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你快说!”钱进此时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冲上前一把撂住大鹏的衣领,目光像利剑一样,寒光凛凛。
大鹏不禁打了个哆嗦。
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钱进,动起怒来却这般吓人。
“进儿,我······”大鹏懊恼的一阵摇头,痛苦极了,双手一搭顺势抱住了钱进。
一阵温暖直入心底。
大鹏许久没有尝到这样暖暖的滋味了。
小时候,他和钱进倒是经常这样互抱给予温暖,相互安慰。他们无话不说,好的如一个人,可大了,这样温暖的举动越发少了。
大鹏的心微颤,感动到发酸,鼻子一抽,哭了。
泪水打湿了钱进的肩膀。
“大鹏,你是我的朋友,好兄弟,一直都是!”钱进说着轻拍了拍大鹏的后背。
大鹏顿觉喉咙处被大石堵住了,压憋得难受。
沙哑夹杂几分涩的声音断续响起。
“不配······我不配······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大鹏眼睛通红,情绪激动,他稳定后,告诉了前进和钱箬生实情。
“那日我姐来找我说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是让我来指认进儿。”大鹏猛地抬头,红红的眼睛看向钱进。
钱进僵直在三足金蟾前木木的望着大鹏。
“你不但指认了,还设计了喝酒的这一切。”前进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字字压着心痛与气怒。
大鹏无声点头,静泪如雨下。
“大鹏,我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怎么忍心害我?就为了钱?我们多年的友谊难道还比不上钱吗?”
钱进得知真相,情绪激动,忽觉胸口一阵恶心,扶住胸退了两步,目光刚好对上癞蛤蟆鼓囊的眼睛。
癞蛤蟆“咕”一声,翻了眼皮,张开了大嘴。
前进紧闭拳头,忽的砸向那只三足金蟾。
“进儿!”
钱箬生忙上前阻止,但还是晚了。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前进的手被扎的鲜血直流。
钱箬生拿出帕子忙为前进包扎。
钱箬生犹豫了几下,还是劝慰道:“进儿,事已至此,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阿姐!我不该······”喉头被堵,眼里已有泪光,下嘴唇已被咬出血。
钱箬生拍了拍钱进的手,轻声道:“进儿,坚强点!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是的。关于人性的贪婪和黑暗,这只是人生道路上的小小挫折小小牵绊,比起人生长河里的曲折跌宕,暴风骤雨,这只是微风细雨。
钱箬生给钱进包扎好后,就让钱进坐在旁边椅子上歇息。钱进一眼看到那个三条腿癞蛤蟆就浑身不舒服,起身一脚踢出门外。
钱箬生转头看钱进的举动,叹了口气,对于一个死忠朋友的出卖,何止是痛心。
友谊的小船就此翻掉,他俩童年的许多美好回忆也要一笔抹杀了。
“大鹏,计划和说辞都是你阿姐给你的?”
大鹏无力的点点头。
此刻的他像一个罪犯般无精打采,眼里充满自责和绝望。
“带我去见你阿姐。”钱箬生冷脸命令,不给大鹏说不的余地。
尽管如此,大鹏还是摇了摇头,“她就到了,要把毛毛送来。”
毛毛是大红的孩子,今年已满五岁,大红经常把毛毛送给大鹏看。
正说着就听到稚嫩的声音喊“舅舅,舅舅!”
毛毛还没跑到屋内一眼就看到了三腿癞蛤蟆,他嘟着嘴吧看了看,“癞蛤蟆?啊不,金蟾死了。”
舅舅告诉过他很多次了,这不是癞蛤蟆是金蟾,他拍了拍小脑袋,总是记不住。
“呀,这可是你舅舅最喜欢的。大鹏?”大红觉得不对劲,便直冲入屋内。
“这是怎么了呀?进儿也在,还有箬生。”
看到像罪犯般坐在地上的大鹏,大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冲眉头。
不待大鹏说话,钱箬生起身冷着脸问道:“大红姐,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大红猛地眨了眨眼睛,隐约感觉事情不对劲,转而笑嘻嘻道:“箬生妹子,姐想起来了,还有些活没干完,得赶紧去,耽搁不得。”说完掉头就走。
钱箬生哪里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死死的拽住大红。
见到事情不妙就想走,哪儿那么容易?
“大红姐,诬陷进儿杀人的事情,大鹏都说了,我现在想问你,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钱箬生周身冒着寒气,又故意紧握,狠狠的拽了拽大红。
大红的笑比哭还难看。她垂下眼,不说话。
玄归大师说过此事做的天衣无缝不会有人发觉,怎的这就被钱箬生觉察了?
大红斜眼瞥了钱箬生,瞬时有了主意。
她一个不说话,看她能把她怎么办?
一阵沉默。
只听到毛毛惋惜的一声哀叹:“哎,舅舅,你快来,金蟾死了。”
钱箬生并没有放松,还是仅仅拽住大红。
大红平日里最是寡言少语的,若她不开口的事情,十个人也是撬不动嘴巴。想到这儿,钱箬生把视线投向了毛毛。
这个可爱的孩子就是大红的软肋。
“大红姐,毛毛这个孩子聪明可爱,你不会想看不到他吧?”
大红忽的抬头,警戒道:“你想干什么?”
“毛毛这孩子太可爱,我很喜欢。相府少夫人太闲了,想让毛毛他陪陪我打发打发无聊时间。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他的。”钱箬生说的云淡风轻。
“凭什么?”大红怒吼。
钱箬生笑了笑,松开了对大红的拉拽,轻轻道:“我是相府少夫人,太闲了。”琇書蛧
她是相府少夫人。
谁让她是相府少夫人?
大红正低头沉思却一眼看到踏进屋内的毛毛。
“毛毛!”大红连忙拉住孩子就搂到怀里。
毛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弄得疼了,想要挣脱。
“这孩子真机灵。”钱箬生伸手刚要摸一下毛毛胖嘟嘟的小脸,却被大红一把打开了。
钱箬生旋即对着大红一笑,大红吓得浑身哆嗦。
“玄归,是玄归大师。”
再多的荣华富贵比起自己的孩子来说都是过眼云烟。
前世,钱箬生倒是听过玄归的名号。他是京都高门大户极为推崇的神算子。据说曾经死而复生,窥透天机。但是此人时常云游四方,神龙见首不见尾。
钱箬生迅速思索着。
玄归只会算命,可和钱进的杀人案子有什么关扯?
她冲喜是玄归所算。
钱进杀人,她冲喜,这一切就像安排好的一样。
不,就是安排好的。
将计就计。
玄归算到冲喜之人正是她,可怕她不同意就将计就计的嫁祸她的阿弟?
钱箬生摇了摇头。
可是孙家的祖坟呢?是谁硬刨了孙家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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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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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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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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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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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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