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锋知道李潇潇跟苗秀心是好朋友,苗秀心也知道李潇潇很喜欢重锋,所以他们谁也没提之前意见不合的事情。
“潇潇受了惊吓,但她不想其他人担心。”重锋看着苗秀心说,“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能会惊醒。”
苗秀心握了握拳,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又混杂着愤怒,但仍是注意着控制自己的音量,冷冷一笑,低声说:“她没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是吗?”
重锋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他原本以为潇潇只是这次才不愿意告诉他,毕竟之前她总是和他分享各种事情。从市文工团每天打电话,到部队里收操后两人见面,她经常把当天的事情都告诉他。
重锋忽然又想起,去年周宝姝在京市被逮捕那天,李潇潇从周宅出来之后,也像今天这样,勉强自己提起情绪,和他去莫雨家吃饭,跟其他人一起说说笑笑,小太阳一样。
可当她喝醉了之后,她又抱着被子哭花了脸,跟他说自己是故意等周宝姝犯错。
重锋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了苗秀心的问题:“是。”
两个都不是喜欢跟人争论的人,尽管苗秀心之前冲进重锋办公室里面,但两人并没有吵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意外?去年六月她还在羊城剧社,十五号那天她请了假,中午回来时一身都是伤,也没跟我和文海燕说,家里出了事也不说。”
“她一直就是这样的,”苗秀心眼里带着嘲讽,“你是今天才知道吗?”
去年六月十五日,正是重锋和李潇潇在光州相遇的那天。
重锋已经为那一天后悔过无数次,但从没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让他无地自容。
随后,他又发现了一个事实:潇潇很可能没有告诉苗秀心,那天是他将她弄伤的,否则苗秀心这会儿应该不止是这个脸色了。
他并不是今天才知道潇潇是这样的,他只是今天才注意到,才反应过来,那小姑娘总是将阴影藏在心里,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
台下的观众看到的是她纯熟的演技,演员们看到的是她的无私分享。
就连他,当她还在市文工团时,他一开始心里想的是自己可以照拂她,但实际上总是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偶尔回头时看到的也只是她的乐观和坚强。
哪怕到后来,他知道了她的心意,可大多时候在他眼里,她跟那些柔弱的演员不一样的,她甚至可以比大多普通战士要厉害。
因为她的坚韧,他心里也不自觉地提高了期待,而她也每次都能让他惊喜。
重锋也在想,为什么当初他明明将她当成小孩儿,可到后来,他却忘了她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看着她不停地往前冲呢?
他曾经亲口说出了那些话,那些当时他不知所措,他怕潇潇自毁前途时而说出的话,是他让她往前看往前冲。
潇潇,我希望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眼里看着目标。
战友,部队,军旅,这些都会让你变得更优秀,也会让你变成熟。
这里是部队,潇潇不会像去年在莫雨家那样喝酒,也就不会朝他酒后吐真言。她甚至看到他一有想要询问的意向,就马上拿出其他理由,来证明自己没有问题。
所以,他才会想到让苗秀心注意一下潇潇,女孩子之间,也许更容易说话。
面对苗秀心的指责,重锋从来都没有否认过。他低声说:“是我的疏忽。”
这就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苗秀心没想到自己平时从不骂人,第一次有骂人冲动时,对方竟然是自己朋友喜欢的人,而且对方还救过自己的命。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跟这人说话了,不然火气又要上来。李潇潇看着大大咧咧,实际心思细腻敏感,说不定就看出她有什么问题了。
苗秀心哼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再给重锋。
重锋叹了口气,走出院子外。
方浩明正在外面等着他,一见他出来,连忙贴了过去,又朝院子里瞟了一眼,只能看到苗秀心的背影。
方浩明一脸关心地问:“锋哥,怎么样,还顺利不?”
不等重锋回答,他又一拍大腿,一脸过来人的表情:“我跟你说,你要想跟潇潇好,她这闺蜜你可不能得罪,该低头时低头,不然有你好看的。”
重锋脸色沉静:“苗秀心也没说错。”
尽管方浩明也不清楚李潇潇被肖恩带走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一个小姑娘在香岛呆了好几天,回来却跟没事人一样,也未免太不正常。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小姑娘在假装自己没事。
方浩明一脸怜悯地看着重锋,想说点什么安慰重锋,但这里头最惨的是李潇潇,归根到底还真就他这上司的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另一边,李潇潇还不知道,在她洗澡的期间,自己的好朋友怼了重团长一顿。她闻着蜂花檀香皂那熟悉的味道,心里的踏实感又多了一点。
洗完澡后,她吃完了卢秀娟做的面条,又快速地把衣服洗好,回房间把头发吹干,这才大字型趴到床上,扒拉着枕头,重重地舒了口气:“累死我了。”
苗秀心坐在她隔壁床,朝她说:“那睡吧,都快十二点了。”
“嗯嗯,”李潇潇翻了个身,面对着苗秀心,打了个呵欠,声音都有些含糊了,“我起不来了,苗大师你关一下灯吧。”
苗秀心应了一声,下床关了灯。
李潇潇很快就睡着了。
苗秀心这几天也都没睡好,尽管李潇潇现在已经回来了,但晚上听了重锋一番话之后,苗秀心依然睡不着。
月光从纱窗外透进来,房间里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苗秀心能看见李潇潇无意识地慢慢蜷起身子。
窗外一阵风吹过,木窗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李潇潇一下子就被惊醒了,抖了一下,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苗秀心也连忙坐了起来:“潇潇?”
房间内很暗,没有风扇,身下也不是柔软的床垫,而是宝安县光州军区驻扎营地里的木板床。
好一会儿后,李潇潇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已经不需要时刻警醒,不需要防着米沙或者肖恩突然半夜撬开她的房间,也不会再被他们拿着军刀或者手枪抵在脖子上。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她时快时慢的呼吸声。
她缓缓地舒了口气,朝苗秀心那边看去,声音有点尴尬:“啊……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啊。”
苗秀心沉默了一下,说:“不是,我本来就还没睡。”
李潇潇有点惊讶:“不是吧苗大师,你居然失眠?”
从前在剧社和市文工团的时候,她跟苗秀心都在一个宿舍,知道这姑娘有多自律。
不管是休息还是训练,苗秀心的每一块时间表,都像是一个被精准输入的程序一样,该吃吃该睡睡,别人在大型表演或者重要考核前一晚,也许会睡不着,但苗秀心绝对不会。
苗秀心“嗯”了一声:“睡不着。”
李潇潇刚才惊醒坐起,看到苗秀心也坐着,心里觉得有点稀奇,想了想,又趴回了床上,笑着说:“要不我给你唱摇篮曲?”
苗秀心终于切身体会到,去年六月李潇潇带着一身伤回来时,文海燕崩溃大哭时的心情了。
她不会像文海燕那样大哭,但她很想敲一下李潇潇的小脑瓜,问一下她里面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
都这种时候了,这呆瓜还问她要不要听摇篮曲。
苗秀心拿着自己的枕头,走到了对面,把枕头放在了李潇潇的隔壁。
李潇潇愣了愣,意识到苗秀心这是要过来一起睡了。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往后挪了挪,给苗秀心腾出了地方。
苗秀心爬了上去,跟李潇潇相对而卧。
李潇潇虽然平时看着热情开朗,但不管是前世还是穿越后,从她记事以来,她就没试过跟别人一张床睡觉。
她在黑夜里习惯了一个人,哪怕是读书时跟室友一个寝室,但当大家都安静下来时,一张床就是一个小世界。
今晚的苗秀心有点奇怪,李潇潇看着她模糊的影子,试探着问:“苗大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嗯,”苗秀心低声说,“这几天,我总是怕你回不来。”
“嗐,原来是这个啊,”李潇潇哈哈一笑,拍了拍胸口,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不觉得害怕么?”苗秀心问,“潇潇,碰上这种事情,害怕才是正常的。”
李潇潇声音一顿,笑不下去了,手指在床板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苗秀心看着她,按着她的手,说:“换做是其他女孩儿,也是会害怕的。”
李潇潇没有吭声,半晌后才小声地说:“我也没说我不害怕呀。”
苗秀心没好气地说:“那你跟重锋说过你害怕吗?”
“那肯定没有啊,”李潇潇嘟囔着说,“他是军人,我也是军人,我还是他下属,我怎么可能跟他说这个。”
“为什么?”苗秀心问,“你们是上下级,你们就不是未婚夫妻了吗?在公在私,他不是都有保护你的责任吗?出事了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你,这明明就是他的问题,你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呢?”
苗秀心连着几个问句,李潇潇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苗秀心,明明平时连话都不多的一个人,李潇潇一时间都有点被问懵了。
“因、因为……”李潇潇磕巴了一下,“因为他知道肖恩不会伤害我,噢对了,我还没跟你说,我亲爷爷是搞科研的,姓周的,不过我没打算回周家。肖恩他们考虑我的背景,虽然把我带走了,但不会动我的。”
苗秀心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有点意外,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哪怕李潇潇有背景,但这种背景在间谍眼里真的顶用吗?以前不也有要员被特务暗杀?那些要员难道就没有背景吗?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但是,现在李潇潇人已经回来了,苗秀心也并不是真的要纠结这些东西,而是希望李潇潇能坦诚一点,明明受了惊吓连觉斗睡不好,还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这些涉及到你们的任务,我知道你不方便说。”
“我也知道你可能觉得自己带着一队文艺兵,不想影响队伍情绪,也知道你喜欢重锋,不想影响你在他心里的形象,所以你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可是潇潇,”苗秀心顿了顿,缓缓地问,“你在我面前也要这样吗?”
苗秀心半天没听到李潇潇声音,好一会儿后,她才听到这小呆瓜吸了吸鼻子。
李潇潇还带着点鼻音,小声嘟囔:“那你不要笑我。”
苗秀心好笑又好气,心疼又心酸,说:“我笑你做什么?说得你好像第一次干这种事似的,你是忘了文海燕去年哭得有多大声吗?”
李潇潇当然没有忘,连忙又说:“你不要告诉她了。”
苗秀心哼了一声:“那看你表现了,坦白从宽。”
于是李潇潇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
她说自己在海上舞台后面被肖恩拖下水,被他按在水里差点被淹死;被带到香岛后由一个外国女人看守,找机会逃跑了,想通过别的路线回来,但是身上没有钱,幸好一个香岛女人收留了她,但她每天晚上都不敢睡熟,因为怕那个外国女人找上门来……
李潇潇慢慢地说着,苗秀心听得很认真,不时问一两句,两人聊了很久,声音慢慢小了下去,李潇潇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一回入睡之后,窗户偶尔被风吹过发出的吱呀声,再也没有将她惊醒过来,让她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六点半,营地的起床号准时响起。
不过几天没听到这声音,李潇潇却觉得像是隔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听着无比亲切。
她正想爬起来,看到旁边的苗秀心,又滚到她身边,用力地抱了苗秀心一下:“苗大师,谢谢你,么么哒!”
文工团的起床时间并没有那么早,但苗秀心既然住在这里,起床号一响,她自然也跟着醒了。
苗秀心拍了拍李潇潇的小脑瓜:“快去吧,你们这时间紧得跟什么似的。”
李潇潇马上爬了起来,一边换衣服一边笑嘻嘻地说:“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呀?反正你以后也要考进来部队文工团的,可以早点习惯。”
苗秀心摆摆手,表示不去。
李潇潇也就说说,换好衣服后,一溜烟跑到院子里,跟其他文艺兵会合,领着队走出院子,跟其他战士们一起出操。
这个钟点,正好是村民们吃早饭的时间。
战士们出操的队伍沿着村道跑过,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的李潇潇同志今天竟然在队列里!
她回来了!
“那不是李潇潇同志吗?”
“天呐,她回来了!”
……
村民们兴奋地喊着,一个传一个,还在屋里的也捧着碗跑了出来,循着声音看去,果然看到那个大眼睛少女回来了。
所有人都兴奋地跟上了战士们的队伍两边,李潇潇看到这么多人为自己的回归而高兴,心里十分感动,也都朝着众人打招呼。
战士们出操的队列每路过一户人家,就不断地有人加入,激动地朝李潇潇挥着手。到最后,军民队伍浩浩荡荡,好不壮观,成了宝安县这些年来难得一见的奇观。
因为加入的百姓越来越多,而村道本来就不宽,难以全部人一起跑步,于是今天的出操不得不提前结束,这对于战士们来说,也算是一个奇遇了。
尽管出操提前结束,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李潇潇受到村民们发自内心喜爱的缘故,在她创新大胆的想法下,她带着队伍改变了整个宝安县。
每一个战士都记得,他们刚来到这地方时,第一天出操时,村民们脸上都是麻木冷漠的表情,而现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热情和快乐,前后对比简直天差地别!
战士们回到营地,不久后,陆续有村民过来送吃的,因为他们之前听说了,李潇潇受了伤,所以村民们自发送东西过来。
李潇潇当然不能收他们的东西,但村民们实在太热情了,看她不愿意收,村民们着急了,最后是县干部们收到消息,也都马上赶了过来,竟然还帮着一起劝她收下。
就连其他文艺兵一起帮忙说明,说军人不能收这些,干部和村民们一想到他们的生活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这姑娘还为此受了伤,谁都过意不去,送东西也是真心希望可以让她补补身子。
李潇潇没法,最后决定将村民们送的东西,用在下一次的篝火晚会上,也算是变个法子还给他们。m.xiumb.com
在文艺兵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时候,苗秀心再一次来到了重锋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只是借用的土房。
重锋也是刚出操回来,刚洗漱完就进了办公室。这会儿是早餐时间,方浩明正准备去打早餐,一看到苗秀心过来,马上去跟重锋报信:“团长,苗秀心同志过来了。”
方浩明刚说完,苗秀心已经走到门口外了,正等着进来。
重锋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让她进来吧。”
方浩明说了一声“好嘞”,快步走了出去,朝苗秀心做了个请的动作:“团长在里面,你可以随时进去。”
苗秀心朝他点点头:“谢谢。”
说着,她走了进去,径直到了重锋跟前,开门见山地说:“你未婚妻前几天差点淹死了,在香岛时因为躲间谍,不敢睡熟。”
“昨天晚上她睡没多久,一点声音就能将她吓醒,”她顿了顿,又说,“我跟她聊了很久,今天她看起来是好很多了。”
重锋想再知道多一点细节,但也知道苗秀心是趁着李潇潇不注意过来的,而那小姑娘又不愿意他知道这些,这会儿时间紧,苗秀心也没法一次性全部说出来。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那小姑娘放松下来,让她知道在他面前,她不必事事完美。
重锋站起来,发自内心地朝苗秀心说了一声“谢谢”。
苗秀心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显然是并不在意重团长的谢意。
因为李潇潇喜欢重锋,所以苗秀心才将这些事情告诉他,好让他起码知道要怎么安抚李潇潇。
她看着重锋,一字一句地说:“重团长,你知道的,潇潇她其实有很多追求者。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替她那些追求者送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待会儿还有字数补充已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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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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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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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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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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