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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修真小说>春云暖>225 出大事了
  郑无疾食不知味地吃了顿饭,略消了消食,牌局又起了。

  牛油蜡烛明角灯,象牙骰子一点红。

  吆喝声、骨牌声、笑骂声,搅合在一起,把人牢牢地裹进去,像裹进一场掺着金粉银箔的梦里。wWW.ΧìǔΜЬ.CǒΜ

  郑无疾手里摸着牌,心思又飘远了。

  她那样的人也会病么?

  累病了?

  很累么?

  她生了病还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样子么?

  必然是变丑了。

  下家一连催了他好几次,他方才惊醒似地丢出一张牌去。

  “哎呦,多谢郑大官人了!”下家正缺这张牌,高高兴兴地接了。

  “郑大爷,你怎么打这张?”其他人不解,“你们家开钱庄也不能这么败啊!”

  郑无疾笑笑,说道:“总赢没意思,输两把提提神。”

  他收回乱飘的思绪,抖擞了精神,连着赢了两把。

  可不知不觉又走了神,把刚赢的钱全输了出去。

  旁边桌上有人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有人答道:“酉时初刻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关城门了。”

  郑无疾忽然就坐不住了,觉得这里椅子硌屁股,人也吵,而且不知谁有狐臭,熏得他头疼。

  偏偏上家捏着一张牌琢磨了半日,想要打出来又忽然收回去,然后捏起另一张继续琢磨。

  郑无疾便不耐烦地催道:“你到底要出哪一张?!”

  那人便不高兴了,反驳道:“不是你刚才磨磨蹭蹭了,我想好了再打使不得么?!”

  “难道还要琢磨到天亮不成?!”郑无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

  “我就等天亮怎么了!你输不起别玩儿!”那人不甘示弱。

  “不玩儿就不玩儿!”郑无疾推开了眼前的牌,招呼跟着的小厮:“小顺!拉马来!咱们走!”

  小顺立刻答应一声去牵马,山庄管事的过来做和事佬:“郑大爷不玩儿了?那改日再来。”

  “明日算好了账到我们府上去拿钱。”郑无疾伸了个懒腰说,“我先走了。”

  他走了,立刻就有人过来坐下,补齐了牌局。

  此时外头已是漫天星辰,西北风刮着,虽不算大,却也凛冽。

  郑无疾紧了紧披风跨上马,小顺拉着马出了山庄。

  他們往东走,还算顺风,路上见不到行人,这时候基本上已经没人进出了。

  走了一段路,郑无疾想要解手,就叫小顺站住。

  “你在这等着,我去那边解个手。”郑无疾跳下马,往南边走去,那边是个山坳,背风也背人。

  小顺常年跟着郑无疾,早就习惯了,倚着马头,把脸背着风,等郑无疾回来。

  大爷今日怎么忽然要回去了?

  小顺边等边想,敢则还是惦记着大奶奶?

  可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位大奶奶啊!

  不喜欢,也会有一点点在意吧?

  还是说想回去瞧热闹?

  小顺胡乱想着,他一直也不明白,大奶奶那么好,像天上的月亮,大爷怎么还忍心不理她呢?

  他们这些小厮们私底下说话,都说柳姨娘和大奶奶比差得太远了。

  谁家有大奶奶这样的媳妇,那可是祖上烧了高香。

  华三伯有一次喝多了,就说大爷有眼不识金镶玉。

  “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华三伯哼哼着说,“牛粪上不了墙!”

  华三伯胆子大,他可不敢。

  他顶多觉得大爷的眼睛叫牛屎给糊上了。

  马儿有些不安地挪动着四蹄,小顺忽然一个激灵,大爷去的时候有些久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小顺拉了马,一边叫着“大爷”,一边往郑无疾先前去的山坳那边走。

  他手里提着灯笼,照得不算太远,但也看得出那里没人。

  小顺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他只好把马拴在一旁的书上,提了灯笼继续往前走。

  几丛荒草,两面石壁,再没有别的可藏人处了。

  “大爷!你在哪儿呢?可别吓小的了。”小顺声音哆嗦着,分不清是冻的还是吓的。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风声。

  “不应该啊,大爷明明是往这边来了,”小顺努力让自己冷静,“这地方也掉不下去啊!”

  小顺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空无人迹。

  “大爷,你在哪儿呢?别吓小的了。”小顺扯着脖子喊,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久久没有回音。

  他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决定再找一遍。

  “大爷虽说晚饭时喝了几杯酒,可以他的酒量根本不会醉。”小顺一边找一边自言自语,“这附近就这么一处背风的地界儿,他也不能往别处去啊!”

  顺着原路又找了一遍,还是没看见郑无疾的影子。

  小顺犹豫着要不要回山庄去,让那里的人帮着找找。

  他走过去牵上马,无意间一瞥,那边石头缝里好似有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举起灯笼照着,见是一块石头压着一张纸。

  蹲下身,把那纸拿了出来。

  叠得四四方方的,里头还有字。

  竟是一封信。

  小顺蹲着,用身子挡住风,在胸前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那封信。

  他是识字的,郑无疾早年读书也是他陪着。郑无疾没学好,他倒是跟着认了不少字。

  灯笼昏黄的光照着,纸上的字颇潦草。

  小顺看完了,忍不住叫了声娘。

  站起身就往城里跑,跑了几步又想起来还有马,赶紧回来牵马。

  牵着马跑了几步,又想起来骑马更快,也顾不得别的,骑上马就往城里跑。

  他骑着马一路狂奔进了城,好在这个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

  到了郑府门前,小顺滚下马鞍,死命地拍门。

  守门的人都睡下了,不耐烦地叫道:“哪有大半夜这么砸门的?报丧呢!”

  披了衣服起来开门,见是小顺,就问:“你怎么回来了?大爷呢?”

  小顺满头是汗,两只眼睛变得特别大特别黑,嘴唇哆嗦着说:“我要见大奶奶!”

  “不成啊,大奶奶病了,已经睡下了。”门房说,“你去叫管家吧!”

  “出大事了!”小顺说,“管家不好使!”

  他说着就往里跑,门房在后边追:“啥大事啊?”

  “大爷叫人绑票了!”小顺急得要死,“你留心着门口,他们还有可能送信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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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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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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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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