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君又困又乏,直睡到午时才起身。
紫菱她们早就准备了洗浴的水,伺候着徐春君沐浴完毕,梳头更衣。
在徐春君睡觉的时候,绿莼把紫菱叫了出来。
她没跟着徐春君去徐琅那边,而是留在了郑府。
“姐姐,真是气死人了!”绿莼在廊下跺脚道,“我饭都没吃。”
“我回来就觉着不大对劲儿,可是姑爷又闹什么花样儿了不成?”紫菱问她。
“你可是说对了!”绿莼一脸忿忿,“今早上老太太和太太不是出去了吗?随后姑爷就和那个姓柳的也走了。”Χiυmъ.cοΜ
“他们不是经常出去逛么,都司空见惯了。”昨日姑娘还在街上撞见了。
“要是这么着,我还犯得上生气么?”绿莼又是冷笑又是翻白眼,在郑家人面前她尽力装着,在自己人跟前可就不用了,“他们两个竟是去了东都了,说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啊?!”紫菱也愣了,“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这个郑无疾跟自家姑娘成亲才几日?竟然带着小妾跑到东都去逍遥快活了,这不是要让她们姑娘沦为笑话么!难怪绿莼生气。
“谁说不是呢!”绿莼磨牙道,“他们竟也不请示老太太和太太,只是告诉管家一声就走了。”
紫菱愣了半天的神,心里头气苦得要死。
可此时她更担心自家姑娘。
“咱们姑娘虽说好性儿,可也是个最要强的。姑爷这么三番四次地折辱人,换谁不憋屈?”紫菱叹口气道,“一会儿进去劝着些,别再给姑娘添堵了。”
徐春君沐浴完毕坐在妆台前,绿莼给她梳头发,紫菱便在一旁和缓地说道:“姑娘睡着的时候冯大娘来了,说姑爷去了东都。”
徐春君听了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说:“知道了。”
绿莼忙道:“姑娘可别生气,反正姑爷就算在京城也一样整日不着家。”
“是柳姨娘陪着去的吧?”徐春君问。
“……是,”紫菱有些迟疑地答道,“姑娘你可别动气,犯不上的。”
徐春君看着镜中说道:“你们放心,我早知他是浪子,若还因他自怨自艾岂不是太蠢了?”
她这么一说紫菱和绿莼都松了口气,姑娘能如此想,起码不会气坏了身子。
“我昨夜太累了,眼窝有些青,拿铅粉来遮一下吧!”徐春君说道。
紫菱打开粉盒,小心地帮她遮饰住眼下的青痕。
镜子里的徐春君花颜玉貌,正值青春,连女子见了都不免生出几分怜惜。
紫菱和绿莼心里头直为自家姑娘感到不平。
随后阿蓑走进来禀告:“大奶奶,老太太和太太回府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徐春君起身,施施然走出门去。
她不将郑无疾这个浪子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因他伤心。
相比于一般女子以夫为纲,徐春君更愿意依靠自己。
老太太年纪大了,出去这么大半天早支持不住,直接回房躺着去了。
太太方氏也是进家才知道儿子带着小妾去东都赏花了,不禁有些怕徐春君生气。
及至徐春君来了,还是往日的神情,并不见一丝懊恼羞愤。
方氏性情软弱,又过度溺爱儿子。
若徐春君让她做主,她怕是只能和稀泥。
如今见徐春君没事人一样,也就放了心,越发觉得徐春君懂事识大体。
徐春君自然也清楚这点,她可以嫁浪子,但绝不会做怨妇。
跟婆婆诉苦,不但无用,反而会把原本不亲近的关系弄得更疏离。
郑无疾再不成器,也是人家亲生的。
所谓疏不谮亲,她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你三姑姑生了吧?”方氏笑着问徐春君。
“昨儿半夜生的,一对儿儿子。”徐春君也笑脸相迎。
“哎呦,真是神佛保佑哦!这个年纪生了一对儿子可真是不容易。”方氏听到人家添丁进口十分羡慕,他们郑家几代单传,一直都人丁不旺。
“说的是。”徐春君点头应和,半点不提自己为此做了什么。
“按规矩,三天上我再过去吧!”方氏道,“也得让人家歇歇。”
“太太说的是,我原也打算过几天再去。”徐春君道,“三姑姑损耗太多,确实得好好养几日,才有力气见人。”
见过了婆婆,徐春君又说:“太太出去一天也累了,我帮您宽了衣裳,躺下歇歇吧。”
“哎,好,好,好孩子。”方氏原本并不满意徐春君嫁过来,觉得她出身有些低微,借不上娘家的力。
但如今看来,她省事又大方,起码能家宅安宁。
徐春君从方氏这边出来,回自己房中做了一会儿针线。
傍晚时候,伺候老太太的婆子慌忙走了来,向徐春君说道:“大奶奶快去看看老太太!睡醒了之后,竟半边身子动不得了。我们不敢跟太太说,怕吓着她。”
方氏胆小,身体又不好。若是叫她知道了,不但不能解决事情,只怕又得多个病人了。
“那就先别叫太太知道,”徐春君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去拿大爷的名帖,请陈家的七公子来。当初岑家老太太也是中风偏瘫,就是陈七公子给治好的。”
家里人听了,连忙照办。
若是以往,郑无疾的名帖只怕请不动人家。
可如今有了徐春君这层关系,两家也算是亲戚了。
也就一顿饭的时候,陈思问跟着郑家的仆人来了。
来不及多说话,径奔老太的房中。
此时,老太太金氏已然口角流涎,鼻眼歪斜。
“还好,还好,这时候也算及时。”陈思问查看了情况,就开始救治。
忙乱了一个多时辰,老太太情况才算是稳下来。
陈思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老太太年纪大了,想要完全恢复,只怕还得几天。”
“多谢七公子了,今日若不是你,老太太还不知道怎样呢。”郑无疾不在家,徐春君只能出面待客。
“大奶奶客气了,昨日我婶娘的事多亏了你。”陈思问后来听说当时的情景,都不免捏了两把汗。
但凡差一半点儿,徐琅和孩子只怕就没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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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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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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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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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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