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敛财人生[综]>第1195章 旧日光阴(7)三合一
  旧日光阴7

  军营家属区,什么都好,但是一样不好,谁也甭想睡懒觉。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早起来那起床号一响,叫人还怎么睡啊?

  夜里一场大雪,其实猫在被窝是最舒服的。

  林雨桐翻了个身,老太太笑眯眯在边问:“醒了?”

  许是知道这里安全,所以一晚真的睡的特别踏实。她又翻身平躺,嗯了一声,又伸了一个懒腰:“炕暖和,屋里烧的也暖和。”不是很想起!

  如今住的房子可家里那四处都漏风的房子好多了。

  这房子原本是个铺面。前面是铺子,后面是院子。砖瓦的房子,不过是空置了有两年稍微显得破败了一些,其实人家这房子真是好房子,是当年一汉奸给小老婆置办的产业。后来抗战胜利了,g民党也清查了一部分汉奸家产。这院子,是这么来的。

  前面的铺子足有三间大的门脸,院子里还挂着两角房。

  后面是三间大堂屋,两边的抱厦。自家这几口人住,其实一人一间也是够住的。

  不过因为天气冷,要省着炭火,收拾了两间屋子。跟在老家一样,男一间女一间。

  收拾屋子的时候人多,常秋云这么说的。

  估计也是想避嫌的,林百川进进出出的,至少得看看老娘吧。你说着一人一屋,传出去还不定传出啥话呢。又是婆婆又是闺女的一起住,那算是两口子,能咋的?瓜田李下的,省的传出不好听的话来。

  因此厢房的门那么一直锁着。

  人住下了,心安稳了。在被窝里赖了两分钟,外面有扫雪的声音了。是四爷和大原大垚起来了。林雨桐穿衣服,隔着窗户问四爷:“今儿去那轧钢厂吗?”

  有这门路,还是早一步打算的话。

  他跟大原和大垚还不一样,啥事都依靠岳家的男人,讲话不硬气啊。四爷是那种要人安排的人吗?

  这推荐信虽然是看了林百川的面子了,但到底是送到四爷的手了。

  给自家送人情必然是人家用的到咱的时候会开口,想的也不过是叫自己和四爷这边在林百川面前说句话。

  但这话说回来了,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候需要不需要开口的,咱另说。

  四爷说:“去啊!吃了饭走。”

  “我跟你去。”棉袄棉裤都被早起的老太太贴着炕捂着,伸进去的时候还暖意融融呢。

  常秋云说:“叫你哥跟着去行了,你一个丫崽子,老跟着跑什么啊?”

  “我去熟悉熟悉省城。”林雨桐一边扣衣服,一边说常秋云,“等赶明啊,我还得带你去转转。这将来您说您要在服务社工作。服务社是干啥的?不是弄些油盐酱醋针头线脑牙膏肥皂毛巾啥的,叫大伙儿买的时候方便的。您说您在家里呆着,哪里进货你都弄不明白,哪里的货便宜你都踅摸不到,还能服务谁呢?自家都服务不好。”

  听起来还真是这个道理。

  洗漱完了,饭刚桌,林百川来了。他是跟着部队晨练完直接过来的。

  不过手里拎着个兜,兜里两铝制的饭盒子。进了门,大垚嬉皮笑脸的凑过去:“爹来了。”说着,还用扫帚捅了一下正在扫雪的大原提醒他。

  大原头都不抬,闷闷的叫了一声:“爹。”

  四爷只称呼了一声林师长,这才指了指里面,“都起了,要开饭了。先进屋吧。”

  “叫啥师长啊?”林百川挑刺,“我是你的谁啊,你叫师长?要娶我闺女叫声爹委屈了?”

  四爷这爹没喊出口呢,常秋云在里面喊:“要吃饭都快点,你们这是还是不嫌冷。”

  嫌弃冷,饭在炕吃的。炕桌放下,围在一起,其实是有些挤的。

  林百川将饭盒打开:“瞧瞧,带什么来了。”

  两个饭盒,一个里面是大葱炒鸡蛋,一个是豆腐脑。

  这两样东西,都稀罕。

  常秋云抓起饭盒直接分了。老太太分了三分之一,林雨桐和四爷两人分了三分之一,剩下那哥俩把剩下的三分之一分了,完了。

  这哥俩又把自己碗里的一半扒拉给常秋云,“您不吃,倒了。”

  林雨桐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了林百川,然后把四爷的那一份摆两人间,“我们俩吃一份。”

  坚决不动老太太的。

  分完了吃饭。除了林百川谁也没觉得别扭,家里有好吃的,一般都是这么分的。

  可叫林百川看着,滋味难言。

  这都习惯成自然了,可见自家老娘在家,哪怕没亲儿子在,也一样没被谁慢待了。他这些年南征北战的,见过的可怜人心酸事多了去了。有些人为了给孩子省口吃的,把老人都扔了。可自家这……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饭桌嘛,一家人聚在一起,尽量避开不愉快的话题,林百川说:“刚才进来的时候,听你们说什么轧钢厂?谁要去轧钢厂?”

  “我去。”四爷顺便把介绍信和推荐信给他看,“先去看看……”

  “挺好!”林百川笑,直接把推荐信还给四爷:“如今没有轧钢厂了,你顺着军营往西走十一二里路,那边有个刚竖起的牌子,叫一一五厂,是那里了。”

  这可预想的好了太多了。

  吃了饭,林雨桐跟四爷出门,往那一一五厂去。

  一路走下来,越走越偏僻。

  本来军营的位置偏,这如今可好,过了军营往前,几乎是看不到人烟的。

  一条路两边,还是草滩地,两人得搀扶着走,怕滑到边的冰窝子里。

  当然了,如今瞧着是偏,可有个三两年,这地方指定是要繁华起来的。

  它属于国防工业一类的单位,这一片地,只怕都是划给一一五了。

  走了大半个小时,这一转弯,路宽起来了。路边立着个牌子,牌子写着一一五的字样,三个大字的下面,画着个箭头,朝着箭头的方向看过去,几百米之外,确实是有几间房子。走过去,林雨桐的心都有点发凉。

  因为除了一排平房之外,是个简易的厂房,不用看都知道,里面的机器设备,数量有限的很。

  门卫是个胳膊有点不方便的年人,应该是刚从部队下来的,看人的眼神是那样的,好像谁都是敌人一般。

  好容易进去了,里面没几个人。

  找到田占友的那个战友苗家富,这人很热情:“……你们一出发,老田电话转电话的通知我了。这不,这两天,我哪里也没去,等着你们呢。”

  “有点私事,耽搁了。”四爷将介绍信递过去,“厂子停产着呢?”

  “正筹备着呢。”苗家富道:“你呢,先把你的情况告诉我,填一张表格,咱们会有专人进行审查,审查结果,得个两三个月,大概在年后吧,发电报给你。你留个地址,别写错了行。你的情况,老田都跟我说了,肯定是没问题。回家等着通知行了。”

  这一竿子给支到明年去了。

  林雨桐肯定是不想离四爷太远啊,这一个单位当然是最好了。

  问人家说:“还招人不?”

  这人较为难:“先期,咱们要充实保卫队伍,科研队伍,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技工。”

  所以,你没有什么特长,还是算了。

  面试被拘?

  不!

  自己连面试的资格都没获得。

  林雨桐失笑:“算了算了吧,另外想办法去。”

  四爷笑的不行:“以后啊,你属于家属一类。跟过来,工作肯定会另有安排,急什么?玩呗!”如今这日子,除了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之外,没有不好。不累心啊!

  也是!

  趁着有空,正好熟悉熟悉这省城。

  如今的问题是,那边给通知还有好两三个月呢,四爷是回老家还是不回啊?

  “不回!”常秋云说:“回啥回?年前怎么着,咱都得回去给你爷坟。老四跟着回去见见爹娘,再跟着来。还省了路费。”

  准姑爷常住老丈人家?

  四爷小声跟林雨桐嘀咕:“如今成了在老丈人家吃白饭的了。”

  然后为了不吃白饭,四爷忙活去了。把厢房门打开,借了一套木工的家具,干啥呢?

  给服务社打货架和柜台呢。

  木料又不讲究,什么木料的都成。这玩意,谁能用它几年。凑活过这一两年换了。

  带着大原和大垚两人,搜罗一些烧了可惜,留着没用的木材,开工了。

  林雨桐看他乐在其,也不去管他。高兴行呗。

  进进出出这些看望林老太的人能注意不到吗?

  都说:林家这些人,都勤快,眼里有活儿。琇書網

  勤快的人到哪都不招人烦。

  林雨桐呢,带着常秋云满省城的溜达,把地方都熟悉熟悉。

  隔了两天,钟政委登门了。

  一些材料档案啊,都需要建起来了。叫林雨桐说,这跟户口本差不多,证明你们属于这个师的人了。

  其实进入后勤服务部门的只有常秋云一人,老人和孩子都属于附带的。

  林大原的大名叫林燎原,这回是用了。

  可林大垚不乐意啊,“我得换个名。”

  换啥名啊?

  林老太想说是算命先生给取的,可想想这是封建迷信,到底把话给咽下去了。

  常秋云倒是无所谓:“换吧。换了也是外人叫的。家里该怎么叫还怎么叫。”

  这也叫林大垚乐的不行,“我都想好了,叫林解放。”

  林解放?

  哎呦我的天啊!

  林雨桐直接把嘴里的水给喷了,然后呛得直咳嗽。

  林大垚莫名其妙:“干啥啊?不好啊?”

  “好!”钟政委一拍大手,“这名字起的好,有纪念意义,叫林解放。”记了,扭脸来问林雨桐:“大闺女,啥大名啊?”

  “雨桐,林雨桐。”林雨桐抢在大家要说话前,把名字说了。

  “林雨桐?”常秋云念叨了两遍,“听倒是听,但是吧……谁给取的?”

  你一不识字的丫头,自己想的?

  林雨桐直接指四爷,这个锅他来背,“他取的。”

  四爷:“……”点点头,“我取的,好听。”

  这还真没法子反对。

  现在嫁出去的姑娘,到夫家由夫家给另外取名的多的很。

  林老太觉得正常,“用这名,好听。你爹给你取的命好听多了。”

  常秋云只哼了一声,倒也算是默认了。

  这名字报去,有个好处,那是能领到配给的粮食了。

  杂粮多,细粮少。

  今儿把自家的粮食领回来,林雨桐跟四爷俩,又从外面的粮店里,买了一点高价的细粮。说是四爷买的,毕竟家里多一口子人呢。都买细粮,主要是想叫老太太吃的好点。一天也不说全吃细粮吧。但给隔三差五的给老太太一碗白米粥,一碗面条,一个馒头应该是还是能的。

  结果两人带着半袋子粮食回来,见范云清带着林晓星正在家呢。

  桌子也放着粮食,听见范云清道:“……这是家里的细粮,我给娘和孩子们送来。隔三差五的打打牙祭。”又从兜里掏钱,“这是老林的补助,我都给拿过来了。他一天到晚都在部队,也没用钱的地方。我自己的够我跟晓星用了。这边孩子多,该拿过来的。”

  林雨桐都替常秋云难受,特地的送这来,许是好心吧。当然,人家真可能是想搞好关系的好心。可这事办的吧,好像是她过来刻意示威的一样:看!我们家我当家!老林的粮食钱都归我管。

  正僵持着谁都没动呢,外面有人喊呢:“常大姐!常大姐……在吗?”

  常秋云高声应了一声:“在呢。屋里呢,外面冷,快进来。”

  林雨桐一瞧,是嘴特别利索的那个叫刘英的女人,之前听钟政委的老婆叫她,好像是这个名了。

  “婶子。”林雨桐叫了一声,带着人往里面去。

  “干啥去了?”刘英见四爷拎着口袋,问。

  “买点细粮,给我奶吃的。”林雨桐说着撩帘子,没往里看道:“娘,给我奶买的粮食拿回来的,差不多够一个月吃的。”

  常秋云不知道这俩是买粮食去的,知道了准会拦着。这叫不会过日子。

  不过如今这么一说,她明白了:不过是姑爷不愿意占老丈人家的便宜。

  没啥不高兴的,这样的姑爷跟脚硬,闺女跟着不吃亏。

  又是这么个巧合的时机。

  她先笑着招呼刘英,然后看整理袋子的闺女:“买了买了,吆喝啥呢?”

  “怕我奶听不见。”林雨桐说笑,“省的我奶一会子又催。”

  “呸!”林老太笑:“我这么馋?”

  “我馋。”林大垚端了热水过来给刘英。

  常秋云笑:“今儿都留下,包饺子。”

  刘英见范云清在,还以为人家是一大家子吃饭呢。她摆摆手说:“不了,家里还忙着呢。我过来是跟大姐你说一声,咱那边炭又拉来好几车,等会子过去再拉点过来,给老娘把屋里烧暖和。”

  常秋云一谢再谢,谢了之后看范云清:“小范,你看,大家都照顾我们。这边真什么都不缺。几个孩子都大了,都知道出去找活干挣钱了。老太太在这边,真吃喝啥都有。别跟着操心。”说着把桌的钱和东西扒拉掂量,然后把细粮从拿出三分之一,也是一碗的量,“这是百川的细粮,我给娘留下。至于钱……我分成七分,留下娘的一份行。他是当儿子的,给娘花用是应该的。三个孩子也都能自立了,不用他们老子养。这钱呢……百川昨儿还说,他好些个战友牺牲了,家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范云清将钱给收回来,“大姐说的是……我这一忙没顾得……”

  “忙啊?”常秋云尴尬的笑,“那忙吧,我还说留下来一块包饺子呢。不过正事要紧,去忙吧,娘这边没事。要有事我叫孩子去喊你。”

  “那也行。”范云清只得起身,跟林老太告别,“娘,那下次我跟老林一块来?”

  林老太盘腿坐在炕,刚才还搭话呢,这会子打盹去了。头一点一点的,范云清连着叫了两声的娘,那边都没动静。

  常秋云将东西和钱硬给塞到范云清手里了:“老太太年龄大了,一到冬天精神短了。”她这么解释,缓解范云清的尴尬,然后率先往出走,“我送你出去。”

  很是客气的样子。

  林雨桐跟着往出送人,听见常秋云跟范云清一边走一边说话。

  常秋云先是问林晓星,“这也不小了,念书着呢?怎么没去学?”

  范云清怕女儿犯倔,抢着说:“学也念了几年了,算了!说是想工作了,由着她吧。”见常秋云的态度不错,她有心多说几句,问说:“燎原呢?是要当兵还是要如何?”

  常秋云一副忧心的样子,“百川那性子,你应该知道。他说是叫孩子当兵。可娘那里,你是知道的。百川走了这么些年,她是日也愁夜也愁,一听说叫大原当兵去,那还得了?昨儿夜里都没睡着。再说了,大原的性子倔,他跟大垚不一样。大垚那是放在哪我都放心,但是大原这脾气啊,我是觉得,不搁在我眼跟前,我都放心不了。这不,我这正愁着呢吗?”

  范云清愣了一下马道:“大姐啊,您看这样行不行?昨儿我还听那谁说了一句,说是要建一个警察学校。还从咱们师借靶场用。这消息我倒是听的不真。要不,我回去找人打听打听。估计开春人家招生,要不,叫孩子去警校念两年,既是穿制服的,又离娘近便,你看着成吗?”

  常秋云还是一脸的忧愁:“这当然是好事。可大原也是念了几年私塾,能认字,会写字。可这多少年都不摸笔了,估计是考不。算了,不行叫他回家种地去,我也安心。”

  “大姐。”范云清急忙道:“第一批学员,考进去没那么困难。这事您别管,我来办。”说着,又一顿,“大姐,这燎原不去当兵,只怕大垚得去。娘能答应?”

  “大垚不是长孙。”常秋云一脸煞有其事的解释,“老辈人了,讲究这个。”

  范云清了然,小声跟常秋云道:“大姐,这当兵差别也大。要是从孩子的前程考虑,您听我的,先叫孩子念两年书。年龄大也没关系,是去旁听的。现在别急着入伍,至少有相当于学毕业的化程度之后,咱再说。这事您说了要是老林不听,您跟娘说说。这关系到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马虎。老林那个人……他恨不能把孩子搁在边境线去。”

  “成!都听你的。”常秋云催范云清,“外面怪冷的,赶紧回去吧,瞧把孩子给冻的。”

  然后利索的把这母女两人给打发了。

  回来的时候,刘英说常秋云:“常大姐,您这心,是真宽。咱俩要是换换,我得憋屈死。”

  常秋云笑笑转移了话题,心里寻思着范云清的话。

  而范云清是真挺高兴的,走到半路还说:“看我这脑子,怎么忘了问你姐的事了。说起来年纪也不大,学也来得及的。”

  “都定亲了还安排什么啊?”林晓星撇嘴,“是嫁人生孩子呗。你安排了人家,是不是还得安排她丈夫?这还有完没完了。再说了,没化能干什么啊?”

  范云清说:“你看我这脑子。”她催林晓星,“你回去,跟你大娘说,叫你姐晚去师部大礼堂,那里是扫盲班,叫你姐去课。”

  林晓星嘟嘴:“我不去。去了也没人理我。”

  “你去的多了,自然有人理你了。”范云清气道:“你看你大娘,今儿说啥难听话没?啥话也没有。去吧,乖!回来妈也给你包饺子。”

  谁稀罕吃饺子,真当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呢。

  扭身蹭蹭蹭的跑回去,直愣愣的道:“我妈说叫……我……姐去师部扫盲班,别忘了。”

  然后转身又跑远了。

  “什么样子?”大原看那姑娘不顺眼,“一点规矩也没有。”

  常秋云瞪眼:“说什么呢?那话是你说的?”

  结果是常秋云和林雨桐晚一起去扫盲班。林雨桐是装学习呢,但人家常秋云是真学,还念叨说:“当年你爹说教我识字,我偏不学。你看现在,要用的时候,抓瞎了吧。”

  人家常秋云不光是学,还学的特别认真,特别有目的性。

  如:酱油、醋、盐、肥皂、毛巾、药膏牙刷这些服务社里有的物品,她提前得学。学记账啊,大写的壹贰叁这些,还有阿拉伯数字。进账出账,该用的东西,她都列出来,跑去找人家教员。

  教员是钟政委的老婆,人称赵姐。

  赵姐回去跟钟政委说:“秋云妹子这人真不错,人还灵性活泛。干啥操啥的心,这才几天啊,你去院里听听,谁不说她好?还有她家的丫头,这孩子真是给耽误了。你不知道得有多灵性,说过目不忘都不为过。可惜了的,如今都十六了,过了年都十七了。这战争啊,生生把这一代的孩子给耽误了。”

  钟政委觉得有意思:“老林那人,年轻,也傲气。能叫这么个人念念不忘,那能是一般女人吗?小范啊,差了点意思了。听说她拿着粮食拿着钱去给那边送去了?”

  “这事连你都知道了?”赵姐摆手,“刘英这个人的嘴啊,没把门的。是!我听说了。小范啊,到底是娇惯的孩子,这些年又是打仗又是奔忙的,没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压根没学会怎么做人。你说这事她能去吗?她是好心,但叫人看着,却不像样。但凡心思不正一点的人,还不得闹起来。咋的了,过来显摆来了?示威来了?所以才说,秋云妹子那人啊,是真地道。心宽的能跑马。”

  那边范云清压根不知道人家背后都说啥呢,反正是跑了好几次,给大原和大垚把学校给跑下来了。

  大原那边呢?补充报名了,人家还给了一个特招的名额,压根没通过考试。

  等明年过了正月,去学校报道。不要学费,提供一年四季的衣裳之外,还有生活补助。吃饭问题算是解决了。

  而大垚呢,给联系了学。又专门找了老师,晚和周末给大垚补课。

  算是学念三年,毕业的时候也才二十冒头。到时候再当兵也并不算晚。

  范云清把事情办妥了,偷偷来找常秋云,把事说了,临了又问:“大姐,给老林说了吗?”

  常秋云故作惊讶:“你没说吗?我以为你说了。”

  “这……”范云清咬牙,“没说没说,这么着吧。要是他要怪,说是我给的建议,推到我身……”

  等常秋云把对孩子的安排说了,林百川能猜不出来是谁的主意吗?

  但是,范云清是再不会办事,也不会主动把手伸过来揽几个孩子的事。这事它犯忌讳。

  除非……“你故意的”林百川说常秋云,“你有什么想法你跟我说啊……”

  “跟你能咋?”你是能留心警察学校呢,还是能给大垚找学呢?你的办法是塞到不部队里。常秋云不喜跟他争辩这些,说,“你能给安排好?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会说,考不再考一年。这一年一年难考,他一年一年年纪大,能耗着吗?再说了,这又没占别人的名额。人家第一批收一百人,咱们属于一百人之外的特招。没把谁挤下去,也没占谁的便宜。”

  “卖了范云清面子,是卖给我面子。”林百川说,“你这是掩耳盗铃。”

  “但……她的意思却未必一定是你的意思。”常秋云怼过去。那范云清出面,他属于没有管好家属。可他若是出面,是利用特权。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话不用说完,林百川明白。所以,这才把林百川给气跑了!

  临了扔下一句话:“……扫盲先停下来,学习班去,你的思想有问题。”

  有问题有问题,怎么着吧?也只你说我的思想有问题。

  林百川吃了一肚子气,但回去却没多问一句,当不知道这事一样。

  范云清问:“吃饭了吗?”

  “吃了。”林百川直接往书房去,“你们吃吧。”

  “我正有点事跟你说。”范云清跟去书房,摸了摸热水瓶,“一会子给你送热水。”

  “不用。”林百川摆手,“我一会子还去师部,有什么事直接说。”

  “是孩子的工作……”范云清犹豫了一下,“我想……”

  “你做决定好。”林百川收拾了几件衣裳,“跳舞还是唱歌,做什么都行。”

  两句话没说完,人又跑了。

  林晓星将碗重重的放下:“妈,离婚吧!我爸的心思根本不在家里。”

  白天在那边,晚不是在师部,是在连队。他是没离婚,可这没离婚还不如干脆的离了呢。

  林晓星说:“妈,您才三十出头,是再婚,我也不会反对。我是看着你这么低声下气的,我难受。凭什么啊……”

  “住嘴。”范云清起身,身子又晃了晃,“晓星啊,你大了,也该懂事了。你都懂的道理,妈难道不明白。可是啊……这世的事,不是都得按照道理来办的。妈有妈的难处,不是什么的情情爱爱,再说那个是笑话。当年是再……十多年了,捂不热心也该寒了。可是……这也不能说干脆利索的得离婚吧。离婚容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舅舅……妈跟你爸不离婚,你舅舅有个师长妹夫……你舅舅舅妈养了我,也养了你,以前,他们是咱母女的依靠,如今,想靠着咱们的时候了,咱不能说撒手撒手吧。”

  林晓星抿嘴,好半天才道:“妈,那你给我表姐介绍一对象吧。我表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等把我表姐安顿了,好了。”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范云清狐疑的看闺女,“是你舅妈让你说的?”

  林晓星摇头:“是表姐。表姐说要是有合适的对象,她愿意试试。”说着,眼泪下来了,“之前表姐还逃婚呢,现在……要不,叫表姐住过来吧,跟我做个伴,也顺带的能认识几个人。说不定有合适的呢。”

  “你啊……”范云清摸摸闺女的脑袋,“有舞会的时候,你带她来。别的时候,还是算了。看着不像样。”

  林晓星蹭一下起身,“有什么不像样的?不是怕人家说这家宁愿给娘家的侄女住,也不给前头原配生的孩子住吗?妈,你活的累不累啊?你哪里像个过战场的巾帼英雄……你……你真没那个乡下来的女人利索……”

  说完,也不管范云清怎么会如何,跑楼,重重的把门给甩了。

  范云清看着桌没怎么动筷子的饭菜,苦笑了一声:家不成家了。

  常秋云对这些一概不管,只说俩儿子:“大原,在家里别闲着。我都问过了,你爸那个警卫员,人家都是学毕业的有化人,赶明儿,咱出去踅摸课本,你在家看,不会的晚去找人家,回头娘给人家做几双鞋,叫人家好好教你。”说完了大原,又低头给大垚缝制书包,说他,“别觉得跟你小的一块学丢人,咱这不是耽搁了吗?你争口气,了初,当个兵,也念个军校去。这有学问跟没学问,他不一样。你打小你哥脑子活泛,出门了娘不担心你吃亏。你哥这个性子啊,搁在娘眼跟前,娘安心。”

  俩人坐在娘身边,嗯嗯嗯的只顾着点头。

  大原问:“妞妞咋办呢?不叫学去?”

  常秋云冷哼:“你俩管好你们自己。她……你们三个,她最有主意。不声不响的,那主意正着呢。再不济,跟着娘在这服务社帮忙,到了年龄也能留下。再说了,老四那边要是定下来,给他俩把婚事办了。两口子还是在一块的好……省的……再出事。”

  这话没人说啥,是林老太,也只是不舍的摸了摸孙女的脑袋。在这方面吃过亏,心里的那根弦一直绷着呢。

  年前的日子,本来以为这么平静的过了。谁知道,都进入腊月了,田占友的到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田占友来了,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带着村里的几个人,押着程东和程老太来了。

  原来这母子俩跑出去之后,手里什么介绍信都没有。被当成可疑人员给扣留了。无奈啊,程老太说了老家的地址,人家跟老家联系,田占友说了这两人的情况。

  而在这之前,田美妮去了工作组,揭发她奶奶,表示要划清界限。其揭发她奶奶罪行的其一条,有暗害林家。

  因此,那边一联系,田占友一说,这人不能放了。

  这属于有罪的那一类典型,必须坚决的予以消灭。

  人是田占友派人去押回来的。然后直接过来找林家了,需要人证,开公审大会的时候好定罪。

  可这一碰面,可了不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程老太撒泼打滚的冲着范云清:“……不活了……你们可不能这么冤枉人……我是真不知道你们要干啥缺德事的……我是图那几个钱,一家子靠着那点钱才能活命。但是你……你们这些资本家也不能说把坏事都推到我这个老婆子身,你们自己不认账啊……本来是你们叫我这么干的嘛……给了我十块大洋的。还有那坟,可不是我一人弄的。你们家那司机……人家找了木牌子写的字……谁谁谁之墓……要不然呢?谁会弄?那名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但我这老婆子笨寻思着,你家司机写的字,林百川不认识,但你说你不认识,我咋这么不信呢!”

  这话一出,众人皆看向范云清。

  是啊!你家的司机,十多年的老人了,算是极为熟悉的人。他的字体,你不可能不认识。当年,林百川可能因为种种原因,疏忽了这些。但是当年你看到这照片,你不曾怀疑过?

  林雨桐看向林百川,见他面色平静,心里了然:当时他可能真没怀疑过什么,但是一年一年过去了,经历的越来越多了,等伤痛慢慢的沉淀,理智回拢之后,在这一点一点的细节里,他肯定是觉察出什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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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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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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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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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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