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本来是宗家的下人,叫橙云。还是大奶奶把我调到书房去伺候小侯爷的。
有一次小侯爷酒醉,就把我……
没多久大奶奶知道了,也闹了一气。但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让大爷把我收了房。”
“我倒是恍惚听说天保纳了个姨娘,只是从来没见过。”姜暖说,“可是你怎么又被赶出来了?”
“说起来奴婢觉得实在冤枉,”橙云忍着眼泪说,“先前都还好好的,后来老爷和夫人有那么一阵子都不在家,家里头都是大奶奶当家。
我见大奶奶也没追究,心里头觉得过意不去,就给哥儿做了件小衣裳。
谁想小少爷穿了那衣裳之后啼哭不止,最后发现那衣裳里竟然藏着根绣花针。
我做衣裳的时候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生怕有一点儿错,又怎么会把针落在上头呢?
不过好在大奶奶和大爷当时也没追究我,只是说让我以后别再做什么针线了。”
“后来呢?”姜暖追问。
“后来也没什么事儿,但忽然有一天大奶奶和小少爷就都病了。
请了许多大夫来看也没见好,病急乱投医,就想着是不是中了邪祟。
后来请了人来查,说是有人用了魇魔法儿。在大奶奶和小少爷的床底下都搜着了纸人,弄得怪吓人的。
那法师又说必定还有法台,只有找到了才能破解。
谁想最后竟然是在我屋子里发现的,扎着的小草人上头写着大奶奶和小少爷的生辰八字,手脚和心口都用针扎着。
我说不是我,可是又洗不清,况且府里的人也不肯信我。
就连大爷也没法容忍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朝小少爷下毒手。
所以我就被赶了出来,大奶奶先是将我转卖了别人,又让那人把我再卖一次。
为的是不叫人知道我是宗家出来的。所幸的是在半路上遇见了夫人,要不然我……”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姜暖问她。
“夫人,奴婢不是存心要隐瞒,实在是不敢说。”橙云哭着说,“一来,任谁听说身为姨娘居然谋害主母和少主子,都必定不能收留我。
二来我也怕您知道我是宗家出来的,要避嫌。不管怎么说,宗家大奶奶也是您妹子。”
“罢了,你有顾虑我也明白。”姜暖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几个月了?确定是天保的吗?”
“回夫人的话,奴婢绝不敢在你面前再说一句谎话。”橙云起誓发愿,“这孩子千真万确就是小侯爷的,我被宗家赶出来之后,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xǐυmь.℃òm
等到了咱们庄子上才渐渐觉得不对,可我对谁也不敢说。
有心不想要这孩子,可又实在舍不得。我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再嫁人了,有着孩子也算有个指望和念想。
可我心里头也实在难,我早就被赶出来了,回去人家肯定不认。
留在咱们这儿也怕让人说闲话,我又不能说出他爹是谁。
就是说了人家也不信。
后来听说小侯爷没了,我哭了好几天。
想着这好歹是他的骨血,不管别人认不认,我都得想法子把他生下来。
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只好一直瞒着。
后来夫人您到庄子上去了,没想到您离开的时候还带上了我。
我本来是不敢来的,可又做不了主。
夫人,奴婢绝对不是有心要隐瞒您。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求您可怜可怜我!”
“你还怀着孩子呢!别跪得太久了,起来吧!坐下说话。”姜暖身手把橙云扶了起来。
“阿暖,你打算怎么办呢?”徐春君问姜暖。
姜暖也不免叹息一声,发起了愁:“这事儿的确是不好办呐。按理说橙云怀的是宗家的血脉,应该让他认祖归宗,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呀!宗家未必肯认,别的不说,姜晴肯定是不许这孩子进门的。
可如果瞒着不说,我又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天保已经不在了,难道还让他的血脉流落在外吗?
徐姐姐,你最聪明了,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阿暖,你先别急,有些话我得先问清楚了橙云。”徐春君说。
“大娘子请问,我绝不敢有半句虚言。”橙云不哭了,姜暖对她的态度让她放了心。
“我问你,你说你做的衣服里有绣花针,那针真的扎到孩子了?”徐春君问。
“没错,肋下都扎红了,看着确实可怜。”橙云点了点头,“奴婢是不敢撒谎的,那针真的不是我放的。”
“我并没有怀疑你,”徐春君温和地笑了笑说,“我只是想把当时的情形了解得更清楚一些。”
姜暖也对橙云说:“你若是想好,就得徐姐姐帮你,千万要说实话。”
“放心,奴婢绝不撒谎。”橙云正色道。
“那我再问你,那个魇魔法的草人身上钉的生辰八字,的确就是宗家小少爷的吗?”徐春君道。
“千真万确,当时大奶奶和大爷都看见了,还有家里的那些下人,是不会错的。”橙云说,“否则大爷也不能狠心把我赶出去,他……他其实是个最心软的人。”
橙云每当提起宗天保,心里都忍不住一痛。
哪怕她被宗家赶了出来,她也从来也没有恨过宗天保。
“你在宗家的日子不算短,依着你看宗家大奶奶疼不疼他家的小少爷呢?”徐春君问。
橙云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疼应该是疼的吧,哪有当娘的不疼孩子的。”
“你也看见阿暖是怎么对枣哥儿的了,”徐春君说,“姜晴也是这样的吗?”
橙云想了想,使劲儿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夫人疼枣哥儿那真是贴心贴肺的疼。
枣哥儿只要哭一声,夫人必定亲自抱过来,哄好了才交给奶妈。
宗家大奶奶很少抱兴哥儿,还不如小侯爷抱得多呢。”
“兴哥儿比枣哥儿还大几个月呢!他跟姜晴亲近不亲近?”徐春君问。
“枣哥儿见了大奶奶就特别欢实,伸着手要抱。兴哥儿见了大奶奶跟见了别人没什么两样,要么就是找奶娘,要么就是找小侯爷。”橙云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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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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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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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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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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