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的很香,每一筷子都很扎实,任何厌食的人在她面前,估计都会忍不住拿起筷子。
池寻也不例外,他陪着她一起用饭,总是会被她感染,胃口好很多。
吃完之后,黄舟挽捧着肚子艰难的在船板上,走了几圈,又靠在船沿上闭目养神。
已经有人划船了,别的不需要她管。
终于到了江南以北,黄舟挽和池寻弃船上岸。
江流年已经在这里多等了两天,看见黄舟挽,深深一揖:
“多谢明公子救我江家。”
经过黄舟挽手段一番运作,江家织造坊已经是起死回生,再次担负起江南织造龙头。
黄舟挽抬手:“江家这一次活了,江公子可有打算?”
这话不是很吉利,这一次活了,下一次呢?
江流年却是一点都不生气,千百年来王朝都能兴替,更别说一个江家。
“启禀明公子,在下倒是有些想法,只是还不成熟,说出来,还请明公子指点。”
“说,不过要我指点,可不便宜。”
“自然。”
做生意吗?人家出了别人不能出的主意,赚了钱,自然是要给人报酬。
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有来有往。
“江家这一次被江家多家织造坊群起而攻之,不仅仅是因为江家织造坊是江南第一,更是因为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惹人眼红,仇家多了,自然是被盯上。”
“再者,民不与官斗,江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商人,并不怎么同官员打太多的交道,人心贪婪,我们不和人打交道,被人钻了空子,江家就落了下风。”
“这世道在变,江家也要有自己的靠山,明公子是最好的选择。”
江流年捧出了一个锦带出来:
“这里有江家织造坊从采丝开始,到织布、染色、刺绣所有的秘法,我江家多年来所有的织染方子都在里面,另外还有两名我们江家老师傅等候,有他们跟着,传授技艺,这是我江家最大的财富。”
黄舟挽把锦带接过来,这锦带也很讲究,居然是金鳞戏莲。
“我之前只要你了刺绣的方子,江家的诚意很足,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江家最大的财富不是这些。”
江流年诚实道:“还有什么?”
身为江家的继承人,江流年很清楚,江家最大的财富就是这些先辈留下来的秘方。
只要有这些秘方,江家有技艺在身,什么时候都饿不死。
“江家最重要的还是,江家人,你明白吗?”
江流年不是很明白。
黄舟挽手指轻翻,手里的锦带晃了晃:“这些是什么?”
“没错,这些方子是很值钱,但是再值钱,也是你们江家人琢磨出来,江家先辈能够探索出这些秘方,江家现在的人,以后的人就不能吗?”
“还有,已经知道这些秘方的江家人,有一技在身,即使家族中落,凭借着这些手艺,江家人始终吃喝不愁,那你们害怕什么?”
“任何事时候,江家只要有人,就有希望?”
“哪怕这些秘方泄露出去也无妨,这些方子已经活在江家人的血脉之中,比外人更了解这些方子的江家人,难道不能写出新的秘方?”
“宫廷供奉丢了怎么样?江家织造坊龙头老大的位置丢了怎么样?被同行群起而攻之怎么样?甚至江家家道中落,被人把秘方敲诈去又怎么样?”
“只要江家还有人,那些东西难道回不来?”
黄舟挽把手里的锦带重新抛回给江流年:“你们江家的先辈,开创这一份家业时,可是赤手空拳?”
“江家后背难道就那么不成器,不能在富贵之时,振兴江家?”
“我实话告诉你,这一次江家织造坊被人攻击,是因为你们只是江南第一,而不是天圣第一,更不是这天下第一。”
“江南已经盛不下江家,你敢走出来吗?”
江流年眼睛里最开始是一片混沌,他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性子一直很桀骜,不服家中管教,后来江家大难,这个江家继承人终于成长起来。
在风雨之际,挑起了江家的担子,此刻,这个年轻人正在经历一场洗礼,每一个江家子弟从小就最先学习的不是什么忠君爱国,而是江家先辈的故事。
江流年很清楚,江家长辈经历了什么,才有了如今的江家。
这就是一个有底蕴的大家族,子孙的素养是家族最大的底气。
“江家先辈最初要的是,江家制造天下第一!。”
如今只是江南第一,这还远远不够。
黄舟挽浅浅的笑了:“如此,让江流年这个名字也成为江家后世子嗣学习的道理可好?”
江流年眼睛里的迷云散尽,一道光芒突破云雾而出。
“自然是最好。”
“很好,江家的这些秘方,三年之后不再是秘方,这么些年,江南各家织造坊仿佛都在拼祖先留下的老本儿,也该有人去开创新的。”
江流年拱手道:“江家愿意挑这个头。”
黄舟挽伸出手指向远处的一片树林:“不禁是织造坊,别的也要动一动,天圣也需要新的东西,我实在是不喜欢那些已经流传了百年、几十年的老方子。”Χiυmъ.cοΜ
“那么藏着捏着,好像聪明的只有那些已经作古的,我们这些后辈难道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去做吧,放开手脚,大胆的去做,小处还要细心谨慎,我等着江家成为天下第一那一天。”
江流年再次俯身,黄舟挽已经上了马车,直奔京城。
夜幕中,江流年站了很久,一直到东方天色蒙蒙亮,他眯着眼睛望了望。
这是初升的太阳。
“走吧,回去江南家中,这江家的掌家权也该正式拿在手里,然后……。”
江流年笑了一下,接着打马离去。
一旁的管家有些疑惑,然后什么?
然后,自然是要大干一场,江家现在能够筚路蓝缕,成为江南第一。
江流年坐拥江家织造坊,难道不能成为天下第一?
黄舟挽和池寻坐在一辆马车里,这马车很大,足够四个人宽敞的坐着。
紫十二跪坐在黄舟挽面前,池寻面前跪着无风。
两个当主子都在桌子上不断地写着什么。
“无风,传令,让铁卫唤醒燕地布置,要隐蔽。”
“十二,让紫九去,我要制陶大家的方子,让他们交一半出来,用江家刺绣的方子去换。”
无风和紫十二同时拱手道:“是,属下遵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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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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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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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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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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