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响,结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三两步到了门口打开屋门,月光惨白惨白的照在院子里,抬起头看向对面,还能看见对面在二层窑洞门口的走廊背着枪来回走动的警卫,但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他们站的位置高,这边这院子完全在他们的视野之内,但是他们什么也没发现。也是说,这院子里是不可能混进人的。他谨慎的又看了看,确实没有别人混进来的迹象。而自家的窑洞跟对面的窑洞还不一样,对面的窑洞是在山脚下,窑洞是顺着山势,建了一个二层。但自家这边不是,自家这边是个土崖,几乎接近是度垂直的坡度,在这个土崖下掏出一面窑洞出来,而这土崖的方离窗户接近二十米,这怎么扔也不可能扔到窗户吧。他抬头往看了看,土崖悬空长着一片酸枣树,并没有人从面下来的痕迹。他重新蹲下,从地捡起一个拳头大的土块,院子里自己今儿清扫过了,绝对没有这样的东西。而且这土块解释,绝对不是土崖掉下来的。土崖的土要真是松动了,不可能干净利落的只掉下这一块。周围连一点散落的灰尘都没有。
还真是了怪了。他拿着手电,在院里看了又看,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说的什么小脚印。
正在查看,听到脚步声响起,一抬头,见栅栏门外站着钟山和两个战士。这肯定是在对面看到自己了在院子里徘徊,才过来问情况的。他走过去,把手里的土块叫钟山等人看了看,“怎么样?没……发现别的?”
钟山面色一变,“没有!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这学校医院的窑洞盯,都已经埋伏好人了,可并没有消息传过来,说是看到什么目标了。所以,这个土块的出现,更加的蹊跷起来。
结巴若有所思的拿着土块掂量:“你们……守着去……警醒点……”
“是!”钟山应了一声,才带着人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去了。
结巴却在院子里转圈圈,怎么也想不明白。
方云披着衣服出来拉他:“想不明白慢慢想,回去!外面冻死了。”
结巴挣脱不得,一步一步被方云拽着回了屋子,灶台放着烤的焦黑的红薯和土豆显然是刚从灶膛里扒拉出来的。
方云指了指,“都熟了。赶紧吃吧。天不早了,今晚闹过了,估计不闹了。吃了早早歇着,想不明白的,明儿再想。”
结巴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屋里静下来了。
第二天见到拿着土块的结巴,林雨桐都愣住了,“还真跑到对面去闹了。看来咱们加紧巡逻,增加人手是对了,至少没人我们这边没什么动静。”
四爷的神色却更严肃了,“只怕更危险了。”
林雨桐还没反应过来,结巴点头:“没错……这是土块……要是换成手榴弹呢?”
那从窗户扔进去,里面的人可真完蛋了。
结巴皱眉:“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但是知道危险……足够了……”
所以呢?
四爷沉吟了一瞬:“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叫我们避开,可这也不行吧。对方能准确的找到我们这里,可见对我们的行踪还是了若指掌的。而且,我们素来见人不曾避开,这有多少人不认识……”他指了指林雨桐,“她名声在外,又义诊,又给人瞧病,不认识她的人真不多。搬到哪去都躲不了的。所以我并不赞成躲起来。”说着,看向抱着牵着常胜的林雨桐,“你说呢?”
我当然是无所谓。可是……她低头看了看围着自己大转的孩子,一时间漏出几分迟疑来,忽的想到了什么,然后点点头,“你说的对,躲也躲不掉的。我们在哪里,鱼饵在哪里。”
结巴看向孩子:“要不……先送走……”
四爷直接接过话,“这个我们再商量。”
结巴不好勉强,这么大点的孩子,又一惯没离开过大人,这猛一离开,还不知道是多久,是不好安置。他理解的点点头,才跟四爷告辞。这事还得追查。
送走了人,四爷和林雨桐才面面相觑,真有人这么费尽周折是想要自家的性命。
“你说着刺杀也罢,别的也好,你偷摸的扔了炸弹跑了不完事了,这么大的动静不是打草惊蛇吧。”林雨桐想不明白这些人的思路。
四爷却笑:“只杀了咱们,哪里及得顺带的给言安制造恐慌来的划算。反正搂草打兔子。”
这怎么是搂草打兔子呢?
“人家先是藏兵器,被人撞破了,这才想要装神弄鬼的做掩饰。又为了夜间行动不被发现,于是更加将这神鬼之事给坐实了。已经闹到了这一步了,干脆直接将计计,前天晚估计是来侦查地形的,至于什么时候会行动,这说不好了。”四爷低声道,“给常胜做个安全点的襁褓。”
光给常胜准备怎么行?林雨桐准备将家里的被子拆了,里面加一层结实的特殊材料。
所以,林雨桐出不了院子,只在家里折腾。医院去不了,学校也去不了。最多是准备讲义,然后叫人给安来送去。
可这天之后,却再没有消息了。钱妮每天都出去转,也没再听到说哪个村子里又闹鬼。一下子安静了起来。要不是知道结巴还忙着查呢,林雨桐都以为这事这么糊里糊涂的故去了。
十天没等来,二十天没等来,一个月了也不见丝毫的动静。林雨桐能等,医院那边都等不了了。
结巴隔两天来一次,跟四爷嘀嘀咕咕的。林雨桐带着孩子,心里都有点焦躁了。以前是忙,忙的人恨不能歇在炕一两月都不动弹。可现在歇了,心里却跟长了草一样,都慌了。
“快了。”晚躺在,四爷将常胜给安置好,“稍安勿躁,你看着天,是越来越冷了。连着两天都阴沉沉的,今儿又起风了,这雪眼看下来了。所以,他们等不得了。再等下去,得等来年开春了。”
雪一下来,不管什么东西都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而且秦北太冷,一场大雪下来,那山的雪没人清扫,这一个冬天都在,这些人想悄无声息的动作,留下痕迹怎么行呢?他们会加紧行动的。
林雨桐当然不会害怕,反倒有了一种终于另一只靴子也要掉下来的解脱感。在耗下去,那些人没憋疯了,她先疯了。
她翻了个身问四爷:“你说,那土块是怎么准确无误的打过来的?用弹弓?拳头大小的土块,即便用大弹弓,可土块不是石块,多少会留下点痕迹下来。这种痕迹是不是弹弓留下来的,应该很容易看出来才对。你们都没说,显然是排除了这个可能了。那能是什么呢?”
这也是叫人想不通的地方了。
在街散步谣言的人已经抓起来了,也已经审问了,他们半夜打完牌,确实是看到有人在墓地里鬼鬼祟祟的,当时他们以为是盗墓的,也没声张。后来越闹越厉害,说什么脚印之类的,他们明白了,这是那些盗墓的想掩盖他们干下的事。既然知道不是真的闹鬼,两人也不怕了,还想趁机捞一笔。只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闹鬼的事,巫神才有用武之地。遇男人来求呢,少不得贪点财。遇女人来求,少的占点便宜。那天遇林雨桐和四爷,他们说的来劲,是因为四爷和林雨桐连带着钱妮和白元都没穿军装,他们见四爷买东西大方,舍得掏钱。而林雨桐站在人群里,明显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先是干干净净这一点,很少有女人能做到。至少头发蓬蓬松松的,不像是大多数人,头发都油腻的成了一股一股了。心里动了坏心眼,所以说的危言耸听的。却没想到碰见了最不怕鬼的了。
可也正是这两人这一闹,逼着这背后的不将计计都不成了。
四爷跟林雨桐絮絮叨叨的解释,“这些都好理解,即便没有审问的结果,咱们也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的。但是我心里一直不得劲的是,这些人找咱们找的也未免太轻松了。认识你的人很多,但几乎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厉害的大夫,至于你的重要性,医院里的护士都未必清楚。知道这些的都是极为个别的人。而你之前在京城那边,并没有露出医术,也是说,别人的档案里,并没有你是大夫的信息。而咱们来了秦北,之前的档案全都封存了。有几个人能说出咱们的底细来。他们是怎么把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拼接成一个人的?是药厂那边走漏了消息?这也不会!结巴插手了药厂的保卫工作,那边要是有异动他不会一点都没有察觉。”
林雨桐脑子里有些乱,反应的不如四爷快,但大概意思她是听明白了。沪那边知道自己是大夫,但知道的除了自己人,是已经死了的徐丽华了。徐丽华死了之后,京城那边自己有了新的档案,跟沪那边切割的非常成功。不管是欧阳一一,还是那位芳子,甚至是于晓曼都没有发现自己曾经在沪的身份。从这里可以判断,沪那一段,已经随着徐丽华的死亡而划伤了一个句号。在京城,为了不叫人产生多余的联想,防止跟沪又扯关系,自己非常小心。除了救林母和白元那次,几乎没怎么露头。当时还在三十八号的监视之下,不也没露馅吗?所以,三十八号掌握的情报,一定不包括自己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这一条。而自己来了言安,档案被列为绝密。即便有一张义诊的照片见报,但是根据于晓曼的消息,这事根本没有进入档案。郑东将这事给拦下了,放走这么一个人三十八号不想担罪责。这前后一联系,京城里记录的自己是不会医术的,而如今的自己事会医术的。那个时候,自己是作为四爷的妻子的身份存在的,没有别的更多的信息。那么这潜伏进来的间谍肯定不认识自己,只根据档案,怎么将自己这个大夫跟以前的身份联系起来的?照片?好似也不对,如今这样子跟之前精心装扮过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而四爷基本是很少露面,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这院子里的,又有多少人能记得四爷的长相呢。可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和四爷被人家准确无误的找见了。这是不是说,有相对较为亲近的人,也是说知道自己底细的人有意或是无意的走漏了消息呢?之前方云怀疑原野,估计她是考虑到自己个四爷的身份轻易不会有人知道。四爷对外还有一层身份,是学校的教员。很多人对四爷都是这么一个认知。所以她才会心有不安,觉得可能她被原野催眠后透漏了消息,如今又被原野的同党给盯了。方云能想到这一点,那么四爷又在怀疑谁呢?
她扭脸问四爷:“你觉得是谁?”
“不要轻易下结论。”四爷摇头,“我绝对不相信有人会故意害咱们。”
那是无心之失了。
林雨桐谁也不想怀疑,在这里知道根底的,要么是身份不一般,资历很深的人,要么是曾经的故人。能怀疑谁呢,“睡吧!睡吧!想把咱们俩如何如何,这世还真难找见这样的人,当然了,如果美国扔过来一个的话,那是谁也别想逃了。”
夜里的风很大,常胜白天没睡午觉,夜里睡的很踏实。为了不在大冷天里半夜给孩子把尿,如今也都给穿纸尿裤了。
下半夜的时候,风更大了,林雨桐将脸往被子里埋了埋,窗户纸糊的窗户是这样,根本当不住风。
四爷却悄悄的起身,他想出去看看今儿刮的是什么风。谁知道刚要下炕穿鞋,砰的一声窗户响了起来。四爷回头,吓了一跳,见冒着火星子的东西从窗户外撞了进来掉在炕。林雨桐反应还算迅速,蹭一下起来将这玩意抓在手里拉开窗户扔了出去,“外面的人都闪开……”她怕警卫冲来刚好撞。钟山一把拦住要前的人,都趴下捂住耳朵。四爷已经一把将常胜抱在怀里了,用林雨桐新作的小褥子让孩子头脸一盖,刚做完这些,外面发出一声轰然巨响。火光一闪照的屋里有那么一瞬明亮的吓人。
常胜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挡住了剧烈的震荡,但还是将孩子吓了一跳。窑洞扑嗽嗽的往下落土,显然是震的不轻。
林雨桐穿大衣,跟在四爷后面赶紧出去。外面已经灯火通明了。火把都点了起来,院子正央一个炸出一个足有两米深的坑来。结巴正指挥人四下了追踪去了。
四爷一手抱着孩子,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一把拉住林雨桐朝外跑,一边喊道:“都趴下!”
话音一落,又是一声巨响传来。林雨桐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子巨大的浪几乎掀翻了,不由自主的朝前扑去。她倒下那一刻,一扭头,看见四爷身子一转,整个人后背着地,将常胜稳稳的托了起来。
林雨桐一把摸向四爷的手腕,确认他没事之后才麻利的起身,她得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好在其他人都事见惯了炮火的,四爷一喊,大家都有了准备,这会子都抖了抖身的土,站了起来。院子里只有常胜受了点惊吓的哭声。
刚才的爆炸是从卧室发出来的。之前自家是住在四爷的书房,没道理书房扔了炸弹,卧室却漏掉了。只是为什么书房的先爆炸而卧室的后爆炸呢?
“……外面有风,加速了引线的燃烧……”四爷抱着孩子走到林雨桐身边,解释了一句。
林雨桐将常胜接过来,“应该叫钱妮带着孩子借住在方大姐家的。”
四爷却不以为然,“以后要是好飞机轰炸,你能把他藏在哪?不是爆炸吗?听着听着习惯了。”生在什么环境下,得适应什么环境的生活,不是当爹妈的心狠,实在是这世道你要是适应不了,你活不下去。
林雨桐一边拍着孩子哄,一边看着自家的屋子可惜,全都炸毁了。
这边刚把孩子哄的不大哭,开始小声的抽噎了,不远处又是两声枪响,常胜愣了一愣,哇一声又开始了。
四爷将林雨桐和孩子藏在身后,朝枪响的地方看去。结巴面色都变了,那个方向正是方云家窑洞的土崖方。
这么高这么远的距离,是怎么投掷成功的?
钟山却带着人回来了,他指了指方云家的土崖顶:“面有脚印,是两个人的脚印,都是男人的。保卫处已经去追了。”
四爷忙问:“有没有其他的怪的痕迹。”他对这种投掷工具十分感兴趣。投掷的远这个不难,难的是这个工具必然是携带便利。这十分难得了。
钟山摇头,表示并没有发现什么怪的痕迹。
结巴却不给四爷继续追问的机会,“我派人……送你们……你们先去城里……呆几天,等我将……这边的屋子……收拾好了……再接你们……回来。”
也只能这样了。
四爷将常胜绑在身翻身马,林雨桐自己一匹马,被几十个人护送着,去哪里两人事先也不知道。医院和学校所有人都聚集在广场,都知道爆炸的是谁家。但纪律是纪律,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也没人多问。
等天快亮的时候,雪呼啦啦的下来了。孩子的襁褓,两人的头身,都落了一层。风刮进人的骨头里,林雨桐暗骂一声,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要自家性命的人是谁。
马停在一个四面高墙的地方,林雨桐先从马下来,才去接四爷怀里睡的正香的孩子。见四爷下马了,她才低声问:“这是哪?”
“以前县衙的监狱。”四爷低声说了一句,“也对,如今这里最安全。”
前头带头的笑了笑:“多谢理解。如今这里住着的都是需要重点保护的人。”真不是一般人想进能进的。很多人甚至都说,这里面秘密关着的是重刑犯。这全是扯淡。
进去以后,过了三道围墙。每一道把手严密。但屋子却不错,烧的暖意融融的,炕铺着红白格子的粗布床单,被褥也整洁的很。桌子还放着暖水瓶,炉子烧的红彤彤的,屋里不大,十来个平米的样子,但却够住了。
四爷跟人家交涉完,回来将林雨桐还在摆弄孩子,将手搓热,伸出去给林雨桐搓脸搓耳朵,“冻坏了吧。”
连个帽子围巾都没带,大雪天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下,顶风冒雪的骑马狂奔,可不冻死人了。林雨桐见孩子睡的还算是安稳,也伸手给四爷来回的搓。之后才偷偷拿出自家的盆子洗漱了一番,补觉去了。xǐυmь.℃òm
两人轮换着睡,另一个人得看着孩子,陌生的环境叫常胜有点不适应。吃的食堂的饭,对孩子也各位照顾。大家都吃粗粮,但常胜却是细粮,鸡蛋,大米粥,面条,给孩子总是能单独做一份的。唯一的不好,是不自由。纸墨笔砚只要需要提供,但是不能来回的走动。跟高级监狱也查不多。
“你说咱们能耐得住这份寂寞不出门,但其他人呢?”林雨桐朝窗户外看了看,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要不是一到饭点,能听到院子里传来很多的敲门声,她都怀疑这院子里是不是有别人居住了。
四爷点了点林雨桐,“你的好心怎么到现在还这么重。”他的声音低下来,说了两个字,“密码!”
林雨桐恍然一惊,不再问了。情报部门有许多别人不知道的密码,也需要解密敌人的密码,这都需要有专门的人来做它。她觉得发现了了不得的事,连在窗户缝隙里窥探的都没有了。
原本以为三五天能回去,接过这一住进来,差不多是一个月。每天在屋里教孩子背唐诗,孩子几乎是天天急的想出屋子,但是没办法啊,是出不去。可能是该抓的人还没有抓完,这么无限期一般的给住了下来。
等出去的时候,都已经过了阳历年了。两人都没有来得及问结巴这件事的结果到底怎么样,在新建的窑洞里看到了一沓子发现来的件和边区报纸,最面的一份还带着油墨香,面的内容叫两人一叹皖楠事变爆发了。
这两年摩擦不断,各种冲突不断升级,但这次算是撕破脸来了。
结巴来的时候,四爷让了让位置,“坐吧。”
林雨桐将孩子交给钱妮,叫她带着孩子在堂屋里玩,这才给结巴倒了水过去。
结巴喝了半碗热水,在炉子边烤着火,这才道:“投掷的工具……你最感兴趣……”他怪的笑了笑,然后从腰里拿出一个东西来,一根不长的木棍面帮着一更绳子,这个绳子应该很长,缠在木棍,应该是五颜六色的布条拼接而成的。
“这是什么?”林雨桐接过来看了看,然后皱眉,“为怎么闻见还有一股子膻味。”
结巴笑:“撂鞭绳。”
做什么用的?
四爷恍然,接过来看了看,不由的失笑:“放羊用的吧。”只是普通的放羊用的鞭绳长了很多而已。这还真是有能人,用这玩意卷起一斤左右的东西,只要力道拿捏的巧,这还真是能扔出很远去。“用这东西用的好,肯定是当地人。”赶羊赶出境界了。
白元进来给炉子里添柴火,知道结巴不愿意多说话,代替他解释,“还真是个当地人,是个智商不怎么健全的人。从小放羊,没事用鞭绳卷了土块打鸟完,三十年了,连的准头不错。可是脑子不好使,被人家当枪使唤了。刚开始给他的都是土块,他见扔到人家窗户也没事,还有人给他饭吃,越发的到处撒野,晚一个人溜溜达达的扔土坷垃玩。对这一带他又熟悉,所以,他把这事没当事。最后人家给他的是两个小的炸药包,他还当时大炮仗。本来都被他们跑了,后来走访的时候,意外的听说一个放羊的傻子意外的消失了一个月又回来了,这才引起了巴哥的警觉。这消失的一个月,不是刚好没闹鬼的那一个月吗?后来连哄带蒙,才从傻子嘴里套了话出来,知道他嘴里的大哥给他饭吃,叫他在哪里的破窑洞里守着,反正是给抓住了。这伙子人以前是土匪,应该说是晚是土匪白天是村民,他们被人家一千块大洋给收买了……”
“收买了,怎么能顺利的找到咱们?”林雨桐更加的莫名其妙。这在非专业人士手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想想都觉得憋屈。
白元看了结巴一眼,然后嘿嘿两声,“那什么……我去烧炕去。一会常胜该睡午觉了。”
这是不好说还是不知道。
结巴接过话茬:“这是……但对方应该……已经出了……边区了……这案子……也成了……无头公案……而且……因为走漏消息的人……跟你们亲近……所以……你们要小心……谨慎些……要是有怀疑的人……及时告诉我……别隐瞒……”
这话更加证实了林雨桐和四爷之前的猜测。
两人都没言语,沉默了良久,四爷才转移话题,“……这次是哪一方要我们的命?”
“汪!”结巴说的斩钉截铁。
倭国人没得手,差点叫汪的人得手了。果然堡垒还是要从内部攻破的,自己人总是最了解自己人。
送走结巴,林雨桐才打量这窑洞。窑洞之前的窑洞建的好,里面青砖铺地,墙也粉刷的雪白。窗户纸糊的很好,还贴着几个大红的剪纸。
但林雨桐却没有心情欢喜,她的心一跳一跳的,害怕自己的猜测成为真的。
白天到处喧闹,林雨桐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只等晚将孩子哄睡了,两人才敢在被窝里说点私房话。
“会是她吗?”林雨桐谨慎的问了一句。
四爷叹了一声:“过了这段时间,找个机会试探试探。”
林雨桐的眉头紧的能夹死蚊子,“万一要是的话,举报吗?”
四爷却沉默了。他抚着林雨桐的背:“要是她是从根子是对方的人,悄悄的叫她没了吧。要是只是无意的行为,先这么放一次过去,只当不知道吧。”真要是摆在明面,不光自家会有麻烦,是槐子和杨子也将面临无穷无尽的麻烦。每一次思想运动,家里出了倭伪间谍的人家都别想落好。别说是至亲,是沾亲带故的,也得被牵连。所以,永远不要试图是挑破它。要是真站在了对立面,直接出手是了。
林雨桐闭了闭眼睛,淡淡的嗯了一声。
心里搁着这事,但林雨桐一直都没动,一直到过年的时候,杏子带着陈实过来拜年,林雨桐自然而然的接触到了杏子。
她次因为受了惊吓来看诊,时机可真是恰巧了。
林雨桐的眸子暗了暗,笑着请两人进来。陈实十分抱歉的样子:“早该来看看的,知道这里被当做敌人的目标爆炸过一次,该来看看你们好着没有。只是最近工作忙,皖楠事变之后,宣传工作更紧张了。所以现在才抽出空,真是不好意思。”他四下打量这个新建的窑洞,猜到了被毁的应该是这里。
杏子的手指来回的搅动着衣角,显得很紧张,“大姐,你和姐夫没事吧?孩子呢?孩子没事吧。”她的声音打颤,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吓的。
林雨桐露出后怕的样子,“差一点被炸成碎片。孩子吓的……”她顿了一下,“算了!不说也罢。反正也过去了。”
杏子的脸一下子白了。陈实拍她,“过去了,别自己吓自己。”
“嗯。”杏子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只站在一边愣愣的也不说话。
林雨桐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子至少证明她不是成心的。她跟四爷交换了一下眼神,转身道:“今儿别走了,留下来吃饭吧。”她边说着,边拿围裙系,又挽起袖子准备做饭。
杏子一把拉住林雨桐,“大姐,去屋里,我想跟你说会话。饭不吃了。”
不由分说拉着林雨桐走,然后重重的将卧室的门给关了。
陈实对四爷尴尬的笑笑:“年纪小,不懂事……”
四爷不在意的摆手,给对方添了热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卧室里面,杏子按着林雨桐坐在炕沿,然后噗通一声跪下了,“大姐,我知道你不认我,你不乐意认我。我知道我怂,心里想着伸手能奔天,但其实呢,又没有半点的那份本事。我没能耐,但我不会没良心,大姐,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
林雨桐肩膀一松:“人家从你的嘴里知道了消息?是什么人?”
杏子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我想,应该是邮局的人。”
“你私自给家里去信了?”林雨桐蹭了下站起来,“你是不是疯了?”
“我放心不下咱娘,也放心不下辽东的孩子。”杏子呜呜的哭了起来,“听说外面的物价也涨的厉害,大哥和杨子都在这边,娘那边怎么办?我叫陈实从花儿的外租家赊欠了粮食,分成两份,一份给娘寄去,一份给辽东收养我的妮儿的那户人家寄去。我信没写大哥和大姐杨子的事,只给娘报了一声平安。我记得邮局的人看我往出寄粮食,怀疑粮食来路不正,我顺嘴说了我大姐是林阎王,我姐夫以前还是兵工厂请都请不来的专家呢。我是想告诉他们,我不是偷的抢的。可等我回去了,我才反应过来,我大概说了不该说的了。我不敢跟你时候,那时候你正不待见我。可我心里到底放不下,天天晚做噩梦都梦见你和我姐夫出事了。后来刚好赶闹鬼的事,我不知道是真的有鬼还是我心里有鬼,反正是吃不好睡不着闭眼睛做噩梦。我急着想知道大姐到底怎么样了,所以逼着陈实带我过来,具体原因我又不敢跟他说……等过来看见大姐和姐夫没事,我心里放心了一点,但跟着心又揪起来了,那天,我看见很多警卫在院子里来来去去,我知道出事了。那天人多,找不到机会跟大姐说话,可刚想跟大姐说的时候,又消停了,没听见再闹鬼,我以为这事过去了,以为是自己吓唬自己呢,谁知道这突然炸了,要是你们出事了,我真是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林雨桐恨铁不成钢,却只能慢慢的闭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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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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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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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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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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