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茉在心里猜得快要疯掉。
直到宁北握着她的手,贴住自己的脸:“我不逃避,小茉莉。”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她鼻头红红的,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他当即就笑:“跟你说了这么多,到底听进去没有?”
拥抱能最好地说明问题,肖茉被他拥在怀里时,那颗不安的心脏终于踏实下来,他边揉着她的头发,边在她耳畔告诉她:“喜欢的,非常非常。”
非常非常。
肖茉破涕为笑,没想到乐极生悲,从鼻子里吹出个鼻涕泡来,羞得她一阵恼怒,自己这说哭就哭的坏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掉,屁大的事都要掉眼泪,真丢脸。
她狼狈地仰着脸不让鼻涕往下流,宁北忍着笑,抽了两张纸巾按在她鼻子上,然后又抽了一张替她擦眼泪。
刚刚他说什么来着,非常非常……肖茉痴痴地回想着,问他:“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啊?”
“笨蛋,”他刮了一下她娇俏的鼻梁,“我喜欢你,最最喜欢你。”
怎么办,还是不够,肖茉想跳起来转圈圈,她早就对宁北心怀不轨了,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可以亲耳从他嘴里听到“喜欢”这两个字。
宁北看到她兴高采烈的样子,自己有说不出的喜悦,那喜悦却是复杂的,掺杂着别的情绪。她果然还是个小女孩,喜欢对她而言,就是人生的全部意义。总有一些其他需要考虑的东西,她都选择了不管不顾,先抛向一边。
她埋怨着他:“你这个人好讨厌,就不能先说重点,告诉我你喜欢我吗?害我着急了半天。”
“是我不好,”宁北听着埋怨,没有为自己的辩解,他心平气和地征求她的意见,“小茉莉,我只有一个要求。”
“这是约法三章吗?”她正开心着呢,听到“要求”这个字眼,虽然觉得他事情挺多的,但看在他遂了自己的意的份上,体谅了他,“你说。”
“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嗯,慢慢来?”
宁北在寻找着合适的措辞,他在找一个能让她接受的说话方式。
“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我很喜欢,不过,这对你来说还太早。”
肖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指什么,脸红了红,她也不算早熟吧,这么大个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关乎成年人的需求她虽然似懂非懂,却一直在慢慢摸索。
“不早不早,我已经满十八岁了呀。”
“嗯,小茉莉是大姑娘了。”他夸奖着她,眼睛里却满是愁容,“只是你才刚进大学,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我不希望你这么匆忙就把自己交出去。”
“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一种奉献,喜欢你就自然那么做了,”肖茉小声嘀咕着。
就那么随性吗,宁北一阵无奈,不忍心说她什么,只能尽力把她往理智的方向引导:“如果等几年以后,你还是这么认为,那我没有什么话说。”
他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肖茉固执地认为,不管再过几年,她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喜欢宁北。
毕竟她已经喜欢了十年。
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他,只能咬住唇,“你还是担心我以后会后悔是吗?我会用时间证明给你看的。”
她如此笃定,他却还是要坚持把退路留给她。
宁北从她房间出去的时候,她可怜兮兮地挨在门口:“所以以后,也不可以到你床上睡了对吗?”
那还用说。
她并不了解男人在什么情况下意志力最为薄弱,总是轻易把自己置入危险中,而不自知。宁北想起很久以前的那天早晨,他正做着梦,手一动,就碰到个柔软的东西。
他是被惊醒的,人坐起来以后,迷茫地看着睡在身旁的女孩,四仰八叉,睡裙无意识地卷了上去,蕾丝小内裤一览无遗,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腰,漂亮的肚脐微微凹陷,再往上看,是露出半截的,两只浑圆的雪团。
宁北浑身的血液下涌,他皱着眉头,伸手要替她把睡裙扯下来遮好,她却睡得不安分,动了一动,那团温香软玉迎上来,让他的手指陷进去。
酥麻感顺着指尖,一路传到了尾椎骨。
宁北如今想起那个没有了理智的瞬间,也是一身冷汗,那时他已俯下身,嘴唇挨上她的脖子,是保洁阿姨的门铃声把他拉了回来。
“明天把护工叫回来继续照顾你好不好?”他问。
肖茉点点头,她能不答应吗?并不能。
“那个……真的要等到几年以后吗?”肖茉琢磨着他们今晚的谈话,总觉得越想越不对劲,“那我们现在,还算是在一起了吗?”琇書網
“算的,”宁北安抚她,“当然不会有几年那么久,我只是在给你一段缓冲时间,先好好了解我,这不也是你要求的吗?”
“噢,好吧。”肖茉眨巴着眼,啃起了手指头。
她怎么觉得,跟宁北谈恋爱那么麻烦呢?
相比起来夏凡凡跟她男朋友,就是反过来的,约好一起去旅行,那男生想方设法只开一间房,凡凡拒绝,他还不高兴。
说起来宁北也快三十了,他怎么就那么无欲无求啊?
肖茉一个人躺在床上,盯了好久的天花板都没睡着,不知道是终于跟他在一起后高兴的,还是被他瞻前顾后的慢性子给郁闷的。
伤势一天天好起来,学校也结束了军训,大一新学期正式开始。
肖茉去上课没什么问题,让司机每天接送着,一些不方便的地方,班里的同学也可以随手帮一下忙。上学第一天就有早课,因此她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化妆。
单手化妆实在是太麻烦,光是开盒子、拧瓶子就够烦琐的,宁北本来打算陪陪她,结果他已经穿戴完毕,她还是迟迟不出来。
“小茉莉,要迟到了。”宁北在门口敲了敲。
最后是他进了房间,坐在她身边,她一边火急火燎地涂抹,他一边把她要的东西准备好递给她。
“好看吗?”妆容完成后,肖茉照了照镜子,转过头给他看。
原本就拥有无可挑剔的脸型和五官,妆容又把她的精致度往上提了几分,微醺的腮红让她看起来像是日本杂志封面的混血模特。
宁北笑着替她把瓶瓶罐罐一一收好:“你这样会被孤立的吧。”
满打满算,肖茉也不过就参加了四天军训,没晒黑多少,她恢复得极快,在家养了一个多星期后,又白得跟日光灯似的。
肖茉在车里吃完了三明治,透过车窗看后退的人群,刚开学的清早,校园里的行人一拨又一拨。
“不要勉强,实在不行,再请几天假。”宁北帮她把书包背上。
肖茉却只关心这个:“放学你还来接我不?”她看他的眼神黏糊糊的。
今天的课到下午三点就结束,让他亲自来接,有点难为人。宁北想了想,告诉她:“我尽量,不能来会提前告诉你。”
“算啦,不要你接,”肖茉随和地打开车门,“到时候让方师傅把我送到你公司去,我等你下班好了,走啦!”
就走了?宁北还以为她会撒着娇要个亲亲之类的,而她连衣角都没留下一片。
刚刚还依依不舍,转眼就轻飘飘地跳下车走了,宁北挪到她坐过的地方,降下车窗玻璃,目送她进了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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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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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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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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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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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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