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太后笑着,她虽已年迈,颦笑眉眼间却盖不住当年的风华。
“是,太后娘娘前些日子出宫,现下可算回来了。”纳兰氏迎上前扶着太后。
“哀家倒是着实想皇上了,怎么皇上还不来?”太后往一旁张望着。
“皇上心系国事,片刻便来,太后先坐。”纳兰氏谄媚地笑笑。
“哀家怎么觉得这后宫里像是少了些人?”太后打量着庄妃的方向。
“太后娘娘才回来,可能有所不知...那丽嫔和徐贵人...都......”纳兰氏故作叹惋。
太后心里也清楚了一二,叹口气:“可惜了丽嫔那孩子...不过,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这样?”
“丽嫔染了顽疾,走得突然......臣妾也只恨自己无用。”纳兰氏愈说愈发愧疚。
“唉,这天灾也怨不得你,你可别太过自责了。”太后拉住纳兰氏的手轻轻拍了拍:“你打理这六宫的事务,想来也是辛苦。”
“臣妾不辛苦,只要能为皇上和太后分忧,臣妾便知足了。”纳兰氏恬恬笑着,端庄大方。
阿琯把头偏过去,实在是看不过眼纳兰氏丑恶虚伪的嘴脸,许玥的死分明就是人祸,何来天灾一说?
“看样子是朕来晚了。”慕予迈着步子踏进御宴宫。
众妃嫔起身行礼:“嫔妾参见皇上。”
“起来。”慕予行至太后身前:“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皇上怎么又瘦了?”太后用手捏了捏慕予的上裳:“穿得又单薄,现下虽是入了春,但是皇上还是多穿些好。”
“儿臣知道。”慕予又和太后寒暄了一番,外头又陆陆续续进来了些朝廷重臣,这人算是到齐了,二月宴也算是开始了,不断有从御宴宫正殿后进来的宫婢端上瓜果菜肴,分至各人桌上。
“臣妾还准备了歌舞,还请太后和皇上赏臣妾一个薄面儿。”庄妃端着酒盏起身。
太后素来偏向庄妃,当年她有意扶庄妃为后,岂知纳兰戈在朝野中的势力太过,即使是慕予也要忌惮三分,纳兰氏这皇后的位置,也坐的没有后顾之忧。
“好,你准备的,哀家自然不能不看。”
慕予也颔首。
庄妃使了个眼色,候在内殿里的舞女便纷纷进了正殿,轻歌曼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庄妃排这个舞,倒是有心了。”慕予看着,口中还不忘夸赞庄妃。
“皇上过誉了。”庄妃福身,唇边的笑意毫无遮掩,一览无余。
“啊!”一声惊呼。
庄妃转头,却见一名舞女的衣裳破损,那舞女急忙护住身前。
“怎么回事?这成何体统?”太后重重拍了木椅。
庄妃急忙离席到正殿中央跪下:“请太后娘娘息怒,是臣妾的失误...”阿琯跟着庄妃跪着。
“这......”太后一时气结,慕予倒是抿着酒,一语不吭。
“你怎么回事?适前没有检查过舞衣吗?”庄妃呵斥道。
“奴婢......奴婢是仔仔细细检查了的啊。”那舞女似是被吓懵了,语无伦次。
“检查了为何还会破?”庄妃不依不饶。
“奴婢实在不知啊,还请娘娘明察。”舞女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明鉴?除了你们,还有谁能碰这些衣裳?”庄妃显然动了怒。
“奴婢真的不知。”舞女开始发抖,身子都不稳了。
“你......”
“嫔妾倒是看到一件有趣的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庄妃还想说什么,却被宁嫔打断。
“你说吧。”慕予淡淡启唇。
“适才庄妃娘娘还没来,那些舞女从偏门进来,我就看见谭贵人身边的丫鬟琉璃跑出去了,又见她从偏门绕进内殿。”宁嫔轻笑。
谭柔之的脸一霎变了颜色:“琉璃只是对我说她掉了一只耳环,我便许她回去找了。”
“哦?是吗?那为何琉璃要从偏门进来,还要去内殿?”宁嫔追问道。
“是!我们是看到有个宫婢进来,还很热情地说要帮我们整理衣裳。”舞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连连称是。
谭柔之起身跪在庄妃身侧:“嫔妾对此事并不知晓。”
“好个并不知晓?谭贵人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云妃添嘴道,这话隐隐带着些火上浇油、幸灾乐祸的意味。
“嫔妾确实不知道,琉璃,你究竟去做了什么?”谭柔之转眼看向琉璃。
琉璃支支吾吾着,突然跪下:“皇上皇后娘娘恕罪啊。”
“你何罪之有?”纳兰氏问道。
“奴婢不该一时贪图谭贵人给的好处,前去毁坏了那些衣裳,奴婢只是一时糊涂啊。”琉璃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求皇上恕罪。”
“你说什么?我没有......”谭柔之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嫔妾并未指使过她,还请皇后娘娘明鉴啊。”
“贵人,您就承认了吧,奴婢不过是想保住自己,贵人若是想把奴婢一个人往火坑里推,那也别怪奴婢不认昔日的主仆情分了。”琉璃抽抽搭搭着。
“你胡说...”谭柔之皱眉。“依嫔妾看呀,这谭贵人就是嫉妒庄妃姐姐的盛宠,想让庄妃娘娘在皇上太后面前难看。”楚恬颇有些得意。琇書網
谭柔之紧紧攥着衣裳,面色苍白。
阿琯清楚谭柔之是断断不可能做出这等事,适才看她们这一唱一和,明眼人一瞧便知道,这不是摆明了串通好,要拉谭柔之下水。
“奴婢觉得此事还有蹊跷,一来是谭贵人在深宫中从不曾见过皇上,一直老实本分,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逾矩之事,二来便是,若要陷害庄妃娘娘,那必然是稳妥再稳妥,怎么可能做这些轻而易举就能被拆穿的把戏?”阿琯大着胆进言。
“谭贵人之前喝了庄妃娘娘的茶,中了毒险些丧命,怎么可能不恨庄妃娘娘?”云妃笑道,眸间尽是轻蔑。
“那次下毒之事,你也逃不了干系。”楚恬狠狠地瞪了阿琯一眼。
“奴婢有没有下毒,奴婢自己心里清楚,况且奴婢也挨了罚,无罪者受罚,奴婢竟不知这是宫里的规矩。”阿琯冷嘲热讽道,纳兰氏的颜面也有些挂不住。
一直冷眼旁看的慕予听了这话猛地抬眸:她受了罚?难怪那天她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本宫自会查明此事。”纳兰氏开口。
“皇后娘娘说的查明,该不会就是像那次徐贵人那样,不了了之吧?”庄妃黛眉横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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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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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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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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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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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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