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雅站在胡才人房里没一会,见恭阅也走了,对紫月罄蕊道:“我们也先回去吧,让胡才人好好冷静冷静。”
不再管满宫的混乱,几人很快回了寝宫。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合拢了门,隔绝了尖锐刺耳的尖叫声,萧清雅这心底却依旧不见平静,再怎么说,胡瑛絮也是延禧宫的人,即便是落胎的不是她,然而她依旧处在风波中心。
更何况,那胡瑛絮还满口称她是害她落胎之人。
萧清雅想着方才恭阅的眼神,心里就不是滋味。
虽说恭阅口里说着相信她,可萧清雅从他眼神里看出的结论却并非如此。
人们常言,帝王多疑,若非没有明显的证据,恭阅怎么会相信她的清白,而且胡瑛絮长得同她那样相似,怎么看,她萧清雅都像是陷害胡瑛絮的不二人选。
萧清雅低声叹了口气,这事情,务必要查得清楚才好。
紫月端了清水,拿了药膏,拧干帕子小心敷在清雅脸上,口里心疼道:“那胡瑛絮简直同乱咬人的疯狗一般,我家主子哪里招惹她了,还敢打我家主子。”
“嘶……”紫月一时愤怒,按得重了些,萧清雅抽痛的叫出了声。
罄蕊无奈摇头,接过紫月手上的帕子,“还是我来吧。”
也不等紫月出声,罄蕊轻轻的擦拭起萧清雅的脸,过了片刻后,取来透明的药膏,这还是很久之前恭阅留在这的,谁也没想到如今竟是又派上了用场。
罄蕊柔柔将药膏推开,萧清雅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凉意,似乎蔓延到了心底,浇平了她心头的慌乱与躁意,清雅暗暗握拳,等此事查出个结果就好了。
就在这时,紫月又愤愤不平开口了。
“我看那胡瑛絮流产纯粹是自己作的,主子你也不看看她,自打这晋升为才人以后啊,那头颅可是扬到天上去了呢,那一身的猖狂劲儿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傲气的,叫她炫耀,这不流产了吧,不引人妒忌才怪了!”
罄蕊听了这话,原本为萧清雅推药膏的手顿住了。
“紫月,你小声些罢。”
紫月仍旧是一脸气呼呼的表情,她正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萧清雅制止了她,“紫月,快别说了,说不准外边就有人在听咱们这的动静呢!”
紫月这才不甘不愿闭了嘴,她悄悄挪动步子到门边,发觉外面没人站着的时候,方才舒了口气,只是原先想说出的话,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能跺脚无奈摇摇头。
非常时刻,紫月也能理解主子的小心谨慎,若是被别人抓到了错处,不仅她会遭殃,而且还会牵累主子,她还是闭嘴吧。
延禧宫的另一处,胡瑛絮的寝宫里。
恭阅和萧清雅走后,这里很快恢复了安静的气氛。
原本胡瑛絮嘴里不停咒骂着萧清雅,什么难听的用词都从嘴巴里蹦了出来,宫里面没有太监和宫女敢去阻拦她,毕竟,之前的小宫女流血不止,现在还没好呢。
有这样一个前车之鉴,宫人们也就放任她去嚎叫了,反正萧清雅已经回了宫,也不怕被她听见。
胡瑛絮在那骂了一会,嗓子沙哑得不行,喉咙似乎在烧着一团火,她随手指着一个丫鬟,“你眼睛是瞎的吗?没看见本宫渴了,还不快去给本宫端被水来!”
“诺!”被点名的丫鬟瑟瑟发抖为胡瑛絮递上来水,胡瑛絮一饮而尽,随即把茶杯狠狠砸在丫鬟身上。
丫鬟传来闷哼声,却是不敢抱怨什么,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胡瑛絮倒也没功夫理她,阴沉着脸,也不再咒骂萧清雅了。
她的样子,满场的宫女看着都害怕。琇書網
众人陪着她一起沉默,过了良久,胡瑛絮皱眉道:“太医呢?这会功夫,就是爬也该爬到了吧!”
没人说话,大家只是都默默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众人正是心慌意乱之时,从门前传来一阵悉率的脚步声,有人低声吐了口气,太好了,太医总算是来了。
从门口进来了一个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深色的长袍,手上提着一个紫檀木的医箱,由于急着赶路,脚跟后边的衣服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泥土。
太医一进来,就望见坐在床边钗环散乱的胡瑛絮,他面不改色的走到她跟前,先是行了个礼,随即道:“还请才人伸出手来。”
胡瑛絮依他的话照做,眼珠一动不动紧盯着太医,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过了片刻,太医放下手,迈步到桌案前,掏出毛笔洋洋洒洒很快写了一张方子,对着离他站得最近的一个丫鬟吩咐道:“就照着这个方子开药,以后让你家主子每日喝上两次,过段时间就可恢复了。”
丫鬟小心接过方子,立马出去煎药了。
这中年太医又走到胡瑛絮身边,思忖了片刻,说道:“虽说才人孩子没了,这件事情挺值得伤心,可是臣还是不得不斗胆劝上一句,才人当注重保养身子才是,这思虑过甚,实在不利于身子好转,望才人能看明白点。”
“臣言尽于此,才人好好休息,臣告退了。”
说罢,这中年太医收拾好医箱,打算告辞。
“慢着。”
太医的步子一顿,回过头来疑惑对胡才人说道:“才人可是还有要事?”
胡瑛絮仔细盯着他:“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孩子会掉呢?”
太医很直接的回答她:“才人您的身子太虚弱,流掉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说罢,不等胡瑛絮吩咐,他就飞快走了,寝宫内又恢复了安静的气氛。
“哈哈哈!”
胡瑛絮传出疯狂的笑声,自己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没了,除了萧清雅,还会是谁?
好恨,好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恭阅心里还偏袒这萧清雅,而不是站在自己身边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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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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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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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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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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