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是去哪儿啊,怀着皇嗣,还是别乱走动的好。”纳兰氏款款上前。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只是久坐也会有些乏,嫔妾起来走一走罢了。”阿琯笑道,却不看人。
“是吗?那妹妹可得仔细着,别一不小心磕着碰着,那可得让皇上多伤心啊。”纳兰氏没留个好脸色,往营帐内去了。
“贵人,我看皇后娘娘分明就是针对您呢,您……”淳淳打抱不平,噘着嘴。
“皇后娘娘这是在关心我。”阿琯不等淳淳说完,便出言打断了她,稍稍压低了声儿:“这些话以后别说了,叫喜欢搬弄口舌的人听了去,还以为是我管教不好,平白地让皇后娘娘受了辱。”
淳淳心下好一阵委屈:“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尊卑有别,要看清自己的身份,什么样的地位说什么样的话,她是皇后,岂是你我可以非议的?”阿琯的语气重了些,有些斥责的意味。
“是……”淳淳垂下头,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好了,我也并不是为了责怪你,只是叫你明白谨言慎行。”阿琯揉了揉淳淳的头,左右她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子家,许多道理还不明白也是常有的事。
“今日难得出宫。”阿琯往四周瞧了瞧,其余的后妃都已进了营帐:“淳淳,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啊?那可不行,贵人您现在怀着皇嗣呢,还出去走……这…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淳淳自然不肯答应。
“这身孕是我的,都这么久过去了,胎也稳了,多走几步不碍事儿,况且我每天都在宫里闷着,都快把我给憋坏了。”阿琯伸了个懒腰。
“这……”淳淳仍是犹豫不决。
“哎,这什么这啊,走吧。”阿琯先起身往前走。
“诶…贵人等等我。”淳淳慌忙跟了上去。
大营驻在一片竹林中,阿琯细细忆起,离宫城外最近的竹林也约莫有些路程,她们在道上花了一个时辰左右,想来应是不远。阿琯扶着腰,抚上一截粗竹:“这竹林生得高,能连天蔽日,想来也是有些年头了。”
她往竹林里走,却被淳淳拉住:“贵人,您别往里走了。”
“这是为何?”阿琯不解。
“这竹林里头路不平,难走。”淳淳掺着阿琯:“若是贵人想多看看竹,走大路也是可以的。”
阿琯思忖片刻:“走大路也好。”
她若是固执己见,届时真出了什么事,她自个儿也承受不起。
沿着大路走了不远,便听得天边一声凄厉的哀鸣,一只雁鸟应声而落。
“好箭法!”阿琯惊叹。
“哎,这可不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呢!”淳淳笑着。
阿琯也不语,越往竹林里走,便隐隐的起了风,阿琯的素罗裙也被微微撩起,她抬手遮风,淳淳拉住她:“贵人,起风了,咱们先回去吧!”
“无碍,只是小风罢了。”阿琯摇头,好容易有这么一次出宫的机会,她自然是想多在外面停留一会儿,况且这风在竹林里也着实算得小了。
“那,那再有一会儿便走!”淳淳提着心吊着胆儿,一刻也不敢松懈。
“好好好,依你的。”阿琯点了点淳淳的头。
再往里头走一会儿,风陡然停了,周围的空气有些安静,连竹叶间摩擦的沙沙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没来由的,阿琯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拉着淳淳的手也不免攥紧了些。终于,阿琯收住了脚,她心跳得厉害,过度的安静令她不安,手心已渗出了些汗:“淳淳,我们回去吧。”
淳淳胆子小,本就不愿意再往前了,听到阿琯让回去,自是连连点头答应。
阿琯转过身,却感觉到,在无风的竹林内,两侧却有些不寻常的细碎的竹叶声,阿琯放快了步子,旁侧传来的躁动声却愈发大了起来,似乎是直跟着阿琯来的。
阿琯还想走快些,两旁却猛然窜出两匹狼,异常凶猛,体格健壮。二狼的喉咙里都发出低低的吼声,自然是把阿琯和淳淳当作了猎物。
淳淳受了惊吓,尖叫一声,瘫坐在地:“贵…贵人…快…快走,别…别管奴婢……”淳淳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恐怕,我也跑不了了。”阿琯的双腿直发颤,头晕目眩了好一阵,努力使自己镇定,她一把将淳淳拉起来往后退,而两匹狼却也步步紧逼,却并未立即上前。
阿琯不断地向后,淳淳已经瘫软了下去,却还挡在阿琯身前。
过了片刻,两只狼似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一齐扑了上来。
完了。
阿琯退无可退,只能紧紧阖上眼。
可并未等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却听到了痛苦的狼嚎声,阿琯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儿:两匹狼身中双箭,均已倒下,血流满地。
阿琯这才抬眼,看清了来人:“是…是你…”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贵人恕罪!”夏霁一跃翻身下马,将手中良弓一收,单膝跪地。
“夏将军请起…我无碍…”阿琯虽是口中这么说着,嘴唇却已经白得吓人,额间直冒冷汗,腿颤着,已经有些支持不住。
“快扶好你家贵人。”夏霁急忙令道。
“哎…哎好…”淳淳这才如梦初醒,掺住阿琯,阿琯却已经晕了过去,淳淳吓得不轻:“贵人…贵人您怎么了!”
夏霁走上前,横抱起阿琯,再将阿琯抱着到马前,自己再一跃上马:“贵人方才受了惊吓,再加上她身体弱,受不住。”
“将…将军…我家娘娘怀着身孕,恐怕不能…在马上…”淳淳还担心着。
“这你放心,我控制好,自是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这儿离营帐不远,我先将她送回去。驾!”夏霁一手扶着阿琯,另一只手拉动缰绳,驾马离去。
赶至营帐,夏霁将阿琯抱下马,进了阿琯独住的棚帐内,将她放上床榻,吩咐一旁候着的宫人:“立刻请御医过来!”
那些宫人虽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着面色惨白已经昏过去的阿琯,也着实吓着了:“奴才这就去。”
夏霁也不闲着,走出帐外吹了声口哨,一只信鸽随声而至,夏霁将自己腰间的一枚同心结取下绑上信鸽的脚:“让沈尘过来。”wWW.ΧìǔΜЬ.Cǒ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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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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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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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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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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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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