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爸,我都长大了,以后啊,你已别为我操心了,再过半年,我就是高中生了。”我故作轻松地说出来,不想让父亲觉得难过,他觉得自己老了,不能再保护我了,会很难过的吧。
“是啊,女儿长大了,都不用我操心了。”我听出他语气里有点难过,他怕我看出来,他品了一口酒,又接着说:“我高兴啊,我们家再过半年就要出一个高中生了,你看我和你妈都是初中水平,没文化,只能给别人打零工,女儿,你可要争气啊。不努力点学习,以后像我们这样没文化,就会被别人看不起。现在就业压力这么大,你不比别人多努力一点,你就很难找到一个好工作,没有一个好工作,你就只能像我们一样,以苦力为生……”之后他又断断续续说了好多,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我发现他今天真的是喝醉了,因为从前的他从来没有一次和我说过这么多话,我也到今天才发现他心里是这么的苦。在我以前不好好学习一天到晚看小说的时候,他就多次被老师叫到学校,就算这样,他也只是嘻嘻和老师保证,回家会教育我的,一回到家,他闭口不提老师在学校里对他讲过的话,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在学校里生活地还习惯吗?饭吃的惯吗?住得惯吗?和老师同学相处地怎么样?
以前不懂事,总觉得他啰嗦,现在觉得有一个会对你啰嗦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事。
他喝得有点高了,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话,讲着讲着,他给我倒了一小杯白酒,他叫我喝。
母亲把他的酒挡了回去,她说:“默默还小,不能喝酒,老简,你喝醉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没喝醉,今天不是大年三十,好节日的吗?我高兴,来,我的默默,喝一杯。”说着,他又把酒杯往我这递。
“都说了,默默还小,不能喝酒,老简,你犯糊涂了。”我看着他们两个为了一件小事都快要吵起来了,我就连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白酒过烈,我喝着白酒,连呛了好几声。
母亲拍拍我的后背,关切地问:“默默,你没事吧?”
“我没事,妈,爸醉了,你扶他进屋休息吧,我出去玩一下,很快就回来。”说完,我就移开板凳,走了出去。
“早点回来。”我妈在屋里喊。
“好。”我应声道。
屋子里使我憋得慌,我总想出来透透气,在我心里,我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这股压力使我胸口透不过气来,后来我知道这种压力叫责任。
酒劲是后来才发作的,我出了门,才发现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凭借自己想去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这里,我抬头一看,才发现我竟到了林舟家,原来此刻我最想见的人是他。
人可以自欺欺人,但是酒是绝对不会欺骗人的感情的。
我躲在门外不敢进去,就算喝了酒,借着酒劲,我的大脑意识还是强烈地阻止我进去的,我可是亲眼见过林舟的爷爷生气的样子,要是半夜里有个酒鬼冒冒失失地闯进去,那肯定不只是活剥皮那么简单了。
所以我就一个人站在门外,双眼巴巴地望着里面,承受着这酷冷的严寒,我的双牙直打架,刚才一直走,一直动,全身上下在做运动,还没发现原来天气是这么的寒冷,现在冷的只想找个洞装进去。
不过今天,洋房里倒是出奇地安静,一阵冷风吹过,四周静悄悄的,我竟觉得有点冷清。
今天心里总觉得和平常有些什么不同,但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哦,我发现了本来应该站在门外守着的士兵今天竟然都不在。应该回去过年了吧,我在心里想,毕竟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我给自己赞同地点了点头,忽然,院子里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看见有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夜晚很黑,我看不清他的面孔。
我在心里打了很多种假设,要是林舟,他看见我出现在这里,那该怎么办?要是那个老头,我就像个路人一样走过去,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可是在这个大山深处好像只有他一户人家;要是里面的士兵,那会不会把我抓起来,认为我是敌特分子。
我心里确实害怕极了,在看见林舟的那一刻,我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回神。他不说话,就看着我,好像对我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我听见自己说:“嗨,好巧。”说出来后我就后悔了,这好像显得我特别白痴,我想这一定是酒精的缘故,我安慰自己。你看林舟,我打假设时心里想的第一种可能可是你,看来,我确实挺想你。
“笨蛋。”他说。我在心里可是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笨的。
我说:“我可是小学的时候拿过绘画比赛一等奖。”说完,还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故意让他听见。
我想我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定是酒精的作用,使我神经中枢系统不受大脑控制,反应变慢。
他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笑。他笑了,还是那么好看,一个帅的人,我觉得应该多笑笑,这样显得亲切。
他准备扭头走进去,我慌了,好不容易才敢来找他一次,还是借着酒精的作用,没说几句就走了,心里太不平衡了,就算不讲话,让我一直看着他也是好的。
我连忙叫住他:“那个,你可不可以在这里陪我聊聊天。”我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后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
“我不要。”我被拒绝了,还被拒绝得如此果断,站在那,我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看见他再一次笑了,然后继续说道:“你站在外面不冷吗?你不冷,我还觉得冷呢!进来吧。”
“啊?”对于这突转的剧情,我还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见我不动,就走了过来,用调戏的口吻说:”看来你很喜欢发呆的呀!进去吧,外面冷。“说完,他来拉我的手,那一刻,如触电般,我觉得我的酒醒的都快差不多了。
进门的那一刻,他忽然眯起眼,对我说:”你喝酒了。“
”我没醉。“我不满地嘟囔道。
”哦,那很好。“我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好什么,他到底想要干嘛,我不会将自己送虎口了吧。
后来,我才发现其实那天我根本没醉,醉的是我的心。我用喝醉酒,麻痹自己,想让自己干平常不可能,也不敢干的事。我没醉,我真的没醉,没有比那天脑子更清醒的了。
我只是很想你,特别特别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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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χIùm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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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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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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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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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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