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着凤栖梧越发苍白的脸庞,抬手捋着胡子轻摇了摇头,面上多是不解。
“倒不知这姑娘为何这般倔强,若是她收了这神农卷,再加上这雪魄银针,不出两天,这毒便会解了。
虽说她体内的毒素因她这体质已经渐渐瓦解,但是毒素积压时间太久,经脉已经受损,莫非,她是以为只要这毒素清除了便可?”
说罢,他眉头一皱,思绪繁复。
而这时,慕长安也从一旁凑了过来,他只顾着瞧凤栖梧,倒是忘了地上的黑色血迹,一脚踩上去,当即发出一道难以言说的声音。
慕长安动作一顿,待看清脚下踩着的是什么的时候,眉锋微微皱起,不由快速抬脚向后退了一步。
却见脚上踩着的黑色血迹,竟还能连拉成丝,随着他的移动的脚步,又落在了他的脚底下。
徐徐的夜风透过大开的朱红色房门吹进屋中,这黑色血迹竟然开始散发出阵阵恶臭。
慕长安剑眉紧皱着,抬手在面前挥了挥:“这究竟是什么?我之前可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毒药。”
“你没听过却是再正常不过了”老者斜睨着慕长安一脸嫌弃的神色,微眯了眯一双幽黑犀利的眸子:“看你的年岁,老夫估摸着也就弱冠之年。
若老夫的猜测不错,那这毒药,却是比你的年岁还要大了百年不止,再加上又是这梦泽大陆的禁药,你要是听过,那才是稀奇。”
慕长安听这老者说完,垂眸瞧着还粘连在自己鞋底的黑色粘稠的血液,眉梢轻佻,眼底满是戏谑的笑意:“合着,本世子还得喊这毒物一声老祖宗不成?”
老者闻言,不由哈哈笑出了声,抬手捋着花白的胡须,笑眯眯的说着:“你若是想喊,也并无不可,但看你的你的家人作何感想了。”
慕长安瞧着老者脸上越发意味深长的笑,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丝寒意,不由缩了缩脖子,顿时默了。
容景却没问到这么多,只睨着怀中陷入昏迷状态的凤栖梧,眸色微凉:“前辈,您刚刚说,对于她身体中毒,她自身是只晓的,能否为晚辈解释一下,您是如何知道的。”
老者目光微转,瞧着眼前面色平静的容景,却并未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不由笑眯眯的回了句:“这自然是把脉才能知晓了。”
“您知道晚辈说的不是这个。”容景抬眸,凝着老者满是戏谑的神色,面色倏然间阴沉下来:“希望前辈如实告知。”
在容景越发冰冷的目光下,老者笑眯眯瞧了眼他怀中的凤栖梧:“这姑娘是你什么人?你若是给老夫一个合理的理由,老夫便告诉你。”他捋着胡须,一副惬意的姿态。
闻言,容景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本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却正暼到怀中的凤栖梧,一时间,即将要说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眉峰微微蹙着,面色极为复杂,渐渐的,竟流露出一丝烦躁。
老者暗暗观察着容景的神色,瞧他面色冷沉,不禁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这件事并不是老夫不想说。
只是,这事情颇为怪异,还是等着小姑娘醒来你再问她吧”
自他说了这话后,容景就不再追着询问,正欲抱着凤栖梧起身,却听老者突然轻叹了口气。
“今日时限将至,老夫在这儿待不了太久,你切记,要将这神农卷还有这雪魄银针交于她。
若是她不收,你便先留着,总之,不要让这神农卷落入他人之手。”
话毕,就见他周身涌动着金色的光泽。
临走时,他却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在这金色的光泽中,对容景喊了声:“这小姑娘体内的毒素,老夫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
眼下,她只需好好调养便是,切记不要让她过度劳累,应只需两月,身体便会恢复如初。”
话音渐渐消逝在空气中,紧接着,就见眼前金光大盛,容景同慕长安蹙了蹙眉,两人同时别过了脸,再看时,却见原本飘在空中的卷轴“哐当”落了地。
*
凤栖梧醒来时,正是午夜时分。
她强撑着身体起身,正欲抬手覆上泛着疼痛的眉心,却被身侧这飘逸的床幔吸引了注意。
凤栖梧秀眉紧蹙,抿着淡粉的薄唇。
她可不记得,她的床边有这些碍眼的东西。
想着,手上一个用力,便听“呲拉”一声,原本飘逸的床幔就变成了一块碎布,飘飘荡荡的落了地。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抬手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却在覆上这柔滑泛着凉意的布料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时,凤栖梧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并不是在国公府后院破旧的小屋了。
抬眸在这房中打量了一遍,却见这屋子整整比她的破屋大了两倍不止,而屋中的摆设更是讲究。
凤栖梧正暗暗打量着房间时,却听窗侧传来阵阵水声,一时,整个人都戒备起来。
迈着轻巧的步子绕到窗户一侧,轻轻推开了雕花的窗棂,隔着一道缝隙向外看去,却见这窗外竟是一处水汽氤氲的温泉。
凤栖梧正暗暗诧异时,水中却突然冒出一个身材精壮的男子。
映入眼帘的,是男子披在身后如墨般的黑发,同他精瘦的腰,挺翘的臀。
凤栖梧看着这一幕,面上未有丝毫的尴尬与羞涩,反而很是坦然。
然,就在她正暗暗打量时,却见一眨眼的功夫,立在水中的人就不见了踪影。
凤栖梧微微凝眉,快速在这温泉周围扫视了一圈,却并未发现男子丝毫的踪迹,正欲关窗时,却突然察觉耳侧有温热的呼吸传来。
她面色骤然变冷,猛地转身,快速出拳,却听那人轻笑一声,随快速将她揽入怀中,禁锢着她的身体。
“刚刚你不是还看的兴起?怎么到了现在,倒是要用这拳头来打本王了?”
容景一只手握着凤栖梧打出去的拳头,一只手揽着她纤瘦的腰肢,垂眸看她,眸中尽是玩味儿的笑意。
他本以为这般凤栖梧会恼羞成怒,不想,却见她面色很是平静。
容景暗暗挑了挑眉,正欲放开禁锢着她的手,却正瞥见她红唇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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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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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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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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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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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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