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椰树上,喃喃自语,搭讪的人觉得无趣便离开了。
“你怎么在这?”杰森拎着一瓶啤酒走来,“景,你还好吗?”
“不好,不好。”
“头痛吗?”
“不痛,嘿嘿嘿!”景莳半睁着眼,咬着玻璃瓶在傻笑。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你醉了。”
“好呀好呀。”
哐当——啤酒瓶被景莳一把丢掉,空了的手,手心相碰。
她像个憨批一样在鼓掌:“好啊好啊,回去,回家去。我想回家。”
“走吧,回去休息。”杰森放下手中的啤酒瓶,扶起景莳。
刚把人拉起来,她便开始作妖:“嘿嘿嘿,我都没有家了,我能回哪去呀。不回不回,我哪都不去。”
“...”杰森无奈,“你想怎么样?听话,走了!你醉了。”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杰森以为是一个诡计,他无所畏惧地直接覆上了景莳的唇。
两人的动作都很是着急。
他今日怎么不如往日温柔啊?
宋辰逸的亲吻,一直都是那么温柔,好似在等巧克力融化那般,不急不缓。
酒精的气息朝景莳的鼻间钻去,杰森在喝啤酒之前,还喝了两杯伏特加。
“你喝酒了!宋辰逸!”景莳推开杰森,眯着眼擦了擦嘴。
“宋辰逸是谁?”杰森不解。
宋!辰!逸!是谁?
五个字如惊雷,在景莳脑海里爆炸。她回过神来,酒也醒了八分。
“是我丈夫。”她冷静的望着一脸疑惑的杰森,一字一句的说。
“对不起,我刚才喝醉了。”景莳此刻真是个‘负心汉’。
“Fine,你醒了就好。”杰森并不纠缠。
“嗯。”景莳摸出兜里的摩托车钥匙,迎着海风回了住处。
【温馨提示: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
残余的酒精,让景莳在胡思乱想中睡了一个好觉。
清醒后,她对昨晚的错误并无愧意,只是觉得可惜,如果是...算了,往事不可追。
她翻看手机,六个未接来电,一条未读短信,来自没有备注过的号码。
——小姨,有空回我电话!很急!
没来得及刷牙,她便回拨了过去。她并无姊妹,能叫她小姨的,只有黎拟安这个便宜外甥。
“安安,怎么了?”
“就是,阿婆需要住院,她最近有点咳嗽,医生说是支气管还是喉咙有息肉。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还是建议手术。”黎拟安的语气很是着急,“我后日就开学了,我...小姨,怎么办?”
“我知道了,你陪文姨去住院,我去订机票,我看看锡亚高最快到宿务的飞机是几点,不行我就去马尼拉转飞港澳。”景莳从床上弹起,火速收拾着行李。
“好,小姨。我先带阿婆去办住院。”
黎拟安挂了电话后,彻底放心地松了口气。
“安安,怎么样?小莳儿回来吗?”文姨急切地问着。
“嗯,小姨说买最快的机票,从锡亚高回来。”
一旁的宋辰逸闻言,飞快地给裴浩发去信息:
——帮我办菲律宾的签证,有多长办多长!
文姨看了看宋辰逸,看了看黎拟安,不安地问:“小莳儿回来要是知道你俩合起伙骗她,指不定...”
宋辰逸打断文姨的话:“没有骗,声带息肉的手术下午我就陪你去做。”
“嗯,我确实要开学了,老师说叫家长陪同!”黎拟安附和道。
黎文娟女士的户口挂靠在景家,为了方便黎拟安读书,她便央求景莳把黎拟安的户口从琴湾也迁过来。景老爷子走后,景莳去注销户口时,顺便也把黎拟安的户口挂在自己这了。琇書蛧
那日景莳捏着薄薄的户口本,看着上面‘注销’的红戳,很不是滋味。
她送走了自己的外公,自己的孩子;迎来了林悦的新生和黎拟安的新生活。
她仍岿然站在原地,看着行人来去。
迎来送往,却没人陪她在这停一会。
文姨长叹一声:
“别说了,要是小莳儿知道小宋帮你转学去了燕城中学,她...唉,算了,她回来就好。做完手术后身体一直没好,还到处乱跑。”
“手术?”宋辰逸狐疑。“什么手术?”
“移植手术,林家小妹病了。小莳儿瞒着大家去做了配型,配上了。”文姨没有提到那个无缘面世的孩子,这是他俩的事情,她觉着自己不该说。
“我...不知道。”
宋辰逸对自己的怨恨又加深几分。
“小宋,小莳儿心里是有你的,你心里也有她。文姨也只能帮你这一次,以后会怎样,你自己好好把握。”
文姨确实一直心里都在埋怨宋辰逸,直到宋辰逸出现在景宅那日,她才知道事出有因。宋辰逸对文姨仔细地讲述了他俩的从前的初识和后来的相遇。
失而复得的巧合,让文姨只说,这就是命啊。
命定的相遇和重复,命定的误会和错失。
“是我错了,我一直想着用我自己的方式去爱她,却忽略了她想要是什么。”
“文姨,如果她愿意,我未来一定会好好陪她。”
“我说到做到。”
文姨在宋辰逸的陪同下,做了个微创的小手术,医生建议留院观察。黎拟安在医院陪着,文姨取来一把钥匙递给宋辰逸,说:“小莳儿不知有没带钥匙,要是她无法入屋,你就拿给她。”
“好。”宋辰逸接过钥匙,走向停车场。
、
景莳回到祖国,辗转来到燕城,已是凌晨。兜里没有烟和火机,她又在便利店成排的烟盒前思虑许久,选了一款韩国烟,薄荷味的。临了还去柜台选了一瓶野格和柠檬茶,她觉得这两款,似乎能凑出带着云九那儿自由气味的长岛冰茶。
背着背包,回到景宅时,已是深夜。
她准备敲门时,见景宅并未点灯,又恐文姨和黎拟安已经在医院住下了。
犹豫了许久,她刚准备敲门试试,不行再致电黎拟安——这傻仔有了新手机号,找他不会吵到文姨。
一个熟悉且久违的声音响起:
“景莳!”
“你怎么在这?”
夜里,景莳的视线模糊,从她睡眠不好后,她每到夜里视力都不佳。但现在,不用看清来人,便知是谁。
这个声音,还能有谁?是宋辰逸!
他缓缓说,声音好似棉絮般柔软:
“我来给你送钥匙,文姨今日做了微创手术,医生叫留院观察一晚,黎拟安在医院陪她。”
“景莳,我在你背后站了三刻钟。”
“三刻钟是一个时辰,一刻钟是十五分钟。在过去的三刻钟里,我惴惴不安,我怕你还是不愿意见我。”
宋辰逸抬眉轻笑,一如当日。
那日,“听说结婚证能加学分。”
她似是随口一说,惹他抬眉轻笑。
他问道:“哦,是吗?”
她置若罔闻,埋头工作。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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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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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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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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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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