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天的突然造访让娄鹤鸣惊喜万分。娄鹤鸣想到能在自己临死之际见到兰天,即便是死,也瞑目了。娄鹤鸣被食道癌折磨得已经骨瘦如柴,精疲力竭。瘦骨嶙峋的脸颊上,挂着氧气支架,但难掩他见到兰天的喜悦之情:“孩子,没想到娄伯伯临死之前还能见上你一面。这是上天的眷顾啊。”
兰天坐在娄鹤鸣的病榻前,双手握着娄鹤鸣的手:“娄伯伯,没想到你已经卧床不起,我真应该早些来看你。”
“不晚,不晚,”说完又是一顿咳嗽,“哪怕明天我就走了,也瞑目了。”
兰天看娄鹤鸣这架势,有种说死就死的感觉,他想要把自己的疑惑全部都问清楚:“娄伯伯,我这次前来拜访,也是有迫不得已的事情想求助于你。”
“你说,只要娄伯伯能办到,一定在死前鼎力相助。”
“娄伯伯还记得和我们一起去给我父母上坟的那个男孩吗?”
“记得记得。好像是个很优秀的大学生。你不是还向他求婚了吗?可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不在一起了。”
兰天没想到娄鹤鸣竟然知道求婚这件事,看来当时那么大阵仗的求婚仪式,确实消息流传甚广:“没想到娄伯伯也知道,让您见笑了。”
“孩子,那没什么,我相信你爸妈在天之灵不会在意这些的。”
“谢谢娄伯伯的支持和理解。我真的很爱他,可是事与愿违,他是我的亲弟弟,所以最后我们分开了。”
这句话倒让娄鹤鸣非常的惊讶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你的亲弟弟?”
“他叫许许,许许的妈妈通过亲子鉴定发现了,他其实是我生父漆正男的儿子,也就是在我6岁那年,妈妈生下的儿子。但阴差阳错地,他成了我们家隔壁言叔的儿子。”
娄鹤鸣被兰天的话给打蒙了,自己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兰天还在吧啦吧啦地说着故事,娄鹤鸣已经以残存的意志神游到了二十年前。兰天看娄鹤鸣有些走神,他大声地叫了下娄鹤鸣。
对话还没来得及继续,娄鹤鸣的护士阮女士就进来了。她好像是来给娄鹤鸣给药的。这护士也是超级的马虎,给娄鹤鸣用完药,被地毯绊了一下,差点给摔倒了。一阵赔礼道歉,匆匆离开房间。
娄鹤鸣继续说到:“孩子,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许许一个月前被绑架了,而且被绑到了越南,但我还清楚到底被绑架到了哪里。”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
“我养父一直对你有成见,他觉得一直对你心存芥蒂。我这次来就是想把事情弄清楚。你放心,我从没有怀疑你。而且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做出这件事来。这也更进一步证明我对你的信任是正确的。我只是想知道一些未解之谜。”
娄鹤鸣先是震惊,后来是觉得欣慰:“孩子,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其他人的误解我不在意,你放心,许许被绑架这件事,我马上找人去解决。”
“对了,娄伯伯可以告诉我你和我爸妈是怎么认识的吗?”
娄鹤鸣犹豫好一会:“哎。这件事本来我不想再提起,但既然我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也就不再顾忌那么多了。其实我30年前是贩卖毒品起家的。大概二十五年前,你爸爸好像是什么特战队的负责人,负责跨境缉毒工作。我的基地被你爸爸的带领的部队全灭了,我带着受伤的怀孕的妻子一阵逃窜,最后还是被你爸爸追上了。你爸并不知道我是基地的头,我们骗他说我们是被毒贩子绑架到寨子里的难民。由于妻子临盆在即,你爸盘问了一番,就把我们放了。我这才有机会带着妻子逃离。后来我们的儿子降临,我为了孩子和妻子决定金盆洗手,于是我们换了姓名,利用以前积攒的人脉做起生意,直到今天。所以我对你爸爸是有感激之情的,要不我也不会在他死后每年都去祭拜他。”
说完娄鹤鸣又是一阵咳嗽,而且一直停不下来,甚至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阮护士急急忙忙地进来,发现是氧气输送仪器的电源松了。她一边给娄鹤鸣做着紧急护理,一边叫兰天帮忙把氧气仪的电源插好。兰天想想,这肯定是这毛手毛脚的护士刚才绊倒时不小心挂到了电源线所致。护士带着手套给娄鹤鸣做了些紧急护理,突然来了个电话,护士就在那里叽里呱啦的地说了一会。然后她把一瓶药塞给兰天:“麻烦你件事,一个小时后,叮嘱娄总把药给吃了。我们医院有点事,我可能不能按时回来。”兰天也不好说什么,应下了这件差事。他真不知道娄家这么有钱,怎么请了这么一个半吊子的护士。
兰天想着娄鹤鸣说的那个故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娄鹤鸣说假话的理由:“听说我爸出车祸那天,是要去和什么人见面。你知道是谁吗?”
娄鹤鸣的症状终于有所缓解:“难道你爸的车祸还有什么故事?”
“我也是刚刚知道消息,我爸的车祸并非意外。”
娄鹤鸣又陷入了一阵沉思:“孩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你爸妈。他们是我的恩人,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娄伯伯,别担心,我只是想知道更多的线索。无论你知道什么,都请你尽量告知。”
娄鹤鸣想了一会:“如果你爸的死不是意外,又不可能是我害的,那么害他的人肯定来自中国。”
“为什么这么说?”
“据我所知,你爸当时好像知道了些我们贩毒的内幕消息。我们一直和中国的毒贩子有来往,之所以我们能一直逃过追缴,都是因为我们在你们那边也有人。此人位高权重,所以能帮我们打通很多渠道。但为了彼此的安全,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我猜你爸是不是调查到了这个消息,所以被灭口了。”
兰天仔细想想也对,为什么策划车祸案的一定会是越南毒贩这边的人呢?其实中方的毒贩也有可能参与这件事。
娄鹤鸣短咳了几声:“孩子,其实这些事已经没有意义了。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据我所知,你们中国的法律对死刑和无期徒刑的追溯期也就只有20年。你爸都去世20多年了,你追查这些有什么意义?即使你找到对方,也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了。与其徒增烦恼,不如放手让它去吧。”
兰天想了想:“对了,娄伯伯,20年前,我妈生下许许的时候,隔壁言叔家的孩子就被人偷走了,你觉得这件事和我爸妈的车祸有关吗?你知道点什么消息吗?”
娄鹤鸣很干脆:“孩子,我和你爸那年一别就再未相见,也不可能知道这些消息了。”
兰天略有些失望,好像此次越南之行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兰天看娄鹤鸣也有些乏了,他就和娄鹤鸣道别离开了。临走娄鹤鸣还叮嘱他不要担心许许的事,说他一定能帮上忙的。兰天看来这也不过就是些客套话,没有太在意。娄鹤鸣留兰天吃了晚饭,兰天服侍娄鹤鸣吃了药就离开了。xǐυmь.℃òm
兰天走后,娄鹤鸣吩咐了他的亲信,做了好几件事情。他总算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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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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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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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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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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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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