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抬着嫁妆紧跟在花轿后,尽管离挺近,但四周吵闹再加上民众的指点议论,听在黑子耳中则非常微弱。
黑子忙上前道:“少夫人!”
“死者为大,让道!”
在黑子听来依旧微弱声小,许是怕了。
一个小姑娘面对这样的阵仗,多少会有些怕的。
“可······。”黑子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主人的吩咐就是他要执行的命令。
黑子正要回头,却见那个白孝衣压根就不理红唇呛口老辣椒的咒骂,径直向花轿走来。
“若不想惹来麻烦,就赶紧让道!否则钱家难保!”
他冷厉的看向花轿,口气里带着满满的威胁。
钱箬生本来就吩咐黑子让道了。不管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是要来冲喜的,白孝衣和白家有什么恩怨,那是他们的事。她都不想被卷入其中。
可如今白孝衣竟然也连带了她自己的家人,钱家,想必来之前已做足了功课。
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人们永远都无法阻止一个被策划周全,有备而来的事。
既要来,就来吧。
钱箬生沉思片刻,轻声道:“这位大哥,很是抱歉,惊扰到了你们家仙逝的人!”说着,钱箬生就从花轿上下来了。
白孝衣蔑视的看了一眼钱箬生,一个乡下姑娘也不过如此,遇到了事情也只会抱歉!
“这位大哥,请容小女子给仙逝的人鞠个躬,表示我们的歉意!”
钱箬生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害怕了。
黑子则是摇了摇头,不要啊!
给送葬的队伍让道,这本就是触霉头的事情,现在又要委屈自己,亲自道歉鞠躬,这事要是被白家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大发雷霆呢!
红唇呛口老辣椒则是在地上撒泼,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新娘子还没接到地方,怎么就下轿了?千万不能下轿,竟还不盖盖头。
天,要造反呢!
红唇老妇人实在没看过这样的迎娶,刺激太突然,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白孝衣翻了个白眼,比起那个红唇呛口老辣椒的撒泼耍横,这个红衣小娘子倒是好搞的多。中老年妇女撒泼耍横的,是真难搞啊。
幸亏他及时换了人来对付,否则这点子事还不知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黑子!”钱箬生给黑子使个眼色,让黑子陪着她。
黑子一愣,这样不好吧。但是主人的吩咐就是要无条件服从,他还是紧走两步跟在钱箬生身旁。
钱箬生一步一步走的很是沉重。
她怕,她确实怕了。
她怕她猜测错了,她怕她和黑子万一被那些训练有素的人先制止住了,棺材盖子没打开却被白孝衣他们反咬一口,该怎么办?她怕他们打开棺木盖子的时候,万一真的有死去的人,又该怎么办?
“少夫人!”
黑子看出钱箬生的紧张和害怕。
“黑子,我们在刚鞠下躬的时候,要快速的推开棺材盖!”钱箬生走近黑子,悄声和黑子说道。
这次轮到黑子惊讶,他像是在云里雾里,接着是紧张和害怕。
可他就是个办事的,主人吩咐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片刻后,黑子也恢复了些神情,只不过,他觉得脚像是被棺材里的人给拽住了般,走的极慢,极慢。
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眼看着钱箬生和黑子。就连一心要比过对方响声的音乐队伍,也停住了。用音乐比个冬天还是夏天占上峰,远没有这白家未来的少夫人给这口棺材鞠躬道歉来的有气势。
现场顿时寂静了下来。
看热闹的人也挺配合,个个屏住了呼吸。
这样的场面可是百年不遇呢!
不光是红白喜事相撞,就这白家在京都的影响,就白家少夫人下轿给仙逝者鞠躬,也够各个茶馆酒肆的说书先生杜撰的了。
可不是,乘月客栈的说书先生正奋笔疾书呢。
这下可有的大说特说了。一想到他要张牙舞爪,唾液飞溅的表演,他精神抖擞,记得更快了。wWW.ΧìǔΜЬ.CǒΜ
钱箬生郑重的走到棺材面前停下,她看了眼抬着棺材的那四个人。很好,此时,他们也已经全都放松了警惕。
钱箬生又看了眼黑子,黑子和她同时鞠躬。
抬棺人不屑的轻挑了挑嘴唇。
红唇老辣椒这才悠悠转醒,便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边跑边喊边要阻止道:“不行,不能这样,会触霉头几辈子的!”
当然,红唇老辣椒指的是白家。至于这个冲喜的她才不想管。
在那一刻,在所有人以为白家冲喜的少夫人是个胆小怕事,息事宁人,只顾眼前的主的时候,钱箬生和黑子对视一眼。
“砰”一声巨响。
棺材盖子被推开了。
这个棺材本就没有封严,原本就是做做样子的,可谁知竟有人如此大胆竟想到推开棺材盖。
这······太惊悚!
原本的画面不是应该胆小如小白兔的钱箬生向棺材行礼鞠躬吗?怎的就这样了?怎的就一下子变成了凶悍的老虎,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举起了老虎的爪子,把棺材盖子推开了?
红唇呛口老辣椒一路急奔过来,一个收脚没收住,就直冲着棺材奔去了。
没有死人。
天!
空棺材!
诈葬!
说时迟那时快,红唇呛口老辣椒一下子就揪住了一个抬棺材的人,边捶打边吼道:“诈葬,当我们白家是好欺负的!快说,这是谁指使的?有什么目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钱箬生之外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片刻后又都向棺材里望去。
这热闹看的还真值了!
京都白家定是树敌太多,这才有人要故意整他们家呢!
在这样大喜大日子里,肮脏他们家。可是谁不知道白家的势力,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看热闹的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乘月客栈的说书先生再也奋笔疾书不下去了,不由得多看了钱箬生两眼,这个乡下小姑娘行事作风竟这样彪悍?
蒙面人也扮作了民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急忙走开了。他要快速的赶到红楼,把这个振奋人心,不,是令人沮丧的消息传过去。
抬棺人任凭红唇老辣椒撕扯,没有得到白孝衣的指示终是不敢动手。
白孝衣挠头。
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这个胆小温顺的乡下丫头会来这么一手。这算什么?难道是扮猪吃老虎,要釜底抽薪?这么一来,他们要故意为难肮脏白家的意图,可是路人皆知了。
白孝衣快速的看了眼四周,白家来的只是迎亲的队伍,况且他们的身份白家也都不认识,若他们此时溜之大吉应该是对此事最好的了结。
白孝衣拿定了主意,就打了个响哨,示意所有人紧急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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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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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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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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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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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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