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过去了,他似乎没太大的变化,依旧喜欢和阿炳他们混在马场里。
初七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有了个主意,她笑着与谢阿囡说:“走,咱们去看看。”
谢阿囡带她来到专养马与骆驼的牧场,牧场也分官办与私营,谢惟养马和骆驼的规矩与官家一样,一人伺十匹马或六峰骆驼,一百二十匹马或七十峰骆驼为群,由牧长管理。
谢阿囡说此处牧长也爱玩击鞠,只是水平比李商还臭,经常输于他,还偏偏喜欢押自个儿赢。
“我的酒钱就是从他手里赢来的。”谢阿囡粗眉往上抬了两下,不禁有些小得意。
初七笑了,跟着谢阿囡穿过白院大门,远远的就听到马蹄声,还有不少人在呐喊助威。初七走近后眺目望去,绿茵之上白马两色骏马穿梭驰骋,一群人高马大的男子就围着小小的七宝毬团团转,有人防,有人攻,奇怪的是都戴着各色面具。
初七不解地问道:“为何他们脸上要带这个。”
“这是李商想出来的,一来是怕别人顾及他的脸面,不敢撒开玩;二来是稀罕自己的脸,怕被击杖打坏了。”
“亏他真想得出来,遮着脸别人就不认得了吗?哼,化成灰我都认得他!”说着,初七走过去往小盘子里扔了串铜钱,押牧长赢。
谢阿囡一愣,犹豫了会儿后,把铜钱扔进李商的盘子里。
谢阿囡笑道:“丫头,怕你得输钱了。”
“这可不一定。”初七拿起摆在盘边的一张狐狸面具,在手里摆玩了会儿道,“让我去会会他!”
说时迟,那时快。
有个男子气喘吁吁地牵着马一屁股坐在地上,别人唤他,他有气无力地摆手道:“不玩了,累了。”xiumb.com
看他衣裳都被汗浸透了,确实是玩不动了,再一看,这不是阿炳吗?如今也长成壮实的好儿郎了。
初七戴起狐狸面具偷偷笑着,在众人大呼扫兴之时,她举手示意:我上!随后就骑上阿炳的马,拿起他的击杖过去了。
初七骑的是白马,正好与李商相反,她粗略地扫过一眼,这伙人身型差不多,衣饰也相同,果真难认出哪个是李商。
初七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有了底。
白马队中有一个人发话了:“嗳,小子,好好打,咱们还差一点就能赢了!”
初七猜此人应该是牧长立马点头,随后牧长低头与众人说了遍战术,讲得十分认真,李商那队却很懒散,全然没把牧长的人马放眼里。
哼,是时候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随着一声锣响,初七驾马火速地冲到阵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七宝毬抢了,一杖击给牧长,牧长带得是老牛面具,反应倒一点也不慢,连忙带球过两人,将七宝毬击进洞里。
白马队响起吹呼,连谢阿囡看得都叫好,偷偷地把押在马商碗里的钱换进牧长的碗里。
“只输了一个毬,不碍事。”李商发话了。
初七闻声看去,他就在她跟前,戴着张白脸面具,身姿比两年前英挺不少。初七笑了,然而李商并没认出她,眼里只有七宝毬。
经过一番排兵布阵,李商扳回两毬,本以为赢定了,谁想对面杀出的死狐狸又出奇不意抢了他的毬,厮杀过后竟打成个平手,大伙的心全都被悬了起来。
牧长激动道:“还有一毬咱们就赢了,赢了请诸位喝顿大酒!”
“好!”
众人士气大振,反观李商这边则有点乱了阵脚,谁都不想阴沟里翻船。
锣声起,两军再次交锋,这回李商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与初七周旋,初七跑着跑着有点招架不住,虽说这两年里她身手利落不少,但力气还是比不过男儿们,击杖相撞,虎口微麻,她差点就松了手。
初七咬紧后槽牙,死抓着击杖不放,小小七宝毬在两杖间滚来滚去难分伯仲,就在这时,一马冲来,直接把毬打飞了,好巧不巧的是七宝毯落地后一路滚,直接滚进李商的毬洞里,他们就这么赢了。
“胜!大胜!”
牧长扔下击杖仰天长嚎,他手下抱成团激动万分。
虽说这毬赢得有点莫明其妙,但终究是赢了,初七高高兴兴地下了马,就在这时有只大手搭上她的肩头。
“喂,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语气听来不善,初七的狐狸面具被无情掀开,她猝不及防,下意识地用手遮掩,没想正好撞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四目交错间,彼此都有些愣神,她缓过神后,不由弯起眉眼,巧笑嫣然。
“是我呀。”
李商怔在原地,犀利的目光在触及她的这刻就凝住了。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轻眨几下眼,而那张娇俏的桃花貌依然没从他面前散去。
果真是她回来了!
李商喜不自禁,捧起她脸颊,狠狠地捏了把,一时半会儿兴奋地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傻笑。这时牧长走了过来,对着初七的脸瞅了半天。
“哟,没想到是个女子?女子也行,走一起喝酒去,我请。”
说着,他大大咧咧地要拉初七的手,反被李商抢先了,他就跟护犊子似的护着初七,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的好友,你不能无礼。带兄弟们去吃饭好的吧,今日酒钱全算我头上。”
难得见他如此大方,牧长红光满面,高兴至极,直吆喝着兄弟们跟上,不把受过气吃回来就算白活一场,边说边顺手把谢阿囡拐了。
谢阿囡赢得钵满盆满,还有能喝顿大酒,自然是乐意的,他叮嘱李商好好照顾初七后就随众人走了。
久别重逢,自然十分欣喜,初七细细打量起李商,他的眉眼变化不大,但就是说不出的神气,鼻尖变得挺拔了,不像之前略带圆钝。
见好友如此俊秀,初七也为他高兴,不禁笑着道:“两年不见,果然变样了。”
李商脸微红,有点不自在地问:“哪里变了?”
初七比划起两人的个子,“长高了,你以前是只高我这么点点,如今都高出一个头了呢,嗳,打架打不过了,可惜了。”
李商听后笑了起来,手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你以为还是两年前,整天要和我打架。”
“嘶……”初七摸着被他弹得有点疼的地方,不悦地嘟起嘴,“你以为我想和你打架呀?明明就是你欺负我,还好意思说。”
话落,初七翻他个白眼,不知是不是她长开了,眼波流转间更加灵动可人,李商不禁恍然,一股别样的情愫油然而生,本该要冲淡的情愫在她巧笑之间又浓烈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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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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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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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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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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