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出来吗?
问题是哭不出来啊。.vodtw.
跟老太太有多深的感情?真没有!
其实没有也没关系,不是哭吗?林雨桐会啊!皇家丧礼那绝对是不能开玩笑的,哭的好了,那能成为一场政治秀。哭的不好了,说不定是一场灾难。
如爱新觉罗家那俩倒霉孩子,永璜和永璋,不是因为不会哭,而直接被剥夺了为储的资格吗?
冤枉不?
也不全然!只能说明两人的政治觉悟不高。
看人家那诸葛亮,哭周瑜哭的,哭成了多大的事。
所以啊,林雨桐真会哭,哭的叫人觉得伤心难过还赏心悦目。
但真要在茅草房里哭的跟在奉先殿似的,那才真是要闹笑话了。
可这不会哭好像还真不行。老人都是有讲究的,不兴哑巴哭。左边一扭头,是英子哭的快断气了,嘴里一句一句的奶奶叫着,“……你走了,我以后的恓惶能给谁说……”右边一瞧,是何小婉,帕子遮住脸,但哭也是真哭,“……都走了恓惶给我丢下了……你咋忍心哩……”
什么叫做借着灵堂哭恓惶,说的是这样的。
李仙儿是叫阵呢。英子和何小婉那真是谁都一肚子伤心事。英子肯定是想着,要是自己的妈还活着,会怎样怎样。何小婉哭她爸呢,她自己都说了,别看她下面有弟弟,但她爸最疼她。她爸是猪羊经济,是给买卖猪羊牲口的人牵线搭桥,从间赚一笔润手费。早早的,家里的钱她爸都交给她管,后来得了肺结核,不能动了,还一样回回赶集,她都拉着她爸去集市,生意还一样照做。
都哭自己的可怜呢,眼泪那自然都是真的。
林雨桐哭啥啊?
早看惯了生生死死了。
但是得哭吧!桃花娘都威胁了,再不哭叫你奶来。
说的是小老太。
新媳妇不哭出来,对新媳妇自己也不好啊。
得了!带着料的手绢把眼睛一擦,眼泪立马下来了,张了嘴闭,闭了嘴张开,张张合合的,刚唉了一声,听见噗嗤一声笑,听声音都知道是苏小琴的。肯定是看见自己的样子可笑,才笑出来了。
脸一抹,丢掉那点羞耻感,张着嘴咿咿呀呀的哭了两声,才放亮了嗓子,“……奶啊……咋说走走了……你倒是多留些日子……叫儿孙的多孝顺两天啊……奶啊……专门给你留的肉挂在房檐下,你倒是吃完了再走啊……”
挤进大门路过东屋门口的四爷,从嘈杂的哭声里听到了桐桐的声音,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的这都是啥?!
自动带入皇阿玛或是额娘的葬礼,然后皇后当着满朝宗亲武大臣来了这么一嗓子……他抖了一下。
这个吧还是别再往下想了,真心伤不起。
妯娌四个的战力惊人,成功的打败了三姑,将人挤兑出去了。
然后人家李仙儿脸一抹,又站了起来,跟边看热闹的说笑起来了。
人才啊!
英子和何小婉还得收拾心情,擦擦那真实的眼泪。林雨桐这个药力强悍,时不时的还淌眼泪。
边看热闹的议论纷纷,都说看人家桐,哭她奶哭的多恓惶。
老爷子躺在边,看不见,但人家听的热闹啊。跟一出戏似的,热闹的很。
外面传来三兰子在巷子里借丧服的声音,老爷子终于说话了,“不准三兰子戴孝!”
老爷子的声音不高,看热闹的从内到外,慢慢的静下来了。
张狼剩急忙进来,“老叔,说啥呢?”
“不准三兰子戴孝。”老爷子把话再说了一遍,“等我死了,还是这话,不准三兰子戴孝。”
一辈子四个孩子,儿子跟前两个女儿,说亏欠吗?亏欠!他是欠了孩子的!是大梅子干了那缺德事,这回老二说给报丧,他也没说话。大梅子是狠,但当年嫁过一回不愿意嫁的人,她那性子搁在心里能自我厌恶一辈子。折磨吗?肯定是天天跟蚂蚁咬心肝似的,没放下过一天。针锋相对,你不仁我不义,真刀子。叫老爷子说,这样的人要是过的不好,都没天理。他爹当年教育他,说过很多话,其他的都忘得差不多了,只那句别跟狠人结仇,这话是搁在心里记得牢牢的。因此,二孙子一句话,把往日的恩怨借着这次的事给面挡一层遮羞布。
他觉得好!人家已经站起来了,金家才是正准备要站起来的时候。背的包袱再重,也得咬牙忍着。
这些恩怨如今不提也罢。
他承认他亏欠过大梅子的,但绝对不承认她亏欠过三兰子的。
三兰子结婚的时候,大梅子的男人已经死了。看了大梅子那样,他是真心想干一回人事,给三兰子这个对象那真是精挑细选的。可是呢,自己是一辈子干了这么一回人事,结果自家这闺女偏偏又不干人事。
那时候才知道当年老爹那种恨铁不成钢啊。给打了那么一个好基础,可日子偏偏不往好了过,能怎么着?
金老爷子怕众人都听不见似的,又大声嚷了一嗓子:“都听着,不叫三兰子戴孝是我说的!不准给老婆子戴孝,我将来死了,也不要她戴孝。”
话音一落,外面的三兰子往地一坐,嚎啕大哭。
谁去劝啊?
没人搭理!
过来帮忙的进的进出的出,绕着过去了。
金大婶那是扬眉吐气,该!
整个丧礼都是忙碌的,男人们忙着搭建灵棚,去墓地挖墓穴。女人忙着在厨房,蒸馒头,做饭。帮忙的人多了,吃饭的人多。再加第二天第三天亲戚过来吃饭的人更多了。一锅接着一锅的蒸,昼夜不停,都未必到最后能剩下。像是这样的丧事,吃饭的人帮忙的人多的多。家里的劳力来帮忙了,家里的老人孩子怎么办?到了吃饭的时候,可不都这么过来了。这个拿一个,那个拿一个。
丧事抛费,抛费到这里了。
这还得执事不停的喊:“都自觉点,谁帮忙谁吃饭,不要往各自的家里带……”
说了有啥用?
有那条件好的极个别人家,不爱占这个便宜。大部分人还不是依旧如故。人家不往家里带,只孩子自己个跑过来了,撒泼打滚的说饿了。那馒头摆在手边,谁能说不叫孩子吃了。
这种事人家肯来,是给丧主家的脸面。
越是肯来帮忙的多,越是开的席口多,主家越有脸面。
关键是埋人的时候,寿材全靠着人往墓地抬呢。得抬的平稳不晃悠,全都看各自肯不肯出力。有那做事扣扣索索的,看着吧,大家在路随便颠簸点,棺材里躺着的那位不能安稳。所以这丧事得敞亮,摆开阵势叫大家吃,只要肯出力,怎么都好说。
林雨桐这边正要往出走呢,听见四爷在外面叫了,“桐桐,出来一下。乔站长来了”
家里有丧事,叫人替自己请假。单位直接来人祭奠,这是很给面子的事。
林雨桐出去的时候,四爷已经把乔站长给迎进来了。
“节哀!”乔站长先跟金老头握手,又跟家里的其他几个穿着丧服的男人握手。最后才跟林雨桐握手,“……没什么能做的,叫人送了一车粮食过来,先用着,不够了打发人来说一声,我叫人马给送来……”
话来没说完,外面传出手扶拖拉机的声音,还真是半车兜子麻袋。
林雨桐知道,这是站里从粮站弄来的那些陈粮,本来是作为饲料的原料用的。不怎么好,好的大家都低价买回家了。但这玩意能吃吗?肯定能!
这可是帮了大忙了。
林雨桐双手握乔站长的手,“除了感谢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见外!”乔站长说着客气话,又去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了香。
后面的陈副站长等人也都跟,十好几个花圈在门外这么一摆,整个丧礼一下子阔气起来了。
这些都去礼房礼,如乔站长,礼簿写着:礼金十块,花圈一个。
如今五毛一块都算是大礼了,像是这来是十块八块五块的,在农村那真是少见的很。
光是畜牧站,礼金加起来一百多块。
这些帮忙的看着林雨桐的眼神真的不一样了。平时也见了林雨桐进进出出,也都知道她拿工资了,但话是怎么说的,在镇跟在县里还是不一样的。在自家门口班的这种,在人的印象里,总好像没有在外面的有出息。可如今一到事吧,这有是不是体面,一眼瞧出来了。
林雨桐跟四爷把人送出去回来,一路听见了有人压低了声音议论,“……金家这回能赚不少……”
谁还指着丧事挣钱呢。
可大部分都是这么觉得的。谁家办个喜事丧事的,能收个二三十块钱的礼金,这很不得了了。谁能想到,这单位的人一来,好家伙,一来一百多快。
听着人家说一百多块,林雨桐还愣了一下。畜牧站一共才十个人,这还是包括了自己在内的。怎么一百多块了?
赶紧去了礼房看礼薄,结果这礼单的,不光有同事个人的,还有以畜牧站的名义,给的五十块钱。
这五十块钱不管是哪个员工家里有事,都会给的。同事给多给少的,全看情分。
这边礼簿还没看完呢,外面又喧闹起来了,不知道谁在巷子里喊:“老四老四桐公社来人了”
好家伙!挽联花圈先摆,再是酒肉菜叫人拉了半车。
明主任带着几个人亲自过来,香鞠躬,礼。哗啦啦的来,呼啦啦的去。账有多了一百多块。
紧跟着什么电管站、财政所、邮局、粮站、棉站等等,凡是在镇的一些公家机构,都送了花圈过来。
这些可都跟四爷和林雨桐没有什么交情的!
说来说去,给的还是明主任的面子。
人家给脸了,那得兜着。没交情不要紧,这来往起来了,交情自然来了。
四爷跟林雨桐差不多是什么事也不能参与了,忙着招待这些人都来不及。
家里的房间都占着呢,东屋摆着灵堂,西屋是礼房。除了老大那边的房门李仙儿锁了,其他几个屋子也都占满了。炕都铺着崭新的白布,馒头得放在热的地方才能发酵起来。来人在哪里招待呢?
李仙儿也不混账了,主动把房间门打开,喊金满城:“你也是,一个破自行车放房间里干嘛,赶紧推出去……”完了又笑,叫四爷,“老四,赶紧里面做……”说着又喊金满城,“新茶壶在顶,取下来……茶叶呢?赶紧的……”
招待的十分热情。
天寒地冻的,不进去能去哪里?
这种主动巴结的,四爷见得多了。连眉毛都没抬,将人请进去了。
林雨桐和四爷跟人家说话寒暄,她在一边招呼。端茶倒水,特别有眼色。
这客人的档次不一样了,这事的规格也不一样了。原本嘛,灵棚搭建起来完了,如今这不好吧。今儿能来祭奠的,等安葬的那天,人家肯定还会过来。你能叫公社的领导都在风地里站着?
不用四爷和林雨桐说,整条巷子都用帆布搭建起了棚子。避风有避寒,隔十几米,有一堆火,有了年纪的老人专门照管,面放着水壶,借来的桌子等着摆了整条巷子。得叫跟着领导来的不管是干啥的,都能舒舒服服的坐着。
金家老爷子只听着,脸的笑止都止不住。老匪婆的丧事,体面!
忙了一天,到晚了十点左右,帮忙的走的差不多了。但灶还都留着人呢,蒸馒头肯定是不能停的。灶都分好了的,谁谁谁几点换班,都有执事的安排。
孝子贤孙这都是得守灵的。天黑下来的时候,已经将灵堂从东屋挪到了院子里的灵棚下。人是要在灵棚里跪着守孝的。地太凉了,铺着一层小麦的秸秆,但腊月天这也不顶啥用,该冷还是冷。点了火盆放着,一家子即便不跪着也得坐着守孝。
今儿这忙忙叨叨的,有来了这样那样在原来的金家想都不敢想的客人。为数不多的那点悲伤的气氛好似也没有了。
奔着七十岁的老太太了,这样的丧事,可以称得是喜丧了。
都觉得有面子,说的话题也都是这事。来的这个是谁,家里是哪个村的,哪个是谁,他谁谁谁的谁谁谁是那谁家的谁谁谁。
李仙儿的声音高亢,笑语晏晏,跟林雨桐说今儿的一个客人,“……他一进来我觉得有些面熟,我也没敢问。现在你一说他的名字,我觉得肯定是。我五婶子的妹子是他媳妇的表嫂子。听说是咱们邮电所的副所长,不知道是不是?”
那错不了了。
林雨桐点点头,她笑声更高了,还不忘了跟金大婶和英子几个女人说那人是穿个什么衣服多高的个子,然后说一些听来的那人的八卦。
最后还压低了声音跟林雨桐和英子道:“……你俩大概不知道,他跟林家我叔关系可好了。”
林家我叔?
林雨桐反应了半天,才想起他说的是谁。
林家,被她称为叔叔的,除了自己和英子的亲爹,好像也没别人。
而林家成也却是是在邮局班,不过是在县城。这属于一个系统的。
这个被议论的半天的谁谁谁,叫苏友德。四十多岁的年纪,家也却是太平公社的,不过是下面的小村子的人。当年是跟林家成一起被招进邮局当架线员的。当年两人一组,这种活一干是五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干啥两人都在一起。这关系不好才没道理呢。
对于林家成的事,他知道的当然清楚。
从金家回去,那是怎么想,这事都得跟老伙计说一声的。眼看半下午了,他骑着所里的自行车走。琇書蛧
林家在平安镇去县城必经路的边的一个叫黄村的地方。从大路拐进去,骑自行车三五分钟到。因为不知道林家成这个点在家里还是在单位,出来的时候忘了打个电话了。苏友德冻得缩着肩膀,有些懊恼。
邮局别的单位方便的地方在于,打电话是真方便。
这心里搁着事,一着急给忘了。这大冷天的顶着风骑自行车,哪怕只三五分钟,这滋味也真是够呛。
到了林家,敲响了大门,是林家的大儿子林玉开的门,“叔?”愣了一下,赶紧让开位置,“快进来,冷的很吧。”说着,瘸着腿往里面走,“妈!我有德叔来了。”
门帘掀起来,一个丰腴的妇人走了出来,四十岁下的样子,圆团团一张脸,一双眼睛见了谁都像是在笑,“来了?快屋里坐。”
苏友德叫了一声嫂子,搓着手往里面走,“家成呢?没回来?”
说着话,进了屋子,屋子里还有个妇人坐着,年纪在五十往的样子,见了人也叫了一声大兄弟。
这人苏友德认识,是林家成的养姐,也是他的嫂子。反正是很亲近的人。
赶紧叫了一声:“老姐姐也在。”
“在呢。”这女人让出炕头的位置,“咋过来了?家成没回家呀。”
“那我得找他去。”也不多呆,转身要走。
哪有刚门走的?
“是有急事,跟咱们说也是一样的。”这女人赶紧示意进来的林玉,“别愣着,给你叔倒茶。”
苏友德倒是为难了。这要是林有德的老婆问,她不说了。问题是这老姐姐问了,这不说有点不好看。
这位老姐姐的身份较特殊,那是解放前的事了,她是跟着她爹要饭要到这个黄村的。这林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二儿子是林家成,面还有一个儿子,叫林家辉,生下来是个瞎子。林家成的娘当时给了这要饭的父女俩一顿饭,见那当爹的病成那样,一走一咳嗽,活不下去的样子。说了,要不把你家的姑娘给我家留下,将来呢,等我儿子做个媳妇。我养她大。那当爹的也想给孩子个活路,兵荒马乱的,要是没了自己这孩子估摸也得不了好。于是,把七八岁的女儿给人家留下了,他自己走了。
据林家成说,他姐到他家的时候,他才刚会走路。说起来是嫂子,但其实跟亲姐姐也不差啥。因着林家老大是瞎子,所以那些年孩子还都小的时候,林家成是没少照看侄儿侄女们。所以林家的孩子都管老大叫爹,把这个老姐姐叫娘。把林家成两口子叫爸妈。
起林家成后娶回来的女人邓春花,还是这位没名没姓以前叫林大妮现在被叫林大娘的老姐姐,在林家更拿的起事。
见问了,苏友德犹豫了一下说了:“……当年是没办法,如今孩子都大了,也都成家了,这认不认的……是吧!老姐姐看呢?”
林大娘抿着嘴翻着白眼看了一眼抿嘴不说话的邓春花,“……英子出嫁的时候,我听说了,我要叫我家那二小子去,结果呢?”
邓春花闹了一个天翻地覆!
苏友德没说话,这事他只能把消息送到,至于怎么觉得,这得看林家。
这次去金家,金家老四两口子,叫他是吓了一跳。张嘴一说话,你能感觉到,这绝对不是一般人。一个临时工能叫公社主任亲自门,这绝对不是没道理的。
那林雨桐养猪的事,他早知道。但人她是没见过的。如今一瞧,那说话办事,言谈举止,说实在话,见了那么多年轻的姑娘,没一个的的。无限好,尽在晋江学城
老伙计这是走了大运了。
那边邓春花还是抿着嘴不说话,林大娘从炕下来,跟苏友德道:“这个的,大兄弟你忙你的去,这事我知道了。你只管忙你的去,县城不用去了……”无限好,尽在晋江学城
不告诉林家成?
苏友德没法问,到底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他做到朋友的本分算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林雨桐才梳洗了出来,听见远远的哭声:“我的老婶子……无缘得见的老婶子……”
这是哪个亲戚到了?
哭丧是有这样的,会哭能哭的,有的是从距离事主家一二里路的地方开始哭了,边哭边絮叨,哭到事主家能哭到嗓子哑。
这位一进巷子哭,林雨桐还当是家里来了老亲戚了。
跟在四爷后面赶紧跪好。
结果一哭三叹的哭进来了,金家下除了英子都蒙了。
不认识!
人家还不是一个人来的,一个老太太,身后跟着四个小伙子,一个小媳妇,两个大姑娘。
亲戚朋友来了,男人磕头香,女人哭丧。
人家老太太带着媳妇姑娘的哭了,林雨桐这边婆媳妯娌是要跟着陪哭的。哭几嗓子,然后过去搀扶人家。
金大婶过去搀扶人家,“老姐姐……”想问你是哪位啊?可到底怕冒失,看向一边的金老头。
金老头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啊。
金怪看着那跟着的小伙子里有个瘸腿的,挑挑眉,这小子好像自己认识。高呢,每星期都从巷子口过。也爱在外面混,家里的条件不错,出手也是很大方的。据说他爸在邮电局班。
他心里有猜测,捅了捅老四的腰眼,低声道:“是不是你老丈人那边的?”
不知道!没人打听过林家怎么样?
英子听见金怪的话了,拉了拉林雨桐的袖子,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边林雨桐还没说话呢,那边擦了眼泪的林大娘反拉住金大婶的手,“亲家,来的晚了!别见怪啊!”说完不给金大婶反应的时候,朝英子看过去,“英子,不认识娘了。”
英子只得过去,叫了一声娘,“您怎么来了?”
没给报丧啊!
林大娘拍了英子一下,“知道了哪里能不来?到时候出殡,谁扶你?”
女方要有娘家人搀扶的!
英子那边有她小姨,林雨桐这边小老太是小脚,肯定不行。钱翠翠说她那天过来,扶她。
一般都是娘家的嫂子或是姐妹。
本来在林雨桐看来不是大事的事,其实有些人是非常看重的。在金家帮忙的,看热闹的一听人家娘家专门赶过来是给这个的,都夸呢。
林家别管其他事怎么办的,这事做的很讲究了。
再一看那边礼房的和执事都过来了,然后从林家带来的筐子里取祭品摆供桌,更夸了。
拿出来的是双份的,两个猪头,八份干果,八份水果。
一个猪头,四份干果四份水果,算是一份祭品。
如今这是两份。
意思很明白了,这是给两个林家女的。
其实原本不用这样,像是金家娶媳妇,一次娶了四个,是不是得随四份礼?当然不用,只一份行了。
可林家偏不,不偏不倚,两份。
林雨桐眉头一挑,人家给这边的老人哭了丧了贡了,跟那过去守过孝的媳妇不能休是一个道理。
这亲属于不认会被戳脊梁骨的。
林家的事,她听英子断断续续的说过,在英子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对这个娘,是有极好的印象的。
很精明的一个人。
林雨桐没说话,说啥也不合适。无限好,尽在晋江学城
她不说,金大婶不能不说,赶紧拉了林大娘,“不知道是亲家门了,赶紧屋里坐……”又叫英子,“扶着你娘……”
林雨桐坐在灵堂里没动,无所谓麻烦不麻烦的。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很简单的道理。
四爷跟那边说话呢,四个小伙子,堂兄弟有三个。也是林大娘把林家大房的差不多都带出来了。
林雨桐坐在那里不动,桃花娘跟宋大婶这个过来戳一下,那个过来推一下,“赶紧过去打个招呼!门是客!更何况人家给你奶哭丧了……”
这亲不是这么认的!
林雨桐扭过身去,“我得跟我奶说一声吧。”
没问过长辈,我能说什么。
这理由出来,耳边才又清净起来了。
李仙儿是个万事都爱打听的,不大工夫跟林雨桐说了,“那个瘸腿的事你后妈生的大兄弟,那个个子高的,是你二堂哥,剩下两个小的都是堂弟。还有个大堂哥听说如今可了不得,当兵复员以后给省w书j开车呢。”
这是说,人家是纯粹的想认林家的孩子回去,并不存在巴结不巴结的问题。算是跟公社主任攀得交情,在人家眼里算个啥?
这倒是林雨桐没想到的。
正说着话呢,小老太一走一扭,哭着进来了,后面跟着好几个端着盘的小伙子。各色祭品跟林家拿的差不多,也是双份的,端进来了。平时大面对英子跟对林雨桐都差不多,这正事老太太半点都不含糊。肯定是听说林家来人了,她的礼随后也跟了。
林雨桐赶紧去扶小老太,“哭两声算了,快别哭了。”
小老太擦了眼泪,直接问:“人呢?”
问林家的人。
林雨桐朝金家最体面的屋子指了指,祖孙俩头还没扭过来了,结果见金大婶带着林大娘出来了。
这林大娘快走两步,到了小老太跟前,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往低声一跪,“婶子,您是林家的恩人啊!”说这话,咚咚咚是三个响头,“那些年日子不好过,我拿兄弟也确实是干了几件糊涂事。这些年也都后悔的不得了。早得了信了,是没脸登婶子的门。这回事碰了,别的不说,婶子……不管婶子叫不叫孩子认咱们,您都是林家的恩人。您没叫林家的孩子冻着饿着,养这么大,送孩子出嫁,给孩子成家,您是一点私心都没有啊。在您面前,林家都愧的慌。”说着,又是三个响头,“我是孩子们的娘,我替我那早逝的弟妹,谢您的大恩了。”
林雨桐真是目瞪口呆,不管这人有几分真心,但能做到这份,你说叫人该说啥。
这里里外外的这么些人看着呢。
小老太拧了孙女一下,“还不去扶你娘起来。”
“娘!”林雨桐叫了一声,然后过去将人给扶起来,“地凉,起来吧。”
林大娘起身顺势拽着林雨桐的手,然后叫了一个穿着军装棉袄的姑娘过来,“这是你妹子,你俩只差了三天。我跟你娘差不多时候怀孕,生的时候都难产了。你娘没挺过来,我倒是挣命活下来了。你爸把你们送人的时候,我是昏昏沉沉的躺在炕,人事不知啊……”
想说将孩子送人她并不赞成。
林雨桐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了。在林家未必过的一定好,不在林家未必过的不好。这些年我过的挺好的……”以后还会更好。
林大娘连连点头,拍着林雨桐的手显得很欣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亲戚陆陆续续的来了,林大娘过去扶了小老太,“婶子,我送你回去,咱两去您那边再唠唠。”
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小老太带着人走了,林雨桐跟英子说:“这大娘一直都是这样?”
英子点头,“……那女人挺怕娘的。”
那样的身份在林家,说是老嫂子也行,说是大姑子也行,反正跟半个婆婆差不多。
“以前那日子也难过的很。”英子叹了一声,“我在那边过一段时间,大房的日子过的也是吃了顿没下顿。爹是瞎子,孩子又多……也不是没管过我……管过,真管不过来……二房这边有工资,过的很不错……听姥说,妈在的时候,二房没月都补贴大房一两块钱。后来……那女人拿了钱补贴给娘家了,没给过大房……大房也没伸手要过……后来怎么样不知道了……”
林雨桐对着林家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他大哥那真算得是不错了,但对他自己的孩子,干的事可实在不讲究。
见识了那么多认,却对这个林家成没法定义了。
这边才说林家成呢,结果见金老头带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进来,后面跟着一瘸一拐的林玉。英子面色一变,朝后退了两步不愿意前。
林雨桐知道这是谁了。
其实看脸知道了,自己和英子长得都像眼前的这个男人。反倒是林玉圆团团的脸,应该是更像他妈。
林家成恭敬的香,跪下磕头。按辈分算,他是晚辈,磕头是应该的。
起身一扭脸,一排穿孝服的,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在英子和林雨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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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没怎么看评论,但是却收到了许多来自的读者的微博私信。
首先得感谢大家的关注和关心,真诚的说一声谢谢。
很多读者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写了数千字的想法给我。
我都看了。
怎么说呢?
这么说吧,人跟人都是不一样的,千人千面,千人千心,有不同的看法这很正常。一个人的性别、年龄、性格,包括生长环境、受教育程度等等,造了每一个区别于他人的个体。有人说大大,看的人气死了,直接摁死他算了。
我该说啥呢?!
生活本是一门妥协的艺术。人跟人交往从来没见过永远都不妥协的人,不管是大事和小事。
有人还说,你怎么写极品啊。
这我又该怎么说呢?
这么说吧,这一部分里出现的人物,八成都是有原型的,我可以说出他们现在的家庭地址,生平事迹,出生年月,是已经不在人世的,也都知道他们死亡的年月日。
像是特别极品的李仙儿,原型我最近还隔三差五的能见到。她不知道她在我的小说里。
还有大家不喜欢的大梅子三兰子,大梅子去年三月去世了,也算是高寿。但三兰子还依旧健在。发生在她们身的故事是真实的。大梅子真的曾经想要毒死过前夫,三兰子真的孕期出轨对门光棍。每件事都是真实的!
包括被坑了的金老二。
为什么说这个呢?是想告诉大家,这极品真不是为了写小说而杜撰出来的。是真的在哪个年代,我们的长辈真真实实的那么走过来过。我想用我的笔,将这些孩子们都不怎么喜欢听的老故事,一点一滴的记录下来。
当然,这里面因为口口相传,有没有出入,肯定是有一些的。故事在传播的过程,每个人都会不自觉的去加入一点东西去演绎她,但大框架还在的。
我们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遭遇一些所谓的极品,当然了,我们自己在别人的口,或许也是极品。
举个例子:
我爸丧事期间,我在灵堂不起眼的位置缩着,隔着帆布棚子的外面,我听到人家议论我。
表婶:……大姑娘现在干啥呢?我看她爸病了她一直在。
大姑娘是说我,我在家里排行大。
大伯母:嘁!
表婶:不是以前教书呢。现在不教了?请这么长时间假?
大伯母:教不教的咱也不知道,反正是说在写啥呢。
表婶:咋不教呢?了那么好的大学图啥?好好的稳稳的工资也不挣,靠女婿养呢?
大伯母:那谁知道咋想的?肯定这班没有在屋里呆着舒服。
表婶:现在这么些娃们,都懒的。
大伯母:可不是懒的!早不起,晚不睡,也不知道一天干啥呢。懒怂!
表婶:不是还还房贷呢吗?靠女婿一个人?
大伯母:估计是!挣不了几个钱还爱折腾,还不剩那些早早不学出去打工的。那xxx家的娃,巴拉巴拉扒拉……
我:“……”我懒吗?差点累死好吗?她咋知道我还有房贷呢?我早还完了好吗?
要不知道我是啥人的人听了,有没有觉得我是个好大学毕业,不好好工作,只知道靠老公的又懒又二的极品?
在她们眼里我这样的极品,前一分钟还说我坏话,后一分钟见了我笑的可慈祥了,“看我家大姑娘哭成啥了?”刚才还说我哭的不可怜。其实我嗓子一点声音当时都发不出来了,真个都哑了。
生活有太多叫我们舒服或是不舒服的事,但生活是如此。
我用我的笔,记录我听到的,我看的人们的活生生的生活,仅此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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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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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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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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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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