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心细,留意到孟乔微微红了脸,眼神躲避又忍不住偷看,显然对曾楠有意。
不过那些男子都嘻嘻哈哈的,根本没留意到这些。
姜暖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忍不住想起宗天保。
若他好好的,必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热闹,可如今只能在家里养伤。
昨天宗家又送来许多东西,有吃的有玩儿的。还另有一个盒子,说是单给姜暖的,上头还用纸条封着。
姜暖打开看时,见里头放着个琥珀坠子,琥珀里头是一只小小飞蛾。
下头压着一封信,是宗天保写给她的。
姜暖只看了一半就脸红得看不下去了,宗天保这人,什么话都敢说的。
一阵琴声把她的思绪扯了回来,众人都被琴声吸引,纷纷看过去。
“好像是岑云初,”姜晴道,“她如何肯弹?”
岑云初这人最讨厌当众炫技,今日这里游者甚众,谁想她竟弹起了琴。
“是了,必然是县主的意思。”孟乔看到了曾慈同她在一处,知道她们平日里来往得很亲密。
“姐姐,你平日里必然也听过岑家小姐弹琴吧?”姜晴问姜暖。
姜暖摇头道:“我们在一处时,她既不肯弹琴也不肯作画,这也是我头一次听她弹。”
“不过这琴声可真动听,”饶是姜晴一向看不惯岑云初,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技艺高超,“和方才那几个乱弹的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支曲子我竟没听过,二姐姐,你可知道是什么吗?”
“不光是你没听过,我也没听过。”孟乔笑了,“一会儿问一问,说不定是她自创的。”
一语未了,只听对面假山上响起了清越高亢的笛声,恰与琴声相和。
众人听了,精神更加为之一震。
岑云初的琴声本来就已经十分动听了,这笛声又与她配合得恰到好处。不争不抢,相辅相成,恰似和风伴细雨,又如秋月映平江。
姜暖向来自许俗人,却被这乐声陶醉得寒毛直竖,仿佛只身飘荡在波涛里,浮浮沉沉,全不由己。又好像被抛上天空,接着又猛地落入谷底。
一颗心被这乐声操控着,犹如潮涨潮落一般澎湃,又如月圆月缺般怅惘。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痴痴地立在原地,不说不动,唯恐漏听了一点儿。
“快看,是苑九娘!”忽有一人指着拜月用的高台喊道。
众人一看,一道蹁跹身影正在上面起舞。
这苑九娘是京城里最出名的舞姬,勾栏里的行首。
她一支舞的缠头不下千金,而且并不是有钱就能看到的。
“妙啊!本来还觉得这样好的曲子无人伴舞有些可惜了,如今可都圆满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地说道。
更有一些人竟身不由己地跟着舞动起来。
“今天这园子游得可真值。”一曲终了,众人都忍不住纷纷拍手。
“吹笛子的到底是谁?”众人如今最好奇的就是这个。
“不是别人,必定是陈家七郎。”曾楠笑道,“就连宫廷中的乐师也未必能及得上他。”
“过去把七公子请来,六郎也必然同他在一处,”曾李也走过来道,“我们一同到那边树下饮一杯。”
“陈七公子?就是医术很高明的那位吗?”姜晴好奇地问道,“我进京好几年了,还没见过他呢。”
当初姜家的丫鬟柳儿被人杀死,那案子是陈思敬破的。
姜晴当时很是迷恋他,但后来发现陈思敬对她半点意思也无,她也就放弃了。
也知道陈思敬还有个胞弟,据说俊得不得了,可惜不爱见人,所以她也一直没见到过。
曾李的随从去了不多一会儿,果然有几个人跟着他走了过来。
其中就有陈思敬,陈思敬旁边还有一个比他个子稍微矮一点儿,但模样更加俊俏的青年男子。
“这陈七公子长得也未免太好看了吧?”坠子有些难以置信。
姜晴则彻底看直了眼睛。
“你们怎么就站在这里,不找个地方坐坐吗?”不知什么时候,曾慈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说。
然后不等姜暖等人回话,她便又走到了两位兄长身边。
曾李和曾楠都非常疼爱这个妹子,曾慈面对着一众青年男子也毫不畏缩害羞,落落大方地同他们打招呼。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吱吱两声,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两只猴子。
众人起先也并不怎么在意,这里毕竟树木众多,有猴子也不算反常。
可谁知那两只猴子竟然直接顺着栈道跑到湖心亭上去。
紧接着便响起了惊呼声。
姜暖一看那两只猴子竟然对着人又挠又咬。
这东西毕竟是兽类,牙齿又尖,爪子又长,岂是闺阁女子能对付得了的?
那亭子里除了岑云初主仆外还有几个人,姜暖都不认得。
她此时管不了那么多,摸起旁边一块石头就冲了过去,姜晴伸手去拉她根本拉不住,急的在后面喊道:“姐姐千万别莽撞,当心那东西伤了你!”
而此时,陈思问等人也都冲了上去。
他们身高腿长,很快就超过了姜暖。
那两只猴子在亭子里头行凶,已经抓伤了好几个人,扶岚和临溪拼命护着岑云初,但明显有些护不住。
并且亭子里还有其他人,众人乱糟糟的,全都失了方寸。
岑云初被挤在最里边,只听咔嚓一声,那亭子的围栏竟然断了。
“小姐当心!”扶岚一回头看,岑云初正处于险境,忙要伸手去扶她,却被猴子猛地在手臂上抓了一把,顿时血流如注。
扑通一声,岑云初被挤到了水里。
湖水很深,她又不通水性,在水里挣扎两下便沉了下去。
姜暖发了疯似地往前冲,真恨自己只长了两条腿。
好在陈思敬等人冲上前去,合力将两只猴子打昏。
“小姐,小姐!”扶岚和临溪急得跺脚大哭。xǐυmь.℃òm
白影一闪,有人跳下了水。
姜暖看得很清楚,那人正是陈思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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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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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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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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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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