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敛财人生[综]>第1236章 旧日光阴(48)三合一
  旧日光阴48

  林百川还是绕了一趟范云清的办公室,开门见山的道:“洪刚刚才找我,说了点事。”

  范云清马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接着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离开一一五的。不带走晓星,不带走舒拉。到一个新地方,没有需要我护着的人……再不会像在一一五一样了……”

  林百川也不知道信没信她的话,只说:“我早跟你说过的。人这一辈子,最好还是坦荡些。隐藏的东西太多了,这都是负担。你得为你的不坦荡付出代价。”

  对组织隐瞒,对丈夫隐瞒,最子女隐瞒,对同事隐瞒。

  她对谁都说不是信任,不管什么事,总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能隐藏的很好。

  可实际呢?

  对组织隐瞒了范家很多的事,如今,要为继续隐瞒这样的秘密而付出代价。

  一次两次许是躲过去了,可是聪明的人不止是她一个。

  洪刚能看出来,怎么能保证别人看不出来。

  赵平心里有没有怀疑?

  林百川不信他一点怀疑都没有。

  再有一次,看人家能抓住她的手不能。

  别觉得做的干净没事,没找到证据,不等于心里没别的想法。

  范云清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摆手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真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已经被人抓住把柄了,我不走也不行了。”

  这次倒是对林百川坦诚起来。

  林百川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问道:“在一一五?”

  是问抓住她把柄的人是不是在一一五内部。

  “嗯!”范云清给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道:“百川,能抓住我的手脚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必然是跟我有相同经历的人,熟悉那一套办法。可一一五的每个人,我不说都能说的清楚吧,但自觉对他们每个人的来历还都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可是这样,我还真没发现谁有过跟我类似的背景。而我更不明白的是,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会在一一五。既然在一一五,那一定不是无名之辈。如果是这样,那我看履一定能看出蛛丝马迹才对。可是,偏偏是一旦疑点都没有。我在他眼里,几乎是没有秘密。但他在我眼里……却是个谜。我到现在,连怀疑的圈子和范围都无法划定。这样的手段……我多有不及。他现在已经警告过我两次了……百川啊,事不过三啊!我是真不敢了。想到一个不需要我扑腾着翅膀护犊子的地方,重新开始。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样很危险……我知道我的思维模式有问题。再如果有下一次这种想法,我会去有关部门的。我宁愿在他们的监督下过日子……”也不愿意叫这么一个人在背后盯着,“也许你说的对,人是得学会一定意义的坦诚。”

  是这种情况之下,范云清的工作调动了。

  很快的,在大家还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调走了。

  倒是没走远,在离一一五厂十几里之外的国营农场,担任副场长。

  那地方,如今可是个热门的地方。

  在农场,至少不用怕挨饿。

  看似平调,其实在大多数人看来,是升职了。

  一个个的都面面相觑,才发现范云清的路子好像很野啊!没有她办不到的。

  其实对于范云清而言,她只是告诉党春华:农场种子倒卖的事,可能要露馅。必须有个人要去处理。

  党春华便极力的促成了她这次的调动,将她调了过去。

  别看距离是不远,但是换了单位之后,算是到了另外的圈子里。要是不刻意去找,一两年碰不一面的时候也有。

  跟林雨桐跟大原一样,出了一一五厂是派出所,可要不是专门去找,轻易还是碰不见。

  再说了,如今这种情况,人基本只跟单位内部的人产生利益关系。要要争要怎么着,也都是单位内部的事。一脚踏出这个圈子,跟八九成的人算是断了联系了。有些关系处的好的,相互保留着一份香火情。真要用的到的时候,也还是顾念老同事的。

  因着她去的是农场,要走了,厂里的人觉得关系还差不多的,都过去帮忙。

  反正瞧着吧,还觉得人缘不错。

  走肯定是带着吴老太和吴三树走的。吴三树现在算是退休了。有退休金拿,过去能帮着看孩子照顾老太太,范云清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而她在这边的院子,直接给了晓星。

  在两家的院墙开一道门,是一家了。苏瑾的父母如今在这边照看孙子,住的不紧张吧,但始终在一个院子里。夫妻俩说句私房话,都有公公婆婆在跟前。所以,院子直接留给晓星,说是叫苏瑾的父母住着,也宽敞。

  这种情况……院子是人家盖的。如今给了闺女了,谁也不能说啥。

  只用了半天的时候,范云清的搬到了农场。等闲是不会回一一五了。

  除了林晓星有些不习惯以外,别人也算是慢慢的淡忘了这件事。最多无意间提起来说两句,再剩下的,真没有了。

  范云清的离开,最高兴地是苗大嫂。

  她一直觉得,她家男人对范云清有那么点意思。要不然干啥老屋顶去看人家的院子。这种痴汉一样站在楼好像想多看情人两眼的样子,刺激的苗大嫂常不常睡不着泪湿了枕头。她不是那种不要脸面闹的人,两口子关起门来叨叨几句是有,但在外面,从来不敢露出来。如今,那个叫她觉得不舒服的女人走了,她踏实了。

  终于能好好过日子了。

  这一番变故,叫人眼花缭乱。端阳隐隐觉得,这里面似乎是有些联系的。

  他问林雨桐:“妈,你说年有为真是吃了菜饼子死的?”

  怎么这么不信呢?

  如今食堂又开不下去了,因为出了这事,大家都有点消极抵制了。

  可这事怎么想都觉得巧,这么多人吃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事。怎么刚巧年有为连着食物毒了呢?

  都说无巧不成书,巧成那样只能是书的故事。

  发生在书的叫故事,发现在现实那叫设计。

  虽然心里觉得这种想法很扯淡,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忍不住这么去想。

  林雨桐没回答,只道:“不是对所有的事情追根究底都是好的。”

  可这个回答其实是间接的说明,这事儿里面是有事的。

  当然是有事了。

  林雨桐不想范云清在一一五呆着了。

  范云清利用端阳的身份,利用了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任何人都不会由着人随意的压榨的,范云清对端阳的亲生母亲压榨的多了,难保对方会范。等到了不范的时候,范云清会怎么办呢?她会不会暗地里对端阳做什么以胁迫那边呢?谁能保证绝对不会!林雨桐不敢去赌!

  而对于范云清呢,到了一个新环境,只要没有扯后腿的,她能干的非常出色。

  林晓星有林家看顾,真不是她的包袱。唯一一个是范舒拉了。

  要是没有猜错,范云清此时想的应该是,给侄女找个靠谱的人,嫁了。

  林雨桐又料到了,没两月的时间,范云清给范舒拉物色了一个人物。

  此人是他们老家县里的一位副县长,丧偶,没有孩子。只是年龄范舒拉大了八岁。

  经历过婚姻了,也知道婚姻是什么样子了,所以,这一次,对姑姑个介绍的对象,范舒拉不仅没有反感,反而多了几分满意。

  在省城和在县城,普通人过的日子相差也不大。

  她在省城,是一普通的小学教员。拿着饿不死的口粮和勉强够用的工资,真的过的好吗?

  这种日子,谁过谁知道滋味。

  那时候跟年有为结婚,是因为爱情!

  她坚信那是爱情。

  可爱情在婚后露出了它真实的面目,它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那么这一次,再不奢望爱情的时候去看待婚姻,想的更多的则是,这场婚姻能给我带来什么?

  哪怕是再怎么愚蠢,哪怕是家庭教育再怎么失败,她也明白,嫁给一个当官的,能带来什么样的便利,这一点,她是很清楚的。一县的副县长,不管是住的还是吃的,还是手里的权利,都能给她日后的生活提供保障。更重要的是,父母住在距离县城不远的县郊,骑自行车过去也是半个小时的路程。特别近便。

  范云清怕她想不明白,提点呢:“你也不是孩子了,也明白我给你找这个对象的意思。对方能给你和你爸妈庇护,也能叫你生活的衣食无忧。再加……你爸妈年纪也不小了,膝下又只你一个闺女,这么些年,能不想你吗?等嫁过去了,也算是圆了天伦了。要是有难处,给姑姑打的电话。姑姑总是会给你想办法的。这是给你的定心丸。但是呢?这结了婚,女人也要学会依靠男人。你又他小那么多。乖乖的在家做个小娇妻,他会把你要的捧给你。懂吗?”

  懂!

  都懂了!

  非常低调的,范舒拉再婚了,随后调动了工作,从一一五的附属小学转去了县城的一所小学。而这些事,要不是林晓星没瞒着林雨桐,她还真未必知道。

  看得出来,范云清这次真被吓的不轻。她把后续的麻烦处理的很干净。

  这件事一过,林雨桐把这事给放下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今儿家里来了很多的客人,都是老家来了,来这边拉红薯秧子的。

  林雨桐给做了红薯面的饸饹,一大锅的油辣子酸汤,只管吃。

  因为人多,林雨桐做的也多,差不多蒸了五十斤红薯面做馒头然后压成饸饹的。结果十多个人,不肖半个小时给吃光了。

  林雨桐给慌了:“我再给你们贴饼子去。”

  牛眼赶紧拦住了:“妹子,可别了。咱这肚子是饿的啊,给多少都能塞进去。这已经很多了。”

  是啊!够实诚的。

  成了城里人了,也没看不起老家的他们。

  这些人是一大早来的,到这边吃了一肚子的饭,然后才把红薯苗往架子车放。等到天黑了,太阳下去了,他们才启程。得连夜的走,要不然路太远,怕苗子不好保墒。

  林雨桐又给一人带了几个红薯面的饼子,在路充饥。算是把人情尽到了。

  她跟四爷忙叨这事呢,可厂里最近的气氛却较紧张。

  为啥呢?

  又空出来一个副厂长的位子,好些人开始走动关系了。

  钱思远来找四爷:“不活动活动?”

  才升官几年,对副厂长的位子出手,吃相太难看了。资历,到底是年轻。现在根本犯不趟这浑水。

  倒是有人议论说,其实金垠圳也是有资格的,但紧跟着有人说,肯定不行。都跟人家苏国专家关系那么僵硬了,还怎么当副厂长,怎么相互沟通。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言语了。确实是这么一码子事。

  几个有资格的人,在厂里那是争来争去,结果谁也没争去。

  局里给一一五外调了一个副厂长,还是个女同志。不过这位跟范云清还不一样。范云清是那种跟谁相处都温声细语一派和气,但这位跟谁相处,都像是看阶级敌人。

  作为女领导,关心妇女工作嘛。

  见到林雨桐的第一面,在厂里的妇联大会,算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开火了。

  这位一见面说:“……林主任的父亲据说是林师长?我这人,是不管对方有什么背景有什么靠山的,咱们丁是丁卯是卯……”

  “敢问计副厂长,我什么时候不是丁是丁卯是卯了?您这是想影射什么?”林雨桐直接给打断给怼回去了。

  要是私下这么说说,领导嘛,林雨桐也未必是这样的反应。可是当着这么多人要下我的面,那这未免有些太过分吧。

  计寒梅一手端着洋瓷缸子,一手拿着缸子的盖子,正打算喝水呢。结果估计是没预料道林雨桐会直接给她顶回来了。一时脸的颜色有些不好看,重重的将茶杯子放在桌子,把里面不知道是水还是茶的东西都给撒出来了。眼神一下子锐利了起来,“什么叫影射?我这是在影射吗?我这是说说……是提醒……”

  “我哪里做的不好的得需要您来提醒。”林雨桐又说道:“您昨儿任,今儿开会。您对我了解吗?m主席说,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您是基于怎么样的调查结果,说的刚才那些您哪怕不承认但依旧叫人感觉是在含沙射影特意针对的话……”

  各种的修饰词加长句子,又叫计寒梅愣了一下。

  下面不知道谁噗嗤的笑了一声,紧跟着,下面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许是搬出了m主席叫她无法对应,许是下面的哄笑声,拂了她的面子。这位老大姐冷冷的哼了一声,直接起身拂袖而去了。

  林雨桐面不改色,敲了敲话筒,等扩音器里刺耳的声音过去之后,她才说:“开会!”

  然后下面静悄悄的排排坐,等着听领导讲话。

  这番动静更是把已经走到外面的计寒梅气的不行,直接找了赵平:“……太过分了!目无领导,这还怎么了得。”

  赵平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我的老大姐啊!年纪不小了,这脾气可一点都不小。你说现在怎么倒是跟年轻人生起气来了。这我可得先说说你,你对老林有成见,不能这么个拿孩子撒气,是不是?”

  “我怎么拿孩子撒气了?”计寒梅冷哼一声,“老林家的事我听说了!对她媳妇带着孩子在老家过的日子我也同情。但这同情,不等于说能公器私用。拿国家的职位安排他的子女!”

  “这话怎么说的?”赵平失笑,“您啊,还真是不调查……这不是闹笑话了吗?”

  “这需要调查吗?”计寒梅冷哼,“三个子女都安排的很妥当……”

  “不讲道理了啊!”赵平给倒茶,然后才说,“老林家的大儿子,那是警校毕业的。小伙子人不错,干工作本本分分踏踏实实,离这么近,我从来没听说过依仗着他爸干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反倒是分房子的时候,他是一连让了几次,都以自己的家不远,不着急,先照顾别人为由,往后拖。是资历最老,却最后分到房子的干警了。那所长你也认识,老朱那人说啥是啥,从来不会来那一套歪的邪的,他的话您还不信了。再说二儿子,那可是在朝鲜战场立过军功的人。身好几处枪眼呢。这总是实打实的吧。只这一个闺女,在大姐您看来,那是老林找我走的后门进的厂子,一路提拔这么年轻做了干部了。可你也不想想,我是那样的人吗?老林是那样的人吗?那丫头,当年是帮着游击队打鬼子,拿着砍刀杀过鬼子的。当年要不是她年纪实在太小,早跟着游击队走了。可这也不是我招收她的理由。这孩子进厂刚开始啊,是职工家属。她那女婿是老林老家村的长工,可架不住这小伙子机灵好学啊。跟着东家少爷学化……这不说了,人家小伙子立场坚定也勇敢,当年是帮着游击队打过火车站的。刚开始,是游击队那边给写的推荐信,到厂里的保卫科……两人结了婚了,这都来厂里了。那几年啊,人才多难得啊!那林家的姑爷先不说了,是妞妞……是小林。算盘打的有多好……这么说吧,现在咱们省里银行系统里下下,八成都是她的徒弟。人称神算子!好些高校抢着要呢,要不是我不放人,人家早走了。在厂里这几年,人家学会了俄语、法语、德语……好像还有啥语。当年叫人弄回来的外书,那两口子能看懂啊!从国外弄来的资料设备,人家两口子能摆弄明白。我跟您说吧大姐,要不是我跟老林是战友……要不是我死命的留着,人家孩子早被要去b京了……光是炼钢一项,多少部门抢着要呢。我的大姐啊!这次真是你把事情给弄拧巴了。”

  计寒梅的面色稍微好点:“行!那我知道哪里错了。回头我给她道歉,公开道歉。但是!”她说着,又把手里的洋瓷缸子重重的放下,“领导干部以权谋私这事,是坚决不能允许的。我也得批评你,听说你有个远房侄子在厂里。”

  这事啊!

  “是啊!”但那孩子好歹是学毕业,是符合招工要求的。他这么解释,那边冷哼一声:“符合规定的多了,为什么别人不招招他?你还是有了私心。”

  把赵平给怼的,连连点头:“是!这事是我做的不妥当。”

  见对方服软了,这大姐才说:“还有第二点,我也得批评你。”

  赵平看她:“大姐啊,我自觉没什么大问题……”

  “还没有大问题?”计寒梅把桌子拍的啪啪响:“昨天我来报道,食堂给做了一顿接风宴。咱们厂领导一共才十二个人,可是呢?却准备了四道菜,十二个馒头十二个窝窝头!我请问,这伙食标准是怎么定的?咱们的职工在家里喝稀的,咱们又是馒头又是菜的,我的大厂长,你咽的下去吗?”

  赵平张张嘴:“是!我错了!在d委会议,我会做检讨。”

  计寒梅这才满意了,“那今天这样。”说着起身,起身之后才道:“以后给那些翻译,一切优待都取消吧。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工作,还要什么特殊待遇!不像话!”

  厂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婆婆妈!

  什么都管,什么都插手。句句原则,字字奉献。

  当然了,也算是有利有弊了。

  厂里食堂针对各级领导和工作组的小灶,也取消了。所有人一视同仁。

  领导干部必须在厂里的食堂吃饭,清汤寡水野菜馒头,都得吃干净。叫大家都看看,领导是没有特殊化的。

  这事好吗?

  真挺好的!

  如果能一直延续下去,这是个好的传统。

  因此四爷非常配合,真的特别认真的去食堂吃了。林雨桐是被计寒梅给盯了,想跑也跑不了的,人家也公开道歉,也说了她是没调查发言了,也在大会做检讨了。你说,你还能说啥?这事之后呢?处处都找林雨桐!吃食堂这种好事,怎么能不找呢?

  于是,夫妻俩跟着领导,一起领饭,一起吃糠咽菜。

  家里怎么办呢?

  端阳跟丹阳两人,凑活着会做饭了。

  对丹阳学做饭这事,林雨桐和四爷也舍不得啊!可是舍不得也不行啊,如今大环境给不了她公主一般的生活。所以,最基本的生存技能,想学学吧。

  两孩子也不会做啥复杂的饭,都是林雨桐晚把馒头蒸好,够孩子们一两天吃的。他们吃的时候搁在笼屉热一热,炒个菜煮个汤能吃了。

  反正,是把家里的生活节奏彻底的打乱了。

  大家好啊,说这位大姐到底是个啥来历啊?咋这做派呢?

  赵平只说:“我资历都老的老革命了。尊着些吧。”

  周末的时候去林家,林百川才笑呢:“哎呦!是这位大姐啊!她可是顶顶瞧不我的。你们可都乖乖的,别叫她逮住了……”

  到底是啥人啊?!

  林百川说:“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一辈子结了三次婚,可三个男人都死在战场,尸骨都没留下。给三个男人生了六个孩子,可是呢?如今身边,一个也没有。为了掩护伤员,她舍弃了孩子,把大儿子寄养在农家,后来失散了。老二是闺女,才几个月放到宝育院了。从来没有接过一次……后来孩子长大了也不认识当妈的了……不认不认吧,只要孩子好好的。可是不巧,作为战地医生,牺牲在朝鲜战场……老三和老四都是夭折了,飞机轰炸,她只顾着发报机这些不受损,没看顾好孩子,俩孩子都弹片伤了,没救过来……还有两个小的,送给老乡抚养了。孩子倒是被老乡养大了,人家老乡也厚道,叫孩子认亲妈。孩子认了,也想着看能不能帮着给安排一个工作……结果她亲自把孩子送回去了,坚决不肯开后门……所以,孩子们对她怨气很大。五十多岁的人了,依旧是孑然一身!”他说着叹气,带着几分怅然,“她估计是听说我养在乡下的孩子都有工作了,误会了。”

  这样一个严于律己到苛刻的人,你能拿她怎么办?

  林雨桐真觉得其实是多了一个妈。

  今儿班,穿了一件白衬衫红开衫,她见了说:“那衣服是怎么穿的?把扣子扣,看那穿的像个什么样子?”

  明儿班,林雨桐穿的规矩,列宁装的衣,黑色裤子,黑色的条绒布鞋。人家又说了:“你看你脚的袜子,雪白雪白的。这一会子义务劳动,你穿这个怎么干活?把袜子脱了!”

  苗大嫂说:“我怎么觉得,她不是拿你当下属,是拿你当闺女了呢?”

  是不是想拿我当闺女我不知道,但是我一点都不想多个妈。

  我妈都没这么管过我。

  我妈管我都是叫我在不损人的前提下把日子过好,怎么舒服怎么过。

  可这位貌似想拿我当闺女的,却想拉着我跟她一起奉献。

  说真心话,林雨桐对这样的人佩服,但却真心做不到。

  能为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那自己是义不容辞。可叫自己义不容辞到不顾家人孩子,真心做不到。

  所以,林雨桐有点躲计寒梅了。除非必要的场合,坚决不与她碰面。

  在早春种下的那一茬红薯要收获的时候,救济粮也下来了。

  救济粮主要是给农村农民的,城里一些孩子多的人家,也能分到一些。

  给一一五呢,也给了一定数量的名额。

  赵平为这些名额,也是动用了关系了。确实有些孩子多的人家,日子过的艰难些。

  可那天赵平去局里开会去了,人家粮食局叫厂里去个人,计寒梅去了。

  她恼着去,却兴冲冲的回来了。大家还以为争取到更多的了,结果呢?

  不是!

  她召集开全厂职工大会,说了:“……吃救济粮?丢人不丢人!我们是国家的主人公,我们是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可如今呢?我们不光不能支援我们的农民兄弟,还得多拿一份救济粮!同志们!扪心自问,这点困难,我们真的不能想办法自己克服了吗?我在厂里看了,家家户户都种着红薯呢?这些红薯难道不能填补一部分吗?非得伸手从国家要吗?你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绝对张不开这张嘴。救济粮的事,我已经给辞了。也已经向有关部门领导表态了。一一五,绝对不做国家的累赘!有困难,我们自己克服!在这里,我提议,今年厂里公共区域的红薯,收起来之后不往下分……不光是不分,我还要提议,各家种的红薯,都自觉地交一部分……”

  这话一出,下面本来是不满的小声嘀咕声,这会子成了彻底的哗然。

  怎么能这样呢?

  还叫不叫大家活了?

  别的领导都是给厂里职工谋利益,这位可倒是好。只想着叫大家往出掏。

  计寒梅拍了拍话筒:“怎么?不答应?那行,不答应给国家排忧解难的人都举起手来,叫我,也叫大家看看!”

  你这么大的帽子在那里摆着呢,谁敢举手。

  然后鸦雀无声。

  计寒梅直接拍板:“那这么定了,散会!”

  从会议散了,那片红薯地被看管起来了。以往大家还能随便摘点叶子,现在都不行了。里面的一根草一片叶,那也是属于厂里的。不是谁想摘能摘的。

  而各家的红薯,好些人都已经偷摸着往出刨了,主要是想隐瞒一下自家的产量。

  今年的日子难过的很,树皮都不好找了,草根都有人翻,更何况这大红薯,家家都宝贝的不行。

  端阳这些小伙子呢,都觉得家里的红薯保不住了,私自种的那点,一定得保住了。几个人是天天晚出去看着,想等着长的好一点了,再收。偷摸着一点一点拉回来。

  可是,计寒梅是干啥的。

  这么多青工大晚出去半夜回来,她早注意到了。没一周的时间,把这些孩子辛苦了半年的老巢给找到了。

  然后林雨桐和四爷,又作为熊孩子的家长,被请到领导办公室了。

  这里面的孩子,有一半都跟大小领导沾亲带故的。

  所以,坐了一屋子的领导,没一个能在计寒梅跟说的起话的。

  她质问说:“你们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教育孩子是教他们偷偷摸摸,占公家的便宜吗?”

  铁蛋人小,这会子孩子委屈的什么似的,直喊冤枉:“我们没占公家便宜,那地方是没人去的荒地!”

  “啥荒地?”计寒梅呵斥,“是荒地,那也是国家的荒地。谁允许你们在面种庄稼给自己的小家谋福利了。这是原则问题!原则问题不是小问题。”

  都升到原则问题了,还说啥?

  苗家富一脚踹在铁蛋的屁股:“大人说什么,你听什么,还学会犟嘴了。”

  把铁蛋踹的直往边倒,还是端阳一把把铁蛋扶住了。

  他扶好铁蛋赶紧说:“计副厂长,国家还号召平坟开荒呢。我们是工人,我们也想体会农民兄弟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荒地是国家的荒地,我们也是国家的主人,作为主人看见自家的土地没有被完全利用,我们也是急在心里!我们开荒,这是响应国家号召。至于产出,那自然是归集体所有。等成熟了,我们把产出全都拉到咱们后勤食堂,作为咱们一一五的集体收入。”

  这总没错吧。

  他说完,觉得自己的逻辑没问题,抬眼看父母。

  结果见自家爸妈同时把眼睛一闭,他心里一沉:难道是哪里说错了?

  错了吗?

  “不觉得你错了吗?”计寒梅冷笑,“还觉得给厂里做了贡献了是吧?你这是小集体意识!那荒地是国家的荒地,不是一一五的荒地。荒地的产出,自然是国家的。明天,厂里会联系相关单位,缴去。”

  缴去?

  这十几个孩子愕然的睁大眼睛:凭啥啊!

  我们自己不要都行,哪怕是给厂里了,大家一起吃了都行,对吧!

  结果你说交出去?

  便宜别人!

  这怎么行呢?

  看着端阳瞪大的眼睛,计寒梅说:“你这孩子,年纪不大,脑子倒是转的快,口齿也伶俐,倒也知道取舍。可是这思想意识,还是有待提高。只想着小集体和一小撮人的利益,这叫大公无私了吗?不!这不是真正的大公无私。”说着,好像觉得跟孩子这么说是对牛弹琴,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父母呢?我得跟你父母说说教育孩子这事……”

  端阳不由的看向爸妈,然后微微低头: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一些。

  顺着端阳的视线,计寒梅朝林雨桐和四爷看去,然后对林雨桐的眼睛,哼笑了一声:“原来是你家的小子!怪不得呢?还真是家学渊源!”

  林雨桐:“……”您到底是对我爹有多深的成见,怎么啥事你都能往深的联想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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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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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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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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