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并没有太多话,只是默默地坐在许许的身边,不时地为许许擦擦脸什么的。
蓝枫和苗淼聊着天,无非就是许许的情况,兰天去哪里了。
王姨安静了一会,突然问到:“你俩知道附近哪里有花房吗?”
苗淼回答到:“阿姨要买花吗?要不你给我说,我去买吧。”xǐυmь.℃òm
王姨想了想,回答说:“你俩还是留下来看着吧。我一会就回来。”
苗淼看王姨那么坚持,也没再说什么:“那好,王姨你放心。我们在这看着许许。”
王姨应了声,转身走了。
兰天出去接了林一凡的电话,还给她嘱咐了一些事情,然后想想他和蓝枫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就去附近买了吃的。在回医院的路上,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兰天看见一位中年妇女。虽然看上去她有些发福,虽然她脸上多了许多岁月的痕迹,但兰天还是觉得这位阿姨很像一位儿时非常熟悉的长辈:“那是芸姨吗?”本能的冲动迫使他向那位阿姨走去。不巧的是他还没赶上她的时候,她已经拐进了一个大超市里。当兰天跑到超市门口的时候,那位阿姨已经消失在超市中。兰天并没有放弃,而是追了进去,他一定要找到那位阿姨……
王姨逛了好几个花房,都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腊梅花。卖花的一说,她才意识到还没到腊梅的花期。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找到了一个代替品。当她拿着这个盒子出现在苗淼他们面前的时候,苗淼和蓝枫都一头雾水:完全不懂为什么王姨会在这样的时刻去买个盒子。王姨三两下就利落地打开了包装,淡淡的腊梅清香,开始在屋子里回荡。看上去盒子里是一种膏状固体,王姨把这个盒子放在许许的床头,解释到:“腊梅是天天最爱的花,也是他最美的回忆。希望这缕缕腊梅清香,能带着我的儿子醒来。”
蓝枫拿过盒盖一看,原来是腊梅味的固体香膏:“居然还有这东西。”。
苗淼有些不解:“天天?”蓝枫早已在兰天那里听过许许乳名的故事,所以他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王姨笑了笑:“你们不知道吗?他的乳名啊。”
“从来没听他提起过。”苗淼有些诧异。
“那是小时候天天的一个哥哥给他起的,我们一直那么叫他。”王姨的话,和兰天的话终于对上了,蓝枫心里感叹着这一家子人的缘分。
淡淡的腊梅香味勾起了苗淼的丝丝回忆。仔细想来,许许确实对腊梅有特别的牵挂。无论是偶尔从许许身上飘来的极淡的腊梅香味,还是许许看到腊梅时格外兴奋的神情……
兰天找遍了整个超市也没有再见到那个长得像芸姨的人。失望的兰天没有再继续找下去,而是快步走回了医院。在医院门口,他遇到了正准备离开的苗淼和蓝枫。闲聊中得知许许的妈妈已经来了,蓝枫和苗淼准备各自回部队和学校,许许就暂时交给兰天和王姨了。他们没有多聊,互相道别后,各自离开,着急的兰天竟然忘记了把买的那些吃的分给蓝枫他们一些。
苗淼出门有些不解:“为什么你要让我走啊?我还想在那里多陪陪许许呢。”
蓝枫不愿多说:“你听我的,准没错。晚上你再来就知道为什么了。让他们三个独处一会吧。”苗淼还以为蓝枫是想让王姨和他儿子及儿子的“男朋友”多处处,也就没再继续问什么了。
兰天想到马上要见到许许的妈妈了,心情有些激动。走到病房门口时,他深呼吸了几下,推门而入。淡淡的腊梅香让兰天闻出了一些往事的味道。面对着背对着自己的阿姨,兰天说到:“你好!阿姨!我是……”
兰天还没说完的时候,王姨已经转过身来。这不就是兰天追寻的那个阿姨吗?!现在如此近地看到了这位阿姨,更让兰天感觉到这就是“芸姨”。
兰天思路被突然出现的熟悉面孔给打乱了,眼睛惊讶地停留在王姨的脸上。王姨很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话到一半就噶然“冻”住的青年。兰天突然回过神来,向前走了几步,用一种犹豫的口气问到:“芸姨?!”
王姨被这个称呼给惊住了:“你是兰天?”
兰天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而是继续迫切地追问着:“你真的是芸姨吗?”
“我是。你是?”
兰天跑过去,抱住王姨,眼泪夺眶而出:“芸姨,我终于找到您了!”
王姨更加地莫名其妙了:“孩子,你怎么啦?”
兰天笑着拭去脸上的泪水:“我是漆翔啊,芸姨。”
“漆翔”这个名字确实震动了王姨。她两眼含着泪,双手抚摸着兰天的脸颊:“孩子,你真的是翔子吗?”
“是啊。芸姨。我真的是翔子。”
“孩子,你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啊?自从你走了以后,天天就一直吵着要找你。后来发生了好多事,才渐渐平息了。但我知道在天天内心深处,一直想念着他的‘小七哥’。”
兰天似乎被王姨的话点醒了,他转头面向着许许走过去:“这真是‘天天’。这真是我的‘天天’?”
王姨点点头,兰天握住许许的手:“‘天天’,你真的是我的‘天天’。”
王姨看着兰天的背影,高兴中带着一丝犹豫:翔子的出现无疑对许许的苏醒是有好处的,但对许许的将来到底会有什么影响,她真不敢面对。
王姨走过去,拍拍兰天的肩膀:“相信芸姨。我们的‘天天’肯定会醒的。有你在他身边,我更加相信他会醒来的。”……
兰天和王姨10多年未见,自然有很多事情要聊了。他们相互说了很多过去发生的事情。
对于兰天的事情,王姨此前只知道当年兰天的父母出了车祸,命在旦夕;兰天的奶奶章氏因此病了一场,生病期间还是王姨一直照顾着小兰天。后来几位军人来办理了章奶奶的出院手续,并接走了兰天。兰天就此失去了联系。
从兰天口中,王姨终于知道了详细的故事:兰天父母的在军区某部队任职,后来遭遇车祸,双双不治身亡;章奶奶体弱多病,难以独立抚养年幼的小兰天;幸好兰天姨父,也是他父母生前好友兰志诚把兰天和奶奶接去了Cheng都;兰志诚没有儿子,收养兰天为养子,并改了他的姓名;章奶奶现在有些老年痴呆,住在一所很好的敬老院里……
从王姨的口中,兰天得知从他离开后,许许一家几经搬迁,最后定居在双流。而言叔叔几年前不幸肝硬化去世了。
谈到许许溺水的事,王姨叹了口气:“不应该让天天去有水的地方,他对洪水有心理障碍。”
兰天有些好奇:“那天他确实表现得很怕水,但没想到是由心理阴影所致。”
“你离开天天的那一年不是发大水吗?他和一个小朋友就是跨着石头过河。谁知道一个浪翻过来,那个小朋友在他面前就被水冲走了,没被救回来。从那以后他就对所有深水的地方避的远远的。”
“难怪他那么紧张。我要是早知道就不让他去了。我走了以后,他听话吗?”
王姨佯装责备的口吻说到:“从小天天是多依赖你,你还不清楚吗?他怎么可能会听话。”兰天脸上露出了一副很自豪的表情,“你走了以后,他一直吵着要见你。隔三差五地,总是会出点乱子。好像是第二年的夏天,有个晚上下了很大的一场雨。我被雨声吵醒,起床关窗户的时候,发现天天不在屋里。我和你言叔急坏了,马上到处找。最后你言叔发现天天就坐在你房间外的屋檐下。他全身湿透了,发着抖。我抱着他回到家,忙着给他擦干身上的雨水,给他换干净衣服。他咪着眼睛,虚弱地说到:‘妈妈,我好像听见小七哥回来了,可是他不给我开门,还把我关在门外淋雨。他是不是不要我了?’说完,他就晕了。那时我才发现他发着高烧。”兰天感同身受地难过着。
王姨说到这里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看了下兰天,心里想到:“希望你们永远也不要知道那天以后发生的其他事。”,
兰天看王姨突然愣住了,有些莫名其妙:“芸姨?”
王姨被兰天这么一叫,回过神来继续说到:“哦。我和你言叔急急忙忙地把他送到医院。由于高烧不退,天天昏迷了一天。这一天里他不停地喊着你的名字。后来他高烧退了,人也清醒了。可我们却意外地发现,他没有再找你,甚至不再提过你。从那以后,你就成了我们家的禁忌。因为我们不知道天天为什么突然不再嚷着要找你,我们深怕我们一提你会刺激到他。”
两人在激动中聊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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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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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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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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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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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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