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期的课业生活结束,周枫欢快地跑回宿舍收拾衣物。收拾完毕独自出去外面找吃的。宿舍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回家了,剩下的几个人不是陪女朋友就是女朋友陪他们。最后只剩孤家寡人的周枫。周枫想来孤单,和家人说好明天回去,断无改变计划的道理,只能自己出去外面混饭。
走到在校门口遇到陈思。他想送死人都有个悼词,送别活人肯定得主动,上前问陈思怎么还没回去。
陈思说:“明天再回,不急,在这里过上最轻松的一天。”
周枫说:“看来你也想尝尝最无聊一天的滋味。”
陈思问为什么。
周枫说:“结束学业等于失业,失业的人是最无聊难熬的。虽然说我们现在只是期末结束而已,也意味着无事可做,不但是失业,而且是没有资金的日子,”
陈思大惑不解,但似乎明白周枫分析的是他自己,与她本人无关:“我看你是在说你吧?我们宿舍今晚可是有活动的。”
周枫问为什么活动。
陈思说:“女人——不,女生的活动你们男人不要知道的好,总之不会适合你们,但绝对不违法的。”
周枫像是当了十多年的女生委员,对于女生习性全部了如指掌:“女生的活动,不外乎吃。与吃无关的就说不上是女生的活动。”
陈思说:“哎呦,你还真了解啦,到女生宿舍住过,或是偷听过女生的心声?你们男人,除了喝酒就是说话,仿佛那张嘴是由于喝酒喝多给磨滑出来的。”
周枫说:“可别这么说,我酒量不好,但我那是后天训练出来的。”
陈思说:“像鹦鹉学说话那样是吧?”
周枫说:“像你学走路那样,练出来的。”
陈思惋惜有多少女生给他当过试验品,居然能练出那样的舌头而且不生疮,真高难度。
周枫问陈思怎么一个人。
陈思说:“何妮婷出去吃饭了,其他人在宿舍忙着收拾东西呢。你不也是一个人?”
周枫说:“我的情况和你的差不多。要不一起出去吃饭?”
陈思说:“不好啦,这样出去很容易遭流言蜚语的。”
周枫心想怎么你也怕,但不敢说出来。女孩子的含蓄与矜持差不多集中在她身上,只怪脸部表情欠缺,看不出她是那样的人。周枫说:“嗯,那你忙你的,我先出去吃饭了,肚子饿。”
告别陈思后,周枫走到县城里面。在一个学期内,这个县城被周枫踩踏过不知多少遍,每一次走过都担心人家第二天会不会立马修路。县城不再像之前那样热闹,唯一人满为患的除了公交站牌那块,其他地方大体松松散散的。周枫沿着平日习惯的道路走,想不到应该吃些什么,同时每一样都想吃过一遍,像极了女生的心理。前面拐弯转入杂货行,杂货行真是名副其实,比联合国的事务和事物嘈杂繁多得多,但大体算盛世太平,可见世界相对比较安定的。杂货行里面是手机容易被扒;女人胸部轻易被抓;钱包经常不见;食物不知如何失踪的地方。庆幸的是周枫逛过许多遍,没一次失窃,比秦叔宝尉迟恭厉害,如上天有灵,应封他为最牛的守门神。走到杂货行,里面鱼龙混杂,就算国家领导人走进去,做错事照样被揪出来批斗,可见这是一条多么公平的街。周枫走了一阵,前面看到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熟悉得仿佛要与自己融为一体,差不多分不清彼此——何妮婷——多么令人流连忘返的名字。周枫没有忘返,一直向前走去,像是这回不能再错过,要抓住时机,一举拿下。周枫经此心理鼓励,脚听使唤得差点成了摩托车的两轮,飞快走向前。他走到何妮婷身旁,轻手一拍。何妮婷一个惊吓,差点惊跳得冲上天去。周枫笑着问:“吓着没有?你一个人出来?”
何妮婷说:“吓我一大跳。没有,和他出来的。”说完从她右侧串出一个男的,像老鼠一般,所以周枫对他并无好感,酸味渐渐泛涌上来。
周枫假装镇定,这镇定并不能表现在嘴上,问的话带有浓重的试探,像是一定要搞清楚个中含义,否则死不瞑目:“你——男朋友?”
何妮婷听了笑得灿烂,男的也笑了。周枫尴尬地想何妮婷笑就够令人琢磨不定了,还要加上个多余的笑脸男人,恨不能随手捡块西瓜皮塞他嘴巴。
何妮婷问:“你看他像我男朋友吗?”
周枫说:“不知道。”同时心想这样的男人当佣人都不够资格,不过说回来,男人不就是给女朋友提东西的吗?周枫看到男的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这回心里真的没底了。
何妮婷冲着男的笑,男的不好意思地挽嘴。周枫更加看不透个中猫腻。
何妮婷对周枫说:“怎么连你都看不出来呢?在你眼里,我们真像那种关系?”
周枫再次声明不知道。
何妮婷不回答这个问题,倒是问周枫吃饭没有。
周枫空着肚子说吃过了。可见真是饿得神魂颠倒。
何妮婷说:“我们去吃饭先啦,肚子饿了。你要一起不?”
周枫想就算饿死也不要,立马婉拒,可语气里透露出的委婉钢铁都能据断。
何妮婷说:“那我们先去吃饭咯,有空再和你聊。”
周枫没有挽留的话,想来挽留不了,连再见都忘记说。起初的信誓旦旦经历现实这一劫,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的承诺,经过社会一淘汰,自己什么也不是了,更别提自己做出的事业诺言。无影无踪得连最初的元神都找不着。周枫看着何妮婷跟着人家去吃饭,下面的发展不敢想下去。自己这次确实失败了,难过的心里依然坚持一拍两散的念头,宁愿大家都得不到,这样一想,伤心反涌心头,更加难过起来。玛雅预言说“地球并非人类所有,人类却是属于地球所有。”同样,“何妮婷并非周枫所有,周枫却是属于何妮婷所有”。周枫想到何妮婷,心里舒服一阵,想到何妮婷和那混蛋——这次为那混蛋的成功而痛苦,不值得。周枫为自己的失败难过是一回事,可惜的是,这世界很多人偏偏像周枫一样,为别人的幸运与成功而痛苦,而且自己分明意识到不值得的,还要为之。由此可见周枫达不到“男人不但要好色,而且要出色”的标准,不值得何妮婷的青睐。
周枫站立原地已经几分钟,估计再这样站下去,过路人会忍不住扔钱给他。只能默默走开,步伐愁然得像是要摇曳起来。
何妮婷那边笑话连篇,仿佛上演《笑林广记》。男的仿佛被下了蛊,一点笑意都没有。Χiυmъ.cοΜ
何妮婷对男的说:“怎么?高兴不起来?”
男的说:“不是,我觉得你应该要和他说清楚。”
何妮婷说:“我偏不说,好玩着呢。就想看看他什么样。”
男的说:“你好过,我不好过啊。我觉得这样肯定很破坏他的心情的。”
何妮婷说:“有什么,男人需要承受点什么东西才行的。更何况我和他又没有什么。”
男的说:“我感觉他肯定有什么,看他表情大体知道八成以上。你有没有我就不敢说了。”
何妮婷问为什么不敢说。
男的说:“女人心海底针。我要是能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上上辈子肯定是捕鱼的,上辈子肯定是‘铁杵磨成针’那个磨针人,不然绝对不会那么巧能够捕捞得到一根针的。”
何妮婷咯咯笑,并说:“哪有你这样分析的。不过蛮在理的,呵呵。”
男的说:“在理不在理不重要,问题是现在你不贴合事实了懂不?我分明是你弟就说是你弟嘛,这样传出去,我那个她要是听到了怎么办?”
何妮婷收起笑容,装作闷气说:“就是怪我不考虑到你咯?”
男的说:“没有没有,只是我觉得实话实说嘛,我刚才差点说出来了。”
何妮婷说:“幸好你没说,我有心想看看他的反应的,你一说肯定全完了。”
男的说:“那你现在知道了吧。感觉他的反应怎么样?”
何妮婷说:“嗯,还行。情理之中的吧,算是。”
他们两个边吃东西边聊着。这间店生意不算忙,老板闲着看他们说话,这个形势维持了好久,老板看得眼睛都麻了,恨不能过去告诉他们,这里不是咖啡厅。
周枫那边草草吃了点饭回去躺着,不久肚子饿了起来,让自己以为晚上吃的不是饭而是草。他想到县城那边的情形,接着想起一句话“天空下雨了,可以打伞;心下雨了,该怎么办呢”——尤其对于男人,该怎么办呢?女人心里下雨,尚可用眼泪表达,而男人是不是应该流血以示宣泄呢,难怪有“男人流血不流泪”之说。宿舍空荡只剩周枫一人,孤独感更加强烈,借着这份强烈,他想起一个学期来的种种:那些流言蜚语的,在不理会中过渡;那些措辞严厉的,在笑谈侃语里流逝;那些红叉挂科的,在轻蔑中被忽略;那些球场洒下热汗的,在加油声中给予挽留;那奋斗几天几日的,在潇洒里给否定;唯独那至始至终埋下并长大的感情,因时间的过度而深扎在心,从此令人无法割舍。周枫想着想着,困意突然袭来,像极西南部的干旱,令人防不胜防只好遵命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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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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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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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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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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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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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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