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大踏步走到前方,扫视了一圈,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权贵都不敢正视,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听说诸位对捐饷很有意见,吵着要见圣上,想要圣上收回成命?”陈雨淡淡地说,“既然如此,便一并进宫,找到圣上说个明白吧。”说完率从午门进入皇宫,随行的官员和军官紧接着鱼贯而入。
留下一群权贵呆立原地,面面相觑了一番,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有人开口:“进宫就进宫,毕竟是天子脚下,就算佞臣弄权,总不能一手遮天,圣上还在呢!”
秉着法不责众的心理,众人犹豫一番后也跟着进了宫。
手握兵权的文成侯和占据京城权贵阶层半壁江山的几十个勋戚大臣起了争执,崇祯自然无法置身事外,只能硬着头皮出面调解。因为不是朝会时间,调解的地点就选在了平台。
平台即保和殿的后左门和后右门。后左门和后右门在恢弘壮丽的三大殿庭院中居于末端,在高大庄严的保和殿两侧居于陪衬,本身不起眼,也不讲究,但因其距乾清门很近,只有约30米,实际使用面积约133平方米,明代皇帝常在此召对官员,逐渐为人所知,历史上的地位仅次于太和殿、乾清宫等地。
崇祯望着台下泾渭分明的两派人,头疼不已。他希望从大臣和勋戚们的手中获得银钱,改善朝廷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但又不想这件事被陈雨引向失控的地步,所以心情颇为复杂。
到了皇帝的面前,权贵们的胆子大了一些,胸膛也挺起来了。虽然在陈雨麾下军队的绝对实力面前,崇祯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可帝王的光环还在,加上陈雨明面上没有对崇祯如何,让这些人有了一种错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陈雨再胡作非为,总还是畏惧皇权的,至不济,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为大明立国几百年来第一个弑君的奸臣吧?皇家正溯,可不是一个泥腿子军户出身的武人能撼动的。
襄城伯李国桢第一个站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陛下,文成侯打着捐饷的幌子,刮地三尺,大肆聚敛钱财,老臣不过是领着朝廷的微薄俸禄,平日不过能勉强度日,却也被他勒令捐五万两,还不让讲理,否则就要派兵抄家!老臣不得已,变卖了几处祖业,才勉强凑足了这笔银子。陛下啊,老臣从曾祖父辈起,就是为大明卖命的臣子,您纵容文成侯这般肆虐,岂不是寒了咱们这些忠臣的心?”xiumb.com
其余权贵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诉说着自己为官如何清廉,家境如何贫寒,论点基本一致,文成侯的倒行逆施简直罄竹难书。
礼部右侍郎魏藻德高声说:“陛下,咱们这些人还算好的了,国丈周奎可是生生被抄了家,人也被兵士们抓走了,生死未卜。如果您再不制止文成侯的逼捐,只怕京城的勋戚大臣要被逼死一大半!”
新任东厂提督太监王之心也悲悲戚戚地说:“皇爷,勋戚大臣尚且如此,咱们这些做奴婢的更是没有说话的余地,您说说,奴婢一直在宫里伺候皇爷您,又哪来的余财捐饷,这不是把人逼上绝路吗?”
看到李国桢站出来时,崇祯原本还有些不耐——毕竟这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是京营惨败给多尔衮的罪魁祸首,只不过事后看在历任襄城伯的功勋份上,仅仅免除了其职司,暂时没有定罪处置——可是听到魏藻德说起周奎,他心里有些愤懑起来,再怎么说,这也是朕的老丈人,皇后的生父,什么时候轮到臣子来随意揉虐了?
他望向陈雨,眼神尽是不满:“陈爱卿,魏爱卿所言是否属实?”
陈雨镇定地回答:“没错。嘉定伯周奎坐拥数处商铺、良田万顷,却不愿捐饷,还以武力反抗,此风绝不可长,为了杀一儆百,臣命人取走了周府的浮财,并将周奎羁押等候发落……”
崇祯忍住心中不悦:“陈爱卿捐饷是为了朝廷,朕能够理解,但你的手段是不是操切了一些?这些人都是朕的臣子,周奎更是皇后的生父……”
“陛下,请先听臣说完。”陈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崇祯的话,“现在这些人哭哭啼啼在你面前装可怜,可是你知道他们有多么丰厚的身家吗?”
他指着李国桢说:“襄城伯口口声声说只凭俸禄度日,可他的宅邸阔绰奢华不亚于皇宫内院,奴仆上百人,这份家业岂是区区几百石俸禄供养得起的?”
然后指着魏藻德说:“魏侍郎是科举状元,翰林出身,根正苗红的清流官员,可陛下是否知道他有八房小妾,每个小妾身上的首饰比周皇后还要贵重十倍?”
崇祯的表情从不悦变为惊讶,情不自禁张大了嘴,他从没想到过,每日在金銮殿上朝自己三拜九叩的这些官员居然如此富裕。
李国桢和魏藻德等人脸色有些发白,额头留下了汗珠。
陈雨继续说:“听闻陛下苦于国库空虚,以身作则勤俭节约,平日所穿常服都是打了补丁的,可你是否知道侍奉你的家奴阔绰到了什么地步?”
他指着王之心厉声说:“王公公从曹化淳手中接手东厂才多久?但他如今在城西城东各有一处豪华宅邸,亭台楼榭、奴仆成群,城外还有好几处庄子,田亩数千,均以子侄名义打理,平日吃穿用度,比陛下要阔绰百倍!”
崇祯瞠目结舌:“王之心,此言是否属实?”
王之心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皇爷,奴婢该死!这都是那些档头们的供奉孝敬,奴婢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就上了当……”
崇祯气得手发抖,颤抖着指着前方的人群:“你们……这就是朕的左膀右臂,敛财无数,关键时候却不愿为朕分忧……”
权贵们见势不妙,纷纷跪下,异口同声道:“臣(奴婢)该死!”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陈雨来京城才几日,怎么就把自己的家底摸的一清二楚?这可是连皇帝都不知道的事情啊。
陈雨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陛下,你可知道这七八个时辰内,臣募捐了多少银钱?足足二千三百七十五万两!只要让臣继续下去,到明日太阳下山之前,三千万两白银唾手可得。到时候,户部再也不用哭穷了,九边军饷、灾民赈济都不是问题!”
“啪”的一声,崇祯拍案而起。
“文成侯捐饷之举,利国利民,他的主意,就是朕的旨意,谁敢反抗,打入诏狱,仔细审查甄别是否通虏!”
三千万两的惊人数字让崇祯瞬间想通了,只要有银子,别说王之心这些家奴和魏藻德这些大臣,就算自己的老丈人又如何?该整就得整。即位近十年,他实在穷怕了,见不得银子。
恶人还需恶人磨啊!若不是手握重兵不安常理出牌的陈雨,上哪找这么多银子?
望着平台下跪满一地的权贵,再看看镇定自若的陈雨,崇祯忽然觉得这个以下犯上的臣子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此刻感觉顺眼了不少。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解决大明的财政问题,再飞扬跋扈都不是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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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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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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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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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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