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个意思……重锋也回过神来:“当然不,我那儿还有,明天你带点回家吧。”
李潇潇低低地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啃啃啃。她心想:简直了,还是不要看团长吧,这真是太危险了。
然而没过几秒,她又改变主意了,一边跟自己说只要不说话就不会出错,一边又光明正大地抬起了头。
毕竟明天就要回家了,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看一眼少一眼。
李潇潇又想:要是这年代有手机就好了,拍点照片,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虽然比不上真人,但好过什么都没有。
她咽了咽苹果,看着重锋问:“团长,你明天是要出任务吗?”
“是。”重锋顿了顿,又说,“你放心,我会先送你回家,跟你父亲解释清楚的。”
李潇潇“噢”了一声:“谢谢啊。”
她犹豫了一下,又问:“你们出任务,是不是很危险啊?”
重锋目光微动,看着她没说话。
李潇潇知道这问题越界了,他们这种外出任务应该是要保密的,她连忙又补了一句:“我其实是想说,一路顺风,路上小心,要注意安全。”
“嗯,”重锋目光温和,“我会的。”
“也是,你身手那么好。”李潇潇有点不好一地挠了挠脸颊,忽然又想起个事情,舔了舔唇角,带了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缓缓地眨了眨眼,小声地问,“团长,你什么时候教我格雷西呀?”
这是重锋上回自己在桂容镇的时候亲口说的,说她适合学格雷西柔术,灯以后有时间,他就会教她。
格雷西柔术是巴西柔术的一种,起源于日本柔道,是一种综合格斗,讲究以柔克刚,是摔打、擒拿等战技的基础组成元素。
比起拳脚功夫,格雷西柔术确实更加适合体型纤细的人学。
格雷西的武道跟咏春其实有点像,都是以柔克刚,李潇潇学了很多年咏春,其实对格雷西没什么兴趣,但如果是重锋亲自教,那她又可以了——虽然隐市外团长那一下擒拿技当时疼得她人都傻了。
重锋想了想,说:“出任务回来后吧,如果能提前回来的话,可以抽出一点时间。”
李潇潇点点头,眉眼一弯,瞳仁里星星点点,微微翘着唇角:“好,那我等你回来。”
重锋从前执行任务都是公事公办,没什么感觉。因为是任务,是职责,是本来就该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姑娘明亮的眼神,重锋忽然体验到了,被期待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他的目光不自觉柔和了下来:“好。”
过了一会儿,重锋觉得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于是两人起身往生活区走。m.xiumb.com
等到远处人影开始多起来时,两人又一前一后分开,没多久后李潇潇就看到了冯露和方浩明。
冯露脚步轻快地迎了上来,挽着李潇潇的手说:“走吧,回去洗洗睡了。”
李潇潇回过头,远远地看到重锋朝她看过来。
她转了回来,朝冯露笑着应了一声:“嗯。”
*
回到宿舍后,李潇潇把东西都先收了一下,洗完澡后早早就睡了,梦见团长给她喂苹果,第二天都是笑着醒过来的。
她看了天花板几秒,回味了一下昨晚的梦,觉得自己这脑补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洗漱之后,她提着行李把宿舍门锁好,往楼下走。
正是早上出操的时候,战士们陆陆续续从宿舍出来,看到她时都飞快又不舍地跟她告别。
“明年一定要过来考试,咱们等你来!”
“加油啊,小铁梅!”
……
李潇潇一一跟众人道别,因为出操时间紧,战士们只能快速地往前走,很快宿舍楼下就只剩下李潇潇一个人了。
没过多久,一辆军绿色吉普车驶了过来,在李潇潇身边停下,副驾驶位刚好朝向她。
她往里看了看,发现居然是重锋在驾车,后座上没人。她将行李放到后座,然后坐上副驾驶位,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方浩明不跟你一起吗?”
重锋说:“我让他跟别的车了。”
李潇潇点点头,也不多问,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在飞速后退,自己即将就要离开光州军区了。
她觉得有点微妙,明明在这里也没有多少天,可她却竟然有点舍不得离开。
这里不仅有她喜欢的人,也有许多刚认识却又合拍的朋友。
可她的养父还在外面,市文工团也还有其他朋友。
李潇潇又想到,可不管是这里还是光州市区,她将来都是要离开的,因为她的目标是要去沪市。
她双手交握在小腹上,手指无意识地拍了拍手背,瞳仁轻轻地转了转,无数念头闪过脑中:“团长,你以后就在光州军区吗?会调到别的地方不?”
吉普车即将驶到军区门口,重锋减慢车速,通过检验后,驶离检查处后才说:“不好说,看上面安排,不过短期内应该也不会有调动。”
也是,这本来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事情。李潇潇抬手戳了戳下巴,刚想开口,重锋又说:“手放下,这习惯不好,要是刹车的时候会很危险。”
李潇潇连忙放下手,规规矩矩地坐好。
她心想,就算以后她在沪市,她也可以时不时回来光州这边看养父,看团长,还有其他朋友们。现在有火车有飞机,距离不是问题,钱才是问题。
到时候开放的风也会来,这边是沿海地带,吃第一波红利的地方,可她没时间经营这些东西,也没做过生意,最划算的是找合伙人,她出钱出想法,别人出力。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也没多少钱做起步资金。
不但没钱,还欠着团长一大笔钱。
李潇潇心里叹了口气,整个人都低落了下来:太惨了,为什么她一个穿越人士可以这么穷。
她挨在靠背上,微微侧了侧身,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军区位置比较偏,离市区有点远,李潇潇不敢打扰重锋开车,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军区起床早,现在让她坐着不动,她很容易就泛起困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潇潇听到重锋的声音近在耳边。
“……潇潇?潇潇,醒醒,到了。”
李潇潇揉着眼睛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瞳仁慢慢聚焦,这才发现副驾驶位车门被打开了,重锋站在外面,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昨晚没睡好?”
她正抬手捂着嘴巴打呵欠,闻言动作一顿,想到了重锋昨晚在梦里的模样。她飞快地眨了眨眼:“还行。”
不,是实在太行了。
重锋点点头:“下来吧。”
李潇潇“嗯”了一声,开始解安全带,可那扣子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她按了几下都没反应。
“这……”她又使劲按了按,手指都红了,扣子依旧没反应,“团长,这安全带解不开。”
重锋一手撑在她座椅靠背边,弯腰钻进车里,俯过身,越过她的身体,往安全带的扣子上看去:“你先别动,我看看。”
*
李潇潇前两天就已经提前给李卫国打电话,告诉他今天一早就会回来,九点钟左右就会到家。
李卫国这几天心里都压着事,今天特意请了假,在家里等着女儿回来,甚至坐不住,拄着拐杖走出家门等。
他是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四周没有其他人。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就停在巷子边,他家楼下。他认得车边的男人,正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重锋团长。
那副驾驶位上那纤细的身影,虽然被挡住了脸,但想都不用想,肯定就是他家潇潇了。
此时此刻,那重锋就站在副驾驶位旁边,上半身都探进了车里,把他家潇潇压在座位上,两人的身形交叠在一起。
李卫国只听到脑子里有跟弦“吧嗒”一下断了,怒火蹭地从脚底冲天而上,不顾脚伤还没好透,颤着身体往吉普车那边走:“重锋!”
重锋还在替李潇潇解安全带,李卫国的声音响起时,安全扣刚好弹开了,两人都听到了那声喊叫。
重锋从车里抽回身,刚站直身体,就看到李卫国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脸杀气。重锋无数次跟人生死相拼,那种防御反击的本能几乎是刻在骨血里的,当即下意识就要摆出攻守姿态。
然而,他很快压制住那股冲动,因为那是李卫国,是潇潇的养父。
李潇潇原本看到李卫国这么精神,心里还挺高兴,但她很快又发现养父的表情不太对,看起来是被气得浑身发抖。
重锋也在犹疑中,李潇潇则是一头雾水,李卫国虽然受了伤,但当年好歹也是万里挑一的好手,加上现在怒火中烧,硬是拖着身体很快就到了重锋跟前,抬起拐杖就往重锋身上抽。
李潇潇被吓了一跳:“父亲!”
重锋抬手挡了一下,那拐杖落到了他手上,发出一声闷响。李潇潇听着那声音都觉得疼,连忙下车就要阻止李卫国:“父亲,你打他做什么?”
“你给我过来!”李卫国见李潇潇竟然还维护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将她扯了过来,往自己身后推,“回屋里去!”
李潇潇想起前几天给他打电话时,就感觉他不太对劲,这会儿竟然还动手打团长了,难道是因为他知道团长曾经抽过她一顿?
不对啊,也说不通啊,要是知道隐市的事情,那他也该知道团长救过她啊?
情况混乱,她见李卫国一副恨不得抽死团长的架势,连忙抱住李卫国的胳膊:“父亲,父亲!你做什么呀?那是团长啊,他帮里咱们家好多的,你不要打他呀!”
李卫国一听,更火大了,直觉告诉他,这男人就是看潇潇年纪小好骗好欺负,让潇潇觉得他在帮她,让她产生好感,然后就这样那样!这玩弄小姑娘感情的畜生!
重锋已经很久没被人抽过了,这差不多十年了,只有他抽人的份。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李卫国,试图从对方的行为中找出点什么解释。
然而,他这一脸冷静落到李卫国眼中,就又是另一番味道了。
李卫国听着女儿维护他,给他辩解,而这男人竟然就这么冷眼看着,显然把他家女儿吃得死死的了!
李卫国指着重锋,气得手指直发抖:“你这禽兽……她才十六岁!老子告诉你,别以为你坐着这个位置就能为所欲为,你信不信老子去举报你!”
李潇潇懵了:“啊?”
她爹这是在说什么?是他说错了还是她听错了?
重锋皱了皱眉,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朝李卫国说:“你误会了,我刚才只是给潇潇解安全带。”
他这么一说,李潇潇也反应过来了,想到刚才两人的姿势,在车前方的角度看过来,确实很容易引起误会。
她忙不迭地点着头,小鸡啄米似的:“对对,安全带扣子卡住了。”
李卫国气得眼都红了,李潇潇看着他,有点怕他背过气去,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了:“父亲,真的,我没骗你……”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像是点燃爆竹的那根烟头,李卫国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一样,一脸疲惫地看着李潇潇,说:“潇潇,你还说你没骗爸爸,你现在是觉得自己长大了,什么都不跟爸爸说了是不是?”
李卫国的眼神很伤心。
因为以为女儿被欺负时露出的愤怒还没散去,他不信重锋的说法,但女儿有事瞒着他,他现在自己又是这么个情况,给不了女儿什么,因此而愤怒、伤心,又自责。
李潇潇从来没怕过阴险恶毒的人,比如周宝姝,因为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去对付周宝姝。
她也对周志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他跟原身从未接触过,她脑海中里没有任何跟这个所长相关的记忆,哪怕是看过原著,她也没什么感觉,唯一的印象就是这是个严肃古板的学者,哪怕是对原女主,也并不像普通人那种爷孙情,更多的是原女主主动去关心他。
可她唯独对李卫国没办法。
原身的记忆就在她脑中,她看原著时也曾为过这男人的结局心疼。原著里这男人一生就为着原身打转。
都说婚姻是人生大事,可他就连跟陈红娟结婚,都是因为陈红娟说了一句“就算她不吃,也会把孩子喂饱”。
尽管陈红娟对他很好,他也尊重爱护陈红娟,但他们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要。
李潇潇分不清是因为原身的记忆,还是她自己在共情,她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着抖,看着李卫国,微弱地喊了一声:“父亲,我、我没想骗你……”
重锋看了李潇潇一眼,朝李卫国说:“那些事,是我跟潇潇说先不要告诉你的,免得影响你养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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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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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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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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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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