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氐堡建在一座易守难攻的孤峰之上,整体虽不甚高峻,然周围丘壑极多,玲珑秀逸,听说昔日大顺王的僧兵在侧峰架起几座投石机,随便轰了几下月氐堡,便吓得大月氐俯首称臣,在大月氐的女儿小月娥选夫的这重要日子,那些让城牒上的守卫胆战心惊的投石机又出现在对方射程可及的视野之内,揎拳捋袖的僧人们在投石机的周围忙得热火朝天,不停的往连接着机弩的巨大勺子中滚动着巨大的石块,带有巨大弹力的牛皮绳被压成了崩弓之势,让土木堡的守卫秫秫心惊,几欲奔走。
“高僧,这是何意?”
大月氐此刻正和一个身着红锦袈裟的冷面僧人并排站立在月氐堡这似乎危若累卵的城牒上,强作镇定的发出质问,冷面僧人对于远处剑拔弩张的危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堡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大月氐怎么会不明白对方武力威慑,近乎逼婚的丑恶行径,他刚想发作,只是一旁的随从上来耳语了几句,顿时让他脸色大变,借机对着冷面僧人抱拳作了一个欠揖,甩下一句‘有家事亟待处理’,便丢下对方匆匆离去。
吴小刀跟着小月娥刚刚迈进那间和山顶上看起来显得极为不同的土木堡时,还是被它独特的风格所吸引,这些房子的四壁都是用一块一块严丝合缝的大石堆叠而成,就连房顶,都是用的整块完好的大石雕琢覆盖上去,房子里的正梁,依然用的是卯榫相合的大木料,两木相嵌,凸出的叫榫,俗称榫头;凹进的叫卯,俗称为窍。光将这些适合作骨架的珍贵樟木大料运上山,不知耗尽了多少人力物力,那些整块构筑房屋的大石上,更是不知留下了多少能工巧匠的血汗。木梁上一行‘上有鲁班,下有长班,紫薇照命,石殿封官’的小字便是对这些匠人最好的褒奖,石木内外结合的土木堡呈现出一种另类的雕梁画栋的美感,让人忍不住顿足留步,节节称赞不已。
一阵凄厉的哀嚎打破了原本的静谧祥和,小月娥三步并作两步走,亟亟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而去,吴小刀的小手被她紧紧拽在手心,身子不由自主的被牵绊而行,刚刚踏进一处牌楼的内院,只见一个光着腚的男人被打得皮开肉绽,骨血模糊,让人心头忍不住一阵恶寒,而原本趴在那条长凳上的受刑者,瞥见小月娥闯了进来,叫得越发凄恻洪亮,令人听了揪心不已。
“爹,这是为了啥?为啥下这么重的狠手?”
“你自己问他。”
手持皮鞭的大月氐看见女儿进来后,又狠狠的往长凳上的那人狠狠的抽了三下,也许那人看见小月娥的那一刻,以为遇到了救星,心口的那股气一下子泄尽,大月氐这三下下手又其重,等小月娥俯身去摸此人的鼻息时,已经变得微弱无比,吓得她连退数步。等旁边的随从见机往不知死活的对方头上遽然淋了一瓢冷水,他的身体才像一条刚刚过完隆冬的蝮蛇开始慢慢蠕动起来。
“二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姐姐,祭台上的腊鹿腿真的不是我偷吃的。”
小月娥和被大月氐打得奄奄一息的小月娥的二弟还在那里据理力争,一旁的吴小刀心里已然知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下山头一天的黄昏,两只大鹰便用钢爪送上来一只奇大的腊鹿腿,至于那只腊鹿腿,早已进到两只大鹰的肚子里面去了,想不到在此处却让某人做了替罪的羔羊。
“即使那腊鹿腿不是你偷吃的,昨夜原本该你守夜,丢了鹿腿,也犯了玩忽职守之罪,你说你这顿鞭子挨得冤枉不冤枉?”
小月娥姐弟二人顿时为之结舌,满屋子的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偏偏就在此时,正在气头上的大月氐猛然看见角落里一个小孩子正在掩面偷笑,气急的大月氐随手扬起手中的长鞭迎面朝猝不及防的幸灾乐祸的吴小刀脸上挥了过去。
小月娥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想出言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长鞭带着破空之声倏忽而至,大月氐这一手神鞭的火候早已练就得出神入化,鞭梢末端的力道早已能将齐臂粗的一根杉树横腰截断,眼见吴小刀即将非死即伤,小月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传来一阵裂帛似的怪响,原本那熟悉的鞭音却被吸走了一般,杳然无踪迹,等小月娥不知所措的睁开那双暗带泪珠的杏目时,却看见吴小刀对她作了一个鬼脸,喜极而泣的小月娥根本不在乎周围异样的眼神,一把将吴小刀紧紧的搂在了怀中,享受着劫后重逢的欢乐。
鞭子断得太过离奇,就连大月氐都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知道这把长鞭他长年累月用桐油泡制,早已柔如蚕丝,韧如钢筋铁骨,此时痛失所爱,胸壑早已无名火起,刚想发怒。那个红衣和尚却在这个当口缓缓走了进来,他淡淡的乜斜了不远处香怀绕身的吴小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便朝旁边肝火未消的大月氐劝解道:“为了一根腊鹿腿,月氐族长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我改日让底下人送三百只鹿腿上来,算是你我结亲的见面礼,至于今日的比试,还得多多仰仗阁下了。”
“儿女大事,岂能如此仓促行事,高僧里面请,我们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详谈。”
两人一前一后刚离开,周围顿时乱做一团,仆从们慌忙的将那位‘哎呦哎呦’遭受了皮肉惩戒的小少爷搀扶到室内清洗上药,室内传来一阵比刚刚还要高昂数倍的凄惨杀猪似的嚎叫,让人听了悚然冷栗。
“这里有套新衣服,赶快换上。”
看着平时这位被宠溺惯了的小姐亲自为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子更衣换鞋,女仆们彼此用异样的眼神对望,心里对吴小刀的来历更是大感好奇。简单洗了一把脸,穿上青衣小帽的吴小刀瞬间像换了个人,提眉俊眼,潇逸初露,让迥容出尘,红鸾星动的小月娥心头突突猛跳。
等吴小刀,小月娥这对珠联璧合,佳偶天成,偏偏差着不少年纪的两人出现在人声鼎沸的大厅里时,人人侧目而视,里面有惊疑,有不屑,更多的是嫉妒。就连前不久才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衣僧人和大月氐都眼露精光,似乎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大感兴趣。
两人的出现虽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只不过很快众人的眼光再次聚集到大堂正中间的一张圆桌上,上面陈列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黄金托盘,金盘上放着一颗只有成人拇指般大小的华光异彩的明珠,远远望去,隐隐约约看见这颗珠子的正上方和侧面分别有一个针尖般大小的孔洞,明珠的旁边,是一根恰好能从孔洞中穿过的红色丝线。
“今天的第一道难题便是,谁能将这根红色丝线从这颗九曲明珠内穿过去,便能过关。”一个俊仆看见身着红绸衣的小月娥坐在主宫位后,不失时机的推出了让众人眼前一亮的第一道难题。
“这有何难,让我来试试。”一个束髻戴冠,身着灰袍,脚踏快靴的道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神情倨傲,并不怀好意的盯了一眼不远处行单只影的吴小刀一眼,此人正是色字当头,龙虎观正式登上第一把交椅的唐炏唐大少,他的出现,让原本心情颇嘉,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情的吴小刀变得心有戚戚,五味沉杂,这一场比试倘若败下阵来,失去靠山的自己很有可能被接下仇他重新抓进龙虎观,被当成诱饵,将前不久逃离的英娘,姐姐吴若兰再次身陷囹圄。
唐炏变戏法般的从怀中取出一种黄色的药粉,将那根红色绳子在药粉上一裹,说来也怪,当那根布满黄粉的细绳入水一侵,周围冒起一阵青烟,等红绳从水中提起,周身布满了一种奇怪的铅色鳞片。唐炏立马从明珠正上方的孔洞中将小蛇一般的红绳顺了进去,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黑沉沉的罗盘,在明珠旁边的小洞上念咒做法,并将罗盘在洞口推来推去,只不过这却耗费了唐炏大量的精力,众目睽睽之下,唐炏额头上的汗珠早已细密如帘,大约半个多时辰后,等着看笑话的众人心头猛然一惊,原本从明珠上方孔洞而入的红绳头似有生命般直接冲向了那个黑沉沉的罗盘,跟着唐炏来的那些道人发出兴奋的喊叫,悄悄抹了一把冷汗的唐炏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唐炏捷足先登过了第一道难关后,周围的人彼此跃跃欲试,只不过能过第一道难关的人却寥寥无几,这里面以红衣僧人的手法最为奇特,他先是往明珠里面灌了一些油,而后将红线放入一个黑匣子,接着在黑匣子的底端在灯油上一烤,只听嘭的一声响后,红线从明珠侧面的小孔而入,从顶端飞射而出,让周围的人啧啧称奇不矣。
此刻在梨木椅上如坐针毡的小月娥回头一望,原本熟悉的那张椅子上空荡荡的,吴小刀不知所踪,她刚心急如焚的从椅子上弹射而起,鬼头鬼脑的吴小刀却抱着一个陶罐急急火火的现身了。
吴小刀刚抱着陶罐走近圆桌,一阵如雷般的呵斥猛然在众人耳边炸响:“哪里来的捣乱的野孩子,还不给我轰下去。”
吴小刀此时头上的帽子歪戴着,浑身上下布满了黑泥,原本一件崭新的青衣,更是变得皱皱巴巴,布满了裂纹,和先前的打扮判若两人,一时让大月氐没认出来。
“请问族长,当初的规则是不是只要能站着这里的人都有参与一试的机会?”
大月氐一时被究诘得哑口无言,只得瞪大双眼和众人一起看吴小刀接下来的表演。
吴小刀从陶罐中掏出一个蜂巢,往圆盘上挤了几滴晶莹清香的蜂蜜,接着他将一根细如发丝的马尾鬃系到桌上黑点一般蠕动的活物身上,也不知谁吼了一声:“那是一只蚂蚁。”周围好奇的人群推推搡搡得更加热闹非凡,争着往前伸出头想一看究竟,就连原本脸色难看的大月氐也变得疑窦丛生,熬有兴致的想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啥药。
吴小刀在侧面的小洞处涂抹了一圈刚刚从蜂巢上刚刚挤下来的新鲜蜂蜜,然后将身上系着马尾鬃的蚂蚁放入了明珠正上方的那个孔洞,并不停的往孔洞中吹着热气,在周围不可思议的神情中,吴小刀创造了奇迹,用最短的时间将马尾鬃穿过了九曲明珠,当红线被系到马尾鬃的另一端被扯出来的时候,周围欢声雷动。
“这小子看来还真的有一手,难怪万老道当初想拿他来练剑,我还是小瞧了他。”唐炏内心冒出一股特别的酸气,只不过后面还有几道难关,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红衣僧人似笑非笑的盯着吴小刀,让接受众贺的吴小刀背心一阵发毛,只是等吴小刀转身回望的时候,红衣僧人早已携手惊疑不定的大月氐不知所踪。Χiυmъ.cοΜ
小月娥兴奋的牵着吴小刀的小手在原地上蹿下跳,脸上红扑扑的,煞似好看。
“我的表演没让你失望吧?”吴小刀兴奋自豪的说道。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不过你别忘了,后面还有几道难关等着你,你的表现如果没有今日这般精彩,看我后面怎么收拾你。”小月娥心头小鹿乱撞的睨了吴小刀一眼,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现在是越看吴小刀,越觉得对方顺眼,对方的倨傲与狡黠,统统在她眼中成为了优点。
“看来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也不知道前几日的戏耍之事他有没有往心里去,这下老夫不得不丢下这张老脸,来求他做自己的徒弟了。”一路跟随保护吴小刀安全的老道,正乔装打扮后混杂在人群中兴致烈烈的觑着这一切。大月氐挥向吴小刀的那记长鞭在半途断裂正是他暗中出手所致,经此一役,他对吴小刀这个将错就错的徒弟越来越感兴趣,更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吟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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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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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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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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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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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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