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听见那孱弱的呼吸,濒临死亡的呼吸,一次一次,越来越轻,自己漂浮着,无论怎样都过不去。
她着急的恨不得撕碎自己,忽然耳边有什么在用力的叫她,她觉得身体被正被巨大的力量抽走,画面再次瞬变,这次一切来不及幻化出她睁开了眼睛,顾南宛摸着眼角的泪将脑袋埋进了被窝。
桌上的手机仍在不疾不徐的响,她终于够到手机按下接听。
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是顾南宛吗?你的快递到了……”
“麻烦先放下边吧……”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的和哭泣后的嘶哑。
大抵是快递小哥被这声音吓到飞快的应了声好,又迟疑的问:“你没关系吧?!”
“我没事儿谢谢。”
挂掉电话,手机继而被随意塞到某处,她叹口气重新将薄被覆上额头。
没一会儿门被敲响,顾南宛以为是那个快递小哥不放心跑了上来,一边心想还有这种人一边扯了扯身上的睡裙一边踱着拖鞋去开门。
拉开门看见来人她先是愣怔一瞬随之反应过来伸手又要将门合上,男人却眼疾手快,提了满袋子东西的手飞快的挡了一下,抢先一步断掉她关门的念头。
顾南宛便呆了,于是这会儿的空当,男人的视线先是落到她半露的胸口,随后是瘦削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他的眉头随着视线渐渐上移而皱起。
最后他盯着她的脸说:“换件睡衣。”
“现在?”她因这话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情绪。
男人挑挑眉说了句“现在不用”,随即趁她还懵着从门口挤进去。
待顾南宛反应过来后他已经坐到了沙发上,随后就又听到他的声音:“你哭了?”
“没有。”她干脆的回答。
“最好是没有。”许俞修看着她走去里屋的身影在心里腹诽:哭了就哭了,逞什么强。
顾南宛翻着白眼暗骂自己白痴,到了里屋拿了件连衣裙套上,还没出里屋门她就朝外道:“你过来做什么?”xǐυmь.℃òm
这下换男人尴尬:“嗯……我就是来看看你病好了没。”
借口真烂,她又翻了个白眼,快一个月了你跑过来问人病好了没有,鬼才信。
换好衣服后随即出了屋子,她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满满两大袋子,凑近来看,大袋小袋的,都是零食,没错,全是零食……
“这是什么意思?想贿赂我?”她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东西。
“你不喜欢吗?”
顾南宛斜着眼睛违心的说了句不喜欢。
他自然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便道:“不喜欢也留着。”
继而他见她一脸的晨起倦态便问:“早饭还没吃吧?”
“关你什么事。”之后她打了一个呵欠,一副要送客的样子。
“你说话怎么总能让人生气。”
“不巧,只针对你而已。”
这样怠慢的态度简直不能忍,可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许俞修拍拍自己的胸口,勉强自己笑出来。他不再打算理会她的怪脾气,毕竟相比较来说先填饱她的肚子更重要。
“……我去给你做早饭。”
“无事献殷勤。”她故意省略掉后半句。
于是男人随意接了四个字“不奸不盗”。
这之后许俞修淡淡瞟她一眼,心想这剧情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又怪郑子樊出的什么馊主意,说什么买一大堆零食送过去,只要是女人没有谁能抵挡,所以面前的这个是什么情况?她难道不是个女人?
顾南宛自然不知道男人清奇的脑回路里正在怀疑自己性别的真实性,只一心晓得免费的劳动力还是可以要的,于是秉承能省则省的原则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朝他道:“少做点儿,别浪费了。”
而男人径直拉开冰箱门看了眼塞的满满的冰箱道:“一个人还挺会吃。”
“这么多菜怎么可能,才不是一个人。”她说完便后悔了,本意是想证明自己并不是头猪,可话出了口又怕他误会。可转念一想是不是一个人关他什么事,再说天天有人来蹭饭能不多存点食材?!
“不是一个人?难道这屋里还住了其他人?”他惊觉的看着她,随后想起住在对面的男人咬牙切齿般开口,“对面那人是不是经常骚扰你,对了,还有方木那小子。”
顾南宛呿了一声:“你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知道。”
这么说,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两个非常有威胁力的男人天天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那副场景……
不可原谅!
男人随之愤愤的关了冰箱门,拿着食材进了厨房。
顾南宛不免笑出来,继而她倚着厨房门框看他做饭,像很久之前的那次。
“你不打算解释解释?”仍是他先开口。
居然还惦记着,顾南宛眯着眼睛戳着自己下巴明知故问:“解释什么?”
见她这态度,他直接跳过那些乱七八糟毁人心情的话问了关键性的问题,这本就是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
“我在这儿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况且我搬不搬走关你什么事。”多亏了郑曦的教导,她现在无论讲什么都特别有底气,至于教导其实总结一下也就八个字爱搭不理,能怼就怼。
“没见你发育,脾气反而见长。”许俞修中肯的评价,他当然说不出你住在别的男人家里,对面还住着一个衣冠禽兽叫我怎么放心这种话。
“这样也好,以后能少受些欺负。”他突然又多了句煽情的话,可听来听去,总让人觉得话里有话。
不得其解,顾南宛斜了他一眼:“呿,有病。”
话音刚落,却见男人放下正切菜的刀,双手随意在围裙上擦了擦,继而朝自己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让人心慌。
她盯着他的眼睛怂了一瞬,脊背僵硬的抵在门框上,愈发像只待宰的羔羊。
怎么说呢,这男人的气场你是压不住的,能面对他而不怂的人绝对是英雄。
顾南宛畏畏缩缩而硬撑一口气的撂下话:“喂,你干嘛……”
继而她偏偏又挺起胸膛给自己撑气场,可在许俞修看来这样的她反而更加可爱,毫无攻击性。
他略带玩味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精巧的下巴,声音极富有诱惑性:“他对你这样过吗?”
顾南宛咽咽口水:“他……是谁?”
男人又将脸贴近:“那这样呢?”
“你……”
是不是有病,剩下半句话卡在她喉咙里再讲不出,因为男人已经亲吻了她的唇。
许是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顾南宛一时处于迷蒙之中,怔怔的毫无动作,男人却轻车熟路的温温柔柔亲吻着她。
这一刻,本该推开他的,可她心里竟有些喜悦,就像自己一直渴求的东西忽然间到了手里,被冲昏了头脑。
唇齿间的温度略微上升着,暧昧的气息缓缓涌动,有种不可言说的感觉正在无限蔓延……
似乎只一瞬间,理智战胜了这种感觉,她总算清醒过来,猛然间推开男人,随后盯着男人一张不爽的脸说了几个字:“我没洗脸。”
“……”
许俞修扯了扯嘴角,再来不及回味那个短暂的吻,看着她接近于惶恐的脸和几近落荒而逃的身影垂下脑袋笑了笑。
算了,还是继续做早餐吧,毕竟还是先喂饱这小祖宗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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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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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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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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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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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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