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莫北知道。
但无论如何，在看到自己手上的血污后，她居然升不起一丝厌恶。
而是满满的快意。
就好像……就好像大仇得报。
很古怪。
【雷斯基地.贫民区】
依旧是那个小酒馆，灯光昏黄，落了薄薄一层灰尘的凳子似乎马上就会散架似的。空气有些浑浊，不知是因为灯光，还是升腾的黄尘。
客流量好像永远都一样，此时也不过四五人的样子。空间并不大，但几人存在感弱，也倒不显得拥挤。
莫北进来的时候风衣下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仍是装作淡然冷冽，脚步不停走向柜台——
“嘿，美女！不知有没有这份幸运请你喝一杯呢？”
蓦然响起的男声和似有似无探来的领域能量止住了她的脚步。
歪头，冷笑：“这是请的方式？”
风衣领子微敞，露出一双泛着冷光的桃花眸。睫毛挡住灯光投下阴影，半明半暗显得失了真实。
那人就是顿住，仿佛呼吸都停滞……
一秒。
呆愣的他已经被身边斟酒的女人猛地推到一边，而女人也激动站起向她走来，嗓音清冷微有颤抖：“老大……”
莫北最担心的是，变成现在这副她无法解释的样子，手下还能不能认出来。
不过现在看来，她明显是多虑了。
——
“所以说，你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对，性别是真的变化了的。”
龙祭晚还是如同她记忆中一般冷静，接受这种重磅炸弹也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波澜不惊。
还是那个黑白色调的房间，现在房间里只有她和龙祭晚两个人。
这个房间，只有她可以随意出入，其他的人，会被龙祭晚的扑克牌削成碎片。
“嗯，先不讨论这个，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做了什么？”
一回到这里，莫北就变了，桃花眸里一派冷沉。可能，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冷气足以冻死任何近身的生物。
即使和莫北待在一起那么久，即使本身就是一座冰山，龙祭晚仍旧会下意识垂眸避开她的目光，薄唇轻启：“我们公布了白墨的位置，重金悬赏追杀……”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说了让你们不要去报复白墨，你们却做了什么？”
淡淡的声音。
莫北盯着她，眸里寒光一闪。
“你是我选定的新一任领导者，就这么领导么？”
龙祭晚抿紧唇，面上还是冰山，身侧的拳头悄然紧握。
她……她做不到啊。
你死了，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即使我实力比不上白墨，也要拼着从他身上弄掉一块肉。
不得不说，“染血的扑克”绝大部分成员都是这种心理。
打不过？那也不能让白墨好过！反正老大没有了，他们也不怕失去更多了。
不过……
现在就该莫北头疼了：“好，我也不说你了。现在要怎么解决？白墨的人都快查到你们的位置，如果我不出手，你们怕是……”m.χＩùmЬ.ＣǒＭ
龙祭晚等的就是她这一句，几乎毫不犹豫摘下手上一枚戒指：“那么，老大，这枚信物就还给你了。”
代表着“染血的扑克”最高权利的戒指。前世，它就没离开过莫北的身，可以说，它已经是这个组织的一个信仰的化身。
莫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自己一回来，这人就迫不及待的撂挑子。
唉，自己选的领导人，能力是有，心态上还是对自己太过依赖了。
她手一推，脸冷了下来：“祭晚，你想想你现在的心态。”
龙祭晚难得怔住。
心态？
她……怎么说呢，老大回来，她真的有一种心安感。
仿佛只要眼前这个女孩在，由她来扛起责任，什么都不再是威胁。
手中戒指触感冰凉，她禁不住松了下手指。
“你太依赖我，导致你发挥不出你应有的实力……从你听说我死亡，赌上一切要报复后，你就不是巅峰状态的龙祭晚，只会被白墨压着打。”
莫北的语气平和，就像把她从那个炼狱里救出来的时候一样。即使外貌有所改变，那双桃花眸里依旧含着温度熟悉的包容。
龙祭晚沉默良久，才慢慢吐出一句：
“你说的对……只是听你的意思，是不打算继续领导我们了么……你知道的，谁才是这里的核心，以及信仰。”
她目光很诚恳，一派坦然。
莫北这次笑了，浅淡的、难得带有真实温度的笑：“不，我记得我已经通知你们，joker回来了。”
这句话就像触动了什么开关，让龙祭晚的眸光剧烈震动起来，她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低头应了一句：“好。”
“我只是告诉你，作为我选择的人，你这一段的表现让我不满意了。”莫北拧眉轻笑。“行动失误太多，组织几乎被逼到绝境。不过，还有救。”
“我第一时间以joker的身份接了一单任务，应该引起了白墨他们的注意，趁这个机会，你们做些动作补救。还有，与白墨一战重生之后，我的实力大减，现在也不过B+级。所以，小心行事。”
莫北的命令下的很快，龙祭晚只是安静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这是她最熟悉的相处方式。
她是莫北最锋锐的剑，被握在手里，所向披靡。
但是以莫北现在的身份来说，她不需要一把剑，她需要一个掌舵者。
毕竟，她并不能整天呆在这里。她还有森笙学生的身份。
所以……
“我明白了。”
龙祭晚说着，把戒指戴回到手指上。“老大以前就说要让我独当一面，就是今天吧？”
莫北没有出声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着眉眼冷漠的女子细细摩挲下戒指，看她郑重的表情，满意点头。
最终的一切，都会渐渐交到龙祭晚手上处理。
她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呆着。前世她就知道，不可能的。所以要做好准备。
现在看来，准备没有白费。
“那么我走了。”
说完这一句，莫北就起身离开了房间，似乎没有丝毫的留恋。
龙祭晚一句“其他人还在等你”还没有出口，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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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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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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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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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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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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