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捕头这么早莅临寒舍,不知道所谓何事?”来人姓阮名铁花,是成都府提刑司有名的捕头,和知府大人吴檗不同,为人刚正不阿,自从知道梁红英通匪以来,没少找镖局的麻烦,这几日更是得知飞龙寨昔日的寨主苍龙偷偷潜入成都府来风流快活后,几乎昼夜不停的守在门外,这日看见一人鬼鬼祟祟的小厮在梁府外面东张西望之后,阮铁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捉奸在床,做贼拿脏,看见那人被领进梁府之后,阮铁花立马领着干练的手下风风火火的冲了进去。wWW.ΧìǔΜЬ.CǒΜ
“梁镖头,翁婿之情固然难舍,可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这里,是你主动讲出来呢?还是让我这帮手下绑了你到提刑司的大牢去说说?”阮铁花漫不经心的用刀鞘轻轻的拨捻着地上来不及收走的铁盆中的灰屑,期望从里面找到未被完全毁尸灭迹的某些线索。
“大人大清早就拿这话来吓唬人,未免太危言耸听了点,如果大人此刻能拿出抓人的证据出来,我二话不说立马跟你回去任凭发落,如果大人是上门找茬来了,那对不住,我这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跟着我走南闯北的这些下人和兄弟这些年刀里来剑里去的,这些日子早就手痒了,进了我梁府的门,想离开,首先得问问他们手里的家伙同意不同意。”
梁老爷一招手,原本虚掩的大门‘砰’的一声便被关上了,周围陆陆续续的冒出一些手持兵刃,眼中冒出奔腾怒火的汉子,将阮铁花数十人围在了中间,等待梁老爷一声令下,将这些官差斩于刀下。梁老爷手底下的汉子先前在绿林上是何等的叱咤风云,威风凛凛,这些日子被困在成都府早就受够了这些人的鸟气,更知道做一个老老实实的老百姓绝对永无宁日,对于狮子口越来越大的那些官吏,自己那点微薄的养老钱完全填补不上越来越多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如果梁总镖头愿意拉着他们落草为寇,他们绝对会二话不说撂下挑子甩开膀子跟着梁总镖头干回以前刀口挣口粮的日子,更何况现在梁二小姐还让他们有了退路,他们对于和官差对着干更加有恃无恐。
“真的非得到兵戎相见的这一步?今天的安稳是你们以前的兄弟用命换回来的,不为你们自己想想,也替你身边最在意的那些人想一想,一旦迈出那一步,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一个口齿伶俐的家丁立马针锋相对的怒怼道:“姓阮的,话到说的漂亮,那你既然这么能耐,前些日子看见吴大人手底下那些狗腿子祸祸街上那对孤儿寡母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你别告诉我他们俩是大理国派来的奸细,这大理国的皇帝也还真有能耐,感情是让一对无依无靠,生活没一点着落的落难儿母来替他打天下来了,而恰恰被洞若神明的大人们逮了一个现形。”
阮铁花完全涨红了脸,正如眼前这人所说,当时在现场,确确实实在妇人身上搜到了一封所谓‘证据’的火漆密信,只是那些人怎么从那位有几分姿色,完全衣不遮体,穿得破破烂烂的妇人身上找到的,却成为了阮铁花心中永远的谜团。当他到提刑司的大牢中想去弄清事情的真相的时候,那位妇人早已不知所踪,为了弥补这份过失之罪,他将妇人名唤作果儿的儿子悄悄的收养了,当着这些人的面,他觉得没必要把这件麻烦事抖露出来,毕竟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这事还是秘而不宣为好。
“大胆逆贼,居然敢和官府作对,现在给你们一个改过从良的机会,放下手中的兵刃,乖乖出来束手就擒,要不然梁府上下鸡犬不留。”猛然听见这一声呵斥,梁父上下众人心头一紧,这才知道阮铁花这些人早已有备而来,气急的众好汉早已不由分说的提着武器往围在中间的阮铁花数十人扑了过来,这些人经验老道,知道攘外必须安内,对于深陷包围圈内的异己分子,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阮铁花一行人手中只有一把弓弩,面对潮水般涌过来的刀剑,弓弩‘嗡’的射出了一箭之后便再无任何用处,刀剑露锋的那一刻,阮铁花身边的三个捕快瞬间被诛戮。阮铁花将一把刀舞得风雨不进,只是单刀难敌四手,梁府的这些人早已开始作困兽之斗,下手极其利落,阮铁花十个回合之后早已浑身浴血浸染,而原本的数十个捕快,早已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血三角。
阮铁花此刻才知道事情有些不妙,按理说自己这些人早已抵挡了足够多的时间,一墙之隔的自己人早该趁此机会冲进来救援才对,这些人的袖手旁观让阮铁花闻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风飕飕的箭雨完全不管敌我双方从墙外抛射进来,刚刚还在与周围殊死搏斗的两个自己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倒在了箭雨中,阮铁花悲愤的发出一声怒吼,接着趁着梁府上上下下众人躲闪利箭的间隙将手中的那把朴刀架在了梁老爷的脖子上。
“都给我把手中的兵器扔了。”
“大家别管我,能逃几个算几个,今日是我连累了大家,有来生,我们再做兄弟。”梁老爷知道自己被人挟持,被束缚住手脚的手底下这些人断然无生还的可能,他来不及细想,直接将脖子朝阮铁花手中的朴刀上抹了过去,一道温热的血线将来不及躲开的阮铁花喷的满脸都是,这一刻,阮铁花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自己只是想借对方揪出飞龙寨的苍龙,并没有想置梁老爷死地,而自己最信得过的几个兄弟也搭了进去,生无可恋的他正准备闭上眼睛接受梁府其他人掩面挥过来的刀兵的时候,一道黑影伴随着墙外一阵阵凄厉之声打破了原本的局面。
‘轰’的一声,原本坚固的梁府高墙上破了一个大洞,一声叱喝对负伤的众人吼道:“快走,外面有人接应,先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再图后计。”
一人指着阮铁花问道:“他怎么办?老爷就是因为他死的,我们必须替老爷报仇。”
黑衣人淡淡的答道:“他也只是被人利用而已,如果他还有一份良知,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黑衣人说完,带着余下的众人冲了出去,只留下了恍惚发神的阮铁花,在自己人冲进梁府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回复了以前不曾有过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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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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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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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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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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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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