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桃林一片寂静,那名女子低低哭咽的声音异常清晰,纵然李闲和谢琪再不愿听,也无法躲过他们的说话声。
“茉莉,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还能不明白吗?我每天无不在想念你,吃饭时怕你吃不下,睡觉时又担心你睡不好,出去会友脑子里也全是你,我就差捧出一颗心给你了。”
那个名叫茉莉的女子哭咽声渐收,冷哼一声:“谁信你!若你心中真有我,为何又放任你那什么表妹那般挤兑我?你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多难听!”
“茉莉……”男子长叹一声,有苦难言的模样,“茉莉,表妹她还小,不懂事,她一个小丫头又哪里明白心尖尖儿上的人是什么意思呢?”
那名女子已经不再哭了,话语里连丝哽咽也无:“哼,什么心尖尖儿上的人?谁又能做得了你心尖尖儿上的人!”
“当然是你,除了你,再也放不了别人了。”
……
后面的话实在有些污,李闲侧头瞧了眼谢琪,登时哭笑不得。只见她双手扒拉着花丛,和谢珞相似的桃花眼瞪得圆圆的,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对男女。
就在李闲有些呆不下去时,那对男女终于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幸好他们还知道这里是牡丹夫人的地盘,只是比较暧昧地说说话,没有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李姐姐,你认识刚才那位小哥哥和小姐姐吗?”
“不认识,怎么了?”
谢琪低着头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李闲打量了她一眼,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认识那个男人?”
“……嗯”
李闲眨了眨眼:“他追求过你?”
谢琪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连脖子上也有渐红的趋势。
“不会吧?”李闲讶异地瞪着眼前这只小白兔。
谢琪一脸正经:“他只是给我送过一些他写的诗词,让我给他评析评析……”
“……”
“余公子他……才华很是出众,连皇上也称赞有佳。”
李闲抚额:“那现在呢?”
谢琪有些不好意思地抓着垂在自己胸前的小辫子把玩着:“他前日为我画了幅画儿,送给我了。”
“……”
李闲觉得这事有些不好办。
那什么余公子明显就一禾中.马男,如果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小白兔被那种猪哄了骗了最后拱了,那就……
算了,她一向是劝分不劝合的,何况这只小白兔还没跟他合呢!
“你哥知道吗?贵妃娘娘知道吗?”
“我哥……认识余公子,但是哥哥每日都要忙,并不知晓他送过诗词给我。姨母她……她觉得余公子还、还好……”
“……”好?哪里好了!
似看出李闲心中腹诽,她便一条一条地数着:“余公子他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前途无量,余大人和余夫人又是温和可亲之人,家中有一个早已出嫁的姐姐,下面有一个未成亲的嫡亲弟弟,所以……姨母觉得他还好。”
本身硬件设施好,家中人口也简单,果然是夫婿的好人选……
李闲压下想骂出口的话,尽量笑得温柔:“郡主啊,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位余公子不仅对着你说些甜言蜜语,而且对刚才那位小姐也是随口便来,可见他对你并非真心,何况除了你和那位小姐,他和他那个表妹也有些纠缠不清呢……这样的人,肯定不可能一心一意地只对你好,这种人,还是离远些。”
谢琪茫然道:“可不都一样吗?姨母说,男人身边不管有多少个女人,他对正妻始终都是尊重的,让我不用理会那些女人。”
这真的是一个贵妃娘娘说的话吗?
“郡主啊,难道你不想找一个一辈子只对你好的人?”
谢琪眼中一亮,随即黯淡下来:“不会有这样的人的。姨母说,在我们有能力时就要抓住自己能把握的,不要去肖想那些虚无的不可捉摸的东西。”
她疑惑地看着她,“李姐姐,你知道什么是虚无的不可捉摸的东西吗?”
“……不知道。”
李闲觉得很挫败,但她也知道不急于一时,何况谢珞还不一定认可那个姓余的。
两人花丛里的谈话让李闲的情绪有些低靡,垂头丧气地和谢琪往赏花亭走去。
没走多远,就碰上了四处寻找她们文知文砚。
“主子,原来你们在这儿!真是急死我们了!”文砚风一样窜到李闲身边,抓着她的手急急说道。
“哼,真是没教养的下贱婢子!”
李闲眉头一皱,扫了眼旁边的李萱芸,除了她,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小姐。
李闲淡淡说道:“也不知道刚才议人是非现在又多管闲事的人凭什么提教养二字。”
“哼!”
魏婧语打量着李闲,见她们要离开,便开口阻拦道:“李小姐且慢。”
李闲停下脚步,扭头望着她。
“李小姐伶牙俐齿,难怪世子会喜欢你。听说,越是泼辣的女人越是能激起男人的征服(谷欠)望。”
一旁的谢琪听到这话,很不高兴,但李闲扯着她的衣衫,不让她开口。
“你想说什么?”
魏婧语带着天生的优越感冷冷地指着那片桃林,说:“你敢不敢在这儿和我比一场?”
李闲转过身,眯起了眼:“你是谁?”
似没想到她的话题跳得太快,语气一滞,旁边的其他几个小姐倒是没忍住,噗嗤一声掩嘴轻笑了起来。
魏婧语维持着自己世家小姐的作派,耐心地介绍:“我父亲是正一品大学士魏学朋,我是魏家嫡女魏婧语。”
李闲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句:“那关我什么事?”
“呵……”
这一声笑却是从她们左侧发出。琇書網
众小姐一惊,侧首望去,只见十余个世家公子正好整以暇地旁观着。他们俱是风流倜傥,俊雅不凡,打头的正是似笑非笑的谢珞。
“李闲,既然婧语姐姐要与你比试,何不应了她?难道,你怕了?”李萱芸狠狠瞪着李闲,趁着有人在场,更不愿放过看她笑话的机会。
刚才她和魏婧语为了李闲放下往日矛盾,达成共识,这会儿已经到了姐妹相称的地步了。
李闲抬头瞥了她一眼:“你们要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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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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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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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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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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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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