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别乱想了。我姨父就这样的,待人特好。”
许许还是不相信苗淼,伸手过去掐他:“少骗我了。即使这是真的,干嘛一定要叫我过来。好像我什么都没有说啊,王叔就全同意了。快招来!”许许的手指掐着苗淼的手臂上的一撮肉拧巴着。
“我的姑奶奶,真的没有啦。”他顿了一下,好像若有所悟,“你不过来,怎么商量细节啊?我又不能像你主席,全权负责。”
“你——”许许话还没说完,一个生面孔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的背光处,他好像看见了许许在掐苗淼,就一直杵在那里傻傻地看着。许许一下收回手,朝他笑了一下。苗淼没有注意到他进来了,还用手在那里揉着,嘴里嘀咕着:“姑奶奶,我的肉很嫩的。经不起你这么狠的手……”
“你好!”许许怕苗淼继续再犯傻,主动给那个进来的人打招呼。苗淼也终于醒悟了,一下子就端正了坐姿。
王政委爽朗的笑声再次在屋里响起来:“我说吧。曹操来了。一说他就来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文工团负责人蓝枫,这可是我们部队的才子啊。和你一样优秀啊。”说完王政委扭过头去对那人说:“小蓝,这是我侄子苗淼。这是他们的学生会主席言午许。”
那人很有礼貌,主动上来和苗淼握手:“苗淼,你好。早听你姨父说起你,高才生啊。”
“哪里哪里。枫哥过奖了。”苗淼仔细瞅了蓝枫一眼,虽然非常肯定以前没见过面,但却有一种笃定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那人再转向许许,许许也主动伸手去接住他送过来的手:“你就是言午许?最近常听政委夸奖你。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好像熟人一样。”说完,蓝枫继续以一种可以令陌生人不适的眼神,时不时地打量着许许,心里暗自嘀咕着:你就是那只竹青蜓吗?
在接触到蓝枫手的那一刻,许许平静的心被蓝枫清秀而帅气脸庞激起阵阵涟漪。终于可以近距离地打量这个人。他有着白皙的肤色,没有军人那种饱受磨练的感觉。瓜子脸,深邃的眼睛,柳叶弯弯的眉毛,高高的鼻梁,朱红的嘴唇。真要在这个外表上挑一点毛病的话,就是眉毛有微微修过的痕迹。许许一直觉得修眉毛是女生才干的事。这个小小的“瑕疵”确实让许许觉得有些美中不足。蓝枫瘦高瘦高的,时时流露出的是一种文人的气质,和王政委五大三粗的形象,有着鲜明的对比。要不是身上的军装,你很难把他和军人联系在一起。说来也怪,许许对这个初次见面的蓝枫,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许许也学苗淼叫他枫哥:“很高兴认识你,枫哥。我也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似的。”
蓝枫接着笑道:“是吗?那看来我们还很有缘了。”
许许接话:“是啊。有缘。”
苗淼看大家聊得很欢,自己也开始闲话了:“枫哥,你的姓真少见。我现在才知道真有人姓蓝。”
蓝枫转过去看着苗淼说到:“蓝姓的人确实很少的。你还听说过?”
“是啊。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男主角叫蓝y……”“宇”字差点就被苗淼说出口了,幸好灵机一动,觉得说出这个名字比较尴尬,所以打住了,“蓝什么来着,忘记了名字。”
苗淼的表现,是瞒不过许许的。许许还真为他捏了一把汗:“你那脑袋能装些啥东西啊?”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蓝枫接过话题:“其实小言的名字也很特别啊。非常容易引人注意。小言的爸妈一定很多文采。”
“是吗?谢谢夸奖。你的名字也很特别啊。枫字很有诗意。”
王政委被凉了半天了,笑着打断他们:“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想谈正事吗?就去讨论名字去了。”
三人对视而笑。
“现在就是你们年轻人的时间了,我得去办事了。回城后还没办事就被苗淼给抓回来了。你们慢慢谈,晚上就在这里吃饭。记住啦,都不准走,晚上一起吃个便饭。”
“去吧姨父。你在这我们不好发挥,有代沟的。”
王政委佯装生气地说:“你个臭小子!我走了。”
“老人家,不送了啊”。
“王叔慢走。”
“政委慢走。”
“记得啊,晚上一起吃饭,谁都不许走!”王政委的声音渐行渐远。m.χIùmЬ.CǒM
大家的笑声送走了王政委。
他们开始讨论晚会各项细节……
在忙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很快,就到晚饭的饭点了。王政委还没回来。三个“臭皮匠”倒是成果丰硕。在这2个小时里,他们商议了节目的数量、类型,晚会的时间、地点等……
“这个老人家,怎么还不回来呢?我都饿了,你们饿了吗?”
“苗淼,就你在这算半个主人了。你想辙吧。对吧,枫哥。”
“我还好。你们饿了吗?要不我们出去先吃点什么吧?我请客。”
“我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先。你们等着啊。”
苗淼刚拨了电话,门外就想起了手机铃声,接着熟悉的爽朗的笑声又出现了:“哈哈……小伙子们,等急了吧。我已经尽快了,没办法啊。”
苗淼朝许许和蓝枫做了一个不屑一听的鬼脸,转头对王政委说:“姨父,你再回来迟一点,我们就去吃枫哥的免费餐了。都饿死了。”
“哎呀!我们家的小馋猫最难养了。走吧,一起去吃火锅。”
他们出去吃了饭,除了不喝酒的许许,其余三个都有点晃悠悠的。虽然没有喝的很醉,但是至少有点飘飘然了。许许本来打算回学校了,但是苗淼说部队上出来不容易,最好能想到什么,咱们今天就谈清楚。他的提议得到了王政委和蓝枫的支持,许许也就同意了。
回来的路上,他们一直有说有笑。当然,那三个还是那样偏偏倒倒的。唯一清醒的许许,成了他们的领路人。
很快他们到家了。王政委很累,没和他们继续“奋战”,早早地就去休息了。三个年轻人继续讨论晚会的事情。正如许许料想的一样,他们根本就没办法静心想问题了。刚开始不久,就跑题了。看见两个醉鬼的样子,许许也就索性和他们一起疯谈了。
蓝枫带着一种醉醺醺的口吻说到:“你们俩关系好像很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
苗淼好像还要醉一点:“那……那是当然了。从小到大的朋友当中,我最喜欢言言了。可惜——”
许许心里一紧,深怕他一下说漏嘴了,急忙打断了他说话:“可惜什么?酒疯子。别乱说啊。”
“哈哈……不乱说。我不乱说。我能乱说什么?”
“小言,你为什么不喝酒呢?”
苗淼醉醺醺地说道:“许许怕喝醉了说出什么真心话。”
许许推了苗淼一把,对蓝枫说到:“别听他胡说。我只是不喜欢喝而已,觉得酒很难喝,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你们那么喜欢。”
“学生会主席不喝酒!没人信的。”
许许不以为然地朝蓝枫摆了摆手:“谁说学生会主席就非得喝酒?现在你得信了,我就是个不喝酒的真实的例子。”
蓝枫愣了一会,努力地压了压酒气,说:“小言像个女孩一样,很文静。苗淼倒是个粗人。像你哥哥一样。”
苗淼也许就那么点点意识了,还是听见了蓝枫的话:“就是就是!言言就是个女孩子。很可爱的。”苗淼看着许许,一脸贼笑,“女孩子!过来哥哥亲一个!”说完,他就开始向许许扑过来,一副要亲嘴的架势。
蓝枫这时滩在沙发上,看着苗淼的动作,贼笑着。他也许以为苗淼在开玩笑吧。但许许知道,苗淼是在借酒发挥呢。于是许许一下站了起来:“不跟你们瞎闹了。我去准备热水,我们早点休息吧。看你们也不行了。两个酒疯子!”
蓝枫好像清醒多了:“好!你去吧。我来照顾这个酒疯子!”
苗淼还在那喃喃自语:“嗯~~~休息~~~休息~~~”
许许顺手烧了些开水。然后去放热水准备洗漱。
已经过去几分钟了,终于放出了热水。苗淼好像在沙发上睡着了。许许在厨房里傻等着。蓝枫走了过来:“水好了吗?”
“可以洗了吧。你急吗?要不你先洗吧。”
“不。只是苗淼好像睡着了。我在那不好玩,进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哦。这样。”许许突然感到了和蓝枫独处的那种欣慰和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蓝枫找到话题打破了沉默:“你家在哪里啊,小言?”
“我家在双流啊。还是比较近吧。”
“哦。那你算是Cheng都人咯。”
“算吧。不过户口不在Cheng都。”
蓝枫似乎感到了一丝疑惑:“那在哪里呢?”
“在老家绵阳啊。”说完,许许顿了下,看着蓝枫继续说到,“枫哥,你调查户口吗?”
蓝枫也觉得这样刨根问底似的问题不是很适合刚认识的人:“没有啦,好奇而已。”说完,尴尬的蓝枫没再继续问问题,而是看着许许的洗漱的背影,心里嘀咕着:“虽然你们有着相同的名字,可你老家不在南充,也就更不可能是那个言午许了。这样也许更好一点。”想到这,蓝枫不禁露出了一丝邪恶的微笑。
走神儿片刻之后,蓝枫又换了另一个话题:“你这么优秀的学生,在学校里一定很多女孩子追吧?”
“没有啊!身边的女生是很多,但是都没什么感觉。现在学业也忙,学生会的事情也多,我还想出国。所以都没有怎么想过这些问题。”还好许许早为这类问题做了准备,所以说出来的搪塞之词也头头是道。
“哦。那你这样可是浪费了那么好的资源了。在我们部队里,全是男人。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许许回头看了一眼蓝枫,笑着说:“但是你们战友情深啊。有另一番收获吧。至于爱情,太复杂了,不容易得到,也不愿意去多想了。”
“那是!战友情谊确实是伴随我们一生的财富。”他顿了一下,“你的爱情为什么复杂?”
许许突然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没有啦。”急忙转移话题,“枫哥,谈恋爱了吗?”
蓝枫看着许许,顿时让许许觉得很尴尬,马上转移了视线。蓝枫回答到:“谈了,快两年了。以前没有谈。家里人觉得我年龄大了,非让我谈了这个。”
“哦。她是干什么的?”
“一个女大学生。人还不错。现在已经工作了。”
蓝枫的话还没说完,被开水壶的响声打断了。
许许这才记起还在烧开水这件事。
“晕。都忘了我还有烧水。”许许忙着把开水先处理了,“枫哥,要不你先洗吧。我把这开水先处理了,一会再接着洗。”
“没事,我不急。”
“还是你先洗吧。我觉得应该先给苗淼擦一下。免得他在沙发上躺久了,怕着凉。”
“你对他真好。那我先来吧。”
很快,蓝枫洗漱完毕。许许打了半盆热水,再加了些凉水,用手试了试水温,觉得还有些烫,便再加了些凉水,不烫了,才把水盆端到苗淼面前。
“我帮你吧,小言。”
“没事。他喝醉都不是第一回了。”说完许许拧了洗脸巾,开始给苗淼洗脸,“我们住一个寝室,以前他喝醉了,都是我给他洗脸,洗脚,扶他上床睡觉。所以才像你说的那样。他平时也像哥哥一样爱护我。”
蓝枫笑着说:“看来你们的‘战友情’也很深。”
“是啊。”许许笑着答道。
许许给苗淼擦洗着,蓝枫在后面一直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蓝枫那个时候为什么会一直看着他们。也许如他之前所说,他想帮许许给苗淼洗吧,所以一直在那傻站着,随时看许许是不是需要帮手。
苗淼洗完了,许许和蓝枫一起把他扶到了客房的床上。许许去继续洗漱,而蓝枫则在客房里看着苗淼。
客房里就那么一张挨着墙角的客床,他们仨只能挤在一起了,还好床比较大。许许洗漱完毕,蓝枫已经把苗淼安排在了最里面,紧挨着墙壁。苗淼已经睡得很深了,偶尔还会来一句模糊不清的梦话。
蓝枫见许许进来了,对许许说到:“你洗完了?就让苗淼睡最里面吧,免得他喝醉了,一会滚到床地下了。”
“好。”许许点着头。
“你睡中间,我来睡最边上。”
“好。”许许继续点着头。除了点头,许许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虽然总会埋怨自己对蓝枫的一丝意淫,但是想到可以和帅的兵哥哥挨着睡,许许还是很兴奋的。因为还是夏天,所以天气比较热,加上他们三个人睡一起,所以就没有盖被子。大家都穿着一个裤衩就睡了。
蓝枫关了灯,他们寒暄几句就都睡了。
许许有个坏毛病。不习惯在陌生的环境睡觉,而且有光有声音就很难睡着。今天这样的睡法,正好犯了他全部的“忌”:环境陌生、喝醉了的苗淼才会发出的雷霆般的鼾声、窗外的一轮明月。为了不影响他们睡觉,许许虽然没有睡着,还是躺着一动不动,回味着今天发生的事,和这个有种莫名亲切感的蓝枫。
蓝枫的外在条件是非常优秀的:高高的个子,紧实的身材,英气的外表。许许虽没有到对他一见钟情的地步,但不得不说对这个帅哥还是有一些好感的。许许也忍不住小小地花痴了一把,终于睡着了。睡梦中,许许深埋心底的一份记忆渐渐地浮出来,在梦里他想起了一个深埋心底的人,和那个消失在成长过程中、饱含回忆的“竹青蜓”,还有那首小时候常常哼的“竹青蜓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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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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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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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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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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