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真理。
就如同威震群星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也有自己的烦恼一样,在艾泽拉斯几近无敌的泰瑞昂大人,此时正一个人坐在黑暗神殿的平台边缘,生着闷气。
他就像是那些追求某些风尚的小年轻一样,坐在这浮空城上,双脚搭在空中,任由呼啸的寒风吹拂他的躯体,头发,还有那比风更冷的皮肤。
他没有穿拉风的,黑铁匠师们为他打造的黑暗之龙盔甲,也没有穿那套很写意的黑色剑士袍,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衫,下身穿着军裤和一双靴子,在这样的季节和这样高度的天空中显得有些单薄。
当然,对于亡灵来说,就算什么都不穿,裸着坐在这里问题也不大,但这种打扮,还是给此时稍有些失意的大领主增添了一份孤独的气质。
他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他现在很烦躁,很失落。
他的妻子,鲜血主母奥蕾莉亚在得知泰莉娅的“小故事”之后,在昨夜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会议进行的并不顺利,两个给泰莉娅打掩护的丫头和自己的养母大吵了一架,结果被关了禁闭,他可爱的女儿多尔南和教女凡妮莎被锁在下层属于她们的房间里,他的亲卫骑士正在看着那两个小姑娘。
而坚决不愿意透露弗林在哪的倔强姑娘泰莉娅,则被全副武装的13名萨莱茵特工,连夜强制送到了她的生父那里。
听说,这件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弗塔根阁下也极其恼火。
这位遗忘诸王是诞生于旧暴风王国的大贵族,而弗塔根家族从人皇索拉丁大帝时期,就一直是人类整体的大贵族之一,是人类文明中少有的传古大家族之一,到现在这个时代,弗塔根家族虽然已经人员凋零,最后一代家主,旧暴风王国的摄政王伯瓦尔.弗塔根虽然已经身死,但那种古老的传承的印记,却依然刻在他冰冷的血脉最深处。
他可以允许自己的女儿抛弃贵族的身份和传承。
他可以允许她在联邦中作为公民过自己的生活。
他甚至可以允许泰莉娅追随未来夫家的姓氏,彻底结束弗塔根家族的恢弘历史。
但他惟独无法允许泰莉娅.弗塔根和一个小瘪三一样的前海盗谈情说爱,甚至私订终身,弗林劣迹斑斑的过去和他并不清白的灵魂,这是对于泰莉娅躯体中流淌的血脉的一种亵渎!
老头子是不会在乎浪漫或者自由的向往的,尤其是这些负责监督文明演变,推演世界秩序规则的老头子们,更是这个世界里最古板最无情的一群人,已经化为世界秩序规则中的一部分的伯瓦尔.弗塔根不会责怪自己的女儿不懂事,他只会把自己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那个该死的瘪三海盗身上。
当然,这也是此时的大领主最希望做的事情...
“弗林.法温德!”
泰瑞昂仰起头,将一杯冰冷的,混着冰块的血酒一饮而尽,他的另一只手抬起,在手指之间,有一张极其逼真和鲜活的魔法影像,上面赫然是弗林船长和泰莉娅把臂同游库尔提拉斯时的场景。
大领主看着魔法影像上年轻人弗林的笑容,他就像是看到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在朝着他挑衅一样!
“那就来吧,小混蛋!”
泰瑞昂冰蓝色的双眼里闪过了一丝阴冷,那是一丝不加掩饰的杀意。
“娜萨,对弗林.法温德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大领主低声问到,在他身后,在那平台大厅的柱子投射于地面的阴影中,娜萨正束着手,安静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面对泰瑞昂的问题,娜萨的手指在耳边的通讯器上点了点,片刻之后,她低声说道:
“我麾下最好的特工们已经到了库尔提拉斯,她们会搜索整个德鲁斯瓦,以及一切和弗林有关系的事物,而我们留在那里的“使者”也会竭尽全力,放心吧,大领主,若弗林真的和恩佐斯有关系,那么那个该死的男人肯定逃不掉!”
“嗯,这就好。”
泰瑞昂点了点头,他双眼无神的看着脚下的云海,他说:
“伯瓦尔阁下和塞勒斯阁下到了吗?”
“他们在5分钟之前就已经到了,大领主,另外...戴琳阁下也来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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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神殿的二层,这里是黯刃的各个部门召开会议的地方,这里有很多打理的很整齐的大厅,都是黑暗神殿的幽灵仆从们,按照大领主和一些重要元老们的喜好,布置的具有各种文明风格的房间,这里偶尔也会被用于召开黯刃军团内部的某些聚会,比如生日会,或者悼念仪式等等。
“咔”
会客厅的门被推开,换上了剑士长袍的泰瑞昂走入会客厅中,在他眼前的两张椅子上,分别坐着泰莉娅的生父伯瓦尔.弗塔根,泰莉娅的养父哈格尔.塞勒斯,以及不请自来的海军上将,大海魔王戴琳阁下。
加上最后到来的大领主泰瑞昂,坐在这房间里的四个人,都是和小泰莉娅有关系的长辈。
大领主对眼前的三个人微微点头,然后坐在了四方桌的最后一把椅子上,在他落座之后,四个亡灵你看我,我看你,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滞。
如果此时这四个人要讨论毁掉一座城市,或者屠杀十几万人,那么就很符合他们身上的气质,但现在,四个亡灵老头子,要讨论的,却是一个19岁的女孩的人生大事...这多少和他们的身份有些格格不入。
“首先,我要向伯瓦尔阁下和塞勒斯阁下道歉...”
大领主微闭着眼睛,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跳动着,他低声说:
“泰莉娅小丫头是你们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和我妻子本该履行好养父母的责任,为这孩子准备一个光明而幸福的未来,但最近的事情太多太杂,让我们两对泰莉娅疏于管教,结果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两位,这是不该发生的。”
泰瑞昂不加掩饰的歉意,让会客厅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本来绷着脸的伯瓦尔.弗塔根,这个强大的亡灵也轻咳了一声,他看了一眼身边沉默的塞勒斯少将和戴琳,他摇了摇头:
“不,这不全是你的错,大领主。”
“我和奥蕾莉亚女士对于泰莉娅的关爱我是看在眼中的,正因如此,我才同意她在黑暗神殿长大,我...我曾试图修复我和我女儿的关系,但我没能坚持下去,她看着我的眼神,有时候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但我不怪她。”
“毕竟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不合格的混账父亲,将我的亲生女儿丢在海外不闻不问...说真的,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责怪她。血脉的联系并不足以让我成为合格的父亲,我甚至觉得,泰莉娅和那个该死的弗林在一起,可能就是为了报复我...报复我对她的冷漠。”
这位遗忘诸王议会中的强大亡灵低着头,他有些默然的,用沙哑的声音说:
“是的,在泰莉娅的事情上,我也有错。”
“但这件事的起因,是由我造成的,两位。”
在伯瓦尔说完之后,坐在泰瑞昂正面的,从小将泰莉娅抚养长大的塞勒斯少将,说起来,在泰莉娅的三位父亲中,这女孩和塞勒斯的感情是最深厚的,他才更像是泰莉娅真正的父亲。
这位曾经追随戴琳左右的库尔提拉斯大骑士有些惭愧的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那张苍老的,带着风霜的脸,他战死在库尔提拉斯防御战中,是被泰瑞昂亲手复活的强大死亡骑士,而在戴琳成为死海舰队的统帅之后,原本不愿意为泰瑞昂服务的塞勒斯,也重新加入了死海舰队,成为了一名舰长。
塞勒斯的声音低沉,浑浊,就像是风暴雨时的海水一样,他拿起一瓶朗姆酒,有些粗鲁的咬开瓶口,灌了一口寡淡无味的酒之后,他对泰瑞昂和伯瓦尔说:
“弗林,那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出生在伯拉勒斯的孤儿,他从小就喜欢带着泰莉娅一起玩,我曾以为那是孩子之间的友情,但我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会这么深刻...会保留到现在,然后开出爱情的花朵,并且带来这样糟糕的结果...”
“咕嘟嘟嘟”
塞勒斯一仰头,将手中的朗姆酒不断的灌入口中,在片刻之后,他舒了口气,他抬起头,语气中多了一丝执拗:
“既然这件事是因我而起,那么我会亲手结束它的!”
“伯瓦尔阁下,大领主,我向你们保证!泰莉娅的未来不会受到弗林的影响!我保证,他们会走上各自的道路,从此再不干扰彼此!”
“只是我希望,弗林...那孩子虽然做过一些错事,但他已经从罪恶的泥潭里脱身而出了。”
塞勒斯少将语气诚恳的说:
“我希望,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失去自己的未来,我们是黯刃,我们不是恶魔...”
“当然!”
泰瑞昂看了一眼伯瓦尔,伯瓦尔也看着他,在几秒钟之后,大领主伸出手,在桌角敲了敲,他低声说:
“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只要弗林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们会留他一条性命的,塞勒斯,你也是泰莉娅的父亲,你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相信我,我和伯瓦尔阁下也是如此,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的幸福呢...”
“但问题就在于,塞勒斯,弗林...他可能,并不“干净”!他和泰莉娅的相遇,太过“巧合”了,而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巧合这种东西,必然伴随着某些已经开始实施的阴谋。”
“那些丫头们...她们沉溺于那种毫无意义的浪漫,总是觉得爱情就是一切,但那玩意什么都不是!泰莉娅她真的了解弗林吗?不,她根本就不了解那个男人...这就是问题所在!”
大领主咬着牙,但最终又有些无奈的说:
“孩子们会怨恨我们替她们做决定,她们总认为自己就能做决定,实际上她们并不能,穿着成年人的衣服不代表着她们长大了,这个世界里也没有那么多美好快乐的事情,希望她们最终有一天会知道,我们是为她们好,我们会为她们排除一切糟糕的选项,她们只需要一路向前,享受自己的幸福和人生。”
“啊,但愿发生在泰莉娅身上的事情,能给多尔南和凡妮莎提个醒,否则,我未来真的会头疼死的。”xiumb.com
说着话,泰瑞昂扭头看向戴琳,他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上将,他将三只雪茄烟分给眼前的所有人,然后轻声问到:
“你认为呢?戴琳阁下,来都来了,你不发表下意见吗?”
大海魔王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的点上了雪茄烟,在带着古怪香气的烟雾升腾之时,他靠在舒适的椅子上,他看着眼前的三个死灵,三个男人,三个父亲,他耸了耸肩,低声说:
“我来这里,只是想避免一些有可能会让你们后悔的选择...相信我,诸位,我也有女儿,我是过来人,而且我的外孙就快出生了。”
“不过现在看来,你们还不需要我的建议,所以我会等待,并且旁观...然后在必要的时候,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们该怎么做,说真的,有时候,你们得把选择权交给孩子...我的意思是,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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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领主和其他人讨论的时候,在多尔南的房间中,因为和父母吵架,又被关禁闭,而显得有些暴躁的小公主坐在被摔打的一团糟的房间中,她一边发出愤怒的喊叫声,一边用手指对蹲在她眼前的小幽灵尤娜比划着,不知什么时候溜到这里来的凡妮莎,则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塞进了尤娜手里。
那并不规范的手语和纸条上的文字,对尤娜传递出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快去找弗林!”
“让他赶紧躲一躲!我妈妈带着人去抓他了!”
“快去!让他别冲动!泰莉娅现在很安全...但如果他被抓了,一切就都完了!”
以往一直显得很糊涂的小幽灵在这一刻却变得很聪明,她朝着多尔南和凡妮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闪身就跳入了死界的裂痕中,看着尤娜消失,两个女孩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软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多尔南双眼无神的看着房间的天花板,而凡妮莎则将自己的头埋在多尔南腰间,这两个长大的女孩稍有些畏惧这件事逐渐演变,发展得到的结果,但这些乱糟糟的问题在她们脑海里涌动着,却无法得到答案,多尔南,凡妮莎和同龄女孩一样,幻想过爱情,但眼下父母这种强势,以及这行动所带来的无力感,让她们最终无奈的捂住了双眼。
泰莉娅呀泰莉娅,我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多尔南啊多尔南,你说,”
凡妮莎用低沉沮丧的声音问到:
“这也是我们的未来吗?”
多尔南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那个答案,也许这孩子也知道,它或者并不是那么让人期待,或者能让人满意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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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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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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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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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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