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出这个名字后,无名指不再疼痛了,沐鸢飞按下了确认的按钮。
“您的身份已生成。附加奖励:夜间威胁解除(满月除外)”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满月的普通晚上,沐鸢飞都可以自由出行,不会再受到影怪的攻击了。
而满月除外是因为在满月时,影怪受到特殊月光辐射,会分裂出许多分身,同时其感知和攻击力都将大大增强。
它们不仅会攻击房屋外的孤身者,还会去搜索独自呆在房屋内的人进行攻击。只有和其他人待在一起,不令自己落单,是安然渡过满月夜的首选。
不过平常日子不会再受到攻击,听上去确实是件好事,但欣喜过后,沐鸢飞却皱起了眉头。
她心里头有个疑问。
“小镇的夜晚,有过什么异常吗?”
重新回到游戏世界后,沐鸢飞向身边的珊迪询问道。
“异常?什么异常?”
珊迪的手习惯性地往裙子上抹了抹。
“比如,有什么怪物吗?专门攻击落单行人的那种?”
沐鸢飞紧张而期待地盯着她。珊迪沉默了一会后摇头说道:“我在这儿住了那么久,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是麽?”
这倒是个她在原游戏里不曾发现过的细节。
一直以来,沐鸢飞认为影怪的夜间袭击在游戏里是无差别攻击,现在看来,它的目标似乎只有玩家一人。
不过,取名字后那个奇怪的奖励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由得想到了某知名电视剧里一段关于“我是谁”的讨论,里头提到了一个观点,其认为:名字即代号。
也就是说,在没取名字以前,在这个世界,她被默认为沐鸢飞,取了名字以后,这个世界的沐鸢飞就由玻利维亚取代了。
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所以,影怪事实上在追踪的是……
“玻利维亚?”
珊迪喊她。
“啊?”
沐鸢飞有些猝不及防。
“恕我冒昧。”珊迪看着她,“我想问问,你脸上的伤,是不是就是被你口中所说的那种怪物弄伤的?”
“是。”m.χIùmЬ.CǒM
“那怪物是不是只攻击你一个人?”
“差不多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珊迪的目光落在沐鸢飞结痂的脸上,“那可能是惩罚。”
“惩罚?”
“是的,来这儿的人差不多都有。”
珊迪冲她微微一笑,接下去说的话颇有些耐人寻味。
“那是取代镣铐和枷锁的,专属惩罚。”
什么?
沐鸢飞还没从珊迪的话中回味到什么,她的肚子便响起“咕——”的一声,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什么都没吃就出来放羊了
“你肚子饿了?”
“是啊。”沐鸢飞尴尬地咧嘴,“早上没吃饭就出来放羊了。”
“稍等。”
珊迪进入羊群,左看右寻,将目光锁定在一只皮毛略长的羊身上。她将胳膊伸向那只绵羊的腹部,从下面掏出一个包裹,打开来后,里头装着几块切片的白面包,上下叠在一起,中间涂了酸甜可口的草莓酱。
她递过一个来给沐鸢飞,沐鸢飞连声道谢,伸出双手接了。接着,她又拖过一个羊皮袋,去挤了半袋新鲜羊奶,然后同沐鸢飞寻了一处草地坐下,将羊奶递给开始咬起面包的沐鸢飞。
白面包里的草莓酱还留着柔软的果肉。咀嚼的时候,嵌含其中的籽受到牙齿的挤压,发出细小的咔咔声,像是催人奋进的低语。
于是一个草莓夹心白面包很快就被吃完了,珊迪又给沐鸢飞递过去一个,被她摆摆手拒绝了。
羊儿在山坡上恢复吃草,刚认识的两个人开始闲聊起来。
从眼前的羊聊到天上的云,从身边的草谈到远方的风,二人渐渐熟络起来。
珊迪非常兴奋,面前的新人她很喜欢,于是她忍不住问起:
“你住在几号房?”
“哎?”沐鸢飞没明白过来珊迪的意思,“我住沃利斯那儿。”
珊迪脸上满是疑惑,她向沐鸢飞抛出了一个更让人疑惑的问题。
“原来你,不住在旅馆吗?”
旅馆又是什么?
笼罩在沐鸢飞心头的疑云不断增大,她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询问,只见珊迪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道:“你看我这脑子,你昨天才过来,别说分房间了,估计连‘领主’都还没见过吧。”
这句话沐鸢飞倒是听懂了一些。里头的领主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就是小镇土地的拥有者洛文德。
她记得原游中也是开始后不久就去拜会了这位领主,其后每个月还要上缴1000金币给他。这位领主还算良善,没有太剥削他手底下的居民们。
原游里其他封地的领主征收起来那件一个心狠手辣,沐鸢飞记得去隔壁封地的小镇上进行买卖时,那里的NPC在同人交易之际疯狂吐槽他们的征收太高,每个月至少5000金币起步,简直活不下去,其吐槽频率几乎达到了每隔一句话就要来一次的程度。
相较之下,洛文德只收他们1000金币,而且收来的钱也多用作维护领地上各事项的经营运转,实在是居者之光,下民之福,良心得不要不要的。
“你不要担心。”珊迪见她发愣的样子,以为她是在害怕洛文德,“他和别的领主不同,是个很好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
沐鸢飞冲珊迪点点头。
“不过按道理你昨天来的,昨天沃利斯应该就安排你去见领主了才对。”珊迪搓着自己的脸,“怎么留你到现在,还让你出来放羊呢?这家伙在搞什么啊?”
“额,我的情况有些复杂……”
“嗯,怎么说?”
“我……”
沐鸢飞还没想好该怎么措辞,犹犹豫豫地正准备开口时,远处似乎传来了呼喊她的声音。
为什么说似乎?
因为沐鸢飞听到有人发出了一个她熟悉名字的开头后,像是突然被谁扼住了咽喉,随后转换成了另一个名字。
“玻利维亚!”
沃利斯向她们两个走来。
“跟我走。”
“现在?”沐鸢飞的目光从混入珊迪羊群的沃利斯之羊身上掠过,“那羊怎么办?它现在混进去了……”
“珊迪会负责的,她认得出每一只羊,她会把我们的羊挑出后送回来的。”
沃利斯将沐鸢飞从草地上提溜起来,旁边的珊迪看着有些不满,提示他要对女孩子温柔一些。
“你不要担心。”接话的是沐鸢飞,“这家伙人还挺好的。”
沃利斯小声嘀咕了句“你话好多”,不过沐鸢飞没听见,跟着他屁颠屁颠地走了。
“咱们去哪?”
沐鸢飞因着昨日同影怪生死时速导致运动过量,虽然借助游戏设定睡一觉后消除了不少疲劳值,但手脚仍然有些酸痛,再加之受了不少伤,走路时不由得怪异起来。
“还痛?”
“不痛了,就是手酸脚酸,你不用管我啦。”沐鸢飞暗中调整自己的走姿,让它看起来尽量不那么奇怪,“你还没回答我去哪呢?”
沃利斯随着她放慢了脚步,而后吐出了几个字--
“去见领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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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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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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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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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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