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送徐琅出了门,第三天上回门,又是好一番忙活。
但毕竟是喜事,虽则忙乱却也热闹。
等到回门结束,徐家人才算彻底歇下来,不由得一个个都躺倒了,累的累,病的病,宅子倒着实安静下来。
连徐道庆都没出去乱逛,而是老老实实窝在家里。
这个月二十是曾慈的生日,请了许多人,徐春君也在受邀之列。
曾家一向体恤宽和,又何况曾慈曾见过徐春乔和徐春素。于是在下帖子的时候,顺便将她们两个也一同邀请了。
这样的机会,徐春素当然不会放过。早几天就置办了新衣裳,当天又刻意地仔细装扮了,务必要压过徐春君一头。
徐春君向来是不在意这些事的,那天也不过是穿了一身颜色鲜艳些的衣裳,为的是给人庆生应个景儿。
因徐春君已经和郑无疾定了亲,有不少人看她的眼光便含了深意。
徐春君只当看不见,先去和两位县主见了礼。
“春君比前些时候似乎又高了些,也瘦了。”曾念坐着椅子上,山茶花一样柔和美丽的面容亲切中带着高贵。
徐春君的姿色不算顶尖,但胜在气质温润娴雅,为人持重不讨嫌,因此曾念颇为看重她。
“两位县主近来安好?秦安县主芳诞吉祥!”徐春君含笑问好,她身旁的徐春乔徐春素也跟着问好。
此时,徐春素一双眼睛简直不够用。
郡王府煊赫气派,奴仆众多。就是徐家鼎盛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更让她眼花缭乱的是在场众多的名门贵女,穿着打扮个个不俗。
她心里不禁自惭形秽,又万分羡慕。
崔明珠等人自然也到场了,徐春素不敢朝她们那边看,生怕对方找自己的麻烦。
“我一直觉得你的针线极好,如今这礼物送得正合我心意。”曾念笑着接过徐春君的礼物说。
“物微心诚,多谢郡主不嫌弃。”徐春君最让人生出好感的地方就是她的态度。
无论是对着什么样的人,都能让人觉得她诚恳又体贴。
徐春乔和徐春素自然也带了礼物,徐春乔也同样送了一份针线,徐春素送了一对香囊。
她本来想送得贵重一些,但又一想那样会让人觉得她存心巴结,况且就凭她送再贵重的礼物,到人家县主眼里也一样的不值钱。
既然如此,还不如省下来给自己添置些首饰衣裳。
因为不断有人来,所以徐春君只和曾念曾慈姐妹说了几句话,便识趣地退了下来。
恰好看见了岑云初,两个人已经数月不见,自然要多说几句的。
徐春素不愿意和岑云初多牵连,便拉着徐春乔到那边去吃茶了。
“怎的不见阿暖?县主必然会请她的。”岑云初一边四处寻找姜暖的身影,一边说。
其实徐春君自打进来就一直留意着姜暖在哪里,却始终没看见。
“我见姜家二小姐和孟家小姐她们在一处,不如过去问问。”徐春君见姜晴和孟乔等人在那边有说有笑,独不见姜暖。谷
“要问你去问吧!”岑云初道,“我不爱搭理她们。”
“我去就我去,”徐春君笑道,“不劳您的大驾。”
姜晴自然见徐春君走了过来,不过直等到徐春君走到跟前,才不紧不慢地起身道:“徐小姐也来了。”
以前她都是称呼徐春君为徐姐姐的,如今当众改了口,显然是不想显得太亲密。
徐春君只是报以淡然一笑,神色如常地问道:“怎么不见你姐姐?她今日没来吗?”
“我姐姐……她有些身子不适,”姜晴说着左右看了看,似乎有意在隐瞒什么,“故而今天就没来。”
徐春君听她如此说,也不好深问,只是点点头道:“如此,我便改日去看望她。”
等她回来,就见岑云初坐在那里冷笑。顺着她眼光望去,对面恰是崔明珠等人。
“怎么了?”徐春君推了推岑云初。
“没怎么,”岑云初傲慢地转过了脸,“我只是知道了点事情。”
“什么事?”徐春君随口问道。
“我知道当初是谁在药王庙绑我了。”岑云初说着又把目光调转向崔明珠,崔明珠似乎有些不大自在,瞪了岑云初一眼,但并没有和她长久对视。
“你说是崔明珠?”徐春君小声道,“你如何得知?”
“她明显心虚,”岑云初嗤之以鼻,“不用什么证据,我看她一眼就确定了。”
“这……”徐春君是个凡事讲证据的人,即便是推断也要有理有据。可岑云初却只靠感觉,这位大小姐就是如此任性。
“你觉得不可能?”岑云初笑着反问她,“我同你打个赌,这件事必然有她参与,说不准还有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
“并非没有可能,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徐春君道,她早听说岑云初爱赌,不过她可不想打赌,“说实话,崔家的确符合咱们之前推断的,他们有动机也有实力。”
崔明珠和岑云初不睦由来已久,再加上崔宝玉也曾被卷进来,依着他们兄妹两个嚣张跋扈的性情,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然如此说,我还是觉得没有真凭实据不能把话说死。”徐春君道。
毕竟以岑云初的性子无意之中都能得罪人,何况他过于美艳招摇,觊觎她美色的人不知凡几。
“嘘!”岑云初把食指竖在唇边,让徐春君噤声。
徐春君立刻闭嘴,但不知道她究竟在听什么。
今天来这里的足有几百人,虽然人人都没有高声说笑,可几百人的声音混在一处,也足够嘈杂了。Χiυmъ.cοΜ
岑云初面色有些凝重,听了片刻对徐春君说道:“阿暖出事了。”
“你听谁说的?”徐春君到现在也摸不着头脑。
“那边,坐在角落里的那几个人说的。”岑云初抬了抬抬下巴指着远处的几个人说。
“你居然能听得见?”徐春君难以置信。
别说如此嘈杂的环境之下,就是平日里隔这么远想听也听不清呀。
“她们先是议论你和给郑家定亲的事,此后又说到了我。”岑云初慢慢地转着茶盅说,“说我是个扫把星,谁靠近我都倒霉,因此说到了阿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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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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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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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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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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