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在老家那点事,英子在京城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她跟老二,基本是没怎么得罪过什么人,有些关系特别好的,跟耳报神似的,长途电话也要打了,跟英子说一声。当然了,以往也都说的是村里的事,谁家出了个啥事,那都觉得不跟关系好的人分享一下,好像有件大事没办一样。
清宁听她姨妈在那里吧嗒吧嗒的把这些事说的如临亲近,特别服气。这好像每个人都跟在人家窗户根下,听着人家的一样。
像是以前自己还没结婚的时候,类似这种谁跟谁在一块,谁跟谁又勾搭在一起的事,自家姨妈是不会当着她们姐妹的面说的。但这结了婚了不一样了,觉得这一类的事情她们必须知道。
清宁这才这么清晰的知道,原来村里还有这么多风流事。
她说:“谁还盯着谁过日子?八成都是以讹传讹的。”
英子轻哼:“你当是城里住着,门对门的挨着,都不知道对方是干啥的?见了面一句话也不说。凡是传出来的,你看着吧,都是八九不离十的。很少把谁冤枉了。再说大家都避讳呢,对不对?你见过谁家家里只有男人在,一个女人进去半天不出来的?没有!是借东西,那都是站在门口,说我用一下你家的啥啥啥。主家拿出来递过去,你看!谁能误会人家的关系?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要是没啥要紧的急事,你人家寡妇门前干啥去了?瓜田李下的。为人正派的人,绝对没人会传出这个的那个的闲话来。说到底,还是持身不正。”
清宁:“……”好吧!风气使然。要真是城里都这样,这工作没法做了。
她事论事:“我五叔这个……还不如离婚……”
“离婚了之后呢?”英子说:“你当那个女人会离婚跟了他?人家又不傻!不过是男人不在家,哄着这些大老爷们把家里的地给种了,把家里的重活帮着干了。当然了,那家的男人也不是个东西,在城里养着个小的,还生了个孩子。听说如今安顿在县城,帮着人家开了个麻将馆。还请咱村的好些人去过。女人呢,在家也放得开一些,两人谁也不管谁,各过各的……听说,还请了几个人做了见证的。家里的房子地,都归女人。另外每年拿几万钱回来,男人在外面是咋回事她是不管的……这都是说不好是谁不对了……两口子当初没看对眼……”
她絮絮叨叨的说,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给搅起来了。
这个女人叫婉丽,初的时候跟初的老师好了。那老师还是金家的本家人……年龄婉丽大了二十岁不止。初念完嫁人了,金家本家这男老师帮着介绍对象,介绍了个家里穷的,但是离他家较近的,方便两人约会。早些年传的沸沸扬扬的。所以婉丽家这男人出去了,在外面挣了钱养女人。婉丽的这位老情人,如今都成老头了。什么情分也都耗干净了。她自己也豁出去了……
清宁眼睛都冒蚊香圈了。什么本家你那当老师的堂伯怎么不是东西,跟女学生约会被谁谁谁堵在屋里。然后你那堂伯母是怎么知道的,气成了啥样子,精神都不正常了怎么怎么的……
一出出的恩怨情仇啊。
英子是用活生生的例子,跟俩闺女说这道理呢。
“两口子过日子,磕磕碰碰的再所难免,但别动不动的把离婚挂在嘴。人这一辈子长着呢,如今看着恩恩爱爱的,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的?前面的路是黑的,会遇到啥出了啥变故,谁也不知道。能白头到老是福分,但真有个变故,别跟有些人似的,糟践自己个。离了能咋?孩子自己养不活吗?现在这社会,只要不是懒蛋,养家糊口一点问题都没有。像是马小婷,是知道你五叔在外面胡来,把女人领到家里了,她会跟你五叔离婚吗?不会!她会想着,离了婚,她咋办?后半辈子依靠谁去?孩子都大了,再过几年都成家了。闹到明面,孩子的婚嫁都成问题。后半辈子过的委委屈屈的,哪里得自己当家做主自己挣钱自己花来的爽快。”
所以说百人百性嘛,英子这么想,马小婷却不会这么想。
别人干活自己收钱,这明显是最舒服的状态。为啥非得自己拼死拼活的干,完了还不知道能挣多少。
她跟清雪说的道理是这样的:“这女人啊,得跟赶牲口的一样。你的鞭子耍的好,你把牲口驾的好,那你的日子过的舒服……你考个好大学,在大学里谈个城里的小伙子,我跟你说,家里有车有房必须是基本的。将来毕业了,得有稳定的工作。剩下的都不要紧了。你这一辈子擎等着享福吧。”
可你一辈子这样子过,也没见享到啥福。
还不如人家萌萌妈,这些年从没下过一天的地,但人家吃好的,穿好的,连萌萌和她妹妹,出来穿的都一般孩子好。
她扶了扶鼻子的眼睛没说话。高考在眼前了,不管怎样,她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
可有些事,不是想瞒瞒的住的。
清丰带着喇叭,满县城的找杨美丽呢。这天又从马小婷的窗户下过,马小婷较骚情,在面喊:“清收啊,要不要来喝口水。我看你这找也是白找呢,跟人跑了肯定是跑远了,还能在县城?”
好些人都以为人家小两口吵架,媳妇躲出来了。结果呢?
这么一嚷嚷都知道清收的媳妇是跟人跑了。过来过去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清收。
清收本来不是个好玩意,能受这个话?当即说:“五婶还是回家看看,婉丽婶子都快住到你家了……听说清雪回回去还撞见了,没跟你说?”
马小婷当即变了脸色,哐当一声把窗户关了。
在屋里琢磨了半天,天都擦黑了才往家里赶。到镇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镇的学校,清雨快到下晚自习的时间了。
清雨在学校门口碰见他妈吓了一跳,“……怎么回来了……”
马小婷拎着清雨走,到了巷子口问:“你爸最近在家都干啥呢?”
清雨摇头:“我爸……不在家……”
是真不在家!
老五自己也不好意思在家里跟婉丽鬼混了。收购站那边收拾了地方出来,他现在晚都在那边。
马小婷二话不说往收购站走。收购站是搭建的简易房。院子大,但门口用的是木栅栏门。门从里面插,手能从缝隙里伸进去把人打开。
她轻手轻脚的进去,听见老五的喘息声,还有婉丽的声音:“……地里的草都……有半人高了……谁看见不笑话……”
“我……我抽空给你打一遍灭草剂……”这是老五的声音。
“……顺便把地浇一遍吧……要不然我一个女人大晚的……你放心吗……”婉丽的声音透着股子压抑,不时的呻吟一声……
“……别说话……你是娘娘行不行……赶紧给我……你说咋咋……”
马小婷咬紧了牙关,啥也没说,扭脸走了。
清雨吓的缩在一边,看爸爸没出来,妈妈走远了,才往家里赶。这事,别人不问,他绝对不说。
马小婷赶回县城的时候,清雪睡的正香。她去把被子给掀了:“……我不在你睡睡睡……懒死鬼托生的……眼看考试了,一点提不起劲来。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清雪缩着身子,忍着巴掌一下一下的朝她身招呼,心里却有点明白了,她……只怕是知道什么了。
她以为她这么出了一口气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正课呢,自家妈来了!直接进了教室!
她刚站起来,以为这是找自己有急事呢。却不想,她死死的盯着萌萌,萌萌个子矮,坐在第一排。跟顾瑶瑶是同桌。
她过去揪着萌萌:“……给大家都看看,看看这身的衣服……这都是她妈妈偷人卖b,给她换的!她妈勾引男人……是个ji女,她爸还不定时谁呢……野种一个……跟她妈一样是个贱货……”
萌萌都懵了!
大人的丑事,谁会说到孩子当面去?
而作为孩子,谁会用这样的恶意猜度自己的母亲?
孩子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老师赶紧道:“你出去……马……”
这是个男老师,一拉扯马小婷,她大喊:“耍流氓……你往哪里摸呢?”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那不是金清雪她妈吗?”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的。
于是,大家都看清雪。脑子里消化着这个信息,萌萌的妈妈跟清雪的爸爸?好混乱的关系!
教室里议论纷纷,清雪只觉得如芒在背,这教室她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
萌萌更是一把推开马小婷,哭着跑了出去。
难堪!太难堪!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难堪!
看着闺女的质问,婉丽是杀了马小婷的心都有:“……真没这事……”她尽量安抚孩子,“你听话,妈亲自送你去学校,妈去派出所,妈去告她诽谤……听话!你到了高考最要紧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不能出岔子。好孩子,你听话。哪怕是考个大专,读个师范学校,咱们市里的师范学院的大专都行。妈都给你走好路子了,只要毕业了,去学校教书。有编制的那种!你一个姑娘家,在学校里教教孩子,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每月的工资拿着,你这一辈子啥也不愁了。千万别再这种时候赌气!”
“我不去!我没脸去!”萌萌哭的气不接下气,“你给我找工作,你能给我找啥工作?人家凭什么把工作的机会给我?还不是你陪人家……”睡字险些说出口了,到底给咽下去了。
可这半含半露的话,瞬间叫婉丽无地自容。
在孩子的面前……袒露出如此不堪的一面,这对任何一个做母亲的人,都是一种折磨。
挖心掏肺,更甚!
“不管妈是啥样,但你不能把你自己毁了……”婉丽强撑着,说了这么一句。
“是我毁了我吗?”萌萌冷笑,“难道不是你毁了我?”
“马小婷她是胡说的!”婉丽死活是不会认的。
“她怎么不说别人,只说你!”萌萌翻身坐起来,“你出去!你出去!别在这屋里脏了我的地方……你没脸没皮……你怎么对得起我爸……”
你爸?
婉丽瘫软在院子里,却无法再开口对孩子说:你爸最不是东西!你爸早在外面有人了,连儿子都生下了。
不能对孩子说这个,孩子会受不了的。
能去找金老五和马小婷吗?孩子在家的时候不能!要不然真闹大了,以萌萌的自尊心,大概觉得村里也待不下去了吧。
这事打落牙齿,也得忍着。
十七八的孩子,正是要脸的时候。可偏偏脸皮被揭下来了,萌萌没再去学校。
但是清雪去了,她忍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埋头干她的事。
这种感觉难受吗?
特别难受!
但是忍一忍,忍一忍过去了。
看着高考的倒计时牌子,时间一天一天的临近。她终于忍到头了。
高考第一天一大早,清雪一出城村,被几个混混缠了。其一个抢了清雪手里的书包走,里面放着准考证呢。
清雪咬牙,也不费心去追,跑到边的商店,急忙道:“阿姨,借我用一下电话。我的准考证被人抢了。”
高考生,多要紧的时刻啊。
老板赶紧的递过去:“这挨千刀的,抓住了该判死刑。这不是毁人前程吗?”
清雪先打给老三,把事情说了:“……我怀疑是萌萌妈找人故意……”
老三马懂了:“你去靠点门口等着。三伯保准给你把准考证送过去。”
清雪挂了老三的电话才又打了110,报警了!
然后才赶紧往考点去。
老三到底是赶了,哪怕是迟了十来分钟,但还是把孩子顺利的送进了考场。
而抢东西的小贼,也被摁住了。不用审那家伙撂了,是有人找他们给他们一千块钱,叫抢了这个小姑娘的包。
结果查来查去,只查到镇一个老光棍那里去了。再问谁指使他的,这人死活不说的。
但这不难猜了。这老光棍也是婉丽的姘头之一。
老三回镇把老五狠狠的打了一顿:“……没出息的东西,人家那女人你闺女都要紧了,你知不知道差点把孩子的高考给耽误了……”
其实耽误的何止是一个孩子,那个萌萌,又何尝不无辜?
据说那个萌萌,也是很有希望考二本的。即便距离二本差个三五分,个好一点的大专还是行的。可如今呢?都不见这孩子出门了。
清平听到这事的时候,事情已经过了。她也免不了唏嘘。
生活跟小说果然不是一样的。小说看到那些女主动不动去把小三的事闹到小三闺女和儿子的学校,当时看着非常的解气!
该!小三该得到这种报应!
可等真的现实生活出现这事的时候,原来心里留下的并不是爽气!
于是,她开始审视她写的东西了。怎么样写才是对的?假如有一天,自家的启明也看了自己这个当妈的写的小说,他会从里面得到什么呢?万一觉得现实生活的事情是可以像是小说那么快意恩仇的处理。到时候,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告诉孩子,生活往往小说要复杂一千倍一万倍呢?
有时候,她觉得自家妈的方式也许是对的。总是在家说一些东家长西家短,不是八卦别人家的事。而是从这些别人的事情里,告诉你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顺带的告诉你,有的人对这事是这么看的,另一些又是那么看的。为什么会有不同的看法?是关系的远近?是自身的利益?是性格使然?或者是有些事有些话戳到了人的痛点。
这么一琢磨,她第一次发现,其实自家老妈是很有生活智慧的人。
等孩子跟不倒翁似的能一个人坐了,清雪的高考有结果了。
考国家师范学院了。
清平还专门打电话问清宁:“这国家师范学院在哪?我咋没听过呢?”
名字这么大气!
把清宁也问的一愣一愣的,“这师范大学,211重点的也那么九个。首都师范大学是排在前面的。这国家师范……名字还挺大,偏又叫了学院……”顺手点开页查了一下,跟着轻笑:“野鸡大学。你看那域名……”
你说这大学还是不?
其实还不如读个正经的大专呢。
结果这边还没打电话问情况呢,那边老五家已经来电话了,喜气盈盈的,“……考了,学校还不错……听那首都师范还好吧?办几桌酒席,请大家乐呵乐呵的……”
对这些东西不了解的,很多家长都是懵的。
农村大部分都不知道这些学校还有这么大的差别呢。只以为考特别好的大学了。有一些知道一些的,为啥要平白的兜头给人家浇一头冷水?再说了,说出来谁信?还以为你嫉妒人家呢。
也是老大家两口子,不知道从谁那听说这大学不是好大学,可算是逮住机会了,说清雪:“人家都说那大学不行,你非得花你爸这点血汗钱……”
清雪怼他:“我二姐大姐当年大学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您还说我二姐读青华不如个专呢!我大伯娘的五叔家的闺女不是的专呢?现在干啥呢?回来种地了吧!你不是说我二姐也不人家吗?也是!一个能月球的,哪里的修地球的?”
把人给怼回去了!
其实老大这次挺冤的,这回他说的是真话。可惜没人信!他越是说,越是没人信!凡是他极力的批判过的,人家现在都过的挺好的。
这话传出去,好些人更是骂金老大两口子:不是东西!红眼病是只对着家里人的。
村里人都说呢,这金家的祖坟肯定是冒青烟了。大学生一个挨着一个的。
老五打电话给四爷,意思是,想叫清雪跟清平一样,早早的去京城,报名的这些事,都委托给四爷了。
四爷能答应才怪,只道:“清宁有喜了。不是很方便!”
清宁可能有喜了,是林雨桐看出来的。清宁自己还不知道,去医院,人家也会建议你过段时间再来。
林雨桐也没跟清宁说,倒是偷偷跟四爷提了。
四爷这会子拒绝的理所当然,显然,还是对当初清雪闹的清平动了胎气的事,有些耿耿于怀。
老五有些讪讪的挂了电话。
马小婷说:“要不咱去京城吧。你忘了咱们那时候刚到省城的时候,破烂多好收!京城省城还大呢……肯定赚的家里多的多呢。把咱家的院子租出去,好些人肯定都想租呢。咱这位置多好啊,以后城墙复原了在城墙根下。你说这将来咱守着院子经营,把咱两人都占住了,地里的庄稼都得扔了。可这把地和院子都租出去,一年好几万,这都是整钱。咱存下了。去京城,咱俩干老本行,还养活不了一家子?”
那倒是不至于。
干这一行知道这一行的利润,远想象的大。
哪怕是知道,马小婷是想叫他离婉丽远一点,但他还真不得不考虑这事的可行性。
毕竟,跟婉丽结成死仇了。这女人已经找了那些流氓地痞的,干扰他的生意了。这事他还没敢跟马小婷说。
再这么待下去,确实不是个事。
可清雨学怎么办?
他这么问,马小婷看清雨:“他那成绩也那样了。还念啥?不念了,一块去。咱谁也不求!租房子住。等清雪毕业了,情况好了。”
清雪抿着嘴,赶紧道:“那为啥不直接去省城呢。省城的房子能住,还能省一笔花销……”她一点也不希望举家去京城。好不容易爬出这个漩涡,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可老五和马小婷一点也不想去省城,那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
清雪这么一说,马小婷呵斥:“你知道什么?你大学不要钱啊?你一年的学费一万一,赶你大姐读四年的学费了……我跟你爸不挣钱行吗?”
清雨却赶紧道:“爸,我不去京城了吧……我去养猪场……抽空还能照看咱家的收购站。吃住都好解决的……您不是常说要留个退路吗?万一京城那边不行,回来咱还能接着干……”
于是,清雨留下了。老五和马小婷带着清雪了京城去了。
清雨这才常出了一口气。
他搬到收购站去住了,平时去养猪场班。本来年龄不够是不要的,但也要看管事的是谁。林雨桐的面子特别好使,把他收进去,跟着安排在技术处打杂了。
婉丽找人堵过清雨几回,清雨找他三伯,叫老三帮着处理。
最后不知道老三是怎么跟人家说的,倒是没有谁再找过清雨的麻烦。
不过婉丽也是个能人了,不知道跟谁搭关系,送她家的萌萌去市里的幼师学校了。对于农村的女孩子来说,想不种地,这也是一条出路。
老五家三口来了京城,谁也没找。都知道人在京城,也没见人家打电话,那这边只当是不知道。
英子气的在家里骂老五:“真是个棒槌!你四哥算是电话里不待见你,你到了京城里,你说你过来看看你哥,你能吃啥亏?该争气的时候不争气,不该争气的时候,争的都是些闲气。你是当小的,你哥……你亲哥骂你几句怎么了?还争气的不登门了!不登门不登门吧!还省了麻烦了。”
林雨桐和四爷哪里有功夫管那个。
两人正叫人过来帮忙收拾房间呢。准备叫清宁回来住的。二楼的房间肯定不行,还是住在一楼的好。
两人都以为清宁没那么快知道。可其实呢,人家小两口心里有数着呢。
本来准备要孩子的,那这得备孕了。在备孕期间,两人都非常的小心。是严格,也坚决不喝酒。
以前会觉得矫情,现在一说媳妇不让,那大家都不劝了。小两口没孩子,备孕嘛。现在的年轻人如今重视这个。
掐着日子同房,本来非常准时的大姨妈这个月没有如期造访。两人心里已经有点谱了。
晚躺下,两人的手都轻轻放在清宁的肚子。心里忐忑,但又不得不维持表面的云淡风轻。严格怕没怀清宁失望,所以他得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清宁呢?倒也不是担心没怀会怎么样,而是再紧张,这要是真怀了,该怎么办?
虽然一直在备孕吧,但谁能确定说我做好准备了,保证能做个好妈妈。
谁也不能?
她现在处于这么一种状态。既期待,又害怕。
关键是她的备孕过程,是按照科研的态度,严谨的进行的。她甚至去测了她的身体各项指标包括严格的精子质量。
排卵是算好的,完事之后腰下面垫多长时间的枕头,她都做了计算。
然后她觉得没道理怀不。
她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成功率一直都是别人高的,这取决于她别人都要严谨的态度。
原本的月经期胆颤心惊的过了,一天一天的往后推延,严格看着清宁的肚子越发的火热。班去送,下班回来去接。每天问的最多的是今天想吃点什么,累吗?困吗?
然后好容易又拖过一周了,跑去医院检查。怀孕四周。
原以为回家会给爸妈一个惊喜,结果家里有惊喜等着她。房间都拾掇好了,只等着他们住进去。
林雨桐拿着电话,正跟史可沟通呢:“……住回来我照看也方便,你那边老爷子的身体要紧……”
史可没法子拒绝,可心里其实还是想回京城,亲自照看儿媳妇,等孙子出生。
严厉说她:“……听金家的,人家说啥是说。还能委屈了你孙子?”
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的事!
严厉拉她坐下:“知道你挂心。知道你觉得咱儿子住老丈人家可能会拘束。我跟你说,叫那小子住吧,那是他的造化。他岳父要是愿意教他几手,他一辈子受用不尽。再说了,那两口子的人品,有啥可质疑的?跟着咱们过能怎么的?跟着人家那边过又能怎么的?你自己怀孩子的时候不也隔三差五的住娘家吗?你也说还是娘家舒服吗?”
“我这婆婆跟你妈可不一样。”史可瞪了他一眼,但到底也知道,这事这么订了。心里有点不自在,转脸也忘了,“我还是得回一趟京城,怎么说也得亲自瞧瞧去……”
等到了京城,见了清宁又说:“不是妈你愿意回来照看你们,是想着你再娘家更自在一些。你爸也是这个意思。只要你过的舒服自在,在哪边都行。”
等送走人了,清平还说清宁:“你婆婆人还不错。”
说的那话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咱也不知道,也不需要非得知道的那么清楚。反正结果是好的行。
在娘家待产她是舒服了,她爸出面,叫她暂停了工作。她妈呢,好吃的给坐着。然后严格肯定属于不怎么舒服的这一类人了。
女婿想讨人喜欢,得勤快。如下班回来,去厨房帮忙。晚,陪老丈人下棋说话。对人家姑娘说话那都是和声细语的。
徐强抱着他儿子跟清平吐槽:“我还真做不到那份。”
清平在小本本记:丈母娘在女儿家住,跟女婿在丈母娘家住,相处模式完全是不一样的。一样是住在一起,但人的心态是会不同。
写完她合本本叹气:怪不得老妈总说,宁肯在儿子家的炕缩着,也不愿意在闺女家的炕展着。
是说儿子家哪怕是住不下,挤着住也乐意。这叫有理气常!闺女家的地方再大,住的再舒服,也不在闺女家住,用她的话说,这叫要看人脸色。
自家妈说这个是带着开玩笑的语气的。但是老话传到如今,可见其总结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徐强偷摸的瞅了一眼那本本,无语的看她。这都是一句闲话,怎的多了这么多感慨了。这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丈母娘住家里,他多亏待了似的。第二天回来给丈母娘买了洗脚按摩盆,买了营养品,又一再的说清平:“带妈出去转转,买点衣服。咱家的钱你管着呢,别在不该省的地方省。”
然后英子嘴说:“不用,不缺吃不缺穿的。”但回过头却跟四爷和林雨桐炫耀了,“给我买了,还给你二哥买了。好歹是孩子的心意。”琇書蛧
四爷看正端着茶过来的严格:你小子没别人有心意。
这表情不光是把桐桐和英子惹笑了,连严格自己都笑了。知道这是老丈人故意逗趣呢。
四爷最近心情一直很明媚,要有外孙了,在外面不止一次的炫耀过了。人家请他吃饭,他说:“今儿去不了。闺女住娘家呢,想叫我跟她妈陪着吃饭。以前都不娇气,现在要当妈了反倒是娇气起来了……”
林雨桐觉得四爷这个技能真心不错,她都做不出来这么直白的炫耀的事来。
说起来也怪不得四爷这样。也是环境使然。大家在一起说闲话,大家说的最多的,也是家里的孩子。打了副部这个位子,大部分人的年纪都四爷和林雨桐大,这些人呢,早都是有孙子的人了。人家拒绝请客吃饭,语气也都是类似的。要陪孙子做游戏,今儿不行。要陪孙女学钢琴,明儿不行。两人跟大家的话题都变少了。
如今好了,我家也有了。
不想去的应酬,借口都是他闺女和他闺女肚子里的小金孙。
不过人家炫耀孙子孙女的时候,大家较容易接受。可四爷呢?二十来岁壮小伙子的身板,三四十岁这个年龄档次的容颜,一本正经的回去说要陪闺女给外孙做胎教……
金部长,您大概真不知道,您这样的,是如今的小姑娘最喜欢的一款。不信您去外面试试,看看有多少年轻姑娘前仆后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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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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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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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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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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