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难得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胤礽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殿下,您可是要出去?”
胤礽回头就见何玉柱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他胡乱点了两下头,一边解下马的缰绳一边说:“没事,不用你们跟着,昨日孤一个人不也好好的嘛。”
何玉柱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胤礽就赶忙翻身上马,冲他挥了挥手:“孤再不走一会儿索相醒了孤就走不了了!”
他起这么早就是为了躲着索额图,要是让索额图知道他又要一个人出去,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让自己带上他,到时候就有他头疼的了。
等胤礽又一次甩掉跟着的人的时候天才刚刚亮,城里还没有多少人,城门也刚刚打开不久,可等他到了张家村时却发现人们都已经不知道在地里劳作多久了。
“老伯!”胤礽四处看看在河边看到正挑着水的张老伯就远远地喊了他一声。
张老伯回头一看胤礽来了放下扁担停下手上的动作跟他打招呼:“嘿!小伙子,来的挺早嘛!”
“嗐,您可别打趣我了,您都不知道干了多久了,我这才刚去。”胤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四处看了看把马给栓在一边的树上,然后麻利地把裤腿给挽起来,这次他学聪明了,没穿那些繁复的衣袍,拿起另一副扁担就往河边走。
有了昨天的经验,胤礽这次挑水浇地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就是有的时候把握不住浇水的量,一个不小心就给浇多了。
胤礽累了的时候就坐在一旁的田垄上和张老伯聊聊天,短短半日他就把张老伯家里的情况给摸清楚了。
张老伯的老妻年纪大了腿脚有毛病不好使,就在家做一些针线活,到时候拿去城里卖换几个钱补贴家用。听张老伯对他老妻病情的描述,胤礽觉得很可能是关节炎,只可惜在这里尤其是以张老伯家里的状况确实是治不好,看来以后要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加强医疗的建设。
张老伯的儿子他之前就说过挑水摔断了腿,他儿子比胤礽大两岁,因为家里没钱,成亲比较晚,现在也只得了一个儿子才刚六岁。
张老伯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邻村的小伙子,另一个十来岁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张老伯正急着给自家闺女攒嫁妆。
胤礽听得五味杂陈,这么一大家子人,儿子出了事就只能靠张老伯一个人维持生计,倘若张老伯也出了事呢?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原来这时候的小农经济真的是那么脆弱,就算注意到了,他以前也不会在意吧。
胤礽叹了口气,以前他在朝上为了招揽人才也曾树立过爱民重农的形象,可到真了解了百姓的生活后,他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么幼稚。
民生从来都不应当被当成权力斗争的棋子。
“二娃,咋的了,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胤礽抬头看了看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的张老伯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家里的事了。”
张老伯了然地点点头,他明白这些大家子弟的事情自己管不着,只是细心开导胤礽:“你啊,还年轻,等你再大些就知道人生在世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胤礽一下子笑出来,要知道他可不年轻了,不过确实,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了这么多机遇,他这辈子可比以前幸运的多,他还有很多机会。
胤礽看了看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张老伯不由得出声问:“老伯,咱们不干了吗?”
张老伯冲他摆摆手:“先回去吃饭,等下午再干,那个、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吃饭?”
胤礽看了看太阳这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中午了,他又看了看局促地看着他的张老伯点了点头:“好啊,那您可不能嫌我吃的多。”
胤礽本来是打算回去的,毕竟他一直不回去行宫估计得闹翻了天,就连京城那边估计也会得到消息。但他看出来张老伯不好意思白让他帮忙,想找个机会报答他,但又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只能请他去家吃饭,为了让张老伯安心,再加上他若是回了行宫再出来估计就不剩多少时间就要关城门了,胤礽索性就答应了老伯的邀请。
“怎么会,”张老伯高兴地说:“能吃是福,年轻人多吃点才有力气干活。”
胤礽牵着马随张老伯村子里走过,路旁有几个小孩子在玩闹,正赶上村里干活的人都回家吃饭,有好些人都悄悄打量着胤礽这个新面孔。
有几个胆子大些的,都小声问张老伯这是不是遇上贵人了。
张老伯笑着把胤礽介绍给问他的人,但他也知道胤礽的身份不好说,于是就只说是遇上个热心肠的小伙子,帮他挑水浇地。
胤礽一开始看见怎么这么些人还不太适应,后来也放开了,也不管别人信不信,就直接对问话的人说:“我就一个读书的,您叫我二娃就行。”
路上的人见他好说话倒也放松下来,“二娃,那你考没考上秀才?”
一旁的人听了他的话反驳道:“你这叫什么话,看人家二娃穿的衣服,起码得是个举人老爷......”
“二娃,你是哪里人?”
“二娃......”
“......”
等到胤礽终于从人海里挤出来,跟张老伯到了他家时,基本上全村人都知道张老伯家里来了个会读书的有钱人家的少爷了。
张老伯见胤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忍住不笑道:“你别紧张,他们就是太久没见外人了,而且以前遇到的那些官老爷、举人老爷可没有像你这么好说话的。”
胤礽揉了揉笑僵了的脸,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太多的读书人当了官之后就自命不凡地把自己当人上人,把自己和百姓对立起来,耀武扬威地发号施令,他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老婆子,我回来了!”
胤礽沉思间,张老伯就已经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饭都快凉了......”张大娘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门口还站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子,她有些害怕地放下手里的碗,站起身问:“请问您是...?”
张老伯见胤礽局促地站在门口没动,回身拉着他进了院子:“别紧张,这就是我昨天说的那个帮我浇地的小伙子,他姓任,咱叫他二娃就行。”
张大娘听了老伯的话,这才放下心来,她把放在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出来放在桌上招呼胤礽:“快快快,二、二娃,忙了那么久累了吧,赶紧坐下吃饭吧,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别嫌弃。”
胤礽听话的坐下,他接过张大娘递过来的盛水的碗,喝了一口笑着对张大娘说:“谢谢大娘,这饭菜我闻着倒是挺香的。”www.xiumb.com
张老伯也在木桶里舀了碗水喝了两口,他见胤礽神态自然也就放下心来,转而四处看了看问张大娘:“大娃睡了?双儿和豆子呢?”
双儿就是张老伯的小女儿,豆子是他那个小孙子。
张大娘先是点点头,接着说:“双儿跟她嫂子去城里买盐去了,家里的盐快吃完了,顺便把前些日子做的针线活给卖了,看看能不能换俩钱,豆子......”
张大娘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里就冲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爷爷!”
“欸!”张老伯连忙应下,弯腰抱起孙子:“怎么没跟你娘她们去城里?”
豆子撇了撇嘴,“太远了,娘亲说我走不到。”
以前张家大嫂带小豆子去城里都是趁着家里人卖粮食,雇了辆装粮食的牛车让小豆子坐在上面,从这里到城里胤礽骑马都要花上半个多小时,小豆子确实是走不了这么远。
小豆子回答完了张老伯的问题,扭头看向胤礽,眼睛亮晶晶地问:“这个哥哥是谁啊?”
“没大没小,”张老伯笑着拍了拍小豆子的头,“要叫叔叔。”
胤礽见小豆子调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好笑地说:“我叫壬成,你叫我叔叔就行。你叫什么,小家伙。”
小孩儿一本正经的说:“我就叫小豆子!”
胤礽有些意外地看向张老伯,犹豫地问:“小豆子没有大名?”
“是啊,”屋门又被打开,走出来个拄着拐杖的年轻人,他就是张老伯的儿子,他显然都听到了胤礽他们的对话,“咱们这儿都这样,先不起大名,起个贱名好养活,等孩子立住了再说。”
张大娘扶着刚出门的青年坐到张老伯身边,他说:“谢谢您帮我爹浇地,”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胤礽连忙笑着摆手,他天知道他这两天都听到多少句谢谢了,他又没干什么大事,他都快不好意思了。
等到胤礽吃完了饭,又和张老伯到田里浇了会儿地,同昨日一样,等快到太阳下山的时候胤礽才回了行宫,果不其然,索额图又一脸不赞同的在那儿等他了。
胤礽生无可恋地听着索额图在他耳边唠叨这什么外面有多危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外面危不危险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宫里一定很危险。
并且胤礽表示:下次他还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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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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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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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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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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