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玲絮?”
谢珞吐出这三个字,眉头收复更紧了。
叶玲絮却仿佛没听到似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她拉着李闲亲昵道:“想必你还不知我是谁吧?”
“确实不知。”
叶玲絮掩嘴轻笑,眼神却很明净:“你这姑娘还真实诚!”
李闲隔着幕离笑笑,没有回答。
“如果我没记错,你就是西湖歌坊司的叶大家叶玲絮,善舞。十四出道,以一支《流尘》名动天下。而后一直游走于各地,行踪不定。”
谢珞双手抱匈,缓缓将叶玲絮的事迹如数家珍般搬了出来。
“原来我竟有这么出名!”叶玲絮语带意外,神情却十分镇定,好似完全不意外,
她细细打量着一派闲适的谢珞以及旁边安静听着他们说话的李音白,眼底闪过了然,缓缓收起了笑容。
“想来是玲絮得遇贵人了。”
谢珞扬了扬眉,没有吭声。
李音白也只是朝她点点头,温雅一笑。
叶玲絮偏过头,继续和李闲搭话。
“妹妹今日怎么穿上红妆了?不过上次我便期待着看看你的真面目,没想到今日真的又相遇了!”
李闲微微点点头,却并未说话。
叶玲絮眉眼弯弯,“不知我该如何称呼妹妹呢?”
“李闲。”
叶玲絮还想再说些什么,亭子下边一阵喧闹,抬头望去,原来开始赛诗了。
这次诗会来的人多不仅是因为李音白背后操纵,更是因为此次评比的人里有桓山书院的院长——杜鹤。
桓山书院作为全唐最负盛名的书院,谁都希望自己能破格进入,就算不能进入,得到院长的肯定或者仅仅只是一句评价,众人也都心满意足了。
赛诗的规则很简单,随意抽选一个主题,以此在规定时间内作诗一首,写下匿名交上去即可。
共两场主题诗赛,每场选出前六名,最后一场决定前三名,并分别给予相应奖励。
“妹妹,该下注了,有人选了吗?”叶玲絮拍了拍李闲的手。
“没有,你呢?”
“我瞧着那位紫衣公子挺有趣。”
李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被惊艳了一把。
紫衣男子与周围的人都有些格格不入,苍白的肤色,落寞的眼神定定地落在旁边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上,水里清晰地将他瘦削的脸颊映出。
他背着一只手愣愣地临湖而立,似乎随意要跳湖离去……
“叶大家好眼光!”
李音白嘴角悠出一丝赞赏,他见李闲幕离纱帐轻晃,便解释道,“那是江州才子柳青枫。”
“公子谬赞,玲絮不过是觉得他气质迥然,便想到一句古语‘腹有诗书气自华’,恐怕说的正是这样的人吧。”
“那就买他!”
李闲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谢珞,见他似乎并没听他们说话,伸手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拍了拍,唤回他的神。
“嗯?”他一脸懵地抬起眼。
李闲指指柳青枫,说:“不是要下注吗?就买他吧!”
第一场赛以西湖美景为主题。
谢珞忽然笑眯眯地朝李闲问道:“不如你也来一首?”
李闲沉默,叶玲絮好奇,李音白则微笑点头赞成道:“我也很期待。”
“诗词不会,琴倒是可以试试。”
李音白眼神一亮。
“要斗琴吗?”
“有何不可?”
江屿心无旁骛地弹着一支无名的曲子,他不认为在场的会有什么人能真正听懂自己的琴声。
所以当另一支带着试探,略显青涩的琴声和上来时,他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满脸不屑。
李闲渐渐找回感觉。
虽然她是第一次弹古琴,但刚才她一直留意他的手法,基本的音律却已经了然了。
写诗作词她兴致缺缺,也没那个能力,但斗琴倒是可以有。
宫、商、角、徵、羽,现在的音乐理论中只有五音阶,并未将半音阶区别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李闲忍不住答应试试古琴。
半音阶在古琴中需要先进行调试,因而每试出一个音调,江屿的眉便跳一跳。
对方要做什么?
调好音后,李闲试着弹出一支简单的曲子,琴声中再无涩意,流畅而新奇的曲调连亭下的一众文人也都好奇地投来各色目光。
江屿疑惑地抬头看了眼这边,讶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手指上的动作慢慢变快。wWW.ΧìǔΜЬ.CǒΜ
他一改原先的随意,开始认真对待这抹突然出现的琴音。
李闲褪去刚才的涩意,不急不徐地紧随其后。
两道琴声如同相互追逐的蝴蝶,轻舞飞扬。可越到后面,江屿的神色便越加凝重。
“铮——”
一个转折的长音符弹出,琴弦绷断跳起,江屿的手上被划出一条细长的口子,鲜血立时涌出。
他愣愣地瞪着膝上的琴,满脸的不可置信。
“啪啪啪……”
不知是谁先鼓起的掌,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叶玲絮双目含笑:“果然精彩!妹妹可真是深藏不露,让我五体投地!”
“深藏?”李闲微微一笑,“你我今天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又了解我多少?”
说罢,她摇了摇头。
叶玲絮饶是再伶牙利齿也无言以对。
谢珞深深地看着李闲,桃花眼幽深如潭,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诗赛照常进行,柳青枫已经提交了诗卷。
众人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诗赛上来。
一首首诗被吟诵出来,果然,柳青枫不负江州才子之名,拨得首冠。
“一会儿记得把本金还我,赢来的留着你自个儿就成。”
谢珞手指敲打着桌面,似笑非笑地望向李闲。
“那我可就多谢谢兄的好意了!”李闲颇为正经地回答道。
诗会结束,李闲登上马车正要回去,却被一个声音拦下。
“请问是刚才斗琴的小姐吗?”
文砚拿着刚刚帮她取下的幕离,偷偷往外瞧了瞧,对李闲说:“主子,是刚才主持诗会的许景生。”
李闲沉吟片刻,扬声回答:“正是。请问公子拦我马车有何要事?”
“在下抚州许景生,这幅画是在下刚才为小姐所作,还望小姐能收下。”
李闲没有立刻答应,倒不是因为怕被说闲话,而是在思索着他的目的。
“画给我就行了!”
一道霸道的气势迅猛地从柳青枫手中掠过,画顿时落在谢珞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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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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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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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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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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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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