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想起谢惟的叮嘱,心里多了丝戒备,她故意不接这个茬,挠挠腮帮子说:“我渴了,醒来还没喝过水。”
话落,她转身要走,慕容舜突然拽住她纤细的手腕,问:“你不想知道你像谁吗?”
初七摇摇头,“不想,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得去了。嘶……你弄疼我了。”
她皱起眉头,十分委屈地咕哝道:“你们就会挑软柿子捏,就会欺负我。”
慕容舜闻言把手松开了,弯腰拿起银水壶,亲手帮她倒了碗水。初七接过水碗,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慕容舜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说:“我分明是在帮你,你也不是第一个跟着谢三郎的女子,前几个全都死了。”
初七被呛到了,喷出半口水,一下子狂咳起来。
慕容舜轻拍她的背,一边替她顺气一边说:“他总会挑几个像你这么大,甚至还比你小的女子养在身边,等时机一到,他就会把她们……”
“把她们什么?”初七哑着嗓子迫不及待地问,她的小脸通红,连泪珠儿都咳了出来,抬头望着慕容舜时竟有几分我见犹怜。
慕容舜一笑,掏出块帕子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我也不知道,这你得去问他。”
他故意使诈,好让初七往他的圈套里钻,初七偏不如他的愿,把他的手往边上一掼。
“不想说就算了。”
慕容舜又吃瘪了,招使出来没用,不禁让他落了下风,他只好追着初七,拦住她的去路。
“我知道谢惟有个公主表妹,从小不得宠爱,曾有传闻说是圣人已内定几位公主远嫁异邦,她就是其中之一,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和那金枝玉叶有点像。”
初七又不信了,斜眼睨他,咕哝道:“人家是金枝玉叶,我是一介草民,怎么可能长得像。”
“你不信?”慕容舜叹息,“将来你一定会信,不过到那时也就晚了。”
说话又说半句,初七听得累,她气呼呼地说:“你别弯弯绕绕的,我听不懂,有什么话说清楚,说不清楚就放我走。”
慕容舜慢悠悠地掰着手指头,“还有四天,不急,对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听说谢三郎有怪疾,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哪儿知道,我才认识他多久!”
“别急,仔细想想,明天告诉我。”
话落,慕容舜站起身,顺便捡了一颗葡萄放嘴里,哼着初七听不懂的调子,两手负于身后走了。
初七望着他的背影,终于明白谢惟为什么说要小心“嬉皮笑脸”的慕容舜,这家伙……杀人不用刀。
初七决定逃跑,回到房中拿了几块点心包在帕子里,然后趁奴婢不注意的时候溜出了门,院中守卫森严,进出都要询问,她见势不妙干脆爬墙,好不容易骑上墙头就看到有人笑意盈盈望着她,像是等她很久了。
初七愣住了,看清是慕容舜后若无其事地爬了回去。
没事,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初七溜回房中,晌午再出门时,就发现守卫多了,一个挨着一个挤在狭小的廊道里,就与善堂施善饼一样,一见初七眼睛全都亮了。
初七默默退回房内,翕起门,上了门栓。
好个慕容舜,是不打算放我走了!初七两手插腰在房里踱了一圈又一圈,不经意间她看到屋顶处有扇天窗,正好能容下她,于是将矮柜桌凳全都堆在窗下,准备往上爬。
这时,有人敲门,初七一吓,赶忙把案凳搬下。
“谁呀?”她假装刚睡醒。
“奴来送点心。”
初七不想开门,但这样容易引人怀疑,迟疑片刻,她走到门前开了一条门缝,探出半个脑袋。
门外是个妇人,比往常来送吃食的奴婢大得多,见到这张生人面,初七不由警惕起来,谁想妇人先问:“是初七吗?”微微发颤的声音听来十分急切。
初七微怔,再次打量。
妇人忙以眼示意,道:“奴是来送点心的。”
初七恍然大悟,认为是谢惟派来的人,连忙敞开门让她进来。
妇人放好银盘,自报家门:“我叫春娘,在商市里看到你留下的灯笼,昨日我找到了邸舍,遇到两位郎君,今早他们告诉我你在王子府。”
“呀,是你。”初七颇为意外,“我只是想试试,真找到亲人了呀。”
春娘闻言激动起来,他急切地握住初七的手,含泪问道:“你可知我夫君的下落,他两年没有回家了,在他临走前我将这首缝在他的里衣内,就是盼望他能早日归来。”
初七猝不及防,她以为谢惟已把干尸的事告诉这个可怜的妇人。
“我……”
初七吞吞吐吐,如鲠在喉,她越说不利索,春娘越着急,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的话拽出来。
“怎么了?我夫君说什么了?”
“他……”初七抿起嘴,左右为难。她想要帮飘泊异乡的孤魂重回故土,又见不得未亡人伤心,说与不说都是件难事。
春娘一着急抓住她的胳膊,指尖几乎要嵌入她的皮肉里,“他怎么了?”
“他……他托我送句口信,说让你别再等他了。”
不知怎么的,初七不忍说出死讯,但这终究骗不了明眼人,春娘一下子就明白了,可她还是扯起僵硬的笑,多问了一句:“他真的这样说?他还交待了什么?”
初七编不下去了,深思熟虑之后从随身胯包里拿出一块织帛和一枚缠金戒指。
“我只从他身上找到这两样东西,藏在怀兜的夹层里。”
春娘见之颤巍巍地接了过来,想看又不敢看,几番挣扎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把这包东西打开了,然而看到缠金戒指时,她愣住了,反反覆覆看了好些遍。
“这不是我家的东西。”
“不是?”初七很吃惊,“那你看看那块织帛。”
春娘闻言把织帛展开,“是这首诗,但不是这个字迹,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的……那他是不是没死?”
春娘不由抓住衣襟,缓过神后喜极而泣,捂上嘴痛哭起来。
初七看着这两件不知主人的遗物,心中五味杂陈,失望在所难免,可对春娘而言算是桩好事吧。
春娘哭哭笑笑,抹去眼泪后又难过起来,丈夫杳无音讯,生死未卜,接下去又将是漫长的等待。
她低头叹息,“不过还是多谢你了,至少你有这份好心肠,就算不是我夫君,我也替守在家里的那些至亲谢谢你。”
初七笑了笑说:“我阿爷是骆驼客,他曾说过那些客死异乡的魂都在找回家的路,遇上了能帮就帮。”
“看来你有个好阿爷。”
春娘把缠丝金戒还给初七,初七望着这枚戒指,莫名难过起来。
“其实我阿爷也不见了,当初有个男人和我说阿爷死了,死在哪儿,怎么死的一概不知,我一直在想只要没找到阿爷的尸首就当他活着,可这么多年他没来找我,我也找不到他,我在想那个人能告诉我尸首的下落,哪怕只给一个物件也成呀。”
春娘蹙眉看着初七,不由叹息,“真是个好丫头,怪不得会惦记着我们这些人的苦,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替你求个福,让你早日找到阿爷下落。”
初七听了这番话,嘟起嘴,委屈极了。
“如今我被关在这里,别说找阿爷,连大门都出不去。”
春娘垂眸略有迟疑,而后她朝门边张望了番,道:“若要出门我可以帮你,明日王子外出办事,到时我带你出去,但你不得透露风声,我两儿子都在此处当差,不能得罪他,我不也敢冒太大的风险。”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丝路谣更新,第三十二章 无心插柳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