哪,我知道,我这就带您去!姐姐……”
烧饼自学成才,抬脚就踹“谁是你姐姐!”
“姑奶奶,叫您姑奶奶还不成吗?”有一瞬间,他真以为对方会捏断他的脖子“那三孙子在前面的镇子上的孙寡妇家,我知道孙寡妇家在哪,我带姑奶奶您过去。”
把这家伙塞到车后座,跟烧饼坐一排。然后一路狂飙,就进了镇子。
靠着城区的镇子,早就被开发商把地皮瓜分的差不多了。镇上也繁华的很,围着镇子的村子,高高低低的盖着四五层高的自建楼。到了这个点了,依旧是灯火通明的。这里住着的都是租户,是那些在城里租不起房的。就朝城外撤了。这里租金便宜,几十块钱就能租到一个七八平米的小单间。人员构成复杂。
到了地方,这小伙子就说“姑奶奶,车子进不去,巷子太窄了,做小生意的把村里的道儿都占满了。”
那就走着进去。
巷子确实是窄,窄小的巷子里还开着一个个小小的门面,门面是那种玻璃的推拉门。从门里透出红色的光线来。隔着门看进去,里面三三两两的都是衣着暴露的女人。
穿过两条巷子,停到一处黑漆的大铁门前。他啪啪啪的敲门,好半天里面才想起暴怒的声音“谁啊!敲敲敲,敲什么敲?”
“三哥,是我啊!我是小彪子。”小伙子报了名字,然后朝林雨桐无声的笑笑,面上带上几分尴尬。
林雨桐也不以为意,这些人在外面混的,很少用真名字,都是外号诨号的叫。他们也只认诨号。
里面静了一下,然后就喊道“管你什么小彪子还是小婊子的……天大的事都得等明儿再说。”
这家伙很谨慎,半夜三更不开门。
小彪子就看林雨桐,一脸求饶。林雨桐将小彪子推给烧饼,“看着他,要是不听话,直接打断腿。”
烧饼拎着小彪子缩在墙角蹲着去了。才一转身的工夫,就见林雨桐已经在墙头上来。
“我的乖乖!”小彪子瞪大了眼睛“这墙头是出了名的高,小三米呢。”
咋上去的?
林雨桐翻上去容易,跳下去就更容易了。下去的时候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董老三回来把裤子脱了,钻了被窝搂着孙寡妇“他娘的,吓的老子差点萎了。”
孙寡妇痴痴的笑“萎了才好呢。萎了就都清净了。”
董老三嘿嘿的压过去“你这是盼着我不行了好找小白脸吧。”
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不小,林雨桐压根就不用费心找,就直接锁定了卧室。然后进去踹开了卧室的门,惊的孙寡妇尖叫一声就缩在被窝里不敢冒头。
董老三倒是见惯了这种事,他裹了被子在身上,然后看林雨桐“妹子,我可没见过你。你说你这么找过到家里来,这可是坏了规矩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林雨桐手里拿着匕首,在手指尖转来转去“什么规矩?我来了,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我也不难为你,把你的货都给我交出来,今晚,我就放你一马。”
董老三朝旁边挪了挪“货?什么货?你这话,我可不明白。”
林雨桐看着一个劲往枕头的方向挪动的董老三,直接将刀子扔过去,刀子刚好订在枕头上“枕头下放着什么?刀?qiang?还是手机?”
她说着,就过去取刀子,将枕头顺便带起来。
下面一把军刺,一个手机。
手机上要是带着特殊的设置,只要一碰,求救电话就拨出去了。
她瞥了一眼,将挂在门上的门帘拽下来,将两人都被绑住了。
在家里搜罗了一通,现金十几万,一个首饰匣子里面是金银首饰,林雨桐没碰那个,只把里面的金条拿了。
将这些东西都装进兜里,然后拿着刀子过去,“你的货在哪?说不说?”
董老三面色阴沉“这些钱送给妹子你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你要的再多,就有些过分了。”
林雨桐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只轻声的问了一句“不说是吧?”
董老三的头刚微微点了一下,大腿上就猛的一痛,他闷哼一声,低下头,却发现,这姑娘面无异色的,却把刀子插在了他的大腿上。紧跟着冷冽的声音传来“这里距离腿上的大动脉只有半寸……”正说着,他就觉得刀子在肉里搅动了一下,他疼的不由的就喊了出来。却听见她说“如今,连半寸都不到了,只要我手抖一下,就能割断你的大动脉。然后血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不停的流啊流的……然后流多少血之后,就活不成了?”
董老三的牙齿上下打架“你不敢……”
“我不敢杀人是不是?”林雨桐摇头,从兜里摸出一包东西“喂你的情妇一包这个,她活不过两小时。情妇死于du品,你干的那些事就经不住查。最后不过是一个火拼的结论。谁管你是谁弄死的。反正你死了,我一时半会估计死不了,还是我赚了。要不,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敢敢敢!”孙寡妇一听连她也杀,真吓坏了,赶紧冒出头来“我知道……我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在我家那死鬼的墓地里。”
董老三一个巴掌过去“该死的娘们,老子先弄死你算了。”
林雨桐抬起手敲晕了董老三,这才问孙寡妇她丈夫的墓地在什么地方。问仔细了,也干脆连孙寡妇也打晕,然后才从墙上跳出去。
小彪子一听说林雨桐要去的地方,赶紧的凑过去“我知道……我知道在哪,我还带着孙寡妇上过坟……”
陵园里,将墓上的石板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硕大的骨灰盒。小彪子不敢动啊“这孙寡妇的男人其实是个老实人……”
烧饼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将骨灰盒打开,“这是骨灰吗?”
手电筒的照射下,里面是一个小包一个小包的包装“城里人把这骨灰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做什么?”
小彪子咧咧嘴“没想到……没想到……董老三那瘪犊子把货藏在这地方。”
他噗通一声对着林雨桐跪下“姑奶奶,我跟着你混吧。董老三知道是我带着你上门的,肯定会要了我的命的,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
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她如今缺少的就是这种簇拥她的小喽啰。
东西收缴,骨灰盒放进车里。
小彪子看的胆颤心惊,因为这位姑奶奶把那要命的几公斤的东西就顺手往车的后备箱一扔,然后开着车就走。
半道上,林雨桐扔给烧饼两万,扔给小彪子一万。
小彪子抱着钱“那什么……姑奶奶……您要是要货,我还知道两人,他们都是从董老三那瘪犊子拿货的……三天前,他们刚拿了货,不多吧,但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
林雨桐问清楚了地方,直接上门,将屋里洗劫一空,然后把货直接撬走。
连着好几天,她都这么干,把城里搅了个稀巴乱。
“如今手里有货的都不敢出手了,怕把她给招来。”齐丽带着几分好笑的样子,“没货的对她是咬牙切齿,可就是找不出她是哪条道上的人。如今,都在传呢,说是道上新来了一位姑奶奶,心狠手辣,很不好惹。我原本以为,没有三个月,她都搭不起架子。可这才几天,她手底下已经有二十多号人了。只要手里有钱有人,那就是一股子势力。叫她这么搅和下去,迟早得出乱子。而且……我现在后悔了,当初不该给您提那个建议,她没把林乔杉给如何,倒是快朝着咱们开刀了。董老三可是白老大手底下的人,这次董老三吃了这么大的亏,白老大气的什么似的,还专门从我这里打探过消息。”
吴木兰脸上带上几分凉凉的笑意“你觉得她莽撞,那可未必。他白老大最近不是蹦的厉害吗?咱们手里都没货,他白老大手底下的董老三,动辄都能有一批的存货。他的货从哪来的。叫晓琳去敲打敲打也好,叫他知道知道,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是!”齐丽叹气“就是……这位姑奶奶,太不懂的道上的规矩了。”
“道上的规矩?”吴木兰更是嗤之以鼻“规矩不是人定的?是人定的,那自然也该是被人破的。”她看向齐丽,脸上带上了几分别样的笑意“白老大虽是活该,但还是那句话,打狗还得看主人。我的狗我打,她拿白老大立威,却也确实是手伸的有些长了。这么着,你叫人给她的人渗个消息,就说平城海哥……”
齐丽了然一笑,轻快的跑了出去。
“平城海哥?”林雨桐听黄毛说了这么一嘴“那就他吧。”
平城算是a市的卫星城市,离a市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小彪子给林雨桐说这海哥的名头“那真是在平城道上的头号人物了。我也是听董老三说过一次,说是海哥特别平易近人,见了兄弟们,不论地位尊卑,那都是一视同仁。兄弟们但凡手紧,只要张嘴,那肯定不会空手而回。”
哦!
很笼统,但也算是有用。叫林雨桐对此人有一个大致的认识。
到了地方,林雨桐就慢慢觉出一丝蹊跷了。因为黄毛给的消息未免太准确。平城老城区的一条胡同里,打头第三家,门口坐着位老爷子。
黄毛点头“对!就是那位老爷子。据说老爷子早年教过海哥拳脚功夫,海哥对待老爷子,跟对亲爹似的。找到这位老爷子,就不愁找不到海哥。”
林雨桐看了看,就打发黄毛几个人“回去吧。在我回去之前,你们就不要出公司。要是有事,有人上门找麻烦,斜对面就是派出所,先去派出所赖着吧。我保准能把你们弄出来。”
黄毛看了看“不用我们?”
“不用!”林雨桐彻底将人打发了。
将车停在巷子口,林雨桐顺着巷子进去,见老爷子坐着一个人下棋,林雨桐就坐他对面,啥话不说,就开始像模像样的下起来。
老爷子看了林雨桐一眼,见是个长的挺乖巧的女娃娃,就呵呵的笑“瞧着面生?谁家的亲戚?”
林雨桐抿嘴笑,把小卒子推过了河,就道“来旅游的,转到咱们老城区了,看看老房子。刚才在外面瞧见您家了,这宅子,有些年头了吧。”
老爷子眼睛一亮“有眼力见。这宅子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当年家里是开镖局的,刀口上舔血,置一份家业也不容易。这宅子以前大啊,带着园子的。这周围一片,原先都是我们家的。后来啊,打地主,就给我留下这么个地方。虽然就一偏院,可还是原汁原味的。我没怎么动过。你再看看其他的房子,都被祸害的……拆的,改的,不成样子了。”
林雨桐点头“谁说不是呢?一边花大价钱造仿古建筑,一边又把古建筑弃如敝履,也不知道到底是图什么?”
“正是这个话呢!”老爷子叹气“难得还有你这样的小女娃喜欢这地方。”
林雨桐左右看看“那您知道,这附近有谁家租房子吗?我想短租个房子住一个月。我是学设计的,这些老建筑,我想研究研究。”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研究啥的……”老爷子指了指屋子,“家里倒是有两间空屋子,一个是给徒儿住的,他不常回来。还有一间,里面倒是都齐整,你要住就住吧,我也不要钱,想住就住,闲了陪老爷子下下棋就行了。这巷子里住着的老伙计,都不常回来住了。跟着儿女看孙子去喽。倒是留下我这个孤寡的头子,一个人住……”
林雨桐就在这里住下了,顺便帮老爷子做饭。
吃的老爷子恨不能倒着给林雨桐钱,只盼着她住下才好。住了三天,得闲了林雨桐就是在巷子里晃悠,然后回来就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放上画板,写写画画的,很有些样子。
这天半下午的时候,林雨桐又陪老爷子在门口下棋。
从巷子里先是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拿着牙签边走办下棋,身上的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看起来邋里邋遢的,瞧见老爷子就笑“我的老叔啊,下棋呢。”
老爷子虎着脸“可不下棋嘛!你这是干啥去啊?”
这汉子嬉笑着,没回话,反盯着林雨桐看“哎呦!老叔啊,打哪来这一大姑娘呢。长的真俊!”说着,就往前凑。
老爷子脱了脚上的鞋就扔他“滚远点!老朋友家的孙女,她爸在派出所,想进去喝茶你说话。”
这汉子就嘿嘿笑“误会误会!”说着,给老爷子把鞋捡过来,然后好好的放在脚步“您忙着,我先走了。”
人家没走远,老爷子就说“以后进进出出的碰上这癞子,你别搭理。他不敢把你怎么着……”
正说着话呢,就听见癞子的声音“她妈的你没长眼吗?往哪撞呢?”
林雨桐可是看着呢,刚才癞子一直脸朝后扭着看自己呢,结果他撞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上了,这家伙倒是倒打一耙。
这中年男人一脸的憨厚相,赶紧赔笑“是六哥啊,你看,我这眼神不行,没看见。”
那癞子就盯着他手里的礼品盒“茶叶吧?一瞧就是好茶叶。”
中年人直接将茶叶递过去“您留着喝。街坊邻里的,老爷子还得靠着诸位照看。”
“您看,这客气了不是?!”癞子直接拿了茶叶就走,边走还边说“老海你做事,就是懂规矩。没的说,老叔的事就是我的事。”
晃晃悠悠的就走远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才道“海子来了?”
被癞子称为老海的男人朝这边笑“师傅,我来了。”
老爷子就说“你也是窝囊。癞子那种东西,踹两脚就老实了……”
“都是街坊邻里的,我这不是怕我不在,您老也好有个照应的。”他笑着走过来,等看到林雨桐的时候,眼神微微凝了凝,然后又恢复常态“家里有客人啊!那刚好,今儿我露一手。”
另一手的塑料袋里,还提着鱼和肉。
老爷子嫌弃他胡乱花钱,絮絮叨叨的,又说林雨桐的手艺好,叫他别献丑。
这老海就说“那我正好跟人家学学,取取经。”他安排老爷子去看电视,才出来进了厨房。
一进厨房,看见利索的处理鱼的林雨桐,脸上的笑意就收了“你就是那位姑奶奶吧!道上都是你的传言,没想到你摸到我这里来了。我这年纪,叫你一声妹子,不算是辱没你吧。真要是有什么难处,但凡妹子你开口,我一定帮你办到。但是老爷子这里,我的意思,还是别打搅老爷子的清净的好。”
林雨桐利索的将鱼处理好了,头都没抬“海哥,要不是看了老爷子在这里的生活,那咱俩就不会是这种情况下见面了。”
“你叫我一声海哥,那我也认这一声海哥。”他看林雨桐“妹子,你到底是怎么个来历,求的是什么,这我总得知道吧。”
“我在道上的时间浅,海哥你的老底子,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能是怎么知道的?”林雨桐对他笑了笑“有人想借我的手,与哥哥你为难。”
海哥一笑“只要一脚踏进来,这些事就是避免不了的。”
“但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能避一避的。”她就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海哥跟林乔杉的关系不错。”
海哥的表情不变“说我跟人家的关系不错,那是给我脸上贴金。咱就是给人家跑腿的,可说不上什么关系不错。”
林雨桐不提这一茬,只问说“敢问,海鸥跟您是什么关系?”
海哥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眼里也多了几分冷厉,这才是道上赫赫有名的海哥啊!
“你都知道什么?”他这么问。
林雨桐不说话,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海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是我。”林雨桐这么说完,那边海鸥就道“有事?”
很冷淡,但至少说明两人之间有联系,是不是友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敌人。
林雨桐只说了一句“有人要跟你说话。”然后将电话直接给了海哥。
海哥将手机拿起来,喂了一声之后就说“是我!”
他拿着手机出去了,在外面不时的将目光对准林雨桐。
大约有半个小时,他才进来,林雨桐把菜都差不多做好了。
海哥递过手机,林雨桐笑了笑“她跟你都说了吧。”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海哥就问。
“我是谁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林雨桐笑了笑“你们要海鸿,那就得先除掉林乔杉。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海哥的眼睛眯起来了“你要那批货?”
“不光管要那批货,我还想要海哥你。”林雨桐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抛出这么一句话。
海哥的面色一整,正要说话,外面老爷子先笑了“好啊好啊!别看海子年纪大,可年纪大点,他知道疼人啊!而且,海子可是到现在都没结婚呢,怎么算也是头婚……”
然后海子把老爷子给堵回屋里去了。
吃了饭,海哥要走,老爷子叫林雨桐去送,这下正好。
出了门,两人的脸上就都不带笑意了。
走出十几步远,海哥的脚步停下来“不管你是要那批货,还是想跟我联手……都不行!晚了!货在别人手上。而我,也更愿意相信他。”
他?
他是谁?
“如果不介意,还请海哥帮忙引荐。都是道上的朋友,买卖不成,情分还在。我念着海哥的情分,自然会关照海鸥。”她算是给出了一个承诺。
海哥沉吟了一瞬“他最近有事,不在平城。这样吧,我先替你约,要是顺利的话,咱们十天后的a城见。”
这种事强求不来,林雨桐点头允诺“还请海哥帮一下忙,在我跟你的那位朋友没见面之前,您手里的货先别往出放。至于您这段时间的损失,您给个数,我不会叫您白帮这个忙的。”
海哥挑眉,眼里露出几分了然之色,朝林雨桐挑起大拇指“妹子是个人物!”
就是不知道跟那位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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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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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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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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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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