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不懂艺术吧,上次产生这种想法还是在上课翻到毕加索的画时,那种没由来的懵圈感。但阿玉的画,啊,我该怎么去评价呢?
总而言之,在见到的这一瞬间产生了某种不真实的感觉。
阿袖见我露出迷茫的表情,便朝我走过来,她看了眼阿玉给我的画,脸色了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迷茫从何处而来。
“也是,玉……阿玉大人的画技,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得了的。”
阿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我:“……是这样吗?”
“就让我为你解释一下阿玉大人的画作吧。”阿袖语气平静地说,然后指着一团黑漆漆道:“比如说,这是信叶山。信太森林就在信叶山下。是狐族的领地。”
狐族?
那又是什么东西?
而且,恕我眼拙,这怕不是黑洞?
“然后这是信叶山才有的树。”
阿袖指着火柴人道。
我聪明的小脑瓜里,难得出现了疑惑。我瞧了眼阿袖,却见她说得极为认真,表情上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然后这是池塘……这是在玩球的羽衣和爱花……”
阿袖顺畅地解释了阿玉画中所有的未知事物,说完后,她口干喝下了整整一杯的茶,舒了一口气她道:“阿玉大人的画作,果真是一般人难以踏入的境界呢。”
我:……
这境界的确不是一般人能踏足的。
相比而言,连数学都变得可爱起来了呢!
“谢谢,我懂了。”我微笑着将画卷起来,“我会好好裱起来的。”
阿袖赞赏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情复杂。
——
回到神社后,作为回礼,我打算给阿玉也寄一幅画去。我虽然没什么艺术细胞,不大会画画,但在有阿玉画技的前提下,总觉得自己已经列入了大师的行列。
我在脑内打好了草稿,并对此信心满满,用毛笔在不甚纯白的画纸上作画,结果画出来后却是一副小鸡吃米图。
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寄给阿玉。啊,不管怎么说,至少能懂我画的是什么。
将画给阿袖,她会代我去寄,随后便在裁缝店内无所事事。回家前得知有人过几天要去平安京,我便自动报了名,想顺一趟顺风车,趁着十五前,去东市买些东西。之前因为路途耽误到达已是十五日后了,东市闭市,有些东西没有买到。结果明明招呼都打好了,天公却不作美,临行前下起了雨,且雨势浩大,路途难行,所以只能作罢,另改时间。
更糟糕的是,神社漏雨了。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过如此。
我和黑磨傻呆呆地望着漏雨的屋顶,心情显而易见地down到了最低谷。唯有阿叶欢快地拍着手,想必见到此等情景,也是新鲜。
阿叶似乎还蛮喜欢下雨的。
黑磨道叹道:“毕竟是荒废的神社嘛,年久失修,漏雨也是正常的。”
不要一脸平静地说这种话啊,那可是你的神社啊……
我扶额,随口问道:“我以为神社的木材一向是最好的,说起来,这座神社是什么时候建造的?”
在我浅薄的印象中,神社的组成应该是朱红的鸟居、一条长长的参道、两边成对的狛犬,然后是献灯,穿过神门后,就是众人参拜的拜殿,拜殿后面是禁止参拜者进入的本殿、本殿的旁边还有摄社什么的。
这是我在旅游时前往神社参观时能记得的东西。
但黑磨的神社,不仅没有鸟居参道,甚至连神门都没有,唯有一间不知道是本殿还是拜殿的建筑。哦,门口还有俩献灯。
真是简陋至极的神社。
不过说起来,黑磨是堕落之神——当然我知道是一个温柔的神明,但真的会有人类为堕落神明建造神社吗?
山下的人对这间神社也是毫不知情。毕竟很少有人类踏足怨狱山。再且,在日本,大大小小的神社似乎毫不稀奇的样子。于是对我居住在一间荒废神社的事,他们也丝毫不感到奇怪。
在这种年代,有个避身的场所已是幸运。
“不清楚哦,有段时间一直在沉睡,醒来之后怨狱山里就有了这么一间神社。”
我并不想猜测黑磨口中所谓的有段时间是多少时间。看着年久失修的样子,我毫不怀疑是平安朝之前的了,感觉都可以成为古董了……
总而言之,这间神社的历史已经很悠久了,悠久到屋顶都已经在漏水了。
我期待地看向黑磨:“神明大人,快想想办法,修屋顶。”
温柔的神明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我不会。”
我:……
我怀疑地看向他:“神明,难道不会修屋顶吗?”wWW.ΧìǔΜЬ.CǒΜ
黑磨困惑地看着我:“神明,难道要会修屋顶吗?”
我:……
啊?难道不是吗?法术啊之类的,神明难道没有吗?
到底是日本的神明有问题,还是我的想法有问题?电视里不是只要抬抬手指头,或者手指头转个圈,就出现奇迹了吗?
与黑磨的对视中,我败下阵来,无奈之下道:
“好吧,先忍忍,等雨停了再去补屋顶。”也只能如此打算了。
雨下了整整两天,所幸第二天雨势就小了下来,神社才不至于变成鱼塘。天空放晴后,我又把之前的衣服洗了一遍,这两天的雨导致潮湿的衣服上有股味道。我可不想和阿叶穿有怪味的衣服。
将衣服全部晾出去之后,我望着屋顶出神,我要如何爬到屋顶上去看情况,毕竟对我来说神社的屋顶还是有些高度的。
“啊,我记得山下有工匠铺来着。”
我猛然想起来,阿袖裁缝店的隔壁就是工匠铺。他那里应该有梯/子。
“黑磨,你照看下阿叶,我去借梯/子!”
说完我就风风火火地跑下了山。
后来,我不仅借了梯/子,顺便把一些工具也一并带来了。
其实这些工具我不是都认识的,因为与现代的工具有些差别。比如用来平整木板表面的枪式刨子——看上去就是一根圆棍上安了个小尖刀。切割木板的锯——这玩意儿有点像水果刀,刀刃是是曲线的,以及我第一次见的锛子——呈L形,弯曲的木头做手柄,头部装着锛子。还有一套的大小不一的凿子,用来凿榫眼。因为只是补屋顶,所以就没有借曲尺和墨斗。
“神明既然不会补屋顶,那么可以给我施加补屋顶的buff吗?”
黑磨微笑地望着我。
好吧,我懂了。
那么问题来了,神明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打怪吗?
还是只是精神上的力量?
——
将梯/子稳固好,我小心地扶着爬上去,第一次爬梯/子,心情有些微妙的恐惧。这可不是现代的铝合金人字梯,而是那种很普通的木质长梯,爬的时候,会发出嘎吱嘎吱响的那种声音。
爬到屋顶后,我总算松了口气。然后找到漏雨的部位,估算了下大小,顺便看了看其他需要补的部位。能修补的,还是一次性都弄好,省的到时候还要爬一次。
向阿袖请了几天的假,我准备好好修修这个屋顶。毕竟请人修的话,还得花钱,所以只能自己干了。要是找国司……那不就暴露自己黑户的事了吗,那我可不干。而且也仅是补漏而已,没打算翻新,所以工程量也不算大。
应该……
“你要怎么做?”黑磨好奇地问我。
如果是现代,就直接用钉子把木板敲上去。可是现在没有钉子,只能在原基础上加以改动。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吧,先去砍柏树,然后加工树皮,再铺上去。”
目前也只能如此。
神社的屋顶构造是桧皮葺,我也只能在这个基础上继续缝补。
……
黑磨带着阿叶去遛弯了。他本想自己来替我修屋顶的,大概是觉得让我一个女孩子爬屋顶不大好。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神明修自己的神社,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再且,我和阿叶如今住在这里,总得做点什么。
更重要的是,一味依赖他人,我会忍不住习惯……
打发掉他们二人,我爬了几次梯/子才把所需的桧皮运上屋顶,而光这工作量我就累得腰酸背痛。直起腰,心想自己可真是娇生惯养,这么一点工作量就不行了。又在屋顶上坐了一会儿。休息完毕后,我站起身准备继续工作,结果上前的时候,一根本就略有些腐蚀的鲣木断裂,导致我一不小心就踩空了……
“啊——!”
身体顿时重心向下,随即往下坠,想要牢牢抓住什么东西,却只能抓空。我紧挨着眼睛,就在以为自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我被人接住了。
我睁开紧闭的眼,白色的发丝从我眼前划过,鼻尖萦绕着一种不知名的熏香,紧接着,头顶一道声音传来。
“安否?”
我望着对方的下巴,顺口就道:
“finethankyou,andyou”
“……”
我可能真是吓坏了,小脑瓜变得不聪明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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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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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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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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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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