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敛财人生[综]>第1044章 悠悠岁月(61)三合一
  悠悠岁月61

  徐天拉着一直低着脑袋的儿子,在县城四处打听,才找到矿泉水厂。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到了门口都有点胆怯了,这么大的厂子呢。

  一到门口,有人过来问:“是徐天兄弟?”

  这人年纪不小,一笑一口大黄牙,“走!兄弟,地方都安排好了。”

  从大门进去,左转,一直往前走,走到了厂子围墙拐角的地方。

  那里一个不显眼的小房子,掩映在假山的背后。

  “这是原来工地的门房,后来那些建筑都拆了,只这个有假山挡着,没动。后来放个杂物啥的,没拆。这地方僻静,孩子出门学也方便。宿舍楼在最里面,要是住过去,光孩子学穿过厂区得二十分钟时间,太费事。”

  门推开了。里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许是当门房用的,啥都是齐全的,外间两面都是推拉式的窗户,只有六七平米的样子,靠着窗户放着两张桌子,两把椅子,没别的东西了。

  往里走,套着一个五六平米的小间,里面放着一个架子床。床被褥铺盖都是新的。铺的整整齐齐。床下面放着厂里统一发的盆子毛巾热水壶,一侧开着个只容得下一个人转身的,一个多平方的小卫生间。

  这人介绍说:“里面没水龙头,屋子外面有一个,随时都能用。吃饭有厂区的食堂……”说着,声音低下来,“咱们现在是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的班,食堂一直有热水热饭,犯不自己做饭的。便宜实惠,绝对划算。”

  徐天赔着笑,这地方预想的好的多了。

  从来都不敢奢想住在这么好的环境里。

  熟悉了两天,徐天知道这地方的好处了。

  这个角落是挨着备用库房的。里面放杂物或是积压品的地方。十天半月都不开一次门。厂里的工人很少到这一个角落来。住在这里,完全可以不受厂区车辆进出和机器轰鸣的影响。

  三天的时间安家,最后休息的一天,徐天叫一直没说话的儿子,“走!跟我出去一趟。”

  徐强还是低着头,“去哪?”

  声音没什么情绪。

  “谢恩人去!”徐天不由分说拉着徐强走,“别犟着了。以后你长大了,想看你妈再去看也行。现在……你去了……只会叫你妈的日子更不好过……”

  “那你为什么还要叫我妈跟那个坏人过……”徐强一把甩开他爸的手,仰着头瞪着眼睛。

  徐天蹲下来看着他儿子:“不是我叫你妈跟坏人过的,是你妈自己觉得坏人老实人可靠!”

  “坏人老实人可靠?”徐强看着他爸,“真的?”

  “你妈是那么想的。”徐天揉了揉儿子的头,“那你看吧,要是你妈以后过的好了,那你妈是对的。要是你妈将来过的不好了,那你妈是错的。”

  “要是我妈过的好了,我去做个坏人。”徐强看着他爸,一字一句的道,“要是我妈过的不好了,我是做个好人。”

  徐天愕然的张着嘴,一句也说不出来。好半天站起身来,脚蹲麻了起身有些踉跄,站稳了之后才又勉强的笑笑,拉着儿子的手走。心里却想着,为了你成为一个好人,爸爸必须叫你看到你妈妈过的不好吗?

  可你妈妈的过的不好了,你好受了吗?

  这算是个恶性循环,叫老实人徐天在心里翻了几个个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走的时候孩子还小,如今都这么大了。

  “对了,该几年级了?”徐天岔开话题问了一句。

  “开学初一了。”徐强跟着他爸的大步子走有些跟不,“我今年十三了。”

  是!走的时候三岁,回来的时候十三了。

  都要学了。

  “都要学了?”林雨桐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拘谨的小子,问徐天,“学校给找好了吗?要是没有言语一声,我帮着联系。”

  “我考我们县的重点学了。”徐强抬起头看了说话的阿姨一眼,大声说了一句。

  林雨桐笑,这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孩子,“这么了不起啊。那这更没问题了,转来也重点。这样的孩子根本不由求着联系学校,人家巴不得多收几个这样的生源呢。这孩子,真是争气。”

  徐天的腰杆一下子直了,“您别夸他,他这孩子容易骄傲。”

  围着孩子的事,说了一会子话。

  头一次见面,也没跟人家说什么要人家干什么的事,是头一回见面,随意的聊聊天。彼此都不算是了解的人,有个观察期这很正常。

  临走的时候给孩子拿了点零食什么的,把人给打发回去了。

  四爷把一张用孩子作业本的反面写出来的欠条递给林雨桐,“收着……”

  刚才怕是避着孩子塞到四爷手里的,是一张欠五百块钱的欠条。

  许是因为徐天的事,老三调整过来用的时间特别的短,孩子快开学的时候,他来了,“我还是想到南边去。”

  谁能拦住?

  这没法拦了。

  打定主意的事了。

  何小婉在一边笑了两声,“我的意思是,在县城开公交车也挺好的。如今不是把线路往下承包我。我弟妹的哥哥,打个招呼行的事。跑从县城到咱平安镇这条线路。再要是跑的好,跑早班,四点从平安镇直接去省城的车也行啊。肯定是由赚头的。他非不干。我是叫二哥二姐给他说,说不听。他是死活非要往南边去。”

  这是背着老三替老三张罗活了。

  老三这性子,这几年已经觉得在她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尤其是在他弟弟面前,以前是施恩的,如今还了一个角色,哪怕人家没怎么着,他都觉得人家像是对他施恩了一样。况且这何小婉的弟弟,确实是个不怎么会说话办事的人。整天黑着一张脸,跟谁也不爱打交道。人家也知道他自己的性子,选择了学校这个相对单纯的环境。找的媳妇呢,也是学的老师,那边的条件较好,看女婿工作稳定人还老实了。

  按说,这也没啥。对何小婉来说,求娘家弟弟,这都算不是求。姐弟处的挺好,弟媳妇也好说话。这边她抱怨了几句,弟媳妇把事情揽了。挺好的事情吧。

  可老三那点自尊心作祟,受谁的恩惠,都不愿意再继续受媳妇娘家的恩惠了。

  再说了,本来犯不开这个口的。

  自己真要出来找活,老四和桐这较好开口,自己也是理直气壮的。是没老四,只对着桐,也对着她那黑脸弟弟好开口。

  人家是人民教师,以前见了自己还叫一声哥。如今大概是觉得这几年照看他姐和俩孩子,有功劳了,也觉得自己这坐牢的,叫他跟着丢人了。所以见了人只点点头,一声也不叫。

  说起来人家也是连大气也没哈一声,可这是不是亲热咱还感觉不到吗?

  自己是那种离了他帮扶养活不了自己的窝囊废吗?

  干嘛要门去叫人用下眼看呢。

  这话没法跟何小婉说,说了两口子得吵起来。何小婉肯定要说自己没良心,这几年她妈有多不容易,她弟弟帮了多少忙等等等等的。

  这点自己承认,所以不能言语。哪怕心里再不舒服,都不能说这么没良心的话。

  有时候欠的人情是这样的,好像一辈子你都还不完似的。

  最好的是我不靠着你,我过好了,我倒着贴你,到人家嘴里才会说,也不亏了他不在的几年老丈人家的帮忙。

  要是仍在那边找的活不干,单干老四和桐给的活,这也事。

  怎么?跟我们生分了!你弟弟是亲的,这边的内弟小舅子不是亲的?

  看!怎么办都有人屁叨。

  干脆走吧!哪里挣不了钱呢?

  以前也在南边呆过,那边的钱挣起来是容易。

  老三坐在这里,哪怕啥也不说,一听何小婉的说辞,四爷和林雨桐也明白了一个大概。这更强留不成了。

  四爷不说不叫去的话,只道:“去了想干什么?”

  “什么都行。”老三往沙发一靠,对何小婉时不时在腰掐一下的事,一点都没搭理,“去了再看看,从南边回来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那边变化是一天一个样,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不好说。”

  林雨桐直接拿了两千块钱出来递过去,“穷家富路的。钱你拿。这几天家里安装电话了,有啥为难事,直接打电话回来。”号码是早选好的,她顺手写在一张纸跟钱一块递过去,“装电话也是这几天的事,你到了给这边打电话,只怕都通了。随时能联系,家里也不跟着担心。”

  老三没客气,拿了钱,“行!到了给家里打电话。”

  也没多呆,说是要去看看徐天去,四爷和林雨桐都没留。

  结果清宁和严格从外面回来,跟林雨桐说,“看见我三伯跟我三伯母在巷子口吵架了。”

  咋吵的?

  这才出去!

  “是为你三伯要去南边的事吗?”林雨桐给俩孩子倒果汁去,回头问了一声。

  清宁摇头:“不是!是钱的事。听着我三伯母说今年的收成不好,手里紧,家里也没余钱啥的,要我三伯身的钱。我三伯说钱是借的,将来得还。这是出门的本钱,不能动的。我三伯母说我三伯有外心还是啥的,又说男人有钱变坏,不许带那么钱出门。说是找活干身带一来回的路费行了。哪怕是去工地搬砖扛水泥,也不至于一个大男人养活不了自己。非要我三伯身的钱。还哭着嚷嚷了。我三伯说这是咱家巷子口,别给在咱家丢人啥的,拉着我三伯母要走。结果我三伯母往地一坐,说我三伯坐牢啥的她自己带孩子辛苦。今儿要不拿钱出来,坐着路间不走,找大家给评评理。刚好我明伯伯的车子回来了,司机按喇叭,我瞧见我三伯对着车的方向笑了笑,偷着把一沓子钱都递给我三伯母了。然后我三伯母起来让到路边了。等车过去,我三伯母给了我三伯一张一百的,我三伯又要了一张,反正是两百块钱,剩下的我三伯母不给了,往衣服兜里一揣,跑着走了,说是先回家了。我三伯朝自来水厂的方向走了。”

  这个何小婉啊。

  看住男人的钱不能说错了。农村里差不多家家都这样,男人出门兜里有几个钱,回来还剩几个钱。花钱都干啥了,都说来,要是交不了账,那坏了。两口子有时候为了一两块钱能干一仗。

  你是不是拿钱给你爸你妈了?你是不是攒钱给外面的相好的了?

  主要还是怕拿钱贴补父母那边,这也不是一家个例。有的媳妇说了,要给你爸你妈买啥,你说出来咱商量着办。别弄的鬼鬼祟祟的。偷着补贴好像儿媳妇不孝顺似的。可还是每每的杜绝不了这种现象。反正有时候账对不了,肯定是忘了还有啥零碎账给忘了,压根不是昧下钱财干别的了,可一对不,这是事,前面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得被翻出来,翻着翻着吵起来了。

  日子紧巴,一分一厘都得算着来。

  因此,乡下媳妇真跟何小婉似的,哪怕不会闹的这么难看,但性质是差不多的。如今这两千块钱,可不是小钱。

  何小婉的办法极端了一些,但目的还是看住男人的钱包。Χiυmъ.cοΜ

  在她看来,老三算是有前科的人。外面的狐朋狗友多,谁知道这钱装到身他会拿这干啥。烂义气的劲起来了,贴补谁去了都不知道。

  攥在手里存着,借来的钱嘛,将来是要还的。被他糟践完了,将来拿啥还?

  何小婉还真是这么想的。

  到家了,手里的一千八又把自己攒的钱里拿出两百来添进去,凑了一个整数存在银行去了。这么大一笔欠款,将来是老三挣不了,这钱取出来还了,也是了。

  咱不欠谁的。

  等给九月一号,给孩子报名了,回来接到老三的电话。

  他此刻人已经在鹏城了。

  “……这边变化大的很,曾经到过的地方如今都不怎么认识了。”老三在电话里很兴奋,“我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不过放心吧,这边好混……别担心,跟你三嫂说一声,我到了,别担心,大概三两个月的,能回去一趟。”

  挂了电话林雨桐寻思,这三两个月的能回来一趟,是啥活啊?

  只怕是倒买倒卖。

  这玩意有一阶段,是挺挣钱的。

  要是何小婉没拿那一千八,只怕下个星期,老三都能带着货回来。

  正说何小婉呢,英子的电话打过来,说的还是何小婉,“……她娘家婶子没了,这礼咱们得走吧。”

  亲婶子的话,何小婉算是孝女,人家肯定会给金家报丧的。

  那这礼肯定得走。

  林雨桐说:“姐,你把该准备的给我也准备一份,埋人当天我回去。”

  提前要准备花馍这些东西,还有猪头,得给何小婉把脸面撑起来不是。

  “水果干果不要准备了,我这边拿。”她这么交代。

  这事其实去一个人行了。

  肯定是自己去的。

  何小婉是孝女,完了得有人搀扶着去陵地里送葬。夫家有事,是娘家嫂子弟妹或者姐妹搀扶。娘家有事,这得夫家的妯娌或是大姑子小姑子搀扶。

  大小姑子没有,肯定得亲妯娌了。按照老大和老五家的办的那些事,何小婉肯定是叫自己和英子搀扶她的。

  当然了,自家这边办事,人家何家没掉链子,从头到尾的,都办的很体面。

  晚下班,四爷开车,两人赶回镇,人得先露面,过去祭奠一翻的。

  这边车一停下,何小婉迎了过来,孝服已经穿了。

  进了门,礼房给林雨桐和四爷发了一尺的白布。作为亲戚家的晚辈,也是应该的。

  两人也没把布往头缠,缠在胳膊,过去恭恭敬敬的给了香。那边孝子才起身过来跟四爷说话。

  这边跟林雨桐说话的是何小婉娘家的堂嫂。都是一个村的人,也都认识。

  林雨桐说了:“这也太突然了……”

  何小婉在一边说:“谁说不是呢?老三走的时候我们还来看婶子了,这才几天,老三刚走,如今想联系他都联系不,赶不送婶子一程。”

  侄女女婿是要披麻戴孝的,赶不回来,何小婉自然是要辩白一翻的。

  这堂嫂笑:“赶不赶不,生能算来,死可算不来。你婶子也不怪。反正瘫了那么长之间了,如今也算是解脱了。”

  曾经伺候过瘫在炕的老人的人,都明白这话的意思。

  真的!太遭罪了。

  寒暄了几句,四爷那边也说完话了,两人要赶回县城,不能多留。

  这,这些何小婉的娘家人,都觉得挺有面子的。金老三虽然不在,但是人家金家把何家的事很当事嘛。

  何家的家族大,孝子孝女一群,当然了,大部分都是侄子侄女,还有堂侄子堂侄女,再加孙辈,乌泱泱的能跪半院子。

  出来送的时候,一大群人。

  林雨桐都把副驾驶的门子拉开了,猛地听到里面一声哭喊:“不能走!不能走!我妈死的冤枉……我妈是被害死的……来人啊……帮我报案啊……”

  这还没给人反应的时间呢,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跑出一人来,披头散发的,挡在了车前面,“你们是干部,是大干部,杀人的案子,你们管不管?”

  “三姐!”何小婉把人拦了,“桐回去还有事呢。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离不得人。你别闹了……”说着对林雨桐摆手,叫他们赶紧走。

  办丧事的事情闹丧,特别常见。

  有出嫁的女儿回来闹,说是嫂子弟妹虐待爹妈的。有女人的娘家拦着不叫出丧的,反正在农村的时间长了,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是趁着家里出事了,这么多人在,在众人面前故意叫主家丢丑呢。

  跟那时候三兰子各种作一样的事很多。

  林雨桐和四爷也当是人家的家务事呢。你说这事管的来吗?胡闹腾呢。

  见何小婉出面拦了,四爷跟主家打了个招呼,叫林雨桐了车。倒了车出巷子,回县城了。

  四爷露了一面行了,埋人这天,林雨桐去了。

  香蕉芒果这些水果带,再加英子准备的花馍猪头,很是像样了。金满城家也来了,大面也做的不错。花馍、一吊子肉替代猪头,苹果梨两瓶罐头这是水果,又有花生核桃枣子和软枣,算是四样干果。

  软枣这东西,其实不稀罕。是那种没经过嫁接的软柿子树接的果子,跟酸枣的大小差不多,皮包着核,野生的很多。没啥零嘴可吃的时候,孩子们爱摘这个吃。

  这两年摘这个的都不多了。

  这算是弄来的一样凑数的。

  哪怕知道是凑数的,但其他的往那里一放,很像样子了。

  马小婷根本没来,她俩个孩子都不大,不能去哪的。只叫老五过来了十块钱的礼金走了。

  可有三份很像样的礼,何小婉在娘家很有面子。

  在这些侄女里,她这样的算是头一份。

  几个妯娌凑在一块说话。何小婉说李仙儿:“到底是在县城,穿的是不一样。”

  秋后的母老虎有些热,李仙儿穿着长裙子,外加高跟鞋。

  矮胖的身形并不能阻挡人家找寻美,果绿的裙子穿走路都不一样了。

  李仙儿嘎嘎嘎的笑,把穿着高跟鞋的脚伸出来,“这双鞋花了三十多块钱。”

  吹牛!那是七八块的货。

  是那种里面用硬纸板做出来的鞋,不耐穿。

  一泡水完蛋。

  可谁去拆穿她?

  英子去县城逛街,是跟林雨桐一起的。两人也见买这种鞋了,路边摆摊子卖的,八块钱一双,十五块钱两双。

  又不是乡巴佬,还真不知道啥事啥价钱了。

  她说:“大嫂子这是享福了,我是穿不了高跟鞋。板鞋穿行。”

  薄薄的塑料底子,白色的。鞋面是黑的,偏带的。如今可流行了,一双十来块钱,穿出来算是体面的。

  何小婉脚的鞋烂,这不是没好鞋。只要是她是孝女,找一双烂鞋出来缝白布戴孝呢,不能糟践了好鞋。这会子啧啧有声的道:“只怕赶桐脚穿的了。”

  林雨桐脚的是一双浅口的黑色皮鞋,低跟的,特别职业的那种鞋。至于价钱,还是别问。这玩意是四爷找鞋匠专门定做的。手工费一双都百了。

  她只笑:“跟大嫂子脚的差不多。”

  “桐是不穿高跟的……”李仙儿说,“她个子太高,要不然我都给桐带一双。”

  个子高怎么了?

  林雨桐发现现在这个年月,真的!个子高的姑娘好像并不怎么受欢迎。

  说话着呢,这起丧了。

  穿着高跟鞋的李仙儿自然不用扶妯娌了,不方便嘛。

  然后林雨桐和英子扶着何小婉,李仙儿在一边走着。

  前一刻还说说笑笑的何小婉,马吔吔啰啰的哭起来了。掏出帕子捂住脸,两边胳膊被俩妯娌架着。

  这姿势对林雨桐和英子来说,太受罪。

  叫个子高的人去搀扶个子低的人去试试。况且这个个子低的还得半弓着身子垂着头哭丧,相当于把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俩搀扶的人身了。

  直到到了坟地,孝子孝女都跪下了,棺材下葬了。本来已经好好的那个何小婉的三堂姐,突然冲了过去,只奔着打好的墓穴,一下子躺在那个斜坡了,这斜坡是棺材下葬必走的。如今挡住了,这显然是不能下葬了。

  棺材重啊,人抬着本吃力的很,被这么一晃。前面急刹闸,后面的人没来得及停,再加这坟场到处都是荒草,不知道是不是被藤蔓绊了一跤,结果一个人摔倒连着一大片。

  人都倒了棺材自然是抬不住了。

  一边从手里脱了,另一边根本扛不住。

  哎呦之声皱起,紧跟着是哐当一声,棺材落地了。

  侧着给掉地了。

  这是特别不吉利的事。

  棺材抬起来不叫落地的。

  孝子们都乱了,何小婉也顾不得哭了,“这可咋办啊?”

  那边那何三姐兀自躺在那里哭嚎:“我妈是被害死的,咋没人信呢。如今显灵了吧!妈啊你死的冤枉”

  何大哥能气死:“你胡说什么呢?啥叫冤死的?昨儿跟你好说歹说说不通还是怎么的?”

  何三姐一下子跳起来了:“妈明明好好的,突然说死了。死了也行,叫我这闺女见见也好。可这边刚接了报丧的,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结果你们不光是给妈穿戴了,都放棺材里装殓好了。倒头纸都没烧呢,你们凭啥给装殓了。有啥不能叫我们这些当闺女看的。你要是没鬼,你那么急急火火的干啥?你别以后你护着你媳妇我不知道了。是她害死妈的!”

  这是很严重的指责了。

  也是!没这么办丧事的。

  看热闹从来都不嫌事大。有人说了:“也是怪,我说刚才好好走着呢,啥东西绊了我一下。这啥草的劲也没这么大。”说着,还试着用脚勾住藤蔓,结果一用劲,藤蔓断了,“看!这东西绊不住人。”

  你空手空人自然绊不住你,可你刚才抬着棺材呢。那么重的东西,压的人腿都打飘呢,怎么绊不住人?

  此时的人不会这么想,只按着说话这人的理论琢磨,越琢磨越惊悚,老太太这是显灵了吧。

  孝子们自然想顺利下葬了,招呼大家赶紧别搭把手抬起来,别听女人胡说八道。

  何三姐已经被几个人给抬到一边去了,要是能动绳子都用绳子给绑起来了。

  主家叫抬了,那抬吧。可能真是心理暗示作祟,这么多人抬,竟然是把这棺材抬不起来,挪都挪不动。

  换了几拨人都不成。

  不少人心理嘀咕,这事情不对啊!它再种都是有分量的吧。咱们这些人能从家里太抬到这坟场,至少得二三里路呢。这都能抬动,没道理还是这么多人,如今连挪动都挪不动了。

  这是不科学的!

  李仙儿凑过去问何小婉:“谁给你婶子穿戴的?身有啥不好的没有?”

  何小婉摇头,“我过去的时候,都装殓好了。”

  李仙儿低声道:“你三姐离的远,没赶给你婶子装殓这说的过去。还能说因着远,没等到。可你在咱们村。骑自行车过去用的了三分钟不?”

  用不了。

  再说了,自己也不在家里,是在娘家。娘家跟叔叔家隔着五六家。那边站在门口吆喝了一嗓子,自己听见了过去的。

  过去的时候人已经在棺材里了,盖着遮脸布。

  然后把棺材给订了,说如今这天还热,不装殓不行。

  这也没啥稀的。天热是不能怎么在外面放的。

  她之前还觉得自家三姐这闹的有点过分,可要是这么一想,是挺怪的。自己算起来也算是至亲了,没道理装殓好了才叫自己的。一般是看着人不行了,开始通知亲近的人的。

  有那好事的说话了,“既然你妹子说有问题,那不如开棺瞧瞧。如今这……明显是有问题,棺材抬不动啊。”

  很多人心里还是对那神神鬼鬼的事有些信的。

  林雨桐觉得那是有些人看热闹不嫌弃事大,那抬棺材的时候有些人是真用劲,有些人也抬,嘴里也吆喝着一副使劲的样子,可那腿用没用劲一眼瞧出来了。一个个的起开,一看每个人的脚印深浅能看出来的事。

  这个一句那个一句的说呢,结果警笛响了。

  有人报警了。

  带着人过来的是何三姐的儿子,一个十来岁的小伙子。

  报了警了,那这不是个简单的事了。

  林雨桐朝何大哥看起,见他头的汗密密麻麻的,他媳妇站在女孝子打头的位置,低着头压根没抬过。

  这不正常。

  难道真出事了?

  不知道怎么说的,当场要把棺材打开查验。

  林雨桐把胳膊的一尺白布解下来,围在脸前面挡住口鼻,在脑袋后面绑了一下。

  别人一看林雨桐的样子,知道啥意思,都纷纷效仿起来。

  棺材一打开,人侧着从里面滚出来,仰面朝的。

  林雨桐只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确实不是自然死亡,脖子的明显有掐痕。

  人只怕是被掐死的。

  何小婉捂着嘴尖叫一声:“婶子……”

  现场取证之后,还是叫把人赶紧埋了。

  这案子好审的很,掐死老人的除了儿孙,也没别的可能了。

  何三姐是哭的声嘶力竭:“畜生啊!畜生啊!我妈以前跟我说,你嫂子没事打我掐我不给我饭吃,我还不信。觉得我妈这是躺在炕气不顺,找茬呢。也不信。没想到啊,都是真的!”

  做闺女的不嫌弃啊,将尸身的衣裳都翻开。好人身确实是有掐痕,脊背没有好皮。主要是躺在那里长的褥疮。

  “没人性的东西!”何三姐冲过去对着何大嫂是一顿拳打脚踢。还是何小婉这几个侄女过去,把老人重新给穿戴好,搬进去。

  这回棺材抬起来了,顺利的下葬了。

  而何家的人大大小小的,都直接被带去派出所,录口供。

  何小婉对派出所有心理阴影,拉着林雨桐不撒手:“桐啊,陪我去。我一进去,想起你三哥在里面的事,腿肚子打转。”

  那去吧。

  去了不可能再外面等。所长认识林雨桐,而林雨桐的级别高啊。被请到办公室里坐着去了。

  外面的情况,林雨桐都听的清。

  所长亲自给何小婉录口供。何小婉把知道的都说了:“……没想到不好的地方去,主要是这天气热,怕有味道……都朝这方面想呢。要是知道我婶子是这么没的,肯定得报警的。这是人命啊……大哥大嫂这两口子吧,还真看不出来是这么狠心的人……”

  说完了,签个字,能走了。

  林雨桐正要跟人家告辞,结果门推开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小伙子进来了,“所长,招了。”

  “我大嫂啊?”何小婉赶紧问了一声。

  “不是!是死者的儿子,他说是他媳妇是掐他妈的脖子了,可是最后死却不是被掐死的,是他用枕头捂住她妈的嘴,本是不想叫她叫嚷的满巷子的人都知道,谁知道一不小心给捂死了……”

  啊?

  何小婉不可置信:“我大哥说是他杀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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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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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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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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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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