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前面估计还有多远?”
张老憨没搭话,原本负责计算来路距离的老四却发话了:“刚刚来的时候我们走了不下九千步,如果这里是九曲洞的中段,那么我们至少还有九千步要走。”
张老憨赞许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只不过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扶着老四的胳膊抖抖擞擞的站了起来,急得红着脸说道:“大人,我能走,你们的事耽误不得。”
老三的胳膊经过固定,上过膏药后,已无大碍,张老憨虽然从水里面捡回了一条命,只是经此一役,他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像大病了一场,原本就消瘦的他显得越发行单只影,勉强让他继续跟着赶路,恐有性命之忧。吴永麟原来的计划是让老四留下来照顾老大,老三,等其余的七人继续往前探索到出口后,再踅足回来接他们,毕竟温潭这里有吃有喝,对于两人的伤势大有裨益。现在张老憨自己直接提出来了,吴永麟知晓先前的计划被推翻了。
“那我们继续赶路,老大我们轮流来背。老四,老五必须得和老三寸步不离,随时照应一二。”
“不必,我能走。”张老憨攘臂而拒。
即使能走,必不能维持正常的速度,必然拖累大家。而且要步步为营,须防他再次失足或者跌倒,因而吴永麟坚决主张,还是背负着他走。
众人跳入寒潭之后,身上的风灯基本被遗落在了原地,至于一两盏随身携带落入寒潭的,早已葬身于潭底,不知所踪。还好梁红英心细,在堵住退路的那堆乱石中发现了那盏被吴永麟抛出来的那盏风灯,除了灯芯熄灭外,一切保存的还算完好,这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当老四掏出火石,就着洞中的干苔藓将风灯点燃之后,令众人精神为之一振,如果没有光源照亮前路,想要黑灯瞎火的继续闯完九曲洞,简直是痴人说梦。
食物,清水,光源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吴永麟吩咐众人继续赶路。张老憨最后执拗不过,只得依次被其他人轮流背负着前行。不过,他亦不光是增加大家的负担,一无用处。首先,他手里那唯一的那盏灯就很得力,因为高灯远照,大家的视界较广,招呼更加便利。其次,他仍旧可以担负向导的任务,及时指点提醒,所以这后半段的路,比前半段更觉顺利。
不过,经此长途跋涉,气力耗费甚多,所以用计算步数的方法与前半段路比较,约莫还有两千步便可出洞时,吴永麟下令休息。
张老憨这时的体力,已恢复得很多,精神抖擞地跟吴永麟商议出洞前后的行动计划,主张先派一个人去侦查一下。
“对!”吴永麟说,“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他没有再说下去,心中在考虑,与其派别人,不如自己去。只是自己也累得不得了,竭蹶从事,怕侦查得不够仔细,所以还在踌躇。
张老憨跟他的想法约略相同,所不同的是跃跃欲试,有极旺盛的企图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们两个人去看。”他说,“就地商量停当,大家一出洞就好有下一步的行动。”
受此鼓励,吴永麟陡觉精神一振,只是不能不问一声:“你行吗?”
“没有甚么不行。一共只有这么短短一段路,爬也爬到了。”
当吴永麟嘱咐完其余人饱餐待命,同时一再告诫:不可乱动,只在原地休息。准备背着张老憨继续前行时,一道美目俏兮的闪电击中了吴永麟的后心,衣角更是被人从背后捉住了。
“不是说过了嘛,让你原地休息,补充体力。”
“我怕黑。”
吴永麟顿时头疼不已,女人怕黑,怕打雷,似乎都是天性,要不然也不会被聪明的男人趁虚而入了,听说好多女生的初吻便是在黑暗中被夺走的。
“那跟着吧。”吴永麟说完,周围的氛围明显炽热了不少,至于梁红英怕黑到底孰真孰假,他实在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计较了,三人小憩一阵,准备停当后,继续寻找出口。
计算是两千步,其实远不止此数;数到四千步,还没有出洞的迹象,吴永麟不免疑惑,正要开口动问时,突然发现隐隐白光,转一个弯,豁然开朗,月色如银,斜射入洞,吴永麟和紧紧跟着的梁红英都同时站住了脚。
吴永麟将身上的张老憨放下后,仰头细看,洞口是在一个半人高的上方;用手一摸,洞口之下是一道相当光滑、无可攀附的石壁。如果要畅通无阻,得用石块垫成七八级台阶,此时当然不可能这么做,光切那些台阶,耗时费力,得不偿失,吴永麟看着张老憨问道:“当初你是怎么上去的?”
“说起来伤心,当初千辛万苦走到这里,怎么样也上不去,只好回头。第二次是带着我一个外甥来的,上倒是上去了,那知出洞就是一个险坡,我那外甥一不小心跌了下去,落入山涧,尸首都不曾找到。”
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段伤心往事。吴永麟也替他难过,看着对方佝偻般的身形,实在不知该说些甚么安慰的话,只有怔怔地望着不作声。
“当初你们千辛万苦的钻着九曲洞,到底是为哪般?”
“这些年兵荒马乱,原本就缺衣少食的我们不得不冒着风险到这山上来找铁疙瘩。”
吴永麟对于铁疙瘩是什么,一时也没弄明白,也不好多问,猜想张老憨和外甥铤而走险,铁疙瘩多半可以用来换钱。
“等我们出去了,返回去号召众人一起打通这里,方便大家。”吴永麟用极恳切的声音说,“我无论如何要帮你完成心愿。你放心好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张老憨很欣慰地说:“我们上去吧!我先上。请你蹲下来。”
张老憨也许是心里有了依托,容光焕发,愁容尽消,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条带钩的长索放在地上。吴永麟一看就明了他的办法,欣然蹲下身子,等张老憨踩上肩头,在梁红英的扶助下,徐徐起立。于是张老憨半个身子伸出洞口,两手一撑,双脚一缩。吴永麟往上看时,人已出洞,随即捡起地上的钩索,看准了往上一抛。
接索在手,张老憨将钩子插入一旁的老松树身,捡起一块石头,使劲砸了几下,砸紧了再将绳子绕树两匝,然後拿另一端抛入洞中。吴永麟双手拉绳,两足撑壁,蹂升而上,将出洞口时,听得张老憨警告:“出洞不要放掉绳子,是个险坡。”
出去一看,果然是个险坡,唯一的倚靠,就是身旁那株合抱的老松。吴永麟是很小心地走了过去,攀着树身,找定了安稳的立足之点,才抬眼观察周遭的形势。
第一眼就看到从山脚到山腰处错落有致的连绵灯火,至于抬头,除了寥落的星辰,便只剩下周遭寂静无声,巍峨千仞的山岭了。再转脸看,斜坡无尽,根本没有可以歇足之处。往上看时,但见树木蓊郁,倒像能找得出一块平坦的地方似的。xiumb.com
“外面什么情况?你们倒是说话啊。”
吴永麟这才记起被两人还丢在洞中的梁红英,等用绳索将她拉上来时,原本就站不了几个人的斜坡处越发的拥挤。
由于一时劳累,原本倚松喘息已定的张老憨,突然拉一拉吴永麟的衣服,向上指着说:“上面是一处斜坡,都是松柏,也有铁疙瘩树,那里藏人也是最好。”
一听这话,吴永麟大喜,同时也弄清楚了,铁疙瘩多半是入口之物,急急问道:“由那条路上去?”
“喏,”张老憨手指着说,“绕过险坡,有条小路,盘旋上去,太费事,也太费时。倒不如依旧用钩索飞爪。”
“对,辰光要紧,我去领他们来。”吴永麟说,“你们俩在这里接应。”
于是吴永麟仍旧缘索而下,留下梁红英照顾张老憨一二。这时只有一个人在坟墓似的洞窟中,踽踽独行,既兴奋,又害怕,内心的情绪,张弛起伏,很不稳定。走了有一千多步路,猛然警觉。洞中歧路很多,万一走错了,即令能够寻回原路,已误了大事。因而收敛心神,仔细辨认,幸好不错,就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全神贯注着,顺顺利利走回原处。
在路上,吴永麟就已经想好。首先要报告好消息,激励士气:“敌人就在山腰,一眼望去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我们用计策掘了他们的水坝,让大水从山上泄下去,不光可以让他们营盘大乱,甚至可以一劳永逸,让对方全军覆没,到时候和山下面的老韩来个里应外合,这一仗可以说赢定了。”
果然,一听这话,从老二到老八,无不精神百倍,摩拳擦掌地恨不得立刻就能展开一场奇袭。
等一行人到达洞口时,除了安稳靠在树上的张老憨,哪里还有梁红英的一丝影子。就在吴永麟恍惚心焦的一瞬间,上方的古柏突然垂下来一根绳子,同时不远处冒出一个黑??的身影,不用说,定是梁红英无疑了。
“英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更是身手了得,只不过刚刚如猿猴般攀援而上,着实把小老儿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张老憨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足以让吴永麟胆战心惊好一阵了,顺着那根绳子蹂升而上,着实费了吴永麟好大的力气,可想而知当初梁红英攀爬上去的难易程度了。
吴永麟刚想对着以身试险的梁红英说几句重话,对方却笑嘻嘻的递过来几个绿油油,浑身带着麻点的果子,一脸苦相的吴永麟不得不把满腹的龃龉发泄到了手中的两个果子身上,只是这一口下去,不但一旁的梁红英发出一声惊呼,更是让吴永麟差点将门牙崩掉,嘴巴里更是麻、苦、涩,数味俱全,简直让他死的心都有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你就拿这东西慰劳我。”吴永麟说话结结巴巴,满嘴冒风,刚刚的意气风发一扫而空,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看来刚刚这两个绿油油的果子对他造成了满血的伤害。
正当他怨恚的准备将手中两个果子甩出去的时候,刚刚爬上来的张老憨像见了宝贝似的,从吴永麟手中劈掌夺了过去,只见他弯腰小心翼翼的用石刀剥去那绿油油果子的外皮,等张老憨满手黢黑的将他口中的铁疙瘩用石块砸碎,露出里面如干脑花一样的果肉时,简直让吴永麟哭笑不得,原来张老憨口中的铁疙瘩,就是后世的核桃,它的好处就不言而喻了。
核桃从树上摘下来的时候,硬壳的外面有一层绿色带麻点的果皮,细心的人会发现,卖生核桃的小贩一把会戴一双或者一只手套去剥掉那层果皮,要不然会满手黢黑,那东西甚至很难洗掉,有些人甚至对那东西会过敏,可见好东西都有几层保护自己让人望而却步的伪装。
温潭那里,众人早已补助了充足的睡眠,赶到洞口的时间吴永麟也是精心计算过的,等所有人爬上来之后,早已过了五更。精神矍铄的众人除了睁眼等天亮,好像也无事可做,生鱼吃多了,难免生厌,更是满嘴的腥味,新鲜核桃入口,满齿流香,解膻去腥,大呼过瘾,一行人像猴子一样立马窜上接满累累硕果的核桃树,开始用石头砸果儿吃。
“这东西真的能吃?”梁红英也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对于手中奇形怪状的果肉迟迟不敢下嘴。
“怀了孩子的女人吃了新鲜核桃,大有裨益,这东西补脑。”看着一旁梁红英的脸越来越红,吴永麟急忙换了话题:“等这里的事了了,我们拖几车回去,平儿吃了这个,将来绝对是人中龙凤。”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不过最好在孩子初具雏形的时候,用它补脑最好。”
梁红英木愣愣呆了数秒,等她明白吴永麟话里的言外之音,早已羞的如一朵含春的海棠花,看着一脸坏笑,甚至开始越来越不规矩的吴永麟,她立马像一只受惊的喜鹊逃开了,走之前甩下一句狠话:“等你把家里那几位搞定了,同意将平儿视如己出,并用八抬大轿娶我过门,你到时候想干嘛都行。”
一脸苦逼的吴永麟喃喃自语:这小时候没吃核桃都这么人精,这要是用核桃补脑了,她还不得逆天?这还让不让我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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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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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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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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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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