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钱箬生望着黑衣人道。
冷冷淡淡的声音传出后,她直了直身子。
玉珏是钱父千叮咛万嘱咐的传家宝,现在承蒙上天眷顾无意间看到了另一块,她无论如何都要护住。
门外又是一阵低低的商议。
最终一尖刻的声音响起。
“管他什么少夫人不少夫人的,就一冲喜的乡下丫头,要是库房失窃,丞相怪罪下来是你担着还是你?”末了觉得还不够蛊惑人心,又道:“我告诉你们,那是三皇子送的,现在就剩这间房没查了,小心着你们的人头!”
规矩,礼数若真的遇到了人头落地的事情,可就没那么重要了。
“少夫人得罪了!”房门被一脚踹开。
黑衣人已经先这些人一步,跃上了房梁。他跃上去的时候,还没忘记拿起喜帕,一个飞旋,喜帕在半空中漂亮的旋转,不偏不倚正巧盖在钱箬生头上。
钱箬生顿时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坐着。
护卫们查看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正要撤退。可其中不知是哪个护卫冒了句:“这里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
众护卫又都停住了脚步,要再仔细的搜查。
滴······答。
一滴鲜血落到了钱箬生的绣花喜鞋上。钱箬生一个激灵赶忙把脚向后撤了撤,好在红鞋上的鲜血并不太明显,护卫没人发觉。
此刻,他们正皱着鼻子嗅的起劲,看那左嗅右嗅的架势倒是要和白府的狼狗一较高下了。
白府的狼狗。
钱箬生心一紧。
得尽快解决血腥味的问题,真若他们出动了训练有素的狼狗,再要蒙混过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钱箬生看着地面上走来走去的大脚,打定了主意后,猛的掏出事先备好的一包鸡血。鸡血洒落在地,溅的护卫们一脚一裤腿都是鲜红。
顿时,洞房里的血腥味更重了。
腥臭恶心,鲜红刺目。
“这······”护卫们被溅了鸡血正要发作便听钱箬生冷笑一声娇俏道:“听闻你家公子爱上红楼,本少夫人也去红楼求了秘方,助性的。”
一个新婚妇人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谈助性,这话题总归不那么敞快。可钱箬生却没有丝毫的尴尬,依然冷静的坐着,仿若说的是今天天气好晴朗。
反倒是护卫们个个面面相觑,有几个年纪尚轻的倒有些面红耳赤了。
听闻红楼鸡血的助性秘方能让八十老翁彻夜金枪不倒,爽入骨髓。那滋味······咳咳,那刻骨酸爽,这猛烈销魂,要是被他们公子用了还不得大干七天七夜,不折腾死人才怪。
少夫人真是豪放!
可还有没有人性?
护卫们一想到大公子精力旺盛,烧红了眼睛,到处发泄的样子,都怔在原地。
车路在房梁上憋着笑。
还真能瞎掰。他只知道失贞女子在新婚当日用鸡血当做处女血的,还没听闻鸡血可以助性的。再看那些护卫个个的春光模样,酥身子,仿若真的享受过似的。
钱箬生咳咳两声,问道:“还有什么怀疑吗?”
护卫们忙换了奴才嘴脸,抱拳致歉道:“少夫人,打扰了!小的们也是公事公办,万望少夫人体谅。”
一个乡下丫头为了笼络住公子的心,竟有这样的心思和手段,着实不简单。英雄不问出处,他们日后不得不恭敬着点对待。
待他们走后,黑衣人翻身而下,又顺便把钱箬生的盖头揭开。他这才仔细的瞧了眼钱箬生,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一双大眼睛黑且亮,此刻如幽深潭水般波澜不惊,深邃美丽。
黑衣人看的愣怔了,似乎自己的神魂已被她的眼睛吸入,他的身心就那样腻在她的明眸里。
钱箬生肚子咕噜一声叫,硬生生打破了此刻的沉溺。黑衣人猛地收回了视线,嘀咕道:“非礼勿视。”
钱箬生眨了一下眼,并没有注意黑衣人的沉溺,她只在想怎样才能拿到黑衣人的那块玉珏?
黑衣人一笑,旋即,拿出一个粽子道:“你金钗掉了,我捡到后给你是物归原主,现在我家东西丢了,到你家来取也是物归原主,这个我们两不相欠,你刚才出手相救还要多谢。喏,作为答谢,这个粽子请你吃。”
早在刚才黑衣人就听到钱箬生的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了。
钱箬生并没有接过粽子,也并没有在乎他一连串的奇怪逻辑分析出的话,而是问道:“你叫什么?”
黑衣人看了眼钱箬生,这小妇人都饿成这样了,到还是能假装沉得住气刨根问底来撩拨他的。
若换做是他,定是先填饱肚子再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让他有六块胸肌呢?任哪个女人看了不动心?
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用鸡血当处女血的?
旋即,他三下两下把粽子剥开放到钱箬生眼前。
因为这个粽子一直放到他胸口处,所以到现在也是温的。
“先吃了再说!”若不容反驳的命令。
钱箬生也着实饿,看了黑衣人一眼,便乖乖的吃了粽子,黑衣人看着钱箬生吃完粽子,满意一笑后就一跃到了窗口。
“喂,你叫什么?家住哪里?”眼看黑衣人要走,钱箬生赶紧上前追问。
黑衣人扒着窗口哭笑不得,京都女人都这么豪放,刚见面就要扒胸,就要问叫什么?家住哪里啊?Χiυmъ.cοΜ
这样的少妇还是少接触为妙。
遂黑衣人抱拳作揖,疏离道:“名字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家嘛,无家。”
钱箬生无奈的看了黑衣人一眼,这能算是黑色幽默吗?可是一点也不好笑。
他既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便也不能强求他说出。万一说了个假名字,假地址还不如不说。钱箬生随即改了笑颜道:“谢谢你的粽子!”
“不谢,此后两不相欠!”这般豪放到毫无矜持的女子,他不喜欢。
说完黑衣人腾的跃窗而出。
钱箬生看着他灵敏的身影,不自觉的摸了摸头上的凤飞九天如意金钗。
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就连空气中都回荡着杂乱的声响。或许,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白靖德和白丞相在前院敬酒,忙的不亦乐乎,至今还不知道金玉翡翠如意船失窃的事情。
大姨娘甩了甩帕子,又是一阵低笑后,就急急的走到白丞相面前,一脸焦急的关心道:“老爷,靖德他是不是摔出毛病了,这大喜的日子里,怎的和一个抢花生的男子眉来眼去的。我看着都”
恶心,无比恶心。
大姨娘一脸难为情,到底没有说出来。
白丞相愕然。
虽说白靖德一直风流倜傥,附庸风雅而无心于官场政事,但这样的应酬他应是得心应手的,他也深信白靖德的性取向毫无问题,便没有过多关注。
这会听大姨娘说,尽管不乐意但还是顺着大姨娘的眼神看去。
一个俏丽的美男子把酒洒在了白靖德身上了,正为白靖德柔情款款的擦拭。细瞧去,俏丽男子竟用女人用的雪白帕子,帕子上还绣着雨落娇花的图案。
看的白丞相那是一个激灵,仿若遭了雷劈。
靖德何时变口味了,跟男子搭扯上了?
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啊!
白丞相阴着脸大踏步走到白靖德跟前,“靖德,去招呼客人。”
孝端公主平时也见过白丞相几次,但都不会正眼看一下。可今日她听到白丞相说话,整颗心都要吊到嗓子眼儿了。
她低着头,思索,到底该不该摊牌——她就是当朝孝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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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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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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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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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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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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