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如此手段的人又为什么躲在南周山?
秦时不了解鬼手,所以更敢猜一些,“你要找的人出现了?”
温婉拿丹药的手顿了顿,不敢确定,“他怎么可能是如此藏头露尾之辈?”
“除了他,还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毒倒银鸠?”秦时觉得不可思议。
他对毒之一道并不精通,以前见过的也都是小打小闹,不入流的使毒手段,导致他是非常看不起用毒的人。
让他觉得毒道也是一门学问是从温婉开始的,可温婉的手段也说不上正派,这也曾经让秦时很头疼,生怕温婉走上歪路。
直到刚才温婉不动声的毒害连他都要忌讳的常窦,他才惊觉,原来,功夫再强也不可能天下无敌,这世上总是有些旁门左道让人防不胜防。
温婉在他心中也立刻从需要人保护的弱女子上升为用毒高手。
可这高高在上的形象还没维持一柱香的时间就又被打回原型。
南周山竟然帮着一个比温婉使毒手段更高的人!
坦诚的说秦时的功夫论内力和稳健不如常窦,论快和狠也比不上银鸠。
两个比他都厉害的人物连丝毫反抗都没有就相继倒下,这种诡异的情形秦时是从来没见过的,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也不知不觉的从心里上有点依赖温婉,他们这群人中,只有温婉懂这些旁门左道,如果温婉认输,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走不出南周山了?
秦时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温婉也在怀疑,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但她同样不认为南周山里会藏着比她更厉害的用毒高手。
至于鬼手本尊就在南周山的事,温婉怀疑过,但还是认为可能性不大。
温婉抛出去的药是鬼手交给温玉的,如果鬼手在,他肯定知道温婉在抛药引人。
鬼手是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在明知道有人找他的情况下,不会避而不见的。
所以,这个毒倒银鸠的人很可能和她一样。
和鬼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手上都有鬼手特制的某种毒药。
南周山的大当家没在,红胡子就是最厉害的人,现在红胡子都要被杀了,恐怕他是觉得温婉准备清山了。
尤其是在看到温婉使用手段毒害常窦之后大家的震惊反应,从中获得了灵感,此时出手,效果最佳。
他既不用露面,又完美的引起了众人的忌讳。
至于为何会选择银鸠下手?
温婉站起身来走到红胡子面前站定,仔细的打量着他。
“看我干嘛?不是我干的,老子是想打死他,可绝对不会使下毒这种贱招!”红胡子抖着胡子喊道。
一句话虽然洗清了他的嫌疑,却也把温婉一起骂进去了。
要说悄么生息的给人下毒这种事还是温婉开的先河。
温婉自己是不介意别人骂她,不理解她,可她还有很多忠实的粉丝是不容许她被人污蔑的。
萱舞也是调香制毒的爱好者,更是温婉的标准小迷妹,立马开口反驳,“你说话注意点,会用毒怎么就是贱招了!只要用法光明正大,这和用拳头打败你有什么区别?”
红胡子又要瞪眼,可温婉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胡子,“你的胡子为什么是红的?”
被抓了胡子的红胡子本来是要跳脚的,可听了温婉的问话又觉得可笑,“老子天生异,不行呀?难道非得是白的才叫做胡子!”
“哦,原来你本来的胡子是白的,觉得不好看所以染成红的了?”情况越是危急温婉就越淡定。
红胡子愣了愣,立刻“呸!”了一声,“你别乱说,老子天生红!”
“呵,”温婉冷冷的笑了一声,“红易躁,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染了红胡子你的脾气越来越坏吗?当你还是白胡子的时候想必也是少年天才,进益神速的,可是染了红以后呢?你的功夫是不是已经原地踏步很长时间了?”
红胡子想反驳,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因为温婉说的全都对。
他的胡子是染的,功夫也确实停留在原地很久了,他的师傅看到他总是一副失望的表情,这也是他跟着大当家落草为寇的原因。
他们都是被抛弃,被看不起的人,所以想要做一番事业给人看。
南周山的威名才刚刚打出去,就遇到了温婉来踢山,虽然他嘴上不服,可他心里清楚,就是老大在这也没用。
大当家跟他的实力不分上下,他都打不过,大当家也不会好到哪去。
关键是温婉这小孩邪性的很,一双眼睛黑亮亮的好像可以看透人的心,和他以前村头的铁口直断有一拼。
“你会算命?”红胡子问。
啊?温婉一愣,瞬间明白红胡子问的是她为什么会知道胡子是染的。
其实很简单,自然界是很神奇的,各种植物相生相克,银鸠中的毒需要一味药引,恰好就是一种可以使颜料稳定持久的植物。
这种植物以前广泛应用于染上,可是后来被一位御医提出来对身体有毒,后来皇帝颁发了禁令不许再用。
不用这种植物,染的成功率就大大降低了,导致那个时候只流行黑白两的衣服。
因为与历史有关联,所以温婉对这种植物印象颇深,没想到这个知识点在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这并不需要卜算,花靈听过吗?就是你染胡子用的最重要的一味药,说不上剧毒,但能侵蚀人的筋脉,大脑,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人的情绪,使人越来越暴躁,最坏的结果可能是自己把自己气死。”
温婉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建议你染胡子的人肯定是不怀好意的,身边有这么个想你死还能忍能谋的家伙,你能活到现在也委实不易了。”
红胡子听了这话如遭雷劈,一个劲儿的摇头,“不可能,你骗我,你胡说!”
温婉不与他辩解,不带眼识人,活该被骗。
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个下毒的人是谁,“我说的你不信,不如就把他叫出来当面问一问?”
问了,不就代表不信了吗?
红胡子理智上觉得应该信任兄弟,可情感上却又觉得温婉说的很有道理。
他陷入纠结中。
银鸠吃了解毒丹已经悠悠转醒,秦时立刻把他扶了起来,问温婉,“他怎么样?”
“目前看是没事了。”温婉耸了耸肩,神情轻松。
红胡子的表情已经招认了一切,在山寨里有一个懂毒理又想让他死的人。
这个人绝不会是鬼手,鬼手想让一个人消失简直不要太容易,他不会选择这么曲折隐忍的方法。
只要不是与鬼手本尊的对决,温婉就没在怕的,都是用鬼手亲制的毒药,无论是质还是量温婉都不可能输。
温玉和鬼手那是什么关系呀,岂是外人可比的了的!
“你,你竟然把他救醒了?你到底是什么人?”银鸠的苏醒是打垮红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他都无法吓住温婉,那么费力隐藏也就没意义了,看来他今日是难逃这一劫了。
红胡子自暴自弃的想着。
临死之前他确实想当面问一问那个他一直当作兄弟,照顾良多的人,建议他染胡子,真的是为了害他吗?
“若说我们山寨有动的使毒手段的,也就只有一人,便是你们在山脚下见过的负责哨岗陷阱的那个。”
“让我染胡子,给我调染料让我染胡子的也是他。”
哨岗?温婉好像明白为何哨岗并没有中毒了。
也许不是人家吃了大蒜,只是他与她师从同门,鬼手一定教过他怎么预防应对这种奇毒了。
“你们山寨没有等级划分吗?一个最底层的哨岗怎么有资格和二当家称兄道弟,并引导他做事呢?”秦时并不好糊弄,山匪他见多了,阴险毒辣的,重情重义的,各式各样的人。
“没那么精细的划分,他办事很细致贴心,懂的也多,我们也不算称胸道弟,顶多就是他关心关心我,而我偶尔照顾她一下。”红胡子老实的说道。
“啧啧,这没想到。”温婉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并不惊讶。
她投的毒,唯二没被感染的就是红胡子和岗哨了。
这俩人能幸免当然不是偶然,也许是必然。
“找到他,带过来。”温婉吩咐道。
本来看他没有威胁是想留他一条生路,奈何他看见的太多,知道的太多了。
汪洋应了声是,就带了几个离开了。
温婉并不担心他们遇到危险,即便山寨里还有活人,也肯定是中了毒的,根本构成不了威胁。
“等我问出了结果你再杀我,别让我的人生留遗憾。”这话说的温婉想不同意都不行。
然而还没过半个时辰,汪洋就回来了,“没有找到人,澡堂子里一个都没有,卑职惭愧。”
“之前中毒的几个人也不见了?”温婉惊讶的问。
虽然那几个人的行踪温婉并不感兴趣,可突然消失也太反常了。
离开薄荷汤浴他们受的了吗?
“有泡过澡的痕迹吗?”温婉也汪洋。
“有,”汪洋很肯定,“浴池里的水还热着。
”
温婉闻言松了一口气,泡了薄荷浴就好,温婉就怕那个岗哨能随时解毒,这么逆天的毒药如果都能解,他就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鬼手自己都研制出解药。
“你看,他们抛弃你了,从这点上就能看出来,你的兄弟并不把你当回事。”
温婉还有心情给红胡子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哼,反正不听他亲自说我谁都不会相信的。”红胡子又吹了吹他的胡子。
“那你就提供一些他们可能躲的地方,我好尽快把他抓来跟你对质呀。”南周山这么大,藏个把个人太容易了,他们人生地不熟的,纯靠搜得搜到哪辈子去了?
“你当我傻?你把他们抓来就是为了杀了我们的,我怎么可能给你提供他们的位置。”
红胡子又找回了自己的智商。
之前只是初闻胡子致命这个消息被震傻了。
只要他们还是南周山的人,他就不可能帮着外人算计自己人。
“你不想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温婉诱惑道。
“想呀!”红胡子很实在的点点头,“可我不能因为这个就让你抓到他们,万一这只是你的陷阱,他们想跑也跑不了,到时候全都得死在你手上,他可不想做南周山的罪人。。”
温婉叹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杀人了?”
红胡子真想说他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现在他的虎皮大椅上还躺尸一个呢!
连你们的自己人都说杀就杀了,难道还会对他们这些山匪手下留情?
温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常窦,眸一暗,一路相伴也是有感情的,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我没杀他。”温婉小声说。
“什么?”红胡子没听清。
温婉直接走了过去,拍了拍常窦,“我只是让他昏迷了而已。”
“什么?”
“什么!”
好几声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
最激动的当属汪洋,他可是以为常窦被毒死了,把他搬到太师椅上去的时候战战兢兢。
难怪还有热气吹到他身上,原来是个活人
汪洋有些惭愧。
“你没毒死他,那你们?”红胡子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只是常窦临倒下时说过的话,即便是他这样的粗神经都听出了里面蕴含的爱恨情仇,现在竟然被告知只是昏迷,感动震撼立马都成了笑话。
“你们都以为我把常大哥毒死了?”温婉环顾四周,得到的结果让她哭笑不得。m.χIùmЬ.CǒM
除了秦时大家竟然都以为常窦死了。
“我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人吗?”温婉很无语。
“那,我告诉你他们的去向,你能保证不伤害他们吗?”红胡子弱弱的问。
“我只能说我不会滥杀无辜,如果我想动他们,一上山就会直接出手了,何必给他们出主意,用薄荷浴进行治疗。”
红胡子低头想了想,“那好,他们可能躲在擂台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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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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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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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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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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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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