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当配音演员穿到年代文>第 34 章 师生间
  冯佩仪在当老师之前,也是光州市文工团的演员。

  在她的演员时代,那些年跟现在还不一样,当初能演的剧很多,她以为自己能在舞台上站一辈子。

  可后来变了,她的老师被下放了,她和同学们也不能演自己心爱的剧目,甚至在那批公布的样板戏里面,他们找不到自己能演的。

  因为经历过辉煌,在舞台上绽放过光彩,因而更加难以忍受跌落时的痛苦。

  他们是演员,却没有舞台,也没有观众。

  总有的文艺人不愿这样苟延着演员生涯,于是愤而离开这个地方,宁愿就此结束,转而投入其他行业,也不要这样。

  冯佩仪当时也很彷徨,她很想继续演话剧,但所有人都告诉她,以后都演不了了,然后他们给她一一分析为什么演不了,激愤地跟她说,他们是话剧演员,他们的演艺人生不该这样寂寂无声,然后拉着她一起去找肖星团长请辞。

  冯佩仪当时对这位新团长并没有多少好感,当然也谈不上厌恶,她只是更想念原来的老团长。

  除了因为样板戏中没有话剧,还因为老团长也不在了,整个文工团像是经历了一番大清洗,变得十分陌生,所以大家才想着要离开。

  她其实也很难过,因为她真的很喜欢演话剧,在舞台上的时候,她可以拥有角色的人生,这让她能短暂地忘掉家里酗酒的继父和软弱的母亲。

  她并不想回家,也不知道离开文工团之后可以去哪里,但话剧舞台是心中的圣地,她也觉得它不应该被玷污。

  也许她可以像众多青年一样,选择下乡,去那些淳朴的地方。

  可就在她和同学们朝肖星团长请辞时,肖团长跟他们说了一句话:留下来,以后大家还能继续演话剧的。

  其他人都嗤之以鼻——怎么演?连剧本都没有,演什么?

  当时虽然也有其他文艺团队演小话剧,但几乎是只公演一次就被封了,尽管没有什么处罚,但话剧剧本创作耗费心血,到头来却成了一次性的东西,任谁都消耗不起。ωωω.χΙυΜЬ.Cǒm

  所以其他同学并没有将肖团长的话听进去,依旧走了。

  只有冯佩仪还在犹豫,因为她没有地方可去。如果能继续演话剧,那即使这新团长不如老团长,即使文工团许多老熟人都已经不在了,可为了话剧,她可以忍受这一切。

  可她也怕肖团长这话只是哄骗,于是问他,以后还能怎么演?

  肖团长回答她:光州文工团的话剧组不会解散,有专属的排练室和舞台,哪怕暂时无法公演,但内部演出一直会有。

  紧接着,当时肖团还长说了一句话,让她记到了现在——

  凛冬不过是一年四季中的一部分,总有过去的时候。

  于是冯佩仪留下来了,因为话剧组几乎全走了,所以她既是老师又是演员,后来随着招新越来越多,她正式转为文工团在编的老师。

  从红极一时的少女演员,到退居幕后的青年老师,冯佩仪迎来了一个个眼里带光的学生。

  直到李潇潇这小姑娘来到她跟前,她终于明白这世上真的无绝对,肖团长说得对,将来未可知,即便现在样板戏中依然没有话剧,但他们话剧人又重新站到公演的舞台上了!

  曾经肖团长拉了她一把,她今天才能再次亲历如今的盛况。

  现在是时候轮到她拉自己的学生一把了。

  可现在文工团和当年的情况不一样。当初文工团人才凋零,肖团长临危受命,想着能挽留一个是一个。但今天,文工团人才济济,加上吴芳迟迟没有恢复状态的苗头,批了这么长的假期仍给她留着编制,文工团已经是仁至义尽。

  今天肖团长出面干涉这件事,也是凭着跟光交会会馆馆长的交情。身为团长,肖星也已经做得够多了。

  可别人做得再怎么样,吴芳自己走不出来也是没用的,文工团不可能一直宽容着她,这样对其他演员不公平。

  冯佩仪的声音有点沙哑:“我今天跟她谈了很久,她听不进去。”

  李潇潇也是曾经从云端跌落低谷的人,尽管事情的原因不一样,但那种绝望到想要一个人消失的心情,她也感受过的。

  这个时候的吴芳,只想逃离一切,其他都无所谓了,当然听不进去冯老师的话。

  人有时候其实像一只蜗牛,遇到伤害会躲进壳里,只有自己重新出来,才能继续向前。可如果蜗牛被强行打碎身上的壳,蜗牛会活不久的。

  “老师,既然她听不进去,”李潇潇想了想,说,“那我们就不要再跟她说了,让她自己想通。”

  冯老师叹了口气,像是在感叹她的天真:“嗯,像她说的那样,她说也许下乡远离吕洋之后,慢慢沉淀下来,说不定哪天就过去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有点自嘲地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人还能好好的。”

  下乡有多艰苦,两人彼此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吴芳逃避现实的理由。

  肖团长那边已经准备批流程了,吴芳现在这情况,剩下的几天估计也不会跟大家一起练习了,甚至可能为了避免吕洋再次骚扰文工团,她会选择回家,等到批复下来,就会直接下乡了。

  苦口婆心劝了那么久都劝不通,她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里自己想通呢?

  李潇潇却一脸坚定地说:“老师,我们是话剧演员,可我们也是观众。正因为我们是演员,所以共情能力比普通观众更加强。站在舞台上,通过故事发人深省,通过角色给观众传达信念,这不是我们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吗?为什么到了吴芳师姐这里就是个例外呢?”

  冯佩仪愣了一愣,随即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眼里重新燃起希望,又有点不确定地看着李潇潇:“潇潇,你是说……你打算以吴芳和吕洋为原型,写一部新剧?”

  李潇潇点点头:“差不多。”

  冯佩仪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这种题材不行的。”

  这种情情爱爱,拿到台上就是“靡靡之音”,格局小了,没有大爱,也没有主旋律。

  题材?那要看怎么包装和表达了。包装和宣传,也是一种艺术,是现代创作团队必备的自我修养。李潇潇微微一笑,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创作方向。

  冯佩仪最初还不抱什么希望,可听着听着,她的脸上慢慢透出惊讶的神色,一颗心仿佛走了一遭跌宕起伏的路,从动摇到坚信,眼底隐隐跳跃着小火苗。

  当年文工团遭逢变故时,她才十九岁,热血澎湃,到今年她二十七岁,从台前转到幕后,带着一群学生,这让她变得比之前成熟沉稳了许多。

  可此时此刻,听着那个只有雏形的新剧本,她忽然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那股身为话剧演员对舞台表现的振奋,在她心头跳跃,让她无比兴奋与激动。

  李潇潇大致说完后,握着冯佩仪的手:“老师,这个角色就拜托您了,只有您能做得到。”

  她确实要以吴芳和吕洋为原型创造角色,吴芳为原型的角色确实也是主角,但吕洋不是。

  在剧本中,这狗男人只会是反派配角,就像是在吴芳漫长的一生中,这狗男人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坑,只要跨过去了,就没他什么事了。

  比起吕洋那狗男人,文工团的老师和同学,才是在吴芳人生中陪伴更久的人。尤其是冯佩仪老师,手把手地教导她,亦师亦友,让她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教导成德艺俱备的话剧演员。

  因此,这是一部双女主的新剧,说的是一个大女主怎么将小女主从怪圈中救出来的故事。而这个大女主是一名不让须眉的女军人,在出任务时遇上被渣男PUA的小女主职工,女职工在女军人的帮助下,摆脱渣男,成为能顶起半边天的新时代女性。

  这既符合军民互助的时代主题,又能体现新时代女性的特点,光州是省会大城市,而且地处沿海,本身思想就比国内其他地方开放,各单位中也不乏女高层,天时地利人和,为这部剧的诞生提供了非常好的条件。

  由冯佩仪来担任这部剧里的女军人,能让这部剧意义非凡,而且时间紧迫,写剧本也需要时间,剩下的排练时间不会多,由冯佩仪和李潇潇担任双主角,将能极大地提高排练效率。

  剧本确实是好的,但时间非常紧,可冯佩仪相信李潇潇能做得到,终于反握住李潇潇的手:“潇潇,你是个好孩子,如果这次吴芳走出来了,你就是拯救了她一生的大恩人。”

  “老师,我不是为了要师姐的感激才这么做的,”李潇潇想了想,说,“现在这个社会,女孩子遭受的恶意太大了。女孩子之间,本就该互相帮忙的。”

  别说这个时候,即便是到了现代,女性依然在社会上遭受到恶意,而且其中有不少是来源于同性,女人有时候对同性莫名地苛刻,以至于总有人感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李潇潇又说:“师姐没有错,她为什么要避让吕洋呢?明明是吕洋的错,不是吗?我知道现在依然很多人对女孩子很苛刻,女孩子被冒犯了,被伤害了,即使惩罚了加害的那个男人,受伤的女孩子依然要承担各种不友好的目光和留言。”

  “可这是不对的,”李潇潇握了握拳头,“不能因为大家都这么说,我们就认为这是天经地义是真理。要滚的是吕洋那对狗男女,师姐感情受伤了,已经付出了代价,不能再让她承受其他损失,丢了自己的事业。”

  “是这么个理,”冯佩仪叹了口气,笑着拍了拍李潇潇的手背,“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连这个都想到了。那我现在马上去跟肖团长说一下,请他将流程压一压。”

  李潇潇忙不迭点点头,跟肖团长交涉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因为如果按正常流程,他们根本来不及准备。

  毕竟,他们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单单只是上台演出,对吴芳的影响力是有限的,他们要将这部剧的功能发挥到最大。

  除了台上的表演之外,四周观众也互相有感染力——如果到时候坐在吴芳身边的是普且信的臭男人,这种臭男人观众根本不可能认可这部剧的内核,只会边看边骂。因此,他们还要邀请有影响力的成功女性来观看,最好能邀请其中一位上台发表感言,以自身的经历,加固舞台内容传递的思想。

  因此,他们除了要抓紧时间写剧本和排练之外,对新剧的宣传、对嘉宾的邀请,乃至到最后报社的采访曝光,改变社会舆论方向,所有环节都缺一不可,同等重要。

  事不宜迟,两人一同往肖团长的办公室走,李潇潇不方便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冯佩仪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这才走了进去。

  原本一大早时,吴芳就已经跟肖团长谈过了,但是肖团长还是先劝了一下,让她再考虑考虑,结果出了中午那事儿,吴芳本来就脆弱的心理再次崩溃。

  原本上个月首演时,吴芳临时退演,就已经感觉很对不起大家,中午大家再次为她出头,白杨差点动手,甚至被吕洋硬扯关系,还让肖团长为她去跟光交会公馆那边交涉,她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样只会将整个文工团牵扯进来。

  肖团长一看到冯佩仪进来,就猜到她是要说什么了,叹了口气:“冯老师,我中午的时候跟吴芳那孩子再次谈过了,她去意已决,我也已经答应她放人了,这事到此为止吧。到下面冷静一下,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在市区这边,她也呆不下去。”

  冯佩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老师。”

  听到这个称呼,肖星有点意外,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从前的什么事情,不由得笑了笑,脸上有点无奈,似乎又有点怀念。

  肖星也是演话剧出身的。

  当初他来接任文工团团长的时候,话剧组的学生们意气用事,只有冯佩仪留了下来。那时的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姑娘,比新招进来的学生大不了多少,根本压不住新学员,肖星就手把手地教她,要怎么样才能从演员转变成一名老师,同时也将自己的表演技巧传授给她。

  他的能力当然要比她强,可他从来不直接管她的学生,她将他教的技巧,又传授给学生,在学生面前立起了威信,这才一步步完成了从演员到教师的角色转变。

  那段时间里,她私底下就是喊他老师的。

  肖星低低地叹了口气,说:“佩仪,我知道你在吴芳身上花了很多心血,我也为她感到可惜。但是我是文工团的负责人,你是话剧组的负责人,今天中午但凡有人没忍住动手,我们都有麻烦,整个文工团都有麻烦。”

  “今天是运气好,吕洋肯定也怀恨在心,要报复实在是太容易了,我们目标太大。”他顿了顿,缓缓地说出一句听起来有点残忍的话,“我们不能为了吴芳一个人,让整个文工团冒险,这对其他孩子不公平。”

  出乎他的意料,冯佩仪没有再在放不放人的问题上纠结:“我明白,如果一定要在吴芳和文工团其他孩子里面选,我当然也会选择文工团其他孩子。”

  肖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好一会儿后才笑着点了点头:“你能想明白当然最好,我很高兴我们终于能达成一致意见。”

  “可是,如果吕洋不报复,吴芳也重新站起来了,”见肖星又开始皱眉,冯佩仪依然坚定地说了下去,“老师可以再给吴芳一个机会吗?”

  “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肖星对她的执着有点失望,又苦口婆心地说,“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自己也放弃了,你又何必放不下?”

  “可当年我也准备离开文工团了,是肖老师您拉了我一把。”冯佩仪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学生如果能自己往前走,要老师来做什么呢?老师,让我再试一试。”

  肖星抿着唇,眼里明显是不同意。

  冯佩仪又说:“这跟您放人的决定并不冲突,我只需要您把流程放慢,给我们几天时间,让我和学生们一起完成一件事。如果这件事之后,她还是决定走,我不会再拦着。”

  这确实跟他的决定不冲突,肖星沉默了一下,想到她说的是“我们”,于是又问:“你们打算怎么做?你们不能因为吴芳的事情,影响文工团的正常演出,已经安排好的计划,不能因此有所改变。”

  “您放心,不会影响的。”冯佩仪知道他这是松口了,连忙将她和李潇潇的计划说出来,最后又说,“这是我们最后的尝试,如果最后她还是一意孤行,那我也会亲自将她送出去,可如果她醒过来了,希望团长您再给她一次机会。”

  “想法很好,如果吴芳自己想通了,文工团自然还是欢迎她的。但是这剧本写的时候得注意点,不该碰的东西别碰,写完之后把剧本拿给我审一下。”肖星听完后,提醒了一下冯佩仪,“潇潇这孩子太大胆了,这在市文工团还可以这样,明年要是考军区文工团,这种剧本就不合适了,你得提点一下她。”

  冯佩仪连连点头:“是。”

  肖星挥挥手,说:“去吧,你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再多就不行了,不然会跟国庆节撞上,国庆节前后该上什么剧,你是知道的。”

  这就是答应了,而且肖团长给剧本把关,说明他其实心里还是支持这个事情的。冯佩仪面露喜色,马上说:“我明白的。”

  连日来压在心上的石头虽然还没完全挪开,但已经有了搬动的方法,冯佩仪连脚步都轻快了,快步走出办公室,就已经看到李潇潇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李潇潇刚才把耳朵贴在窗边,早就听到了刚才肖星和冯佩仪的对话:“老师,我也听到了。”

  冯佩仪咳了一声,一脸正经地说:“以后不许这样偷听。”

  李潇潇笑嘻嘻地说:“好的老师。”

  李潇潇刚才只跟冯佩仪说了剧本的大概方向,还没有跟她说其他事情。

  这年头百姓没什么娱乐方式,看文艺表演已经是一种比较奢侈的娱乐了,因为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而且大多时候是文艺团队直接去特定地方演出,因此文艺团队根本不需要对外打什么广告。

  比如文工团要去一个单位演出,负责通知该单位职工有表演看的,是该单位与文工团对接的员工,文工团只需要负责表演就可以了。

  这也意味着,文工团的人没有主动邀请观众的先例。

  两人一起往排练室的方向走,李潇潇朝冯佩仪说:“老师,演好这个新剧,只是其中一环。”

  冯佩仪知道她主意多:“怎么说?”

  “一个人的心理跟外部环境有很大关系,”李潇潇斟酌了一下,说,“即使师姐想通了,但如果吕洋一直缠着她,她有可能情绪会再次不稳定。”

  冯佩仪点点头,也知道这是事实:“现在我就是想先稳住她,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李潇潇笑了笑:“能一次性解决的事情,还是趁热打铁搞完比较好,效果也更好。”

  难道还能一次性解决?冯佩仪顿时来了精神:“什么办法,快说。”

  李潇潇解释说:“吕洋今天说了一句‘反正丢脸的不是我,看看公安怎么帮订了婚又结不成婚的女人’。这说明,他所倚仗的,不过就是现在社会上大多数人的心理。”

  “只要我们破除这个心理,就相当于破除了他的倚仗。当然,一下子改变社会所有人的心理,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们可以营造舆论,让大家意识到,新时代里男女平等,女人的能力足以撑起半边天,应该得到与之匹配的尊重。”

  “新时代,树新风,我们既要守法,也要做一个有道德的人。吕洋能不能算流氓罪我不清楚,但他已经有未婚妻的前提下,跟另一个女人厮混到一起,并且让那个女人怀了孕,那两个人显然是破了道德底线,师姐是受害者。”

  “当然,很多男人就是这么无耻的,他们甚至心理上认为就该像吕洋这么处理,说不定还会觉得他这样是成功男人,因为同时左拥右抱,还能全身而退。”

  “所以,我们要掀起舆论,只站在舞台上还不够的,因为我们只是演员。我们要邀请一些有影响力的人,而这些人必须是认同这个作品的核心价值,他们能为这部作品发声。另外,我们还要安排记者做专访,关于这部作品的,也关于各位来观看的嘉宾的感想,最好能再做一下成功女性的采访,将她们的经历写出来。”

  比如光州市电力局副局长廖莎,上回《蜕变》首演的时候,她也接受过光州日报的采访,如果这次在表演之后,她能为我们上台发表一下感想,分享自己的经历,这将比虚构的故事更有说服力。”

  李潇潇说完之后,做了一个小小的总结:“老师您看,当我们争取到一些有影响力的女性的支持,加上报纸的各种专题采访,一定能在社会上引起对女性偏见的反思的,并且会得到一些先进思想女性的认同,也会得到一些承认男女平等的男性的支持。如果吕洋还敢来骚扰师姐,那他就是公然跟这些观众作对,大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冯佩仪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一脸赞赏地说:“虽然大多数人的观念很可能没被改变,但却是像你所说的那样,能争取到有影响力的女性,至少也能掀起小范围的思潮。尤其是我们再邀请光交会会馆的女职工,跟吕洋一个单位的,吕洋要是再惹事,那些女职工一定对他有意见的。”

  李潇潇说:“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两人已经将近走到排练室了,冯佩仪的信心也越来越足了:“邀请合适的观众和报纸记者,这非常重要。而且坐席多,也就意味着需要邀请的观众多,咱们得把任务分出去,让大家都动起来,想一想能请到什么人,然后再分工合作去邀请。”

  这时已经将近文工团下班时间,两人进入排练室,冯老师跟众人宣布,已经想到了挽留吴芳师姐的方法,但是需要大家通力合作。

  吴芳自从中午跟肖团长请辞之后,就已经先回家了,在流程批下来之前,都不会再来文工团。

  吴芳在文工团团龄不短了,这里很多人都受过她照顾,知道她要退团都非常难过,这时听到冯老师的话,马上就表示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作为吴芳的老搭档,白杨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老师,您说,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做的。”

  冯老师朝众人安抚地笑了笑:“这涉及到大家的分工,而且我也需要跟大家说明行动,这要花点时间的。这会儿也快到点了,大家先去饭堂,晚上七点钟,咱们回来这里集中,好好说一下这件事情。”

  众人纷纷应下,一到点之后,就马上去了饭堂,还簇拥着冯老师一起去。

  李潇潇也正准备跟上,广播里却传来了喊话,让她到传达室接电话,于是她让大家先去,她随后再跟上。

  她来到传达室后,孙叔将话筒递给她,笑呵呵地说:“喏,又是你那位团长,今天咋改了时间打过来?平时不都是中午?我还以为他今天不会打来了。”

  今天中午出了吴芳那事,事态紧急,当时李潇潇都顾不上想这个了。后来缓过来后,这才想起来,团长今天竟然没给她打电话。

  明明平时只要没任务,都会在她午休的时间打过来的。

  李潇潇心里有点想东想西,比如团长是不是又出任务啦,或者团长是不是又全天候开会啦等等。

  嗯,工作要紧,工作要紧,少打一天也没关系的——她已经在心里给他找好了理由,却没想到团长仍旧打过来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李潇潇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接过话筒,这样就能避免在话筒上磕碰出什么声音,不会导致对面的人耳朵因为收到突发的噪音而不舒服。

  她的声音里带了点飞扬的雀跃:“团长。”

  即使看不见她的表情,另一头的重锋听着她的声音,也能感到小姑娘此时心情非常好,不由得也跟着笑了笑:“今天白天开会,中午不方便电话,所以现在打过来了。今天鼻子还有流鼻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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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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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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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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