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威严的声音可比林以乔那不痛不痒的询问要让人不敢怠慢多了,光是他这个头衔就足以让田张千跪下颤抖,话音刚落,更是整个人趴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
李云成虽然脸上严肃狠厉,心里却是乐呵呵的,道这林以乔真是他的福星,随随便便落个水都能给他挖出个人骨来。
这几个案子要是能被他快刀斩乱麻的连着解决了,还愁名不成功不就?!传到京中怕是除了封赏更有一番美名。
暗暗得意他先见之明的安排,托信给母妃让她制造点事情,引得李云泽不得不提前回王府去,不然林以乔又怎能为他所用,有功劳肯定赶着送给李云泽,风头非得让李云泽抢了去不可。
“我......我,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相信我,我只是......”
此刻,田张千就是想好好说话,也像卡住的磁带一样说不顺畅了。更多的是怕,是担心,担心自己有理说不清,怕说了也没人信。
却也不得不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清楚,结结巴巴的承认这具尸体是原先伺候田夫人的丫鬟翠竹,尸体是他弃在荷花池里的,可人不是他杀的。
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那会田甜刚刚学会走路,田夫人也还在世,只是生产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大好,精神欠佳,终日都卧病在床休养。
渐渐地,她对田张千的管控也越来越疯狂,唯恐一个不留神,他就在外面胡搞乱来的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田张千是时时刻刻都要在身边伺候着,陪伴着,要是想出去干点什么,田夫人还会让身边信任的老妈子跟着,见了谁说了什么,事无巨细的都要汇报,只要一刻不在她的管控范围,就是又罚跪又训斥的打骂个不停。
日子久了,田夫人的脾气就越来越古怪,越来越变本加厉,但凡有一点不顺心的,田张千首当其冲就成了她发泄出气的对象。
田张千睡觉会打呼噜,说梦话,跟雷鸣一般闹,田夫人就让人在隔壁收拾出一个小房间,夜里两个人分房睡,也只有在她安睡的时候,田张千才有缓口气的时间。
就是这样缓口气的时间,田夫人都要派身边的人在他的房门口守着才放心。
那时候大家对田张千除了同情,剩下的全是夸赞。夸他是个难得的好丈夫,对妻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包容,日复一日不离不弃的爱护。
这上门女婿做的,有多憋屈,多无奈,多隐忍,多一忍再忍,忍无可忍还得再忍,才有他现在爆发似的性情大变,翻书般的变脸无情。
正因为过的如此的压抑和没有自由,让他觉得连狗都不如的生活,他开始依赖五石散,酗酒,这些却也只能在他一个人回到隔壁房间的时候偷偷的进行。
那天夜里,如同往常一样,他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照旧和着酒服用了一些五石散。
不同的是那天田夫人因为他在外面和人多说了句话而暴跳如雷,当着众下人的面,狠狠地把手里的药碗砸到他的身上,滚烫的汤水把他的胸膛都烫红了。
胸口的疼痛,心中的烦闷,所以他那天五石散用的量比往常都要多一些。有些飘飘然,有些云里雾里,有些分不清楚眼前出现的事物是真实还是虚幻......
翠竹和吴氏都是田夫人身边伺候多年的人,是她的心腹,和信任之人。田甜都是吴氏陪同奶妈子在照顾,而翠竹自然而然成了盯着田张千一举一动之人。Χiυmъ.cοΜ
几乎都是她守着田张千的房门,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她突然就推开了田张千的房门,手里端着一些下酒小菜,整个人也经过一番精心打扮。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两人发生了关系。田张千是断片了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翠竹哭哭啼啼的诉说道她只是来送些酒菜,没想到田老爷的兽性上来,紧紧抱着她不让她走,还强要了她。
田老爷吓得腿软,好在翠竹十分贴心懂事,表示她什么都不求,只求默默的陪伴在身边,还保证一定会守口如瓶不让田夫人知道。
把田张千感动的是一千个一万个的发誓,以后要是有机会定不会相负于她。对田张千来说,这无疑是他灰暗生活中的一缕色彩。
之后两个人便经常一起共度春宵,在田张千的再三诱惑下,翠竹也陪着他一同服用五石散,昏天暗地的找着最原始的快乐,有时候也会像野兽一样寻求刺激的快感。
他们的好日子也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段时间,只是突然有一天的半夜醒来,田张千居然发现翠竹死在了他的卧榻之上。
衣衫不整,手上的伤口在缓缓流血,眼珠子瞪得老大,血都渗红了他躺着的后背,像是因为他上半夜难以自控的用力过猛,导致她意外窒息而死的。
田张千浑身哆嗦,情急之下随手裹了件衣服就抱着往荷花池走去,趁夜下无人打算抛尸池中,又怕尸体浮起来被人发现,特地在上她身上绑了块大石头。
他后来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翠竹是何时进的房间,不过她往日也都没有提前知会的不请自来,他醒来的时候翠竹早已趁着天未亮悄悄离开。
经常服用五石散,让他的神智大多都是不清醒的,记忆也是混乱的,往往分不清楚先后时间。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失手杀了人,心里害怕极了。
后来田夫人也找过翠竹,几次无果后也就作罢了,田张千才心虚的松了口气。
那次以后田张千再也不敢碰五石散了,连酒都不敢多喝一杯,田夫人说东他绝对不会往西,好像认命了一样放弃挣扎,每天按部就班,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荷花池在一天,一天都是他的心头大患,这么多年一直想找合适的机会解决掉,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翻了出来......
说起自己当初是如何的被百般刁难和虐待,如何过着牢狱一般的生活而敢怒不敢言,田张千眼里尽是憎恨和厌恶,换谁都不愿提及自己不堪的屈辱过去吧。
不过更多的是害怕,可又不能自证清白,即使是失手杀人那也是罪责,事发后他越发回想,都完全没有印象,也萌生过是不是有人故意嫁祸的念头。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放下颜面,配合坦白,有什么说什么,不管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希望能为自己争取宽大处理。
听完他的供述,平王一句话也没说,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喝多了,根本不记得杀了人,可那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不管是杀人弃尸,误杀弃尸,还是弃尸,都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只能先收押待取证。
一旁的吴氏不停的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嘴里不断的念着阿弥陀佛,好像这样能帮田张千赎罪,帮翠竹超度,听到激动处连佛珠都断了一串。
好在平王并没有怪罪,也难怪吴氏激动。她和翠竹自小就在田府长大,各自没有家人和亲人,她们情同姐妹,就是彼此的依靠。
花夫人倒是很相信田张千,陪着他一同跪在地上大喊冤枉,说她们家老爷肯定不会杀人的,行为举止无不显示她的有情有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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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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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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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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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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