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睡觉左右都要放两条被子,方便她把腿骑在上面。
而且现在每晚都要起夜个两三次,睡得不够好,脾气便有些焦躁。
好在霍恬疼她,每次起夜都陪着她起身,凡百事情也都迁就。
前些日子曾慈的事难免让她心惊,又恍惚见了岑云初,回来后便有些不舒服。
好在调养得及时,没几天也就好了。
这天一早,霍恬起身去上早朝,姜暖也醒了。
霍恬细心地给她掖好被子,又亲了亲她的脸说:“还早着呢,再睡个回笼觉。”
姜暖猫似的应了一声,把脸转过去,接着睡了。
等到吃过早饭,姜暖跟坠子说:“叫他们预备马车,我到姨母家去坐坐。”
余含英他们一家到底是搬出去了,姜暖虽然不愿意,却也拗不过姨母。
好在他们一家住的并不远,只隔了两条街。
“不必叫人跟着了,一共就这么远的路,呼啦啦一大帮人去了,姨母家的院子都着不下。”姜暖说,“何况姨母和姨父都不喜欢招摇。”
坠子于是叫人准备车,姜暖又说:“韦玉那孩子忙什么呢?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他在帐房里帮着算账,记账,整天忙得陀螺似的。”桑妈妈在一旁说,“这孩子眼勤手也勤,到哪儿都招人喜欢。”
韦玉跟着姜暖嫁了过来,姜暖想让他继续读书,因为他读书真的很不错,连陈钦都夸,说他比姜晖聪明多了。
但韦玉却说什么也不肯,他执意要做姜暖的下人,哪怕姜暖从来也没有和他签过身契。
因为他时文识文断字,所以就让他去了账房。
一边学习记账,一边帮忙。
“我前些日子见他身上的衣裳有些短了,说了一嘴给他添两件新衣裳,过后就又忘了再问。”姜暖觉得自己有孕之后,人变得更笨了,记性尤其不好。
有些事不是不重要,而是一转身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常常因此而生自己的气,但霍恬却说她这样子更可爱。
姜暖有时会腹诽,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人们都喜欢聪明伶俐的,偏偏霍恬喜欢傻的,真叫人费解。
“这事哪用姑娘总操心呢?我早都给他做好穿上身了。”桑妈妈的脸笑成了核桃。
韦玉是她的干儿子,她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姜暖平日里赏给他们的东西多了去了,随便找几块布料,就够给韦玉做衣裳的了。
只是这孩子实在节俭,往往给他做了新衣服也舍不得穿。
非得身上穿的又破又小了才肯换下来。
“昨儿铃铛开箱子,我看着还有两箱子料子,都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了。别放着发霉生虫的,赶在年节下,给大伙儿分分做衣裳吧!”
姜暖虽然不多么善于治家,但是却很受府里下人喜欢。因为她大方仁慈,从来不会亏待下人。
马车准备好了,坠子和铃铛一左一右扶着她出了门。
除了车夫,到底还是跟了两个随从。
这是霍恬一再叮嘱的,姜暖也无可奈何。
到了余含英家,余含英正跟家里的两个老妈子在那儿做针线呢,听说姜暖到了,连忙请她进来,到炕上坐着。
“天冷,还是炕上舒服。”余含英疼爱地看着姜暖说,“你坐月子顶好也是在有炕的屋子里,免得受凉。”
“姨夫到营卫去了?我来了这几次都没看见他。定国和定邦呢?”姜暖上了炕问。
“男人家本也不是屋子里养的东西,”余含英笑着说,“可不是叫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前儿,我叫他们磨了些绿豆面,一会儿就摊着煎饼吃。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红烧肉,那天听桑妈妈说你馋煎饼卷肉了。”
“他们做的全不是那个味儿。”姜暖笑着说,“以前没怀孩子的时候,吃着也不觉得怎样,可自从有了孩子,嘴变得越发刁钻了。不是姨母做的,一筷子也不想动。”
“唉,这眼瞅着再过半个月就该要生了,你可别出来进去的折腾了,想跟我说话,想吃什么,我过去就是了。”余含英心疼姜暖,“这是你第一胎可得千万小心。”
姜暖自幼没了生母,就是在她身边长大的。
余含英自己只生了两个儿子,没生过女儿,可她把姜暖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疼。xiumb.com
生孩子可是女人性命攸关的档口,她自然要千叮咛万嘱咐。
“放心吧,姨母,我除了来你这儿,别的地方也不去。”姜暖笑着说,“况且我想着再不出来,等到生了孩子就更出不来了。”
她天生是闲不住的性子,一想到坐月子要几十天被关在屋子里,依着霍恬的意思怕是等明年春天才让自己出屋,她就难受得抓心挠肝。
“我跟你姨父说呢,再过几天我收拾收拾,到你们家去住着。”余含英一边把自己做的针线活装起来一边说,“要不然我实在不放心,这生孩子可不一定可着大人的心意来。指不定是白天晚上,还是下雪刮风。我在你身边虽然帮不上大忙,可也能帮你料理料理。”
“就知道姨母最疼我啦,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姜暖笑嘻嘻的,她现在真心觉得满足,她在意的人都在身边陪着她。
“我今天来,还有要紧事儿要跟姨母商量呢。”姜暖说,“过几天就是公爷生日了,我想让你姨父你们都过去,你也知道,他家里只剩他一个,怪孤单的。”
“唉,是啊,说起来你们家公爷的身世真可怜。”余含英也忍不住叹息,“放心吧,那天一早我就过去。亲手给他做一碗长寿面,你就做个荷包蛋,放在上头,就算是你的心意了。”
像霍恬这样的人,最看重的并非权势地位,金银珠宝,而是家人间的温暖亲情。
姜暖也觉得这主意好,在余含英家吃了饭后她才离开。
“叫跟着的人去东市买几块枣糕回来,我晚饭想吃了。”姜暖说。
跟着的随从立刻应声去了。
行不多远就听见有人叫卖鹰隼,姜暖正愁给霍恬送什么礼物好,一听这叫卖声,眼睛立刻就亮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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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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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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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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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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