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是不好?”徐春君问。
“不知道哇!”胡婶子一脸焦急地说,“真是愁人!”
“大奶奶!我是真的疼啊!”柳姨娘双手抱头,仿佛痛苦至极,“求求你救救我吧!”
她挪蹭到徐春君跟前,腾出一只手来抓住徐春君的衣襟哀哀恳求道:“我快疼死了!”
她太用力,以至于徐春君的衣襟都皱成了一团。
柳惜惜暗想,这是上等的提花府绸,最怕刮丝,我趁这机会给她弄坏了,也解解恨!
绿莼阿蓑看不下去,试图上来拉开她,但柳惜惜就是不肯松手。
“大奶奶,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啊!”柳惜惜大力卖惨,好似她如此痛苦,是因为徐春君不肯请人给她医治。
“连周召臣都治不好,这病可实在有些蹊跷了。”徐春君说。
“大奶奶,那您也得想想法子救救我们姨娘。”胡婶子干脆跪下来求徐春君。
她们安心让徐春君下不来台,郑无疾就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
“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他不是中原人士,”徐春君道,“不过善治疑难杂症,方法虽然不同于咱们中原的大夫,但往往有奇效。”
“求求大奶奶,请这位大夫过来吧!我真是疼得受不了了。”柳姨娘哀求道。
“这大夫怕是不太好请,”徐春君有些犹豫了,“你也是见过的,就是上回我去劫船的那个思坎达。要他出面给你瞧病,可是得破费不少银子。”
柳姨娘一听说这个,更是合了她的意,一边给徐春君磕头一边哀求道:“大奶奶!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吧!把我治好了,我给你做牛做马!”
胡婶子也在旁边起哄,连着给徐春君磕头。
“你们两个快都起来吧!犯不上行此大礼。我既是当家人,家里人有病了当然尽心给治。只是最终治好治不好,这也不是我能保证的,我但求尽心而已。”徐春君说着就叫绿莼过来。
“你坐了车去把那思坎达请来,就跟他说咱们府上的姨娘头疼得不行,让他想法子给治治,只要治好了,诊金少不了他的。”徐春君吩咐绿莼道。
绿莼答应着去了,那次思坎达在街上拦住徐春君,说要教徐春君转胎的法子。
以徐春君的身份,当然不可能跟着他学,不过也知道了他住在哪里。
思坎达住在柳条巷子一处租赁的小房子里,周围多是穷人。
他不太擅长做买卖,会点医术,又不为中土人所接受,因此过得颇为潦倒。
好在救治了徐琅,陈家给了他不少谢仪。
但他也不敢挥霍,毕竟故乡遥遥,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
“绿莼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思坎达趿拉着鞋来开门,见是绿莼很高兴也很意外。
“思坎达,我们家柳姨娘病了,姑娘叫你去给她治。”绿莼说。
“我?!”思坎达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们家姨娘也难产了吗?”
“放屁!”绿莼气得骂了人,“她头疼。”
谷酌</span>“啊!啊?”思坎达瞪圆了眼睛摇头,“我不会治头疼啊!”
“你必须得会治!”绿莼压低了声音说,“因为她在装病,我们姑娘说了,你要……”
思坎达侧着耳朵听完了,脸上露出了笑,点头道:“我知道了!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办了!”m.χIùmЬ.CǒM
思坎达随绿莼来到郑家,他腋下夹着个包裹。
进了门给徐春君和郑无疾请安,说道:“你们家姨娘是得了头风,这病若不及时治疗,风涎入脑,人会变成傻子疯子的!”
“哎呦,您说的不错!”胡婶子连忙傍上去,“我们姨娘的确是不小心吹了冷风。”
“那就是了!你们中原大夫的法子都太委婉了,效力太慢!不过我要把病人治好了,可得花大力气!诊金得一千两,你们愿意就治,不愿意就算了。”
柳惜惜心里都快乐开花了,一千两啊!就让她徐春君肉疼!
于是一边装病一边说:“求求你了,给我治吧!大奶奶,您是活菩萨!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变成疯子傻子啊!”
“那就治吧!”徐春君淡淡地说,“不治说不过去。”思坎达于是把随身带的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
里头是一整套工具,有剪子有刀,还有锯子和斧子。
丁零当啷,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我的天爷爷!这……这是要干什么?!”胡婶子吓着了,指着桌上的东西问。
“这些?”思坎达一手拿斧子,一手拿锯子,“都是治病的工具呀!”
然后他蹲下身,问柳惜惜:“你喜欢用锯子还是斧子呢?”
“你要干什么?!”柳姨娘本来在那里装头疼是蹲着的,见到思坎达手里的东西后,吓得直接坐在地上了。
“你脑袋里有风涎,必须把脑袋打开,把风涎取出来,这样立刻就好了。”思坎达说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他的牙齿白森森的,看上去格外吓人。
但只有柳姨娘能看得见,别人根本瞧不着。
“你胡说八道!人的脑袋打开不就死了吗?!”柳姨娘拼命往后缩,像看恶魔一样看着思坎达。
“不会的,只是打开一小会儿,取出风涎之后就给你合上了,外头拿布条缠个十几圈,过一段时间就长好了。”思坎达信誓旦旦地说,“这法子其实还是你们中土传过去的,当年曹操头痛难止,神医华佗就说要用这个法子。只不过曹操疑心太重了,不肯用,还把华佗给杀了。后来华佗的医术就漂洋过海,传到了我的老家。我们那儿的人都用这个法子,十个里头能治好五个。”
“那……那剩下的五个呢?”柳姨娘颤声问。
“自然是死了。”思坎达笑笑,“不过我医术高明,十个里头也就死三个。”
“你走开!我不要你治!”柳姨娘尖叫着推开思坎达,“万一你把我治死了怎么办?!”
十个死三个,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是那三个!
她可不能拿性命冒险。
况且她本来就没病,做什么要被锯开脑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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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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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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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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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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