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尤丽珍嚣张又阴毒,能狠到把一个刚满月的婴儿偷走,交给心肠最狠的人贩处理,事后还能过得毫无愧疚。
那时候的她,恐怕万万不会想到,连这件事都能“原谅”她的苏利民,竟然也有瞒着她的秘密。
尤丽珍恐怕以为,苏利民早就折服在她的魅力之下,被她牢牢把握在手,不会背叛。
殊不知一个出轨的渣男,永远不会对一个人忠诚。
现在的尤丽珍看了就觉得真可怜,比被人踩了一脚临死挣扎的小虫子还可怜。
“你‘掌握’了几十年的男人,对你也不过如此啊。”
薛念轻飘飘的嘲讽语气,和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句,都狠狠戳痛了尤丽珍的神经。
“你以为你跟他是真爱,其实你不过是他婚姻里的一个调剂,你以为苏荔是你们真爱的产物,其实只是苏利民不小心弄出来的意外。”
薛念的话,让尤丽珍的双眼变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似要崩开,浑身不受控制地愤怒颤抖。
“苏利民不缺孩子,所以你把我弄走,他根本就不在乎。也因为他不缺孩子,所以你和苏荔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永远不会急着给你们正名。”
尤丽珍怒视着薛念的眼睛,脖子僵硬地向前伸出。
“住口!你给我住口!”
“你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所以才会这么愤怒。”
薛念直直回视她的眼睛,哪怕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神令人不适,也没有闪躲。
“你该恨的人不是我,而是苏利民。我看过苏氏集团的财报,你确实很有能力,从一个陪酒小姐混到高层,不仅仅是靠陪睡和给人当生育工具。”
薛念看到愤怒到极点、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的样子,噗嗤一下轻笑出声。
“算啦,不逗你。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他藏着一个儿子的意思,事到如今,你不想报复回去吗?”
尤丽珍的手指微微紧缩,双眼不自觉地往下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真实情绪。
薛念知道,她心动了。
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滔天恨意就知道,尤丽珍此刻对苏利民的怨恨,远远超过了所有人。
“当然,你也可以不理会我,继续当只被利用的可怜虫,跟他一人一边把牢底坐穿。”
薛念说着就毫不犹豫起身,作势要走,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尤丽珍嘶哑低沉的声音。
“等等,如果我想报复,你会要我做什么?”
尤丽珍再抬起头时,怨毒的眼神中燃起比刚刚还要炽热的火光,仿佛要把这条命燃尽来报复苏利民。
看到她的神态,感知到她身上的决绝气息,薛念嘴角微微上翘,轻声丢下一句:“当然是敲定他谋杀我的罪名啊。”
*
“什么?!张律师你搞没搞错?让我坦白从宽蓄意谋杀?我什么都没做啊!”
苏利民一大早迎来律师,还以为自己有机会保释出去,没想到会等到这么一句废话。
“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外面舆论怎么样,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实话?”
苏利民的声音越来越高,直到引来警员一句警告,他才又压低不再嘶吼。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一脸为难地瞥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钱多的份上,他还真不想接这么烂的案子。
“舆论跟案件本身无关。重要的是,尤丽珍已经招供,当年是你对发妻存有怨恨,主动逼迫她把薛念偷走,好气疯发妻继承她家的私产。尤明亮也说是你要求他寻找人贩。”
这桩二十年前的旧案本来就没有物证,重要的是人证和口供,现在尤家两个人都咬死是苏利民指使,而且说得合情合理,动机和逻辑都能圆得上。
再有舆论和薛家施压,苏利民肯定会重判。
“如果你主动坦白从宽,数罪并罚顶多判二十五年。如果你还要不停上诉,去了最高院反而对你不利。万一搞成无期徒刑,以你的情况想减刑可不容易。”
张律师没有告诉他,现在的网络舆论,其实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如果说出来只会让苏利民更着急慌乱。
薛念和苏荔的名人身份、以及此前她们之间的矛盾,给这桩本就吸引人注意的豪门秘辛增添了巨大热度。
苏利民、尤丽珍、苏荔,这三人可以说是引起了全民愤怒,虽说犯的都是不足以判死刑的罪,但人人都在喊叫着“死刑起步”。
作为苏利民用了多年的律师,他承受了很大压力,现在只想快点把案子解决好,不要再淌入这摊浑水。Χiυmъ.cοΜ
“利民,你我是老交情了,我不会在这种事上坑你。现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认罪认罚,你不肯的话,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苏利民满心荒唐,思绪还停留在尤丽珍父女俩的攀诬上,明明是她动手,他顶多算是帮凶,凭什么现在要他来承担一切?
他抬起头想要坚定拒绝,可是看到张律师无神的眼睛,他又犹豫了。
“真的只有认罪?没有别的路走?”
“二十五年和难减刑的无期,你选一条。”
苏利民忽然笑出声,心中充满讽刺。二十五年啊!等他出来都快七十五了,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一定!
可是无期......听上去就更让人恐惧。
“我以前还想把公司交给她,大难临头,居然被她给算计了一把!贱人......真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早知道玩玩就该收手,不该让她把那个野种生出来!”
苏利民压低声音的低吼充满愤怒,双眼通红充血,白净的圆脸因气怒染上了暗红色。
“好,我认罪。”
苏利民发泄了一通,稍微找回点理智,喘着气狠狠叮嘱张律师。
“不过她也别想好过!我保险柜有她和元啸东勾结海外高官、贩卖商业机密的证据,你帮我捅出去!”
张律师默默点头应下,如果能把尤丽珍和元啸东拉下水,苏利民这边的官司就好打多了。
“保险柜就在华商银行,张律师,我的案子可以到此为止,但你一定要帮我把那个贱人拉下水!”
张律师看到他疯狗一样的眼神,心里蓦地一抖,赶忙点头保证道:“放心吧利民,我会尽全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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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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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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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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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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